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南城 3687 2024-11-22 14:30:14

  “怎麼樣,願意嗎?”李媽不太耐煩地問。


  林晚音忙道:“願意的。”她來教人家小姐,本來也沒想與什麼老爺說話。


  約好周一開始教導,林晚音領著女兒出了門。


  回家路上,娘倆免不得討論僱主的怪規矩,車夫聽了,哈哈笑道:“兩位居然不知道韓老爺?那可是江生銀行的行長,咱們杭城的第一有錢人,聽說他每到一地酒店入住,酒店的漂亮服務員都想方設法……反正就是,韓老爺不怕沒錢,就怕女人糾纏,所以才會立下這種規矩。”


  林晚音懂了,不過想到那位韓老爺始終用報紙擋著臉,一眼都沒看過她,也就是說不管誰最終應聘都會有這樣的規矩,她便沒什麼可在意了,反而覺得自己佔了便宜,白得了一筆韓家本不必支付的“封口費”。


  “以後娘賺的錢,一半給你祖母,一半給你。”有了收入,林晚音拉過女兒的手道。


  清溪剛想讓母親自己留著,想想母親柔弱的脾氣,她若不要,母親的工錢可能都會被祖母討去,便答應了。


  “銀行行長的女兒?”得知僱主身份,徐老太太吃了一驚,視線不由地掃向三個孫女。若說兒媳婦唯一讓她滿意的地方,就是雖然沒生兒子,但生的丫頭們都非常漂亮,清溪最出挑,玉溪、雲溪也都是美人胚子。


  老大要學廚,估計找不到好婚事了,另外兩個……


  徐老太太轉轉手裡的佛珠,叫清溪帶兩個妹妹下去,她單獨交代兒媳婦:“韓老爺你別去搭理,但一定要想辦法跟韓小姐處好關系,時間長了,可以介紹玉溪跟韓小姐認識,她們年齡相近,可以做朋友。”


  林晚音性子柔,但她不傻,一聽就明白了婆母的意思。


  她不贊同,卻也不敢直接拒絕,心情復雜地道:“我試試,就怕人家看不上咱們。”


  “看不看得上,取決於你夠不夠努力。”徐老太太語氣冷了下來,瞪著兒媳婦道:“我這是為了誰?玉溪嫁人少說還有六七年,放心,那時候我都入土了,享不了孫女婿的福,算了,玉溪是你生的,上心不上心隨你。”


  說完,徐老太太沒好氣地揮手趕兒媳婦走。


  林晚音心神疲憊地告退。


  終歸不是喜歡算計的人,去韓家教琴時,林晚音隻管老老實實教琴,不覬覦什麼行長,也不想著替女兒們謀前程,韓瑩不問她女兒們的事,她也不會主動說。直到九月底,林晚音才第一次冒著可能會被扣五塊錢工資的危險,託韓家佣人李媽向韓戎請十月初一的假,請假理由,女兒面館開張,她想去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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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媽上樓去傳話,韓瑩疑惑地問老師:“清溪姐姐要開面館?”


  林晚音笑,一臉身為母親的自豪:“是啊,她學了一個月的面,明天開張。”


  韓瑩想去看熱鬧:“我可以去嗎?”


  林晚音遲疑。


  韓瑩眼睛一轉,笑嘻嘻往樓上跑:“我去問父親!”


  最後的結果,韓戎準了林晚音的假,但不許女兒去觀禮。


  “為什麼啊?”韓瑩很生氣。


  韓戎冷笑:“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做的面能好吃?”


