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話音未落，孫志遠的聲音大老遠從地鐵口傳來：“沈冽你磨磨蹭蹭什麼呢。”
一起來的還有簡紜，他們看到簡淡一愣，簡紜問道：“姑你也來校慶啊，怎麼也沒提前和我們說一聲，還以為你不來呢。”
簡淡：……
她慌張地看向沈冽，他怎麼坐個地鐵還有人接駕啊。
“碰巧遇到的，我也沒想到學姐會來。”沈冽淡淡道。
他們都知道沈冽在FH實習，兩人一起來也不奇怪。
簡淡隻好跟著他們去申傳。
路上，簡紜和她走一起，悄聲問道：“姑，學長在FH怎麼樣啊，是在你們部門嗎？他肯定很受歡迎吧，是不是有很多女生找他說話？”
簡淡抿了抿唇，隻能說：“沒注意。”
簡紜親熱地挽著她的手撒嬌：“姑，你可要幫我盯著點，我的幸福都系在你身上了。”
簡淡不習慣和別人這麼接觸，她按捺著抽出手的衝動，也沒潑冷水。
要盯著的幸福算什麼幸福。
沈冽和孫志遠走在前面說了什麼，孫志遠忽然大聲道：“靠，你不是說你不上嗎？”
沈冽慢條斯理，“突然想上了，不行？”
“你一上誰還看我們？”孫志遠悻悻。
沈冽毫不在意：“那我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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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是學生會會長，加個節目不在話下。
孫志遠指著他罵罵咧咧，“濫用職權，假公濟私。”
他說著驀地回過味來，“不對啊，你不是從來不喜歡這種場合嗎？突然發騷必有妖，說，你對誰開屏呢？”
沈冽淡淡說：“校慶就這一次，當然要展現一下我動人的歌喉。”
孫志遠：……
他抖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離沈冽遠了點。
倒是簡紜聽見，跑上去自告奮勇：“學長你要唱歌嗎，我給你伴奏呀。”
隻有這種時候，簡紜才覺得自己從小被父母押著學小提琴是值的。
沈冽說：“我一個人就行。”語氣不冷不熱，卻拒人千裡。
孫志遠在旁邊都佩服簡紜，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越挫越勇。
“你要唱什麼？”孫志遠好奇。
沈冽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最後不經意地瞥向一直沉默的簡淡。
“沒想好，你們替我想想。”
簡紜提了兩首流行的，沈冽不置可否。孫志遠看向簡淡，說：“學姐最大，學姐來點。”
簡淡還沒說話，簡紜就說：“我姑不怎麼聽歌的，每次去ktv隻會唱遇見。”說到這個，簡紜笑彎了腰。
“遇見怎麼了，很好笑嗎。”沈冽微微皺眉看著她，“我也很喜歡遇見。”
簡紜怔住，氣氛微微凝固。孫志遠詫異地看他一眼，然後打圓場：“呃，他確實挺喜歡聽孫燕姿的。”
“其實我也聽粵語歌，”簡淡開口，“比如k歌之王。”
她說完就後悔了，這個好像更早……
簡淡努力想找出幾首新一點的，但是她真的很少聽歌，一般是聽純音樂，而且也不會刻意記名字。
所幸沒人在意，很快他們又有了新的話題。簡淡始終沉默地獨自走在一邊，覺得今天來這是個錯誤。
下午是草坪音樂會，今天不算冷，還有太陽。草地上支起晴雨棚，座位兩邊擺放著小食和氣泡酒，錯落布置著鮮花氣球，申城最不缺的就是情調。
架子鼓貝斯手就位，唱的都是金屬搖滾，莫名其妙地嗨。簡淡沒聽過也聽不懂，隻想到一句：音浪太強，不晃會被撞到地上。
她腦瓜子嗡嗡的，再次後悔自己到底著了什麼魔到這來。讀書時都不愛參加的活動，畢業後難不成還能玩得來？
簡淡實在受不了，假裝要接電話，躲外面去了。
她也沒走太遠，坐在附近的教學樓裡，隱約能聽到草坪那的聲音。簡淡想起上大學那會，她也是躲著人群和熱鬧，獨自在教室學習。
簡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找個理直接由離開。
天漸漸暗下來，她玩著消消樂，忽然收到沈冽的信息：“你走了嗎。”
簡淡頓了頓，無視，繼續消消樂。
“我要上場了。”
簡淡：……
傍晚天色昏暗，草地上布置好的小燈亮起來。觀眾們陸續打開手機手電筒搖晃著，星星點點，化作一片起伏的燈海。
簡紜和孫志遠他們還在原來的位置，也沒在意簡淡去哪了。
簡淡沒過去，就站在最邊緣恰好能看到舞臺的角落。
這一段是觀眾上臺即興表演，當沈冽上場時，全場爆發出激烈的尖叫鼓掌，震耳欲聾。
然而他們很快安靜下來，因為沒有伴奏，沈冽隻是抱著把吉他，聲音顯得單薄沉寂，但音色溫柔有磁性，讓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是一首比k歌之王還早的粵語歌。
唯獨你雙手捏得碎我
但我享受這折磨
何以說走一早已拼命退後
想過放手但未能夠
……
怪我過份著迷
換來愛過你那各樣後遺
一想起你如此精細
其他的一切沒一種矜貴
簡淡站在幽微的燈光中，靜靜看著臺上的男生。
他實在夠炫目，去做明星也不輸。舞臺比下面觀眾席要亮得多，但對他來說還是太小、太暗。
簡淡很少這樣直視耀眼的東西，在尾奏結束前，她轉身離開草坪。
音樂會就這樣結束了，但因為沈冽在，許多人還逗留著舍不得離去。
“行啊，沒排練還這麼穩。”孫志遠拍拍他的肩，簡紜也是眼裡冒光。
沈冽卻一言不發，望著某個方向，在黑沉沉的天色下，似乎心情不佳。
