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曹陽:“……”媽的!
看她這樣子,今天就是教訓她,她也聽不懂了。他懶得再跟她廢話,拽著她的胳膊就給她拎進房子裡。
放開手,沒好氣的道:“回屋睡覺去!”
夏柔走路都畫s了,歪歪扭扭的,嘴裡還哼起歌來了。
她今天新燙的頭發,之前長長直直扎成馬尾的黑發,現在發梢那裡燙成了卷卷曲曲的,垂在背後。
曹陽跟在他身後,看著她發梢隨著蛇行來回晃,感覺手痒。真恨不得扯著她頭發提著她腦袋讓她把路走直了!
夏柔哼了句不知道什麼歌,忽然轉了個圈,還把兩隻手高高舉起來,抽風似的對曹陽笑:“大哥!大哥!”
“幹嘛?”曹陽沒好氣。這一看就是要撒小酒瘋兒了。
“大哥!大哥!我好開心!我好開心啊!”夏柔原地轉起圈來。
曹陽就想起來張景倫也說,她太開心所以非要喝。他就奇道:“你開心什麼?”
夏柔就笑起來,笑得開心極了。
“長大了啊!我長大了!”她笑著說。“我長了三年,終於長到十八歲了!我成年了!萬歲!噢~~~~~~~”
還振臂高呼!
什麼叫長了三年?之前那十五年都是風吹大的嗎?曹陽面無表情。
夏柔四月的生日,因為學習緊張,就隻家裡人小聚了一下。曹斌曹興都特地請了假為她趕回來過了個生日。法律上講,她的確是成年了。
小醉鬼的小酒瘋兒還沒撒完,蹦蹦跳跳的,一會朝前跑,一會轉身後退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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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張開:“我還考完了大學啊!哈哈哈哈,我馬上就要走了!要走了!”
她撲上去揪住曹陽胸口的衣襟:“大哥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會不會?”
曹陽挑挑眉:“你走哪去?”
“上學啊!馬上去上大學了!離你遠遠的了!”夏柔放開他,一邊笑嘻嘻的一邊後退著走。
身後就是樓梯口了,一如曹陽預料的向後栽倒。
曹陽早有準備,手臂一伸就給她撈住了。
原來……高興的是這個啊!他恍然大悟。
之前問夏柔想考什麼大學的時候,夏柔給他列了個志願清單。他當時看了看,跟他想的差很多。但那時夏柔還在復習,他怕擾亂她心神,就什麼都沒說。
怪不得這麼高興呢!
她選的學校,都在外地!這是想遠遠的脫離他的管教,自由自在的振翅高飛了?
曹陽不由得捫心自問,他對她……沒太嚴格吧?
好像也沒怎麼限制她啊?因為夏柔一直都特別乖巧,基本上不會讓他操心。他偶爾說說她,她全都乖乖的聽了。
雖然高中三年學習確實挺辛苦的,但他從來沒在學業上給她施加過壓力啊。從來都是她自己自覺主動的刻苦學習。
怎麼突然一到十八歲,就想離他遠遠的,跑到那麼遠的城市去上學呢?
曹陽想不出理由來。
但夏柔有這心思,讓他心裡非常的不痛快。
正好相反,夏柔卻是非常開心。
她有好多話想跟曹陽說!
“大哥!”她站在樓梯臺階上,雙手扒住曹陽的肩膀,和他平視著。“你猜我昨天遇到誰了?”
“誰?”曹陽很想把她兩隻小爪子從自己肩上撥下去,但見她這樣站著還搖搖晃晃的不穩,就忍了。
“梁子桓!”夏柔說。
很巧的,和同學逛街,商場裡遠遠看到。
她眼睛湿漉漉的,盯著他。
好像突然從喝醉酒的傻丫頭,變成了成年的女人。
這真是奇怪的錯覺,曹陽想。
他覺得可能是因為夏柔新燙了頭發的緣故,這使她看起來很是成熟了幾分。
梁子桓這個名字入耳,讓他略感意外。
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他找人查了查梁子桓,結果是梁子桓和夏柔果真如胡辰說的那樣沒有什麼交集。
他於是猜想,大約是夏柔在什麼場合見過他,小女孩兒傻傻的,被人家的容貌吸引了。梁子桓的確是長了張還不錯的臉,嘴巴也甜。
十六七歲的年紀,本就是春心萌動的時候。說不定就是心裡對人家產生了什麼粉紅色的泡泡,然後又在現實中破滅,自己獨自一個人演了場隻在內心上映的獨角戲。獨自糾結,一個人疼痛。
這就是讓成年人感到十分蛋疼的所謂青春疼痛。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隨著年齡增長,慢慢就會過去了。所以,他就擱下了沒管。
而那之後,夏柔也再沒有任何異樣,再沒提過這個名字。
現在,曹陽第二次從夏柔嘴裡聽到了這個人的名字。
夏柔看著他的眼睛,問:“大哥,你給我報仇了吧?”