第28章 028


  楊老幫清溪迅速掌握了一百種南菜面的做法,幫清溪修繕了一番舊面館,幫清溪想出了如何經營面館的最佳策略,甚至幫清溪培養了翠翠、小蘭兩個得力助手。但就在清溪面館開張前一日,楊老將徒弟叫到面前,說了一番話。


  “師父的一碗仙在杭城小有名氣,師父也有一批老主顧,如果師父幫你宣傳一番,開張第一天就能幫你拉來一批客人。但師父不想那麼做,清溪啊,你命苦,師父心疼,可做生意沒有一帆風順的,師父能教你的都教你了,接下來的路,師父想讓你自己走。也許開張前幾天生意冷清,但隻有體會過從零到有體會過苦,才能鍛煉耐性毅力,將來再遇挫折,想想最初,都容易挺過來。”


  清溪懂,至少她覺得自己聽懂了。


  楊老又道:“知道咱們師徒關系的不多,你也不用往外說,自己記在心上就好。師父應該不會去你的面館,倘若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你盡管來找我,師父私底下幫你出出主意。”


  “謝謝師父,師父安心休養,我一得空就來看您。”清溪跪下去,認認真真地給老人家磕頭。


  楊老笑著扶她起來,捏捏清溪的細胳膊,道:“往後起早貪黑做面,比跑好幾圈還累,晨跑可以停了,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也別光顧著生意,注意休息,別累壞了,翠翠管燒火,小蘭打掃端盤,你隻管做面。”


  清溪點頭,也叮囑師父別再偷偷去廚房了,老人家在鍋臺前忙了一輩子,做了無數碗面,卻累壞了腰。


  “行了,好像以後就不見面了似的。”楊嫂笑著打斷了師徒倆的“依依惜別”。


  


  第二天中午,清溪親手點了兩大掛鞭炮,噼裡啪啦的爆破聲中,她踩著凳子,揭開了面館前的牌匾。


  漆黑的牌匾上,是楊老託一位老學究客人題的三個金色大字:徐慶堂。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清溪仰著頭,好像看見每年過年,父親都會踩著板凳取下自家酒樓的牌匾,小心翼翼地擦拭一番,那時父親的神色,比清明祭祖還要鄭重,仿佛酒樓牌匾是祖宗傳下來的無價珍寶。


  清溪一直望著牌匾,直到眼裡的水兒徹底收了回去,清溪才轉過來,笑著對身邊的母親妹妹們道:“好了,往後這就是咱們徐家的面館了,娘你先帶妹妹們回去吧,裡面地方小,你們都佔了,客人沒地方坐怎麼辦。”


  林晚音也知道自己幫不了女兒什麼,見遠處似乎有路人對這邊感興趣,女兒怕是要忙了,林晚音連忙帶著兩個小女兒走了。


  清溪臉皮也薄,做不出在大街上拉客的事,先去廚房待著了。


  小蘭、翠翠站在門口,有客人過來,兩人便熱情地解釋:“我們面館今日開張,第一天所有面一律半價,您進來嘗嘗?”


  穿灰色長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低頭看面館外擺著的木板。


  漆黑木板三尺來寬,有腰那麼高,上面用粉筆寫了幾行秀氣端正的小字:”


  今日菜單


  蟹黃面


  貓耳朵


  蝦爆鳝面


  每碗一角


  開張之日


  一律半價。”


  中年男人皺眉,指著木板問小蘭:“別的地方一碗五分,怎麼你們家這麼貴?還半價,糊弄人呢吧?”


  圍過來的其他客人紛紛附和。


  小蘭原是顧世欽身邊的丫鬟,接人待物都遊刃有餘,面不改色地解釋道:“我們店敢賣這個價,味道自然比別的店好吃,蟹黃、蝦仁用料也足,保管您吃了贊不絕口。”


  “那貓耳朵怎麼也這麼貴?”立即有人提出質疑。還有人欺負小蘭、翠翠是年輕的丫鬟,半起哄半調戲地問:“莫非你們家用的是真的貓耳朵?”


