第19章

不軌 4295 2024-11-22 17:35:33

  林純吸了口氣,正要開口,詢問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門外的警員說:“王警官,林純的律師來了。”


  兩分鍾後,林純見到來人。


  陳律師走上前,將林純引向一旁角落,低聲說:“林小姐,顧先生一接到你的電話就安排我過來了。顧先生很關心您的安危,特意囑咐我有幾件事一定要提示您,千萬不要忘記。對了,顧先生還問起您的身體,如果壓力過大承受不住,醫生隨時都可以將藥送過來。”


第18章


  給顧澎的電話,是在民警到民宿之後,許垚進屋找林純談話之前發生的事。


  林純見到民警就快步跑回房間,但她知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逃避不是辦法。幸好她還有自己的辦法。


  電話撥出去不到十秒鍾就接通了。


  但電話那頭顧澎卻一聲不吭,連個“喂”都懶得招呼,隻是安靜等待。


  顯然顧澎也很清楚,沒事林純不會找他,一旦找他必然是大事。


  林純沒有時間道明來龍去脈想來這段時間網上的熱議已經吹到顧澎耳朵裡。


  顧澎的名字屢次出現在熱議當中,生活裡認識他的人還玩笑說,他是某女網紅的前男友,家裡也是搞醫藥的。


  隻不過玩笑歸玩笑,竟沒有一個人當真,還以為是顧澎生活裡的暗戀者故意YY出來的。


  “警察來找我了,說是為了F國的詐騙案,還有那兩個留學生的命。”林純單刀直入道。


  兩秒的沉默,顧澎問:“跟我有關?”


  林純了解顧澎,他是讓她說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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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純吸了口氣:“我有病你是知道的,我受不得刺激。我的藥快吃完了,一旦我在警局發病,頭昏腦熱、情急之下,指不定會說出什麼和你有關的事。”


  “有關”二字還特意加了重音。


  人與人之間什麼時候溝通最容易、最方便?


  一種是兩人有情有誼,自然有來有往,另一種則是握著對方的把柄。


  林純清楚地聽到電話裡傳來顧澎緩慢吸氣的聲音,他是在忍耐,也是在醞釀對策。


  顧澎說:“你沒有證據。”


  林純並不否認這一點:“我不需要有,我的目的又不是送你去坐牢。我隻要知道你是一個在乎臉面的人這就夠了。還有你們家的公司,更在乎名譽。”


  哪怕是一個普通人,一旦醜聞纏身,都會被攪進爛泥潭裡,某種程度上地社會性死亡,何況是顧澎這樣經營著公司,手握藥品經銷權,將自己拾掇得光鮮亮麗的“體面人”?


  再者經商的人日日都要與人社交,一旦成為醜聞的主角,加上如今媒體發酵的能力和消息傳遞的速度,以上這些累積將會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於是顧澎換了一種問法:“需要我做什麼?”


  “我要律師,還有藥。”林純快速說,“必要的時候,警察可能會請你協助調查,你我需要互相幫襯。配合得好,我脫身快,你自然就沒有麻煩。”


  若她不能脫身,那就指不定要拉多少人下水。


  意思顧澎聽明白了,電話切斷,他就找了常年合作的陳律師。


  幾千塊一次的出勤費,陳律師第一時間趕赴警局,向林純轉達顧澎的意思。


  林純當即便說:“我的確需要藥。其實我應該帶藥過來的,但我的藥剛好吃完了,今天原本會有人將藥送到民宿,可是……”


  陳律師轉頭就去找民警溝通,並提出一旦停藥可能會引發的嚴重後果——生活裡不乏這樣的案例,患者擅自停藥,根本沒想過可能會導致的戒斷反應自己是否能承受,沒想到竟然比吃藥前還要嚴重,患者在短時間內就生出極度絕望,甚至輕生的衝動。


  因遇害的留學生屬於中國籍,F國當年鎖定的嫌疑人林純也在國內,因此在經歷各種程序推動和輿論發酵之後,案件雖然已經移交國內。國內警方會進行案件重審,F國配合提供材料。於是考慮到案件推動順利和林純的特殊情況,民警立刻向上級提出申請,允許精神科醫生將藥送進來。


  和藥一起送進來的還有林純的病例副本,顯然顧澎那邊早有準備。


  傅明裕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知道,原來林純在春城看診的醫院正是在蕭家的私立醫院,而這家醫生開的精神類藥物恰好是由顧家公司代理的來自F國的進口藥。


  蕭家就是蕭婓家,小說裡多次出現的蕭婓,對方米橫刀奪愛的蕭婓。


  負責記錄的民警忍不住說:“這兩人不都是方米的前男友嗎,怎麼現在都和林純扯上關系了?還有啊,F國傳真過來的資料寫著,方曉曉是在F國確診的解離症。怎麼現在連林純也有病?”


