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晚之後,季鳴鳳便是他的女人了,曹煉怎會讓自己的女人繼續去做袁家的寡婦?
打發走妹妹,曹煉吩咐身邊的長隨去了馬厩。
待到夜深人靜,季鳴鳳被秘密地帶到了曹煉專門為她準備的房間,此地之隱秘,連他身邊的丫鬟通房都不知道。
除了房間,曹煉還替季鳴鳳準備了兩桶熱水,一身紅紗。
第54章
曹煉看上的是季鳴鳳的野與狠,但讓他掃興的是,今夜的季鳴鳳比他先前的那些通房還要無趣,通房們好歹會邀寵,季鳴鳳卻似木頭一般,閉著眼睛默然承受,頂多皺了幾次眉頭,仿佛伺候他隻是一件差事。
曹煉草草了事。
季鳴鳳睜開眼睛,看到男人坐在床邊正在穿衣,寬闊的脊背上有些陳舊疤痕。
“世子準備何時送我出城?”無心探究男人的過去,季鳴鳳拉起被子蓋住自己,輕聲問。
曹煉冷笑,背對她道:“等你讓我滿意為止。”
季鳴鳳皺眉,一把拉住起身想走的男人:“請世子言明,如何才算讓你滿意,難道我的清白還不夠嗎?”
曹煉這才回頭,諷刺道:“我若想要尋常女子,或買丫鬟或收用他人所贈,不費吹灰之力,何必費心替你善後?”
季鳴鳳手心攥緊,盯著他道:“你到底想怎樣?”
男女之事,嫁給死人牌位的季鳴鳳絲毫不懂。
曹煉想了想,忽的笑了,看著她道:“我要你把我當成新婚丈夫,你如何待他,便如何待我。”
季鳴鳳咬唇,她哪知道要如何對待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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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季鳴鳳略微猜到了曹煉的意思,反正清白都沒了,季鳴鳳不在乎陪曹煉玩些花樣,但……
“半個月,如果我讓世子滿意了,請世子守約送我出城,否則世子隨便將我丟在京城哪個角落便可,放我自生自滅。”攥緊曹煉結實的手腕,季鳴鳳提出要求道。
曹煉看眼她的手,問:“放你容易,但若你被袁家抓回去,你供出我該當如何?”
這回換季鳴鳳冷笑了:“世子放心,我雖是女子,卻比你更懂守信二字,真若袁家抓住,那是我注定命苦逃不過此劫,世子能容我做一段時日的白日夢,我已知足,絕不會連累世子與四姑娘。”
她想逃,想活得像個人,曹煉兄妹幫她實現了第一步,剩下的她該自己走,曹煉要她的身子是索取報酬,人之常情,隻要曹煉守信,離開曹家之後,她與曹煉兄妹便再無關系,隻當從未見過。
曹煉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但,她也確實是能說出這種話的女人,否則她現在還困在袁家。
雖然心裡信她能說到做好,曹煉還是故意刁難道:“口說無憑。”
季鳴鳳苦笑,她除了一張嘴,還剩什麼?
她低頭,入眼是留了多年的長發,託曹煉的福,今晚她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如今頭發都是香的。
“請世子借我匕首一用。”季鳴鳳垂著眼簾道。
曹煉看她一點,遞出匕首。
季鳴鳳抽出鋒利的匕首,然後毫不猶豫地將長發從中間剪斷!
