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有人鎮定自若也有人一臉驚駭恐懼,他們發現,有很多人並沒有回來。
秦洲目光在異空間掃了一圈,皺眉。
有的星子呈現暗色,失去了溢彩的流光,也有的星子呈現出紅色,像是浸了血。
並且人數肉眼可見地減少了。
王飛航對秦洲說:“洲哥,我點人數。”
秦洲:“嗯。”
因為在秦洲等人進入星子後,其他人也都跟著進入了,基本出現在異空間裡的人都是同步回來,最晚也就相差五分鍾上下。
他們沒時間等待暫未回來的人出現,他們能做的就是清點人數,了解死亡情況。少年沒再出現,反而半空中漂浮了一支沙漏,看樣子是在倒計時,星子裡的時間流速比這裡更快,但縱然如此,三天時間在沙漏的流逝下也顯得緊迫。
王飛航點完了人數,向秦洲匯報道:“剩120人。”
秦洲沉重地呼出一口濁氣,167人剩120人,這麼一點時間死亡47人。
秦洲看了眼他們之前進入的星子,這枚星子變成暗色,由此可以推測星子變暗則判斷真假成功,而星子呈血色則是判斷真假失敗,還有流光的星子代表著暫無卷入者進入。
他試驗了一下,星子變暗則無法再進入其中。
時間緊迫的原因,他們無法去了解每個人在星子中看見了什麼,雖然學生會在事先說過無法保證每個人的安全,但現在的死亡數讓秦洲和王飛航等人都無法不管不顧。
王飛航問:“洲哥,怎麼做?”
秦洲道:“兩人一組,強帶弱。”
王飛航同意,兩人一組的話,如果遇到無法辨別真假的記憶時可以一人待一個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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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隊成員在王飛航的帶領下立即組織人進行分組,因為時間的緊迫,已經分組後的兩人就繼續往星子裡去,程陽和任黎剛好符合‘兩人一組’‘強帶弱’,於是他倆率先再進一枚星子。
秦洲開口:“張唯。”
正等待分組的張唯看向秦洲:“會長。”
秦洲道:“你跟王飛航一組。”
張唯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點頭:“哦好。”
秦洲道:“我還沒說完。”
張唯:“您說。”
秦洲:“還是跟我一組?”
他注意到張唯手指蜷了下。
第202章
秦洲看見張唯偏頭去看王飛航,王飛航在組織分配隊伍,對其他卷入者囑咐道:“對比兩份記憶,目前為止,情況稍好一些是幻想記憶的可能性更大,情況糟糕是真實記憶的可能性更大,但不絕對,要分辨真與假,還是要你們仔細去考慮。”
王飛航並沒有注意到秦洲對於張唯的組隊邀請。
張唯露出‘不好意思打擾王飛航’的表情,驚喜又緊張地回應秦洲的邀請:“我可以和會長組隊嗎?”
秦洲把他的每一個神態都盡收眼底,道:“你覺得我再和你開玩笑嗎?”
“沒有沒有。”張唯趕緊擺手,“會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確定了?”秦洲問。
“嗯。”張唯點頭:“我會努力不拖會長後腿。”
秦洲對張唯的保證不作答,他看了眼浮在半空的沙漏,細沙從流沙池順著羅馬柱向下泄露,底部水滴狀玻璃攢了大概1/12的沙粒,緊迫感油然而生。
沒在異空間再耽誤,秦洲抬手要去觸碰星子,在即將觸摸到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而停下來看著張唯,“你選。”
張唯正緊張地看著秦洲,聞言怔愣一下,指著自己:“我選嗎?”
秦洲:“選。”
張唯:“哦好。”
在秦洲的注視下,張唯挑了一個還有流光的星子,他手一觸碰到星子整個人就被拉了進去,秦洲這才往著這枚星子的所在走去,伸手要去碰時回頭給王飛航打了個招呼。
“這裡有人了。”秦洲說。
王飛航:“好的。”
之後秦洲伸手觸摸星子。
這一枚的星子的記憶還是在北苑,更具體到北苑小男孩的家裡。
秦洲和張唯落地在庭院之中,天色是傍晚。
張唯看著天空,著急道:“會長,怎麼一開始就是晚上,抱歉,我不該選的。”
在張唯焦急的神色襯託下,秦洲顯得無比鎮靜,“幾乎所有人都是同步出來。”
張唯沒聽懂,秦洲也不打算再掰開了講給他聽。
幾乎所有人都是同步出來,證明每段星子的時長是大致固定的,每一枚星子所蘊藏的記憶不相同,有白天必然也有黑夜,應該是一段時長後,水波紋才會消失,隻不過比起白天,黑夜會模糊卷入者對於時間的判斷。
這一次的水波紋就在庭院裡,靠近洗手臺的位置。
找到水波紋後,就是去觀影這次記憶。
秦洲抬頭去看,上一次他和王飛航在小男孩家裡轉了轉,知道每間房的用途。此時舅媽的屋子裡亮著燈,他抬腳過去。
張唯趕緊跟上。
亮著燈的房間裡有哭聲,等秦洲和張唯穿透牆面後發現哭聲並不是來自小男孩,而是小男孩的表弟,垣垣。
房間裡有舅媽、舅舅、垣垣和小男孩。
舅媽手裡拿著一把雞毛掸子,指責垣垣:“為什麼才考這點分!”