這也是……曹陽第二次從夏柔嘴裡,聽到“報仇”兩個字了。
他看著夏柔,發現夏柔的眼睛裡,有痛苦的神色。
如果那是青春疼痛的話……
未免……痛得太狠了……
第48章
夏柔眼睛還湿著,忽然又嘻嘻的笑起來。
“你肯定給我報仇了!”她嘻嘻笑著說。“肯定的!”
曹陽無語,問:“梁子桓到底把你怎麼了?”
夏柔扯著他的襯衫,開始哭:“他把我害死了!我死了!”
才笑完就哭,這是真的醉了!都說胡話了!
曹陽襯衫的扣子都被快她扯掉了,無奈道:“知道了,知道了,給你報仇!”
“趕緊回屋睡覺去!”他吆喝她。
夏柔這才滿意的放開他,一轉身,就給樓梯絆倒了,整個人趴在樓梯上了。幸好樓梯上有地毯,摔得不疼。
就是起不來了。鬧了一場,酒勁徹底上來了,自己爬不起來了。
曹陽無語的看這小醉鬼在樓梯上四蹄兒著地的爬了幾階,翻個白眼,把煙交到左手,上去拽著她胳膊給她提了起來。
一彎腰,抱住她腿,直接給她扛在肩膀上了。
哼,喝得爛醉還晚歸的臭丫頭不配得到公主抱!
曹陽單手扛著她,幾步就給她扛上了二樓,進了房間,給她扔在床上。
夏柔在床上打個滾,蜷縮起身體,就嗚嗚的哭起來。
“你別弄死他……”她哭著說,“你打他一頓就行了……我、我……”
她說著,抽噎起來,話都說不出來。
曹陽隻好掐了煙,趴到她旁邊給她輕輕的拍背。
夏柔抽噎半天,才緩過氣來,壓抑的低泣:“我、我就是討厭別人碰我的身體……我……”
曹陽的手驟然頓了頓。
她這是說胡話,他想。
胡辰套問過,他的人調查過。姓梁的小子跟她幾乎就是陌生人,全無來往。不太可能對她做什麼。
夏柔果然是說胡話,因為她接下來就淚眼朦朧的看著曹陽說:“大哥,我走了,我去上學去,不回家了……你、你好好的,別離婚啊……”
果然是胡話。曹陽放松了下來。
“我還沒結婚呢。”他忍不住彈她腦門。
“那你就別離。別離好嗎?”夏柔眼淚汪汪的看著他,抽噎著。“別離啊……好好的,你好好過日子啊……行嗎?”
“行。”曹陽哄她。
夏柔最聽他的哄。仿佛他隨口說什麼,都是一諾千金似的。
慢慢的,她抽噎著,就睡著了。
曹陽悄悄起身,撈過空調被給她搭上。
抽了張紙巾給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痕,又給她擦了把鼻涕,才悄悄離開。
關上她的房門,他在走廊裡點上一支煙。月光透過一扇扇巨大的窗格灑進走廊裡。
他望著青色的影子,靜靜的思考。
開心的人喝醉了耍寶。
懦弱的人喝醉了打老婆。
憋屈的人喝醉了要罵娘。
壓抑的人喝醉了……才會哭。
他認識夏柔三年,她喝醉過兩回。
兩回,她醉了都哭。
曹陽望著巨大的窗戶一格一格的窗棂。
他忍不住想,夏柔……果然並不像她表現得那樣單純快樂。
而他以前,卻沒有發現……
他不由微微的……感到心酸……
夏柔第二天酒醒後,隱約的還能想起自己頭一晚發了什麼瘋。
懊惱得想要撞牆!
她其實沒喝多少酒,她就是酒量淺,一喝就醉!
怎麼就跟大哥說出那些話了呢!她揪著頭發,苦惱極了。
什麼梁子桓、什麼離婚!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煩啊!
收拾好自己,她鬼鬼祟祟的去了餐廳,隻看見了曹安一個人。
“幹嘛呢?做賊呢?”曹安無語的看著她在入口處探頭探腦。
“大哥呢?”夏柔小心的問。
“出去了。”曹安恍然,大笑,“你又幹什麼了?”
“什麼叫又!”夏柔悻悻然的走到桌邊坐下。
問他:“你這是……要出去,還是才回來?”
曹安果然是浪了一夜這會兒才回來的。
“你見著大哥沒?”夏柔問。
“沒。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曹安打個大大的哈欠,眼下也有點發黑。
夏柔盯著他脖子上兩塊紅痕,問他:“昨天不是成哲哥哥吧?”
他要是昨晚和賀成哲在一起,今天也不會這麼早回來了。
曹安有些惱羞成怒:“小孩兒家家的,管這麼多!管好你學習就行了!”
“高考已經完了。”
“……管好你自己,先長大再說!”
“我已經成年了。”
“……”曹安蛋疼,“別我說一句,你頂一句行不行。你什麼時候能像對大哥那樣對我也尊敬點?”
夏柔“哼”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像大哥那樣知道負責任,我就什麼時候尊敬你。”
曹安“切”了一聲。掀開餐盤蓋,給她盛了一碗粥推過去:“堵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