  傅明裕回答:“情緒病也是會傳染的。”


  情緒病就是一面鏡子。往往一個人有情緒困擾或被確診為精神類疾病,與他一起生活的人確診幾率也會非常高。這就是為什麼,當一個小孩子確診焦慮症、抑鬱症之後,精神科醫生會建議家長一同治療。


  林純是方曉曉最親近的朋友,兩人一起生活多年,林純必然要肩負起照顧方曉曉的責任,會被傳染也不稀奇。


  但問題是……


  如果林純隻是恰好去蕭家的醫院看病,恰好服用了顧家代理的藥,這種巧合還不難理解,可是林純才被請來警局,顧澎的律師就趕到了。緊接著醫生也來了,還順道帶來林純的病例。


  這就說明林純和顧澎、蕭婓一直保持著聯系,而且還是一種互助關系。


  “保護者”的姿態非常明顯,似乎這兩個男人都很怕林純出事,特別是她的心理。


  醫生臨走之前特意和民警交代了林純的情況,這令負責詢問的民警越發謹慎小心,說話時也比較注意用詞,生怕一個字說得不合適,刺激了林純。


  林純見民警臉上流露出小心翼翼,心裡漸漸踏實了,索性就將柔弱的戲走到底。


  “曉曉第一次出現解離的時候,我就在她身邊。那時候方許剛失蹤,曉曉的精神受到巨大衝擊。她那幾天總是對我說,感覺方許回來找她了。我實在沒辦法,就陪她去當地警局描述情況,結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勸我將曉曉送院治療。”


  根據林純的描述,方家夫婦是七年前意外去世的,八個月後方許失蹤,方曉曉第一次發病就出現在六年前方許失蹤之後。


  林純的故事講到一半,傅明裕進了問詢室。


  這是兩人第一次照面。


  但林純一眼就看出來,傅明裕在這個屋子裡說話更有分量,他進來後,原本負責詢問的民警就讓開位置。


  傅明裕坐下就問:“方家夫婦離世之後,是誰繼承了方家的資產?”


  當時方許和方曉曉一起回國處理後事,一待就是兩個月,除了喪事之外還包括方家公司和家庭財產。


  林純回答:“當時我沒有跟過來,按理說應該是方許。方家夫婦雖然沒有立遺囑,方許和曉曉都有繼承權,但曉曉什麼都聽方許的,他們兄妹感情非常好,她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爭產的。還有方許的為人,即便曉曉說什麼都不要,他也會給她一部分。我隻知道,那之後曉曉的個人資產就變多了,否則也不會那麼順利就申請到F國的長期居住籤證。”


  F國有一些申請優惠政策,申請速度會大大提高,特別是“人才居留”方面,指的就是對當地的社會和經濟發展作出貢獻的“投資者”。除此之外,還包括企業的特聘人員、高資質僱員、社會代理人、藝術和文化職業等等。


  方曉曉和方許雖然年輕,名下卻繼承了龐大資產,且兩人都有F國藝術文化的學習背景,方許還投資了大量資金在藝術品上。


  林純繼續說:“無論是小說裡的方冬還是我認識的方許,都不是經商的那塊料。方許對接手父母的公司沒興趣,後來就找了代理人,又託人將公司以拆分轉讓的形式一步步切斷和自己的聯系。他說寧可用這些錢去投資藝術品事業,這樣才更有意義。但他又說這春城到底是他的老家,指不定以後會回來養老,就像那些華人前輩一樣落葉歸根,所以這裡還是留了一套別墅沒有變現。但三年前曉曉委託中介將這套房子掛牌出售了。曉曉的意思是,這是他們自小長大的房子,一看到它就想起方許,觸景傷情,不如不要。”


