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節前。”黎昭笑彎了眼：“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年，好不好？”
幽深的眼瞳中，蘊藏著無限黑暗。晏庭把手放進外套口袋中，緩緩點頭：“好。”他轉身走出大門，每一腳都踩在路燈照耀不到的黑暗中。
“等等！”黎昭忽然叫住他，回到屋子拿出一個很可愛的靠腰軟墊跑到晏庭面前：“這個是我參加活動時主辦方送的，你天天坐在辦公室裡，有這個靠著會舒服一點。”
晏庭看著靠腰上繡著的笑臉娃娃，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兄弟之間說什麼謝。”黎昭擺了擺手：“早點回去睡覺，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手機聯系。”
“嗯。”晏庭單手拿著抱枕往回走。
“別走燈光暗的地方，注意腳下。”黎昭在身後扯著嗓子提醒。
晏庭停下腳步，他看著僅離自己兩步遠，被路燈照耀的地方，回頭看了黎昭一眼。
黎昭站在大門口的燈光下，正關切地看著他。
他停頓了片刻，緩緩把腳邁進了燈光照著的地方。燈光有些刺眼，他不喜歡，但還能夠忍受。
第二天一早，黎昭就提著行李箱，坐上了趕往機場的車。等他登上飛機，在頭等艙裡與宋喻不期而遇。
“宋哥，真巧啊。”黎昭朝宋喻燦爛一笑。
他來了，他來了，帶著美味的宵夜與奶茶大跨步走來了。
面對黎昭那雙滿是熱情的眼睛，宋喻覺得自己有些心累，雖然他還沒找到心累的原因。
可能是因為黎昭太礙眼了？
趕到《天歌》劇組，黎昭再次受到劇組工作人員的熱情接待，雖然他們的態度沒有上次那個劇組浮誇，但是黎昭還是感受到了鈔能力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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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師，劇組這邊給您跟宋老師安排了休息室。劇組條件有限，所以要委屈您跟宋老師共用一間休息室了。”劇組工作人員帶黎昭來了他跟宋喻專屬的休息室：“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我會盡快讓劇務去安排。”
“已經很好了，不必再麻煩大家。”黎昭見休息室設備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兩臺電腦，就知道劇組為了接待他跟宋喻，花了不少精力。
見黎昭這麼好說話，工作人員暗暗松口氣。這些資方爸爸安排過來的演員，是劇組的財神爺，能不得罪就盡量不得罪。
當宋喻走進休息室，看到坐在裡面的黎昭後，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身後的工作人員還在熱情地給他講解：“劇組這邊聽說宋老師您跟黎老師是好朋友，所以特意把二位安排在一起……”
他不想說話，他隻想靜靜。
在《天歌》開機儀式的當天，黎昭注冊了微博賬號，轉發了劇組的宣傳微博。一直盼著黎昭開微博的粉絲，激動得差點當場哭出來。
“奶奶，快出來，你的愛豆終於開微博了。”
“我家崽崽終於知道，世界上有種軟件叫微博了嗎？媽媽哭得好大聲。”
“崽崽，你有本事注冊微博，你有本事放自拍啊！”
“啊啊啊啊，我的崽崽竟然加入了《天歌》劇組！！”
“崽崽，好好演戲，我們等你的新戲。”
隨著《霸道女總》在網絡上的點擊量越來越高，黎昭也漸漸有了人氣，要不是草莓娛樂在廣告代言上把控得十分嚴格，恐怕早有無數商家找上門了。
