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漁、曹沛隻在鎮國公府住了兩晚,曹廷安就派長子曹煉來接女兒、侄女了。
曹煉還給徐老太君帶了禮物。
徐老太君笑眯眯地打量面前的年輕人,驚嘆道:“這孩子,跟你爹年輕時一模一樣,光這氣勢就叫人喜歡。”
徐老太君老了才頤養天年的,年輕時她喜歡舞刀弄棒,少年郎越凌厲,她就越喜歡。可惜自家兒孫們都沒有曹廷安、曹煉那種霸道凌銳之感,五子徐潛冷是冷了,但太古板,少了年輕人該有的輕狂。
曹煉拱手道:“老太君謬贊了。”
徐老太君搖頭笑,囑咐兩個小姑娘常來看她,這便不留了。
阿漁、曹沛跟著長兄走出了鎮國公府。
徐恪等小輩兒都來送她們,徐潛去神策營當差了,一早就離了府。
阿漁最後看眼徐家大門,然後由兄長扶著上了馬車。
兩家離得不算遠,兩刻鍾,阿漁就見到了母親、弟弟。
一看到白白胖胖的弟弟,阿漁立即將徐潛放回了心底,接過弟弟又貼臉又親小手的。
“這兩日過得怎樣?”江氏關心問道。
阿漁甜甜地笑:“挺好的,老太君很喜歡我,還讓五表叔帶我們郊遊去了。”
江氏沒見過徐潛,再一次聽到這個人物,她好奇問:“聽說徐五爺與你大哥同齡,他是不是很喜歡陪你們小輩玩?”
阿漁忍笑,點點頭:“是啊,五表叔可喜歡我們了。”
江氏腦海裡便浮現出一個尊貴又平易近人的少年公子,絕不是自家侯爺、世子那樣冷冰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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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曹廷安回府,見女兒回來了,想起徐家小五似乎對女兒有些意思,便問女兒這三日在徐家都做了什麼。
阿漁怎麼對母親說的,便一樣重復了一遍。
曹廷安越聽臉色越難看:“怪不得這兩日早朝都沒見到他,原來是哄你們玩去了!”
女兒不在那邊時徐潛從不告假,現在女兒一過去他就連著告假兩日,千萬別告訴他這隻是巧合!
父親似乎對徐潛頗有成見,阿漁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自打生了熾哥兒,一方面是有了兒子底氣足了些,一方面也是曹廷安對她溫柔了些,江氏看曹廷安就沒那麼害怕了。這會兒大家聊日常聊得好好的,大男人突然生氣,江氏瞅瞅女兒,不由道:“徐五爺年輕貪玩,也算人之常情。”
曹廷安:……
年輕貪玩?小女人到底從哪來的這份錯覺?
“你見過他?”曹廷安瞪眼睛問。
江氏茫然地搖搖頭,怎麼,她說錯話了嗎?
曹廷安哼了聲:“他若是貪玩之人,那我便是溫柔公子。”
江氏:……
她蒙在鼓裡不了解徐潛,阿漁被父親的比方逗得撲哧一笑,一笑就沒那麼緊張了,小聲解釋道:“爹爹,老太君壽宴那日五表叔喝多醉酒了,夜裡著了涼,老太君才替他告了兩日假。”
小女兒天真無邪,曹廷安怕說多了汙了女兒的耳朵,便不再提這茬。
待到夜裡,曹廷安才氣哼哼地對江氏道:“我看徐小五是惦記上咱們阿漁了。”
說完,他還分析了一遍自己抓到的證據。
江氏吸了口氣:“可,可他是長輩啊,怎麼可以喜歡阿漁?”
曹廷安不屑道:“他算什麼長輩,糊弄糊弄孩子罷了,看看,他做的就不是長輩會做的事。”
江氏聽他這麼一說,再回想徐潛送女兒駿馬、陪女兒打兔子,果然很像一個風流公子的做派。
“那咱們該怎麼辦?”江氏不安地問。
曹廷安抱著她道:“簡單,以後讓阿漁少去徐家,不得已去了,你也盯著她點,別再給徐小五可乘之機。”
江氏深以為然。
——
沒過幾日,進了三月,曹烈以側妃的身份進宮了。
曹廷安可以對吳姨娘絕情,但曹潦撬的親生骨肉,曹廷安怎麼都得關心關心的。
有些事適合江氏來提點,譬如夫妻間的私密事,而更重要的,就要曹廷安親自提點女兒了。
黃昏時分,曹廷安坐在書房,鄭重地囑咐道:“他是太子,不是普通的夫婿,你要先把他當儲君對待,然後再本本分分地做你的側妃,切勿行些惑主爭寵之事,更不可妄議朝政。再有,太子妃進門後,你要恪守規矩敬她重她,莫給人教訓你的把柄。”
曹涼蛟詰厣希聲音輕柔:“爹爹所言,女兒定會謹記於心,絕不辜負爹爹的囑託。”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骨肉,曹廷安哼了哼,又道:“該小心的小心,但也不必委屈自己,他人若無故刁難,你盡管告訴爹爹,爹爹想辦法替你做主。”
曹鏈澆巧涎錚抬頭時眼中卻滾下兩行熱淚:“爹爹,女兒舍不得您……”
她這一哭,曹廷安自然要哄上一哄。
翌日宮中來迎親了,曹鏈┳挪噱的繁瑣嫁衣,豪情萬丈地進了東宮。
洞房花燭,曹良力模仿江氏、阿漁的柔怯,落淚時楚楚動人。
太子再不喜曹家人,都被曹琳飧苯咳醯哪Q勾得一連寵幸了她三次。
夜間錦帳裡的柔情蜜意,外人無從得知。
等裡面的動靜終於停下來,已經是三更天了。
太子睡得很熟。
曹镣低嫡隹眼睛,借著喜燭的光無聲地打量太子。
這是個俊美的男人,聽說他刻板無趣,但今晚的太子,明明無比熱情。
想到昨晚父親的話,曹練泶痰匦α訟隆
恭順?本分?