垣垣啜泣著沒有回答,小男孩則站在靠近門的位置,手裡也捏了一張試卷。
秦洲瞅到垣垣手裡的試卷分數,67分。
滿分百分制,垣垣這個分數算是合格。
“這些題目都是老師講過的!為什麼你還錯!”
見垣垣隻哭不作答,舅媽氣得用雞毛掸子打了下垣垣的屁股,垣垣‘哇’得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舅媽並沒有使勁,垣垣哭得撕心裂肺,小男孩往後退了退。
舅舅皺著眉看著這一幕:“你好好跟垣垣說,幹嘛動手。”
舅媽本後悔著,見舅舅這麼說頓時也氣了:“你平時不在家不管孩子,現在我教育孩子你倒是來充當好人了,惡人就我一個人是吧!他現在考這麼點分數,你還想他考大學嗎!還想他出國嗎!這點分數,他就隻能永遠待在大院裡!連見世面的機會都沒有!”
舅舅嘆氣:“我沒說不想他出人頭地,隻是沒讓你用這種教育方式,你去高知家庭看看,看他們是不是也動不動就拿雞毛掸子揍孩子!”
舅媽氣極:“我是沒見過世面,我不知道那些知識分子是怎麼教孩子的,哦對了,你姐姐、姐夫不是現成的高知嗎,怎麼孩子還丟給我們管,你把他們叫回來給我示範呢!”
舅舅呵斥道,“胡說什麼呢!”
舅媽愣了下,她看了眼小男孩,小男孩低著頭看著自己足尖。
自知失言,舅媽忙把話題打岔過去,又轉移到垣垣身上:“你知不知道你每天放學留堂兩小時是你媽我拉著臉求來的,我又花錢又賠笑的,你就考這麼點分數?你對得起我嗎!還好意思讓我在試卷上籤字,我沒這臉籤字,你讓你爸籤。”
舅舅招手:“來,垣垣,爸爸給你……”
後半句話被舅媽瞪了一眼打住了,舅媽說:“你還挺滿意你兒子這點分!”
雖然舅舅不再開腔,但許是舅舅剛才的兩句給了垣垣安全感,垣垣抹了把眼淚說:“我考67分,江囿才考20分,為什麼隻打罵我,不打罵江囿!你沒臉給我籤字,那你也不許給江囿籤字。”
小男孩的腦袋又埋底了幾分。
張唯喃喃:“江囿,原來叫江囿。”
秦洲滿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垣垣這句話讓舅媽嗆了下,舅媽不自然道:“哥哥和你又不一樣。”
垣垣抗議道:“哪裡不一樣!”
舅舅出聲道:“哥哥的父母不在身邊,我和媽媽要幫忙照顧哥哥,我們就是哥哥的家長,所以媽媽當然要給哥哥籤字了。”
垣垣道:“才不是這樣,媽媽說,是姨媽姨夫不要江囿了。”
舅舅看向舅媽,舅媽面露尷尬,又揮了揮手中的雞毛掸子:“你個孩子胡說什麼呢!”
垣垣:“我沒有胡說,姨媽姨夫就是不要江囿了,因為江囿笨。”
“好了!”舅舅瞪了舅媽一眼,舅媽一把拉過垣垣,堵住垣垣的嘴。
舅舅這才對小江囿說:“囿兒,試卷給我,舅舅給你籤字。”
小江囿抬起頭,他沒有把試卷遞過去。
舅舅:“囿兒?”
舅媽也說:“囿兒,讓舅舅給你籤字,明天老師不還要檢查嗎?”
小江囿沒有動作,他緊緊捏著試卷,仿佛把試卷遞給了舅舅,再讓舅舅在試卷上籤上名字就坐實了他被拋棄的事實。
舅舅伸手去拿,小江囿把雙手背在身後把試卷藏起來,“舅舅,我不籤了。”
說完這句,也不管舅舅舅媽什麼表情,他拉開門飛快地跑出去。
舅舅喊了聲‘江囿’,沒得到應答後轉頭看著舅媽:“你平時就這麼教孩子的?”
舅媽尷尬不已。
張唯看了眼敢怒不敢言又不服氣的舅媽,隨後看向秦洲。
小江囿已經不在這間房裡了,記憶的主人不在,他們就沒必要再繼續待下去看這場鬧劇了,但是追著小江囿去還是穿過水波紋去另一個記憶,還要看秦洲怎麼決定。
秦洲道:“去那邊。”
張唯:“好的。”
從房間出來,兩人皆是往小江囿的逃走的方向眺了一眼,小江囿一口氣跑到自己房間,然後把門鎖上,當真是害怕舅媽舅舅來敲門要給他籤字。
他不籤,這樣舅媽舅舅就不算他的家長,他的家長還是爸爸媽媽。
收回眼,兩個人來到水波紋前。
秦洲示意張唯先穿過去,張唯也沒有謙讓,率先穿過水波紋,秦洲緊隨其後。
水波紋的另一邊也是庭院。
和這邊不一樣的是,這裡有兩個房間是亮著燈的,一個是舅舅舅媽的房間,另一個是小江囿的房間。
不用選擇,秦洲直接往小江囿的房間去,張唯趕緊跟上。
他們的身體還呈現魂魄狀態,雖然小江囿反鎖了門,但他們還是暢通無阻地穿進去。
進到小江囿房間後,就看見小江囿坐在桌前,鋼筆打了墨水,在試卷分數旁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名字。
宋箐。
張唯附身往小江囿的試卷上看了眼,字體很幼稚,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小江囿自己代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