宋喻偷偷打開微博，看到黎昭轉發劇組的宣傳微博，都比自己原創微博評論數都還要多，一顆心頓時變成了檸檬，從頭酸到腳。
中午經紀人打電話過來，稱贊道：“你終於懂事了，知道維持好友人設，給黎昭第一條微博點贊。”
點贊？什麼點贊？
宋喻打開微博一看，評論區很多粉絲都在討論他跟黎昭的友情。還說黎昭發微博以後，宋喻是《霸道女總》劇組裡，第一個主動關注黎昭並點贊的人。
他不是，他沒有，他隻是手滑。
再看關注列表，黎昭竟然沒有回關他？就算他隻是手滑點到了關注，黎昭也該馬上回關，不然他的面子往哪兒放？
“你去跟黎昭說，讓他馬上回關我。”宋喻喊來助理：“好朋友人設是他立起來的，不要讓其他人看笑話。”
助理無言以對，當初人家黎昭說他們是好朋友，不是為了幫他解圍嘛？
不過這話他不敢說，他如果說出來，以宋喻的狗脾氣，肯定能把化妝間給拆了。
宋喻的助理去找黎昭時，黎昭正在與一位老戲骨對戲。老戲骨每年的電視劇作品不多，但他是國家一級演員，演技十分精湛。
黎昭長著一張招老人跟女孩子喜歡的臉，所以宋喻遠遠就看到老戲骨笑容滿面地給黎昭傳授演戲的經驗。黎昭聽得也很認真，大概就是因為這份認真，才討好了老戲骨，直到助理走到黎昭面前，老戲骨才停下話頭。
“這場戲你再琢磨琢磨，有問題就來問我。”老戲骨把手背在身後，心滿意足地走了。
老戲骨以前還有個毛病，就是看到有靈氣的年輕演員，就想讓他們演得更好。因為這個，導致一些年輕演員在背後說他好為人師。
這幾年他克制了不少，直到他遇到了黎昭。從他的角度來看，黎昭的演技是野路子，很多地方都不夠精細。但是演戲的技巧可以學，演員自身帶的靈氣卻很難，他心頭一個激動，就犯了老毛病。
好在黎昭肯學，兩人一拍即合，在劇組短短幾天內，竟有了幾分忘年交的意思。
等老戲骨走遠，宋喻的助理幹笑著問：“黎老師，宋哥叫我去買奶茶，請問你要喝什麼，我給您帶一杯回來。”
“那怎麼好意思？”黎昭禮貌性地拒絕了一下，內心卻已經想好了奶茶的口味。
“剛好順路而已，要不還是買您以前愛喝的香草味？”
“好啊。”黎昭點頭：“香草味好。”
“好嘞。”助理笑容變得有些不自然：“黎老師，聽說您開通了微博賬號，宋哥很開心，剛才已經關注了你的賬號。”
所以你趕緊回關啊，再不回關，宋哥的狗脾氣就要爆發啦！
“賬號是助理幫我開通的，等會兒我就去粉絲的評論。”黎昭抬頭看了眼天色：“天快黑了，你早去早回。”
助理覺得，黎昭可能根本沒有聽懂他的暗示……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他想讓黎昭關注宋哥的微博，而黎昭腦子裡隻有那杯還沒買回來的奶茶。
“好。您看粉絲評論的時候，記得關注咱們劇組的人。”宋喻助理還沒有放棄：“大家要在一起共事兩三個月，如果沒有互相關注，外面會誤以為演員之間不合的。”
“好的，謝謝提醒。”
所以你應該去買奶茶了。
兩人的眼神，在傍晚的夜空交匯，露出了滿足的微笑，並且以為對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等宋喻助理離開，黎昭從大可那裡拿過手機，發現自己粉絲數竟然已經過了五十萬：“我的人氣這麼高嗎，開通微博不到一天，竟然有五十萬粉絲了？”
“嗯，現在買粉絲挺便宜的，為了不引起粉絲懷疑，公司隻買了四十萬粉絲，還有十萬是真粉呢。”大可對黎昭的粉絲增長數很滿意。
黎昭：“……”
原來隻有五分之一的粉絲是真的，剩下的全都是假粉？
“不要沮喪，晚上八點以後是網友刷微博的高峰期，公司幫著運營一下，還能漲不少活粉。”大可翻了一下拍戲時間表：“晚上你有場夜戲，夜戲結束以後我給你拍張照片放微博上。”
“拍完戲我還要跟朋友聊天。”黎昭拿起手機對著自己的臉，咔擦拍了一張，開始編輯微博：“現在發就行。”