簡紜看向他，目光中閃爍著期待，道：“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沈冽興致缺缺，眼皮都沒抬，“你們去吧，我先回了。”他轉身時，聽到簡紜的手機響起來。
“喂，姑，你走了嗎？”
沈冽腳步微頓，那頭說了什麼，簡紜說了句：“好啊我問問。”然後對他們道：“我姑說請大家吃飯，你們要去嗎？”
她見沈冽還沒走，特意喊他：“學長也一起去吧。”
沈冽眉頭驟松，腳步一轉，狀似隨意地說：“也行。”
旁邊的孫志遠忽然怪異地瞄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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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淡在附近找了家火鍋店，人聲鼎沸，周圍都坐滿了，全是朝氣蓬勃的大學生，她獨自坐在這隻覺得格格不入。好在沒尷尬太久，他們就來了。
“你姑長得真漂亮。”室友小聲拉著簡紜說。
簡淡上高中前一直都是在簡紜家吃飯，在簡紜印象中，她的面容總是模糊的，永遠低著頭，穿著灰撲撲的校服，放假也隻穿最簡樸的運動衣，丟在人堆裡毫無存在感。
而此時，她隻是穿著簡單的呢子大衣，化著淡妝，坐在喧囂的煙霧中，驀然竟有種空茫的美麗。
簡紜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道：“我們打扮起來也好看。”
沈冽走在前面，簡淡捏著茶杯的指節有些泛白，看著他走過來，在與她相隔一個座位的地方坐下，她才微微松了口氣。
簡紜被室友推著在沈冽旁邊落座，正好坐在他們中間。簡淡把菜單遞給她，“你們點吧。”
簡紜看都不看一眼，目光一直在沈冽身上移不開，她把菜單塞給他，“學長你看。”
都是大學生，飯量大得驚人，接連上了幾十盤肉和蔬菜，還有五扎啤酒。沈冽說要開車，就點了瓶草莓酸奶。
孫志遠吐槽：“大老爺們喝草莓味的酸奶。”
“我喜歡，解辣。”沈冽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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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好啦這對簡淡來說差不多就是極限了
我真心覺得遇見很適合簡淡迷茫躊躇的心態
前方發車請坐穩，歌是張國榮的《怪你過分美麗》
第21章 要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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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淡看向簡紜,有些詫異：“你喝酒？”
簡紜毫不在意地聳肩：“這有什麼，度數很低的。”她頓了頓，討好地給簡淡倒了杯酒,撒嬌道：“姑,你別和我爸媽說哈。”
簡淡看著面前的酒杯,有些犯難。倒不是不能喝，隻是她不喜歡,可是不喝好像有點不合群。
“學姐不想喝酒的話，就喝點酸奶吧,不用勉強。”沈冽給她倒了一杯。
簡淡抿了抿唇,看著面前的兩個杯子,最終還是沒碰沈冽給她倒的酸奶，用啤酒和他們幹杯。
倒不是針對他，隻是簡淡上學時從來沒有像這樣和這麼多同學吃飯喝酒,這和工作中的飯局應酬還不同,氛圍很輕松,不用察言觀色,也算是重新體驗一把大學生的生活。
“沒想到學姐酒量這麼好，女中豪傑。”孫志遠喝嗨了,不停給她敬酒。
再次舉杯時,他手肘忽然被人用筷子狠狠戳了下，孫志遠疼得直吸氣,看到是沈冽,大著舌頭罵他：“你也沒喝啊,筷子都握不住啊。”
沈冽板著臉瞪他,冷聲道：“你擋我夾菜了。”
孫志遠撇著嘴,給他夾了一堆,“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簡淡額上出了層薄薄的汗，滿室的酒氣和油煙味讓她有點窒息，想出去透口氣，便低聲問身旁的簡紜：“你想去洗手間嗎？”
簡紜有些心不在焉地搖頭，然後才回過神來，見她滿臉通紅，問道：“姑你沒事吧？”
簡淡搖頭，“我去下洗手間。”
走了也好，她在場簡紜還不好意思開口。簡紜深呼吸幾下，坐在對面的室友們都鼓勵地向她使眼色。
沈冽皺起眉，看著簡淡搖搖晃晃的背影，剛想起身跟著出去，卻忽然被拉住衣袖。
他側身低眸，就看見簡紜目光閃爍，雙頰遍布紅暈，不知道是辣的還是熱的。
“學長，我……”她鼓起勇氣，早就打磨過無數遍的腹稿徘徊於唇齒，可還沒說出來，就被漠然地打斷。
“都吃完了嗎，要不就結束？”沈冽詢問地看向其他人。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們都蔫蔫地打哈欠了，完全沒注意到簡紜剛才的小動作，各自穿上外套準備走。
原本到此一切都很正常。
簡紜坐在原位沒動，保持著仰頭的姿勢看著他，察覺他的委婉拒絕，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強硬。
停火不久的鍋中，飄浮著一層凝結的辣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