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剛才出現幻聽了？
其他高層比他好不了多少，他們怔怔看著秦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這孩子最近住在先生隔壁。”秦肖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笑容不變：“你們也知道，先生平時不愛管別人的事，但對這個孩子，十分重視。”
“難怪我第一眼看著這孩子，就覺得面善討喜，原來是先生身邊的孩子。”
“這身氣質，就是跟其他人不同。”
桌上的掌聲，更加熱烈了。
黎昭抱著筆記本回到座位上時，發現同桌叔叔伯伯看他的眼神，已經親切得要滴出水來。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這個年輕人真棒，竟然會呼吸呢。
精英人士的思想境界，果然是一般人無法企及的。
年會即將結束，應付人情交際的藝人們已經疲憊至極，但是在蒼寰高層面前，仍舊要保持最完美的笑容，就連剛拿過最佳女演員獎項的劉芬，也要小心翼翼陪笑臉。
等到酒宴散場的那一刻，眾藝人松了口氣，劉芬偷偷松了松一直憋氣的小腹，轉頭卻見好幾個她連話都說不上的高層，正圍著黎昭說說笑笑，甚至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往黎昭手上塞紅包。
見黎昭不收，這幾個高層勸了好一會兒，黎昭不好意思地收下。高層們說說笑笑，把黎昭送到車門口，囑咐著有空常來玩兒，有事盡管給他們打電話雲雲。
劉芬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心裡卻暗暗吃驚，公司內部資料上明明寫黎昭是福利院出來的，可是看蒼寰高層對他的態度，分明把他當成大老板親兒子對待。
有關蒼寰大老板的傳言她聽過不少，但一直沒有見過本人，但是從聽過的各種流言來推斷，蒼寰老板年齡絕對不可能超過三十五，又怎麼可能生下這麼大的兒子？
難道黎昭真正的身份，是某個豪門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這樣一來，草莓娛樂處處優待他，也能說得通了。
想明白這一點，劉芬暗暗慶幸，幸好黎昭在劇組客串的時候，她對他足夠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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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大門，劉芬就被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來的幾個記者堵住了。
“芬芬，請問你今晚跟黎昭有交流嗎，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身上的胸針？”一個跟劉芬比較熟悉的媒體，以開玩笑的口吻說：“網上都傳，黎昭身上的胸針價值幾套房，請問是真的嗎？”
“昭昭是個非常好，也非常務實的年輕人。”按照以往的習慣，劉芬會找借口離開，但是今晚卻願意多說幾句：“他不會為了虛名，把一些虛假的東西佩戴在自己身上。”
“這麼說來，他身上的胸針，真是上個世界，某個貴族最愛的那個胸針？！”記者們沸騰了。
劉芬怕信息有誤給黎昭帶來麻煩，描補了幾句：“抱歉，昭昭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種話，但是價值幾套房，肯定是有的。”
不管是不是，先死命給黎昭貼金再說。
劉芬在圈內地位非凡，她的死忠粉雖然沒有流量小花那麼多，但是觀眾好感度非常高，就連平時不上網的老大爺老太太，看到她演的角色，也能一下喊出她的名字。
所以隻要她說出來的話，幾乎沒有人懷疑。
於是網上關於黎昭胸針的爭論，在這段採訪視頻發出來以後，徹底偃旗息鼓。像劉芬這種咖位的大腕，沒必要為黎昭這樣的小演員撒謊，連她都說價值好幾套房，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黎昭還不知道跟他沒多少交情的劉芬，在媒體面前主動幫他臉上貼金，他抱著一臺筆記本美滋滋跳下車，就往門口衝去。
在他踏上臺階的那一刻，大門頓開，寬敞的客廳裡燈火輝煌，亮如白晝。
聽到腳步聲，坐在沙發上翻書的男人偏頭看過來：“你回來了？”
橘色的燈，照在他蒼白的臉上，竟有種別樣的溫柔。黎昭站在門口，看著亮堂的客廳，停下了腳步。
“站在那裡幹什麼？”晏庭放下書：“洗澡換衣服，然後下來吃飯。”
黎昭這才回過神來，他探腳踏進明亮的客廳，微頓片刻，隨即快步跑到晏庭身邊坐下：“都過凌晨了，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
“是不是在等我回來？”
晏庭沒有搭理他，白皙的手指拿起書，繼續看起來。
“別看了，大晚上看書對眼睛不好。”黎昭奪走晏庭手裡的書，把裝著筆記本的電腦包放到晏庭手裡：“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大獎，送給你。”
晏庭打開電腦，裡面放著一臺蒼寰出的最新款筆記本電腦，配置高的售價好幾萬，算是筆記本裡昂貴品。
“當時看著這個獎品，我就想著你平時工作的時候能用，如果能中獎就好了。”因為中了獎，黎昭心情格外好：“沒想到竟然真的中了，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很神奇。”晏庭把筆記本收下了，他聞到了黎昭身上淡淡的酒水味，還有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是誰碰觸到他的身體，遺留下了香水的味道。
