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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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辭和霍臨在山上呆了近一個小時,天氣太熱了,霍臨又一直在幹活兒,她不忍心多呆,生怕他一個不小心中了暑。
回去之後,她一刻沒闲著,直接幫他燒水衝澡。
院子裡有一個木板搭起來的空地,是姥姥小時候專門搭出來給南辭洗澡用的,不高也不矮,但霍臨站進去,卻顯得有些窄巴巴。
因為沒有幹淨的大桶一次性將水打過去,南辭隻能當起運水工,幾次看著霍臨從裡面伸出修長緊實,帶著水漬的手臂,她的臉頰就止不住微熱。
最後一盆水運過去後,南辭直接放在了地上,扔下一句“好了,洗完就出來吧”之後,轉身就跑。
她怕再不走,霍臨出來時,就發現她的不對勁兒了。
說不定又怎麼逗她呢。
走到院子的空地,本來想再打盆水洗洗菜,然後開始做晚飯。
這時,大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男聲,嗓門很大。
“辭妹妹!我聽說你回來了?”
聲音落下,一個高高壯壯,皮膚黝黑的大男生就走了進來。
南辭頭都要大了,這男生從小學就和他是一個學校念書,窮鄉僻壤的地界,教育資源最是匱乏,也沒那麼選擇可言。
所以他們幾乎是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全都是一個班。
姥姥怕山路難走,怕她有什麼意外,於是就囑咐了這男生一路陪著她,反正兩個人家也住著近。
可不知道是誰,一來二去就傳言說她是這個男生的小媳婦兒了,隻等兩人長大後就開始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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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男生也像是真的以她未婚夫的位置自居似的,在學校裡經常粘著她,也不顧別人的眼光。高中的時候有別的男生靠近她一點,他轉頭就能把人打得滿地找牙。
後來姥姥聽到這種傳言,隻覺得荒唐,於是也顧不上是不是腿腳不方便,開始親自送南辭上下學。
不過就算如此,那男生也還是粘她粘得不行,就連姥姥去世後,也是他第一個過來,說如果她願意,他可以立刻就和她結婚。
南辭頭大的不行,不知道他這會兒來找自己做什麼,眼瞧著他自顧著推門進來了,而那邊,霍臨也洗完澡,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兩個男人迎面相對,相互看了一眼。
然後,霍臨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似笑非笑的看了南辭一眼。
“辭妹妹?”
他意味不明的勾著嘴角,說。
第64章
南辭真的頭大了。
雖然知道霍臨不至於把這位老鄉當成假想敵, 但也比不過他愛亂吃醋啊!
以前秦予那種沒什麼背景的人, 隻徒有一張臉,在她身邊他都覺得是個大威脅。
現在這位老鄉雖然背景和臉都比不上秦予,但耐不住他會亂說話啊!
以前她還在老家一直住的時候, 他就老嚷嚷著要娶自己,要照顧她不讓她一個人吃苦。
這會兒當著霍臨的面, 又說不定會說出什麼話來呢。
果不其然, 那位老鄉見到霍臨後, 目光就出現了敵意。
老鄉名叫程強,打小就跟在南辭跟前, 他媽在他小的時候還說了,南辭沒父沒母,很可憐。如果能嫁給他, 他可得好好對人家。
那會兒程強不知道什麼叫喜歡, 但是卻老忍不住看南辭,一來二去就在心裡認定了她是他媳婦兒了。
但誰能想到命運這麼會開玩笑啊, 原以為南辭姥姥去世,她一個人無依無靠, 早晚會嫁給自己的。
結果……她搖身一變, 從小孤女變成了有錢人家的二小姐。
他知道自己現在配不上她了,所以這次來隻是想看看她,而且他還聽鄉親們說了, 這次跟她一起回來的還有個男人。
說是南辭的未婚夫。
他得好好替小南辭把把關, 不然讓那些有錢人騙了她!
程強在村裡呆習慣了, 審美還停留在男人越結實越陽剛才越有男人味的層面上,所以他對自己這一身的腱子肉一向有自信。
這會兒看著霍臨斯斯文文,還戴了副金絲邊眼鏡的模樣,帥是帥,可就是比自己還差了那麼點味道。
於是,他昂了昂下巴,衝著霍臨說:“聽說你是辭妹妹未來老公?”
霍臨淡淡掃了他一眼,眼風略過,沒再看,反而看向南辭。
“怎麼不鎖門?什麼人都隨便放進來。”
他這態度讓程強一陣火大,他覺得對方就算是有錢人又怎麼樣?這村子有錢也幹不了什麼!他在這村子才算老大好嗎!
於是他撸了撸袖子,想上前再嚇唬霍臨兩句。
這時,隔壁程強的母親過來了,拿著鍋鏟一邊走一邊說:“兒子,我叫你來叫小辭去咱家吃飯,你怎麼還沒……”
走到院子時,瞧見南辭和霍臨都在,程母止住了聲。
她很樸實的笑了笑,對南辭說:“瓷娃娃,知道你回來,我特意殺了隻雞,又炒了兩個菜,趕緊帶你對象來我家吃飯吧!”
南辭不想去,她瞧著程強還虎視眈眈看著霍臨的樣子,就覺得頭大。
但程母一向對自己很好,如果她拒絕的話,程母肯定會傷心。
於是想了想,她拉了拉霍臨的衣袖,“過去吃飯?”
