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途經他的盛放 4472 2024-11-22 15:19:35

這孫子還藏煙。


28


輿論依舊在發酵。


陳冕他爸那邊在盡力壓著消息,卻並不能完全阻止網上的那些聲音。隻不過,討論的聲音漸漸分為兩種——


有人依舊抓著陳冕的那些假黑料不放,罵陳冕渣男,說我們惡心。而另一部分人,則開始嗑我和陳冕。


我懷疑,他們就是當初看紀錄片嗑我和「打菜小哥」陳冕的那部分人。總之。


最近,我和陳冕在學校裡很火。所過之處,背後議論聲能傳出二裡地。


盡管我不在意,陳冕卻還是堅持在人前同我保持距離,至於人後….他纏得厲害。


周末。


阿黃生日,我們宿舍和陳冕宿舍一起,八個人出去喝酒。喝多了,都覺不盡興,又轉場唱歌。


頭有點暈。


我倚在沙發上,按了按眉心。


陳冕坐在我邊上,一偏頭,便對上他含笑的目光。隻是,這笑看起來並不算太正經。


「喝多了?」


他湊過來問我,呼吸灑在耳畔,痒得要命。我忍不住把他推開。


奇怪。

Advertisement


這包廂裡阿黃的歌聲都震耳,我居然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怦怦——


陳冕被我推開,也沒惱,隻是笑了聲,隨後拿起麥,關了原唱,唱了一首歌。「偷走詩人的情詩,詩裡躺滿你的名字。」


...


燈光昏暗,他的目光卻在暗沉光線裡熠熠生輝。一曲終了,他脫下外套,坐在我身邊。


「過來。」他看我,「跟你說個事。」


不疑有他,我湊了過去。


然而,下一秒,外套被他罩在了我們頭上,視線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間,所有感官被無限放大。


我聽見不知誰的心跳聲,聲聲清晰。


也聞到了陳冕身上很淡的沐浴露味道。


然後。


他的掌心扣在我腦後,將我按到身前,用力親了過來。唇齒交纏。


外套上還殘存著他的體溫,無邊的黑暗將感官無限放大。耳邊響起阿黃那五音不全的歌聲——「是否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獨的自由...」


29


那晚,阿黃喝多了,大著舌頭說了個秘密——


「其實,我跟陳冕是發小。」


「這貨暗戀你很久了,但是,你太直了,他怕掰不彎你。」


「還有啊..


阿黃喝多了,嘴巴好似機關槍,陳冕在旁拼了半條命去攔,硬是沒攔住他一個字0


阿黃笑得猥瑣極了。


「這貨去做那打菜的兼職,根本就是為了你。」


「看你太瘦,你平時打菜又少,怕你吃不飽,這個平時在家連垃圾都沒親自倒過的大少爺巴巴地跑去食堂兼職,就為了每次給你多盛兩勺菜。」


「陳冕那人就是悶騷,為了能多和你來幾次擦肩而過的偶遇,他一天主動給全宿舍跑腿,樓上樓下每天跑八百趟。」


「就這,在和你認識之前,他硬是沒敢來宿舍找過我一次。」


...!


所有人都在起哄,除了我和陳冕。


陳冕盯著阿黃打量,如果目光能殺人,估計阿黃已經被刀了八百次了。察覺到他的視線,阿黃訕笑一聲:


「瞎,你們都終成眷屬了,說說怕什麼。」


說著,阿黃又悶了滿滿一杯酒,大著舌頭笑道:「兄弟們,陳冕這事說明一個什麼道理?」


「這說明——」


「隻要功夫深,鐵杵也能掰成曲別針啊。」


30


周末,表姐結婚,我媽讓我回家參加婚禮,我家就在本地的鄉下,距離學校兩個小時的車程。


陳冕想和我一起去,我猶豫了下,同意了。隻是。


我提前叮囑他做好準備,白潔也會去參加婚禮。陳冕笑容有些僵,卻還是點了頭。淡定如陳冕,遇上白潔這種難纏的主,也不免會感到頭疼。


回鄉的大巴上,鮮少見年輕人,大爺大媽們佔了多數。我和陳冕坐在最後一排,他靠著窗,看表情,似乎有些期待。


雖有些不忍潑他冷水,可我還是忍不住提前打起預防針:「鄉下的婚禮,可能沒那麼講究,你...!