祖宗！為了你的偶像包袱，住手！
那是死亡自拍角度，你還沒美顏，沒修圖！
不要發！
第24章 懸崖
可惜大可內心的崩潰咆哮，沒能阻止黎昭發自拍的行為。
他絕望地看著這張對著下巴的仰拍，勉強維持著禮貌性微笑：“昭昭的底子真好，隨便怎麼拍都好看。”
黎昭五官長得好，加上皮膚狀態很棒，所以這張自拍的角度雖然糟糕，但仍舊是好看的。
粉絲們一看這張自拍沒濾鏡沒美顏，甚至連拍照的角度也很隨意，就猜到這是黎昭自己拍的。
“我家崽崽真是天生麗質，這麼可怕的自拍角度，都能拍得這麼好看。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這種角度拍照，都沒有雙下巴，本人該好看成什麼樣子？老公，為了你，我願意少吃一碗飯。”
“張小源出來受死，你為什麼不教崽崽自拍？”
“張小源是不是故意讓崽崽這麼拍，好讓我們不再喜歡崽崽，這樣他就好帶崽崽回家開面館了？”
“張小源，你這隻心機狗！”
“死心吧張小源，就算我家崽崽自拍的時候把臉拍成南瓜，我也會繼續喜歡他的，請你獨自滾出娛樂圈。”
娛樂圈的熱鬧，對於不追星的人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秦特助家裡有事，所以請了半天假，等他回到公司的時候，發現總裁助理部門氣氛有些怪異。
“老大。”助理從抽屜裡拿出一袋包裝花花綠綠的東西：“這個，你有嗎？”
秦特助放眼望去，這東西怎麼跟黎昭送給他的土儀一模一樣？
“公司福利？”秦特助有些疑惑，公司什麼時候安排了這種福利？
“看來你也不知道。”助理壓低聲音道：“今天早上老板保鏢拿來的，據說是老板朋友給我們準備的禮物。”
“既然是老板朋友送給你們的，你們就好好收著。”秦特助正色道：“心意難得。”
“對對對，老板的朋友心地真好，出去玩還特意給我們帶東西回來。”
“這種純天然原生態的東西，吃了對身體好，大老板的朋友一定是個有生活品味的人。”
眾人七嘴八舌一頓誇，雖然他們以前根本沒見過，也沒聽過這位“大老板朋友”，但是能讓老板特意安排保鏢把東西拿過來，說明這位朋友在老板心中很有地位。
所以誇就對了。
晏庭公司的助理們瘋狂誇贊黎昭時，張小源無意間刷到微博，發現又到了自己日常挨罵的環節。
他什麼都沒幹，怎麼也挨罵？
“挨罵了？”羅榮把策劃書遞給張小源，從冰箱裡拿了一罐飲料扔給他，以過來人的心態安慰他：“作為一個成熟的經紀人，你要學會自己挨罵。帶的藝人越紅，經紀人挨的罵越多。想不通的時候，就想想銀行卡裡的錢，你會放下的。”
“謝謝。”張小源苦笑不得：“我倒是不生氣，就是對開面館這三個字有了心理陰影。”
“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昭昭的發展路線。”羅榮觀察著張小源臉上的表情：“我想你也能看出來，公司這邊想要重點培養昭昭。”
張小源把喝了一口的飲料放到桌上，笑了笑道：“羅哥，我現在雖然名為昭昭的宣傳經紀人，但他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所以我個人希望公司在安排昭昭發展路線的時候，能夠盡可能地尊重昭昭個人選擇。”
“這點請放心，公司不會對昭昭揠苗助長。”羅榮手底下有好幾個一線藝人，所以公司那邊安排他給一個新人做執行經紀的時候，他以為黎昭是哪個高層的人。
可是通過他對黎昭、張小源的觀察，這兩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有背景的樣子。難道真是高層看重黎昭的能力，所以才特意安排他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