霍臨目光淡淡的與程強對視,勾了勾唇角,“好啊。”
——
程家隻有程母和程強兩個人,這會兒程母把飯菜都端上了桌,一隻肥雞做了四吃,鮮香麻辣什麼口味都還,還有滋補的雞湯,可謂是真的用了心。
程母也沒顧著別人,隻熱情的給南辭夾菜盛湯,一會兒說她太瘦了,一會兒說她要好好補一補。
程強一上飯桌就對著霍臨挑釁,說他要是爺們兒就和自己拼酒,酒品見人品,南辭雖然不能嫁給自己了,但卻也算他半個妹子,他得好好對她未來的另一半把把關。
南辭頭疼的很,開口阻止:“程強哥,你別鬧了,他是北城的,用不著拿咱們這兒的規矩去要求他。”
程強怎麼聽不出來,她這話裡話外都是在向著霍臨說話,一時恨鐵不成鋼,覺得絕對是霍臨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
越想越氣,剛想倒杯酒自己喝著,霍臨卻忽然淡淡開了口。
“你們這兒的規矩?”
南辭還沒回呢,程強先說:“就是我們這兒的規矩,所以啊,你要是想娶小辭,就得先過我這關!”
霍臨輕笑一聲,淡淡睨向他,“可以。”
南辭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霍臨會答應程強這種幼稚的要求啊,想趕緊阻攔,卻被程媽媽攔住。
“讓他們鬧,反正這也沒有外人。”說著,程媽媽悄悄湊到南辭跟前,小聲對她又說道,“你這個對象瞧著就是平時很繃著的人,難得有個機會,也沒什麼事,讓他多喝酒權當發泄了。醉了我幫你把他抬回去。”
這話倒真讓南辭止住了動作,她回頭看了看霍臨,想了想,沒出聲。
這頓飯吃了快三個小時,外面天都黑了,程強還在“喝喝喝”說個不停,最後霍臨輕輕睨了他一眼,問他:“確定要繼續?”
“繼續!怎麼不繼續!”邊說,自己邊鑽進了桌底。
南辭:“……”
她再也忍不住了,回身幫程媽媽將殘局收拾好,然後趕緊帶著霍臨離開。
鄉下的夜晚非常安靜,星星也很多,南辭抬頭看了一眼,就趕緊拉著霍臨,說:“你快抬頭,看看我們這兒的星星是不是超級多,超級好看!”
霍臨壓根連看都沒看一眼,略帶醉意的看向南辭的眸子。
“沒有你眼睛裡的好看。”
南辭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式誇獎又弄得一陣臉熱,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仔細看了看他。
“你是不是喝醉啦?”她問。
霍臨勾了勾唇,笑的比平時多了一分邪氣,“你覺得呢?”
“……”她覺得什麼啊!她怎麼知道他到底什麼酒量!
想了想,還是別再在外面多呆了,拉著他回家睡覺才是真的。
於是趕緊拽著他往家裡走,家裡沒有蜂蜜和茶葉,她隻能燒一壺熱水給他當睡前的解酒物。
端著水回來時,霍臨已經歪歪斜斜的倒在床上閉上眼睛了,南辭不知道他睡了沒有,於是小聲的,試探著開口。
“霍臨?”
那邊沒回應,南辭估計他是睡了,轉身要把水再端出去。
哪想他忽然睜開眼,抬起手臂,一把將她拉入懷裡。
南辭手裡還端著水杯,這會兒一整杯她晾好的溫水全都掃在了兩個人的身上和床單上。
她又急又氣,說:“你幹嘛呀!床單都湿了!一會兒怎麼睡呀!”
霍臨聲音帶著醉酒的暗啞,多了一絲性感,“提前適應,以後湿的次數會更多。”
南辭根本沒聽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隻覺得他是在說醉話,見他不準備放開自己,便伸出小拳頭捶了捶他。
“放開我呀。”
霍臨不止沒放,反而一個轉身,將她整個人都牢牢壓在身下。
南辭手裡的杯子徹底掉在床鋪上了,她有些驚慌,不知道霍臨想幹什麼,趕緊問:“你做什麼?”
“瓷妹妹?”
霍臨靜靜看著她,眸底帶著一絲醉意和一份克制,整個人看上去禁欲又邪氣。
南辭以為他還在意程強對自己的稱呼,於是趕緊安撫順毛:“沒有啦,小時候亂叫的,他叫習慣了就沒改。”
“他小時候叫你瓷妹妹,那你叫他什麼?”
南辭打死也說不出口她叫的是“程哥哥”,她怕自己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著。
於是睜眼撒謊,她說:“我就叫他名字啦,我們沒有那麼熟!真的!你別亂想!”
霍臨俊臉湊近,呼吸間都帶著酒香,一下一下拍散在她鼻端,呼吸交纏間,她都覺得自己有點被弄醉了。
隻聽他用極為磁性極為低啞的嗓音,對她說:“以後,除了我,你誰都不許叫哥哥或者別的親密的稱呼。”
南辭被他的氣息擾得心緒皆亂,反應也有些遲。
見她沒回應,他懲罰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嗯?”
南辭一個顫慄,小手兒輕抵上他的胸膛,小聲回:“嗯。”
他的薄唇還在流連她耳邊肌膚,吐息間,他又問:“聽說你小時候最想要的禮物是小裙子?誰給你買你就嫁給誰?”
“那是很小的時候啦!幼稚的玩笑話,你提這個做什麼。”
這是程強在飯間挑釁似的和南辭說的話,因為他小時候確實也送過她一條小裙子,似乎是他去集市時,舍棄了自己的玩具車沒買,讓程媽媽把錢省下來給南辭買東西。
她沒想到,這麼幼稚的話,霍臨居然還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