「放心。」陳冕打斷我,「我OK。」


「還有...」


我猶豫了下,有些欲言又止:「我家裡,可能會比你想象中更破舊些。」


「沒事。」


陳冕反問我:「你覺著,哥們是那麼嬌氣的人麼?」


他倒不是。


但是,陳冕那種有錢人家出生的孩子,第一次去我們家那種鄉下,可能多多少少都還會有些不適應。


兩小時後,大巴車停在了村口。


陳冕拎著一堆禮品,跟著我左轉右拐,頂著烈日走了十幾分鍾,才最終停在一間低矮的平房面前。


推開鐵門,吱呀作響。


我帶著他進去,院落裡沒有鋪設紅磚,就是最初的土地,因為家裡養了雞鴨,地上偶爾還有一些殘存的沒有收拾幹淨的雞鴨糞便。


我妹坐在土地上,正在低頭玩著些什麼。


陳冕拿著給她買的布娃娃走上前去:「小圓,看哥哥給你買什麼了?」小圓回過頭。


「哥哥!」


她扯著笑臉,一頭撲進了陳冕懷裡。陳冕剛把娃娃拿出,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因為.


小圓剛剛在玩的,是我家院裡養的那條黑狗,剛拉的熱乎狗屎。黑狗搖著尾巴過來,在剛被抹了狗屎的陳冕褲腳邊蹭了蹭,一臉討好。真是見鬼,我家狗一向狂妄不羈,見了生人就追著咬。


第一次見陳冕,倒是這麼乖巧。


陳冕沒生氣,反倒是拽著小圓去仔細地洗了手。


我家沒有洗手液,他便用香皂一遍又一遍地替小圓洗著手。洗完,才去處理衣角上已經幹了的狗屎。陳冕帶了很多禮品來。


有送我爸的酒,也有給我媽買的化妝品,我一攔再攔,他才沒有買特別貴的。可即便如此,對我家人而言,陳冕帶的這些禮品也過於貴重了些。


飯桌上,我媽熱情招待,而我爸則看著有些不太自在。


他很少說話,隻是安靜地和陳冕一起喝著酒。


31


小圓叫陳冕「哥哥」,叫我卻是「唉」「喂」「你」。


問她為什麼不叫我哥哥,她隻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輕聲說她隻記得一個哥哥。這丫頭。


就那麼大的腦容量,自從認識陳冕後,就把我這親哥哥都給忘了。有點吃醋,我便蹲在她面前,捏著她的臉問是不是把我忘了。


「沒有!」小圓有些不開心地反駁,「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現在隻肯叫他哥哥?」


我伸手指了指陳冕。


小圓看了他一眼,眼睛笑得彎彎的:「因為他喜歡你,他對你好,所以他是小圓的哥哥。」


「什麼?」


我以為自己聽錯,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小圓瞪著眼看我,眼底格外澄澈。


她說:「哥哥看你時,和小圓看洋娃娃時一樣,哥哥喜歡你,所以我也喜歡哥哥。」


我愣了很久。很久。


然後在風起時揉了揉她的頭發。這Y頭。


陳冕並不嬌氣。


可是,他卻還是被我家的廁所驚到。


我家是旱廁,廁所圍牆隻有半人高,站起來提褲子時,褲腰帶都會露在外面。廁坑上架了兩塊木板,踩上去吱呀響著,似乎下一秒人就會掉進糞坑裡。臭,很臭。


尤其是盛夏的天裡。


蹲個廁所,耳邊都是蒼蠅的嗡嗡聲。


這些都是我所習慣了的,可對於陳冕來說,很離譜,離譜到很難接受。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從廁所出來,陳冕便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我悄悄打量著他的臉色,甚至有些害怕。


害怕下一秒,他就會說出分開的話。


幸好。


他始終沒有說出那些話。


隻是,晚上吃飯時,他喝了很多酒,我是第一次見他喝到失態。爸媽叮囑我扶他去床上休息,我架著他,將他放倒在床上。


正準備去給他倒杯水,手腕忽然被扯住。陳冕仰躺著看我,一雙眼漆黑,深不見底。「柯遲…..」他啞著嗓子叫我,「你從小都生活在這種環境裡嗎?」


「也不是。」


我不知他想說些什麼,輕聲應著:「這房子在我上初中時翻新擴建過,小學時,環境比現在還差多了。」


陳冕目光晃了晃。


拽著我手腕的手用了力道,我被他按了下去。身子被迫伏低,壓在他身上。老實來講,這個姿勢很尷尬。


我想掙脫,卻聽見頭頂響起他的囈語聲,很輕:


「我們一起努力吧。」


「柯遲。」


「一起努力,改變這個環境,一想到你一直生活在這種條件下,我就心疼得厲害。」


我愣了兩秒。


所以,他從廁所出來便陰沉著一張臉,是因為心疼?