曹煉微微皺眉,下意識地認為女子短發會減損姿色,然當季鳴鳳提著斷發抬起頭,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裡面的堅決如破釜沉舟,曹煉忽然覺得,短發的季鳴鳳比長發的她更美,更有味道。
“現在世子可信了?”季鳴鳳冷聲問。
曹煉重新坐回床邊,接過那截斷發看了看,終於道:“中秋夜,我送你出城,或是送你離開侯府。”
季鳴鳳攥了下手,她要求的是半個月,曹煉卻一下子拖成了一個半月。
但人在屋檐下,她隻能同意。
——
曹煉現在的官職無需上朝,吃過早飯去金吾衛當差便可。
一夜好眠,曹煉神清氣爽,離開前對床上的季鳴鳳道:“這是你的藏匿之所,不想被人發現的話便休要亂走,需要什麼去外面敲門,自有人伺候你。”
侯府修建之初,父親一共修了兩處密室,一處在父親那邊,一處便設在他這裡,兩條密室分別經由地道通向兩條街外的鋪子,一旦哪日侯府發生必須逃跑的意外,府內之人好有退路。
曹煉將季鳴鳳安排在密室,卻絕不希望讓季鳴鳳知道更多秘密。
季鳴鳳點點頭,在曹煉的地盤,屋裡屋外都是牢籠,她並不好奇。
曹煉最後看她一眼,走了。
順著密道,曹煉回了他的臥室。
“世子,四姑娘來了,說是做了她新學會的鮮花餅,請您嘗鮮呢。”丫鬟春月笑著道,自打主子因為四姑娘便將另一個通房丫鬟碧荷趕走後,春月就再也不敢怠慢四姑娘了,而且提到四姑娘必然帶笑。
曹煉往日有耐心哄妹妹,今日卻頭疼。
在妹妹心裡,他一定是個正人君子吧,可天底下哪那麼多正人君子呢,便是徐潛都道貌岸然,一邊把父親當平輩,一邊又惦記平輩貌美動人的女兒。
曹煉願意當個好哥哥,但他不可能像對待妹妹那樣對待枕邊的女人們。
頭疼歸頭疼,曹煉還是來了廳堂,走進來,就對上了妹妹迫不及待要與他商談大事的天真眼神。
曹煉咳了咳,看向桌子上的食盒:“你何時起來的?有那闲功夫多睡一會兒,何必折騰這些。”
聽著哥哥關切的話語,阿漁更急了,她明顯是借送吃食之名來打聽季鳴鳳的,哥哥怎麼就惦記吃呢?
“大哥當差辛苦,我心疼大哥。”阿漁好妹妹似的親手將鮮花餅端到哥哥面前,笑著道:“快趁熱吃吧。”
曹煉隻好接過精致漂亮的鮮花餅,吃下他並不喜歡的甜膩糕點。
阿漁趁機小聲問道:“大哥,你將她安排在什麼地方了?你準備何時送她出城”
曹煉遞給妹妹一個“我自由安排小孩子不要多打聽”的眼神。
阿漁猜到哥哥會這樣,認真道:“大哥,我昨晚夢到這事了。”
曹煉面露意外。
阿漁便把上輩子真實發生的事當成夢說了出來:“我夢見她逃走後被袁家抓了回去,年底大哥去袁家赴宴,她又想求大哥幫忙,結果……”
曹煉聽著聽著就忘了吃餅。
別說,妹妹這夢夢的太像模像樣,不過,夢就是夢,首先袁家不會抓到季鳴鳳,就算抓了,就算季鳴鳳反悔還想糾纏他,就算被袁家發現了是他帶走的季鳴鳳,他曹煉會怕區區一個袁家嗎?會因為一些闲言碎語就娶不到名門之女?
放眼京城,風流好色名聲稀爛卻照樣娶貴女當賢妻的權貴子弟比比皆是。
曹煉絲毫沒把妹妹的夢放在心裡。
但妹妹的關心讓曹煉心軟了。
沉默片刻,曹煉對妹妹保證道:“我會想辦法調走袁勝,等他帶著家小去外地赴任了再送她出城,這樣阿漁可放心了?”
阿漁驚訝地望著哥哥,短短的功夫,哥哥居然想到了這麼妙的應對之策?