母親早就教導過她,男人表面上都贊許賢良淑德的女子,可私底下,全都喜歡狐媚子。
曹簾阋做太子的狐媚子,什麼規矩什麼太子妃,她才不在乎!
終有一日,她要所有輕賤過她的人都跪在她腳下!
第41章
四月中旬,徐潛如約來珍寶閣取貨。
東家早早就在等待這位貴客了,笑容滿面地將徐潛邀請到二樓雅間,再端來一個精致的匣子,匣子裡面居然才是真正的首飾盒,一方在盒蓋、盒身分別鑲嵌了一圈細碎紅寶石的烏木盒。
東家解釋道:“這些都是您那塊兒寶石的邊角料,做成這樣您還滿意嗎?”
徐潛掃眼盒子,淡淡頷首。
東家再將烏木盒放到他面前,打開。
徐潛低頭,看到一塊兒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吊墜,鏈條是用赤金打造,金與寶石都是昂貴之物,看起來很是順眼。
對徐潛來說,順眼便是不錯。
“您拿出來仔細瞧瞧?”東家笑著提醒道。
徐潛相信珍寶閣的口碑,蓋上盒蓋放進懷裡,結了尾款便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東家一直將他送出門。
負責打造吊墜的老師傅一直在等貴人的反饋,東家過來後,他緊張地問:“那位爺怎麼說?”
東家好笑道:“隻看一眼便結賬了,似乎並不在意吊墜到底如何。”
老師傅想了想,懂了:“這種冷臉男人都這樣,隻管送昂貴的禮,女人開心他們就滿意了。”
東家不禁生出一種牛嚼牡丹的感慨:“可惜了你一番苦心。”
老師傅意味深長地笑:“不可惜,總有他痴迷的時候。”
——
春華堂。
徐潛當著珍寶閣東家的面不便仔細研究這枚吊墜,回來之後,他一個人坐在書房,出於謹慎的關系,還是取出吊墜,放在手裡細細觀察起來。
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形狀圓潤略似桃狀,小姑娘應該會喜歡。
至於赤金鑲邊,徐潛凝目細看,忽然覺得紅寶石一圈的鑲邊似乎酷似蛇紋,待視線逐漸上移,發現緊貼在紅寶石上方穿鏈條的地方確實雕刻成了蛇頭狀,徐潛頓時皺眉。
他自然不怕蛇,可阿漁看到這個蛇頭,會不會害怕?
還有,珍寶閣的老師傅為何要這樣設計,難道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蛇狀首飾?
一條蛇纏著一枚紅寶石,有什麼能吸引小姑娘的寓意?
徐潛實在想不通。
但,他還是相信珍寶閣的口碑,連母親都誇贊過他家的首飾漂亮,老師傅將吊墜做成這樣,肯定是別出心裁。
重新收好吊墜,徐潛開始思索如何將禮物送給她。
禮物還沒送出手,徐潛這日從神策營回來去松鶴堂請安時,忽然從母親口中得知,新科狀元柴啟明來府裡提親了,求娶的是二侄女徐瑛。
徐老太君是真的不舍:“我就兩個孫女,一個下個月就要進宮了,這個今年也要嫁出去,往後誰來哄我開心啊!”
徐潛道:“母親無需擔心,慎哥兒他們都大了,等他們陸續成親,您便多了六個孫媳婦。”
徐老太君瞪他:“你還知道他們都要娶媳婦了?你自己怎麼不著急著急?”
徐潛抿唇,垂眸不說話了。
徐老太君胸悶,唉聲嘆氣道:“六個孫媳婦也頂不上一個兒媳婦,你真孝敬我,就趕在慎哥兒前面給我定個兒媳婦回來!”
徐潛就想到了他的大侄子徐慎。
其實,大侄子比他還長了一歲,今年都二十二了。
“慎哥兒這把年紀,大嫂沒急嗎?”徐潛忽然奇怪道,他才二十一母親便天天催他,大嫂是不是也在催侄子?
提到這個,徐老太君哼道:“你大嫂眼光高,這麼多年拒絕了多少貴女,我倒要看看她最後給慎哥兒挑個什麼樣的。”
徐家兒郎眾多,徐老太君絲毫不擔心孫子們那輩無後,因此她隻操心幺子的婚事就夠了。
“別管慎哥兒了,說,你到底想娶什麼樣的姑娘?”徐老太君拄了一下拐杖道。去年選秀,建元帝挑了好幾位德容出眾的秀女給她,徐老太君叫來兒子挑,結果兒子挑三揀四,說紙上畫的不準。既然如此,徐老太君就想帶兒子進宮去看真人,偏偏兒子堅決不肯去,再這樣,徐老太君都要擔心兒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
徐潛沉默。
他想娶什麼樣的姑娘?
聒噪的不行,他沒耐心,容易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