  翠翠氣憤,小蘭擋住準備理論的翠翠,還是笑:“您真想知道,不如進去嘗嘗,我說的天花爛墜都可能是自吹自捧,不如您自己評判。”


  “原價一塊,半價五分吃碗貓耳朵,當我是傻子啊。“語氣不善的那人最先離開了。


  一個走了,看完熱鬧的其他人也紛紛散場,轉眼一圈人就都走了,一個客人都沒拉進來。


  清溪在裡面聽著,當小蘭第三次被人調戲後,清溪忍不住了,往外走幾步,叫小蘭、翠翠進來。


  “小姐,他們都嫌貴,要不咱們賣便宜點?”翠翠小聲建議道。


  清溪搖頭。一分錢一分貨,如師父所說,她要的是重振“徐慶堂”這個名號,而不是單單為了賺錢,價格高是因為她的面夠味道,物有所值,也許一開始會有人因為價錢離開,但隻要一個人吃了,隻要口碑慢慢傳出去,不怕沒生意。


  小姐主意大,翠翠不說話了,瞅瞅門口,暗暗替小姐著急。


  清溪表面鎮定,其實心裡也惴惴,師父說的很有道理,但能不能行得通,在經歷過剛剛的期待、失望後,清溪的信心也一點點變薄了。她重回廚房,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不時往外瞄。中午用餐高峰期隻有兩小時,今天掐著吉時開業,隻剩一小時了。


  清溪低頭,手腕上是父親送她的腕表,距離開張,已經過了十五分鍾。


  該不會一單生意都沒有吧?


  念頭剛起,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開張了啊?我可盼了一個月了。”


  難道是師父以前的客人?


  清溪驚喜地往外走,跨出廚房,就見門口站著一個穿西裝、留平頭的中年男人,容貌屬於中等偏上,見到她,男人笑著點點頭,彬彬有禮。清溪忽然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她最近考慮的事情太多,忘了,小蘭一下子就想了起來,替清溪寒暄道:“原來是隔壁西餐廳的周經理,往後咱們同街做生意,還請周經理多多提點。”


  清溪終於記起來了,她第一次來面館,碰巧趕上周經理過來勸師父將面館租給他的東家。


  “周經理有事嗎?”清溪禮貌地問。


  身為大廚,清溪特意仿照父親掌勺時的著裝做了兩身衣裳,底下是黑色長褲,上面是白色短衫,幹淨是幹淨,但與姑娘們愛穿的彩色衣裙比,毫無美感。但周經理覺得,以這位清溪小姐的長相,就是穿成乞丐,隻要她一露臉,便沒人能抗拒她的美,尤其是那雪白嬌嫩的臉蛋,真是叫他想去捏一捏。


  “咳咳,街坊嘛,我來捧捧場,上一碗蟹黃面吧。”周經理笑著挑了靠近廚房的桌子坐。


  他擺明不是真心過來吃面的,清溪打心底不想讓這個人成為面館的第一個客人,但人家好言好語的,她實在沒道理逐客,道聲謝,系上圍裙去廚房做面。翠翠跟進去燒火,小蘭見周經理伸著脖子往裡望,便故意站在廚房門口,假裝好奇地打聽西餐廳的生意。


  周經理看不見美人了,頗為掃興,不過小蘭長得也水靈,便改為陪小蘭聊。


  “呦,沒看出來啊,清溪小姐竟有這麼好的手藝。”面端上來,周經理嘗完一口,立即贊道。


  可惜清溪主僕三人,沒人稀罕他的誇贊。


  周經理哧溜哧溜地吃了一碗面,湯水也喝得幹幹淨淨,然後借著品評面的由頭,走到廚房門口跟清溪說話。清溪勉強敷衍,小蘭盡量客氣地催客,周經理都不聽,就是賴著不走,最後翠翠受不了了,大聲對著門外道:“周經理要是覺得好吃,那就趕緊去外面幫我們吆喝吆喝唄,別人都說我們賣高價騙錢呢。”


  這下子周經理不走就是不幫忙了,戀戀不舍地瞄眼清溪,他轉身走了,出門直接回了隔壁的西餐廳,才沒幫忙拉生意。


  翠翠狠狠呸了口。


  小蘭瞅瞅自家小姐花似的臉蛋,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回家我給小姐做個口罩,就醫院護士戴的那種,把臉遮住,看哪個還能亂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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