看出妹妹的佩服,曹煉笑道:“小事而已,何需阿漁費神,安心繡你的嫁衣去吧。”
第55章
袁勝如今是曹煉的手下。
其人有幾分膽識,也懂得察言觀色,擅長取悅上峰而不顯得阿諛小人,所以曹煉還算賞識袁勝,但一個是世家、軍功均有的侯府世子,一個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尋常武官,曹煉於內心深處從未將袁勝看作過朋友。
所以他會囑咐妹妹在袁家呆的無聊了可隨時去找他回府,也會在猜到季鳴鳳的身份時依然帶她離開。
打發了妹妹,曹煉去了金吾衛。
昨晚他享受美人時,袁家卻亂成了一團。
袁老太太自打幺子橫死後腦袋就不太正常了,每日都要季鳴鳳來她面前孝敬,仿佛這樣她的幺子就還活著一樣,待到發現季鳴鳳有逃跑之心時,袁老太太就將季鳴鳳關押在後罩房,然後她繼續每日去找季鳴鳳,或是要求季鳴鳳給亡子縫補舊衣,或是要求季鳴鳳替她揉肩捏腿,總之各種折騰,季鳴鳳不聽話她就打打罵罵。
這次她做大壽的好日子季鳴鳳居然跑了,袁老太太不顧長子兒媳的勸阻,沿著街巷挨家挨戶的敲門找人,找不到就使喚長子去今日過來祝壽的客人們家裡找。
袁勝頭痛欲裂,整晚都沒睡。
冷靜下來,他懷疑季鳴鳳肯定是跟著哪位賓客逃了。
今日過來的幾乎全是男客,季鳴鳳又頗有幾分姿色,極有可能誘惑男客助她離開。
袁勝越想越氣,自打這門親事定下,季家三番兩次向弟弟討要好處,弟弟都給了,弟弟死後,母親悲痛欲絕,為了安慰母親,袁勝又花了一筆大價錢哄得季老爺子將女兒嫁進來替弟弟守寡,自家付出了那麼多,季鳴鳳隻是幹點粗活哄哄母親,哪家兒媳不是這麼做的,她季鳴鳳居然還想跑?
真是不守婦道!
袁勝不可能讓季鳴鳳跑掉的,反正母親已經鬧騰的人盡皆知了,袁勝也不怕丟人,先去官府告官請官府四處張貼告示,再打點京城四處城門官員暗中留意季鳴鳳的線索,最後,他才考慮去賓客家中查探的法子。
沒坐馬車的不用找,因為季鳴鳳隻能藏身於車中才能離開,而坐馬車的四家賓客,三家都帶了夫人,隻有曹煉帶的是妹妹。
男人不敢當著妻子的面偷腥,糊弄糊弄妹妹卻無大礙,尤其是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袁勝十分懷疑曹煉。
但曹煉身份尊貴,袁勝不可能直接登門。
他先打探了一番曹家馬車離開自家後的動向,得知曹煉陪妹妹去買過糕點,袁勝突然沒了把握,如果季鳴鳳真的在曹家車上,曹煉豈會那般從容?
或者,季鳴鳳真的翻牆出去了,正藏身哪個角落?
京城那麼多人家,他該怎麼找?
金吾衛,袁勝來的比曹煉早,他哪都沒去,就在衛門前等著。
曹煉騎馬過來,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馬上,探究地看著袁勝。
袁勝看他一眼,低頭行禮道:“大人,我,我家中弟妹不守婦道偷偷逃跑了,家母怒火攻心臥床難起,所以,我,我想告假幾日,懇求大人恩準。”
曹煉聞言,皺眉道:“逃了?”
袁勝神色慚愧,直起身,看著曹煉苦笑:“她嫌守寡清苦,許是與人私奔了。”
曹煉冷笑:“傷風敗俗之輩,速去尋罷,抓到人再回來當差。”
袁勝哪敢應,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日的位置,多少底層武官眼紅想取代他呢,他真離開太久,那些人早擠上來了。
“屬下已經報官,想來兩三日就能抓到人了,請三日便可。”袁勝頗有信心地道。
曹煉點點頭,沒再多關懷屬下,騎馬前行了。
易怒又冷漠,一如既往。
望著曹煉冷傲的背影,袁勝皺了皺眉,看來真的與曹煉無關了。
三言兩語,再加上之前的籌謀,曹煉順利擺脫了袁勝的懷疑,但讓曹煉真正頭疼的,卻是家裡的妹妹,隔天就找個借口跑過來,詢問她安排季鳴鳳出城的進展。
曹煉給妹妹的回應越來越簡短。
他真的煩,換個人,他早罵一頓了。
阿漁感受得到哥哥的耐心在漸漸消失,可她不想哥哥的名譽受損,也不想季鳴鳳好不容易逃出來最後又落得上輩子懸梁自盡的悽慘下場,所以何時她能確定季鳴鳳是真的擺脫袁家了,或是哥哥徹底與袁家斷了來往不會再牽扯進去,阿漁才能安心。
整天操心哥哥,阿漁甚至多日都沒有想起過徐潛了。
直到這日黃昏,阿漁又提前來哥哥這邊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