  傅明裕接道:“在小說《戀愛腦的終極反殺》裡,提到方冬在F國念的是文學和藝術,而《是誰殺了她》這篇文章裡卻說方冬學的是服裝設計。我們收到的資料顯示,學文學的是方曉曉,而你和方許學的才是設計。”


  林純掃了一眼傅明裕手邊的資料,厚厚一疊,恐怕不隻是學歷證明這麼簡單,應該還有別的:“小說都有虛構和藝術加工的部分,寫的是作者希望讀者看到的內容。我不知道您剛說的那篇文章是怎麼回事,也許那個作者真的了解過我們的背景,但也僅僅是一點皮毛。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們的賬號火了以後就陸續有人出來蹭熱度、挑刺兒、糾錯,一會兒說F國某學校沒有這個專業,是我們編的,一會兒又說我們根本沒去過F國,全是想象。我們要是去和對方理論,對方引流的目的就達到了。害,網絡世界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認真就輸了。”


  林純又道:“方許在校期間才華橫溢,名氣很大。有心人要調查他的背景並不難,特別是那件事——方許也和那些已經成名的設計師一樣,會忍不住借鑑、模仿前人的東西。現在的品牌走的都是‘拿來主義’,要麼就是互相抄,要麼就是照搬傳統文化的圖騰。其實方許已經非常小心謹慎了,他不希望被人詬病,也不希望步入後塵,但是……”


  林純猜得不錯,傅明裕手裡的資料也包括這部分,隨著她的講述,傅明裕也拿起另外一份文件。


  上面寫得很清楚,方許因為抄襲事件在學校裡引起軒然大波,最終被F國學校開除。


  要嚴格說起來,這個圈子裡沒有人可以真正幹淨、清白,差距隻在於有的人羽翼未豐就“夭折”,而有的已經成名,有背景有資本加持,不怕醜聞侵襲,反而還會因為爭議引來更大的知名度,形成一種反向炒作的效果。


  而林純所謂的“唏噓”,就是方許屬於前者。


  “當時方許投了很多錢在工作室,還扶持幾位青年畫家和一些藝術品投資,出手十分闊綽。沒想到風波出來之後,方許一下子就從人人看好的新銳‘明日之星’,淪為過街老鼠。那些曾受他資助的畫家,不僅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還紛紛站出來落井下石,與他劃清界限。甚至還有一個直接在社交媒體賬號上公然說:【非常後悔認識方許。如果早知道他這樣卑鄙、齷齪,竊取他人成果,絕對不會接受他的錢。身為藝術家,他以認識方許為恥,為接受他的投資而感到羞愧。】”


  林純所說的內容和警方掌握的資料嚴絲合縫地對應著,她沒有一句摻假,雖然立場上有替方許解釋的意思,但兩人是極其親密的朋友,替他辯白幾句也是人之常情。


  傅明裕問:“聽你的口吻,像是暗示有人在故意炒作,抹黑方許?”


  林純揚了揚下巴:“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推動,事情鬧不了那麼大。當時方許的老師已經動用關系將事情壓下去了,校方也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一夜之間,事情就在網上發酵。不止我們這個小圈子,連其他圈子,畫家、作家、建築師,但凡和藝術沾邊的都知道了。每個人都在急著站隊,借由鄙視方許來抬高自己,抒發自己也曾被人抄襲的痛苦,還有人借這件事發表了論文。那時候的事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踩方許一腳也成了當時最‘流行’的事,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聽完林純的憤憤不平,傅明裕卻是不置可否。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機器人,既沒有代入,更不可能感同身受,遂話鋒一轉:“所以從這以後,方許就打起奢侈品造假的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是中非時間論壇活動,各種戒嚴。我昨天忙了一整天,下午著急趕回家碼字,四點多就打上車,一直到六點多連所在片區都沒出去,所有路口都封鎖了。六點半才放行,路上堵車快八點才到家,已經累癱了。


  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出門了,等戒嚴結束再說。


  不過有一說一,這個季節的北京是最適合旅遊的,秋高氣爽,也不頻繁下雨了,早晚涼快,中午熱也不會高溫,藍天白雲很出片,景區的人也少了。


第19章


  說到奢侈品造假,林純眼神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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