其實,因為習慣,所以我並沒有覺著這種環境有多麼離譜,更沒覺著有多艱苦,因為在我們這個鄉下,大家多數都是這樣。


可陳冕從出生就在城裡,住小區,住別墅,他見過最樸素的家庭也許就是每家幾層樓的城中村了。


他按著我的腦袋,手上不肯松勁,繼續問我:


「我們一起兼職,掙了錢,回來先給叔叔阿姨修一個廁所,好不好?」


我輕笑。


在這一刻,我忽然很感謝他,說的是要和我一起兼職,一起努力,而不是說用他爸媽的錢來幫我。


陳冕他很懂我。扯開他按在我腦後的手,我輕笑:


「好。」


32


第二天,表姐婚禮。


鄉下的婚禮,宴席都擺在院子裡,寬敞的院落裡扯了巨大的遮陽棚。


陳冕說,這是他第一次見農村的流水席。做菜的大鍋就支在院子裡,廚師手法嫻熟,香味很快飄滿院落。


我笑笑:「之後還有你更沒見過的。」比如,我們這邊大媽們吃席的速度。


當然,這會的陳冕還並不能想象到一會的他都要經歷些什麼。婚禮很熱鬧,司儀風趣幽默,很會帶動氣氛。流程還未結束,便已經開始陸續上菜了。


我還沒來得及拿筷子,便被我爸那桌叫走去幫忙,再回來時——陳冕已經傻了眼。


再一看,桌上多了幾個巨大的空盤子。我忍不住想笑。


看來我走開的這一會,陳冕剛剛經歷了一場搶菜風波。看他那光禿禿的碗盤就知道,這家伙一塊肉都沒搶到。我坐下,用腿碰了碰他的:「怎麼樣?」


「牛逼。」


陳冕盯著空空如也的盤子出神時,我安撫他:「沒事,一會上菜了,我幫你..」


「搶」字還未說出口,便看見陳冕神秘兮兮地將始終藏在桌下的右手拿了出來。


攥起的拳頭緩緩舒展開,隻見他掌心藏了一隻白灼蝦。他笑,朝著我挑挑眉:


「咋樣?」


「哥還給你搶了一隻。」


說著,陳冕三兩下地扒了蝦,將蝦肉塞進了我嘴裡。這個笨蛋。


33


後半場席,因為有我在,陳冕吃得很撐。


陳冕盤裡被我堆了兩三層,這人低聲說著不用夾了,反正這會桌上菜還有剩餘。我依舊給他碗裡夾著,笑而不語。


十分鍾不到,對面坐著的幾個大姨便開始了行動——從口袋裡抽出塑料袋,一扯,一抖。


開始裝菜。


「這些都不吃了吧?」


還沒人回答,大姨們已經往袋子裡倒菜了。陳冕看得目瞪口呆。


而我則拄著下巴看他,瞧他這副呆樣子,竟還有些可愛。吃飽喝足,我準備帶著陳冕離席時,忽然遇見了個不速客:白潔。


她跟著舅媽走進來,目光死死盯著我們這邊。


頭疼。


不想和她這種人多糾纏,我拉著陳冕想走,然而,剛起身,便聽見身後傳來白潔刻意提高了的聲音:


「表哥,你和你男朋友這麼急著走,要去做什麼啊?」她刻意加重了「男朋友」三個字。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她這句話吸引,紛紛朝著我和陳冕看了過來。


陳冕一驚,看了我一眼,想要甩開我的手,卻被我反手握緊。我攥著他手腕,輕聲道:


「總歸是要讓人知道的。」


「不怕。」


陳冕怔怔地看著我。


我頂著所有人的目光,攥緊他的手,高聲回應:


「帶他回家,怎麼了?」


周遭安靜了幾秒,議論聲頓時炸開了鍋。


白潔也愣住了,她顯然沒想到,我敢這麼直白地承認。


目光一偏,她看見了坐在我鄰桌的爸媽,連忙喊道:「姑媽,姑父,你們看看柯遲!他這大學都讀了些什麼啊?好的不學,學人家找了個男朋友!」


「表哥,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姑媽她們的感受?你這麼做,可真是讓姑媽在村子裡抬不起頭來..」


「閉嘴!」


呵斥聲響起,隻是,說話的人並不是我,也不是陳冕。


而是我媽。


她竟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那個去校門口找我時,笑容有些拘謹的女人,此刻卻神色平靜。


她看向一旁的舅媽,不鹹不淡地道:「雅芝啊,你這女兒怎麼讀個大學別的沒學會,就學了些長舌頭的毛病?」


「小柯和他男朋友的事我和他爸都知道,也很認可。」


「人家男孩子性格好,樣貌好,兩人能不顧世俗選擇在一起,證明他們是真的喜歡彼此,我兒子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我和他爸挺高興的。」


我和陳冕都愣在原地。


這……和我想象中一點都不同。


原本以為,我爸媽都沒怎麼出過村子,思想陳舊封建,必定要鬧上幾年才能夠接受我和陳冕,可是,沒想到……


不隻是我們,所有人都被我媽震住,愣愣地看著這邊。


我媽放下筷子,笑眯眯地和旁人打招呼離開。


我爸,那個沉默寡言的莊稼漢子,這會牽著小圓的手,走到我們身邊,拍了拍陳冕的肩:「兒子,回家。」


34


回到家,我和陳冕都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尤其是陳冕。


他緊緊抿唇,看著我爸媽:「叔叔,阿姨,其實柯遲原本對男生沒有那些想法,是我..!


「沒事。」


我爸抽著煙,順手扔給他一根。

作品推薦

  • 千金嫁到之染指俏總裁

    一场精心设计的商政联姻,让她嫁给了帝京的笑话。   她是权门千金,沉默寡言,随遇而安,一场姐妹情深,一场算计,让她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他是豪门大少,男生女相,狂妄霸道,一段同性恋丑闻,一场车祸,让他沦为帝京的笑话。   “你就是老太婆给爷找的媳妇儿?”轮椅上,那个男人歪着头不可一世的问。   “......”有意思么?拍结婚照还让我蹲下配合现在就忘了?

  • 裁員裁到金主

    發年終獎前一天,老總找我談話。說我薪水太高了同事意見大,不利於團結。 要給我一個人降薪,我的年終獎分給新來的關系戶。 我爽快地答應,直接開擺。 第二天甲方暫緩打款,全公司發不出一分年終獎。 老總連夜求我幫忙回款,我直接回他: 「我一個人扛太多回款,不利於團結,還是分擔給大家吧。」

  • 心聲奪人

    某天,我突然發現自己能聽到植物人老公的心聲。 「這都倆月了,我得啥時候才能起來啊?」 「好餓,想吃火鍋燒烤麻辣燙,烤肉海鮮地鍋雞。」 說著說著,還唱了起來。 「小白菜啊,地里涼啊。有了錢啊,躺上床啊。」 我:「能小點聲麼,影響我們健康人休息了!」 「臥槽,你能聽到我說話?快快快,跟我聊五毛錢的!」

  • 萬有引力

    陈谦梵走红因一张照片。 c大课堂,男人侧身伏案,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字。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绝尘。 温先雪去蹭过他的课。 同学摇摇头,指着他手上的戒指,“只可惜,英年早婚。”

  • 伏鹰

    "百日誓師大會上,全校女生痴迷地望著作為優秀學生發言的遲鷹。 他襯衣潔白,氣質凜冽,數理領域獲世界性獎項無數,成績更是一騎絕塵,當之無愧的名校保送生。 閨蜜小聲對蘇渺說:「等會兒一下台,我旁邊的女生就會對他告白。」 果不其然,散會時,有女生紅著臉對遲鷹告白了,他禮貌且不失風度地拒絕:「你很漂亮,值得更好的風景陪襯。」 能被遲鷹溫柔地拒絕一次,也成了女孩們夢寐以求的一件事。"

  • 他父憑子貴

    "跟顧恆退婚後,我們在醫院產科迎面碰上。 他和白月光十指緊扣舉止親昵。 看到我手裡的孕檢單,白月光紅了眼眶。"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