“今天特別巧，沒想到你的同事也在，有他照顧，都沒人來敬酒。”早就習慣了晏庭的沉默寡言，即使對方不說話，黎昭也能自得其樂地說下去：“你的這個同事看起來很厲害，跟其他同事關系都不錯。我想著年後要不要去給他送新年禮，讓他在公司裡多照顧照顧你。”
庭庭不擅長跟人來往，有姓秦的同事照顧著，公事上也好處理一些。
“沒事。”晏庭打斷黎昭的話：“我是蒼寰技術核心人員，沒人敢為難我。”
“不能驕傲。”黎昭恨鐵不成鋼：“再有能力的人，也怕遇到小人，對不對？”
見晏庭不說話，黎昭挑眉：“嗯？！”
“對。”在黎昭的注視中，晏庭點下了高貴的頭顱：“我明天就給他打電話，看他年後哪天有空。”
“這就對了。”黎昭欣慰地點頭：“咱們不能做拉幫結派的小人，但也不能任由別人欺負。”
晏庭……晏庭仍舊隻能是點頭。
隻吃了五分飽的黎昭，洗完澡下來，又吃了一大碗面。見他吃得太香，晏庭被他帶歪了，也跟著吃了小半碗。
等黎昭睡了，晏庭把黎昭送給他的筆記本，放在了桌上。
筆記本外形時尚，機身輕薄，全新沒有開封。
摸著冰涼的外殼，晏庭拿出手機，給它拍了一張照。
拿著這張照片，他發了人生第一個朋友圈。
晏庭：禮物[圖]
參加完年會，累得奄奄一息地蒼寰高層，收到了秦特助發來的微信名片推送，大家一看這竟然是大老板的微信，馬不停蹄地申請好友。
加上好友以後，大家以膜拜的心態打開老板朋友圈。
嗯，有且隻有一條朋友圈。
這不是他們公司最新研發的筆記本電腦嗎，哪個傻子把蒼寰出的筆記本，當做禮物送給蒼寰老板？
高層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秦特助在第一時間點了贊，並且留了言。
秦特助：今晚黎先生中了獎特別高興，抱著筆記本一直不舍得撒手，原來是為了送給先生，這份心意真難得。
眾高層頓時明白過來，剎那間化身為最盡職盡責的點贊機器，並且對這臺筆記本進行了三百六十無死角的誇獎。
這是一臺筆記本嗎？
不，這分明是一份比鑽石還要珍貴的真心！
誇，往死裡誇！
晏庭看著這些新增的評論，回復了秦特助一個“嗯”字。
秦肖洗完澡出來，打開手機見先生竟然回復自己了，趕緊點開。
雖然隻有一個字加句號，但是在秦肖看來，這是跨時代的進步。當一個對生活失去興趣的人，突然有了想要炫耀的想法，說明世間還有東西吸引著他，讓他留戀。
這樣，也好。
點開這張筆記本電腦的照片，秦肖輕笑出聲。
一覺睡到自然醒，洗完臉刷完牙，黎昭穿著毛拖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下樓到飯廳吃早飯，發現晏庭不在。
“伯伯，庭庭呢？”
“先生去公司加班，中午就回來。”管家似乎已經聽慣了黎昭對晏庭的稱呼，臉上的表情半點不變，反而笑得更加和藹：“您昨夜睡得晚，所以我們沒有叫你起床用早餐。”
“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沒有好好睡過。”伸個懶腰：“還是家裡好，睡覺都能踏實些。”
“黎先生如果喜歡，可以一直住這邊。”管家期待地看著黎昭：“先生會很高興的。”
“那怎麼行。”黎昭搖頭：“我如果一直住在這裡，會影響庭庭找女朋友的。”
涉及晏庭情感問題，管家不敢隨便說話，隻好保持微笑。
吃完飯，黎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他去房間換了衣服，跑去院子呼吸新鮮空氣，溜達到大門口時，有一輛車停在了大門前，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
黎昭看了眼年輕人露在褲腿外的腳踝，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把身上的羽絨服裹得更緊了。
年輕人抬頭的瞬間，與黎昭的視線對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黎昭覺得這個年輕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看一個不該出現的怪物。
“你是誰？”年輕人走到緊閉的鐵門前，死死盯著黎昭。
黎昭往後退了一步。
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旁邊走出來，架起年輕人把他拖回車上。
“你們想幹什麼，去告訴徐……嗚嗚嗚……”
車門重重關上，很快就開走了。
“這個人？”黎昭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見管家過來，便問：“他怎麼回事？”
“唉。”管家搖頭：“這人腦子不好，年紀輕輕地受了刺激，就喜歡說些亂七八糟的胡話。”
“他家裡原本也是做生意的，他爸負責的工程偷工減料，差點害死人，還偷稅漏稅，幾個月前被關進牢裡了。”管家看著遠去的車，把手背在身後，慢悠悠開口道：“這棟房子，是他小時候住過的，前些日子被先生買了過來。腦子不清楚的他，就總是來家門口鬧事。”
“原來是這樣。”黎昭恍然大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黎先生不用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管家把視線收回來，對黎昭笑道：“廚房炸了魚丸，你要不要去嘗嘗。”
“要。”黎昭轉身就往廚房方向跑。
管家看著他背影笑了笑，慢慢跟了上去。
中午陪晏庭吃了飯，黎昭匆匆趕到草莓娛樂演播臺，進行網絡直播前的踩點彩排。
化妝後臺忙而不亂，黎昭化好妝以後，又去臺上進行了最後一次彩排。他的節目順序比較靠前，張小源與大可跟在他身邊，應付著一些前來打招呼的藝人。
這些藝人跟黎昭幾乎沒有交情，但是他們熱情的態度，讓黎昭有些摸不著頭腦。
走下表演臺，他聽到一個中年男人在罵兩個伴舞，兩個伴舞想哭卻不敢哭，眼圈都紅了。
來參加網絡春節晚會直播的藝人，大多是曾經大火現在已經過氣的，或是二線以下的藝人、萬紅，真正的一線大咖，這個時候都在各大衛視甚至是國家臺彩排，不會自降身份來參加提前一天開始的網絡春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