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辛葵回答不上來什麼菠蘿不菠蘿，化不化的。
她隻知道，自己的掌心如同火燒，一點點蔓延開來，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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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葵回到家的時候，頗有些渾渾噩噩的意味。
顧迎蔓自辛葵剛剛出去，就一直待在一樓的沙發等她，眼下見她終於回來了，有些小埋怨。
“你再晚回來一些，我大概要奪門而出了。”她說著錘了錘腿。
“……啊？很晚了嗎？”辛葵下意識抬頭看客廳的石英鍾。
“確實很晚了。”顧迎蔓起身，“你是沒帶手機還是沒看手機啊，媽媽剛剛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辛葵剛剛出去其實帶著手機的，但她自賀雲沂出現，就放在了一旁，沒空搭理。
眼下，她拿出來覷了眼，應該是沒電，自動關機了。
“媽媽，我那是手機沒電了。”辛葵換好鞋，跨過玄關，來到茶幾旁喝水，順便蹭了辛邺放在一樓的數據線，給手機充電。
化掉的牛奶碎冰沒有想象中清爽好喝，比較黏膩，她現在實在需要清水來解渴。
“知道沒電還不早點回來？”顧迎蔓說著又往廚房那邊走，“出去散步散這麼久，你這是跑了個馬拉松還是出去會情郎了啊？”
會……情郎？
辛葵本來在喝水，聽到顧迎蔓的最後幾個尾音，差點沒嗆到喉嚨裡。
她驚天動地地咳了起來，剛好引起了辛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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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恰好在這時候下了樓。
“怎麼咳成這樣？”見辛葵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辛邺幾步邁過來，“我要不要給你現熬幾副中藥？”
辛葵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不小心嗆著了，沒那麼誇張啦。”
“喝個水都嗆著，是不是被你媽說中了。”辛邺很是嚴肅。
“說中什麼？”
“情郎。”
“……那媽媽還說我去跑馬拉松呢。”
辛葵沒敢和辛父對視，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
“反正看你今天不對勁。”辛邺說到這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今天和你一起上熱搜的那小子，我算是記住了。”
“什麼那小子啊，人家有名有姓的。再說了，爸爸你願意別人叫我——「那女的」嗎？”辛葵又灌了幾口水，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
今天承載過重，之後回去要是被李嚴知道了，恐怕得遭到追殺。
“我不管這些。”辛邺坐下來，緩緩啜了口清茶，“總之，之後我都不想聽到有關這小子的消息。”
“……”
難道不是他主動提起的嗎！
辛葵剛要反駁回去，眼尖地發現自己剛剛放在沙發旁充電的手機屏幕，亮了兩瞬。
應該是有人給她發信息了，辛葵也不急著看，準備緩緩踱過去。
辛邺下樓就是來找自己充電線的，眼下“順藤摸瓜”找到了，發現被辛葵佔為己用。
他執起自家女兒的手機，剛想說她想充就多充會兒，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屏幕。
上面顯示著——「Nephelo：到家了麼。」
辛邺望著手機屏幕，雙眉蹙起，緩緩出聲，一字一句還原消息上的內容，“到家了麼——”
聽到這兒，辛葵瞬間反應過來這是誰發來的消息。
她連忙加快腳步，甚至有些急，直接從沙發一側跳著翻了過去，衝到辛邺跟前，“爸爸，你把手機給我！”
本來辛葵不這樣還好，一這樣，辛邺更是有所懷疑。
“這條消息誰發的，你這麼激動？”
辛葵兩三步邁過去，小手一奪，也不管充不充電了，連忙攥到懷裡，跟護寶貝似的，“我哪兒激動了？”
“而且——我剛剛看都沒看，我根本不知道是誰發的啊。”辛葵清了清嗓子，音調刻意拉高，以此顯示自己是正直且清白的，“你可別亂冤枉人。”
辛葵說的確實挺有道理。
大概是女孩子，長大了，想著要有些自己的小天地了。
辛邺想到這兒，理解中帶著點傷感。
但是，自己的孩子，總歸是了解的——辛葵的表現不大自然。
她以前闖禍，亦或者是背著大人獨自做了一些決定後，都會摸摸自己的小鼻子。
那種不自在，是平常便有的靈動中，帶著點兒小小的，她自己都不易察覺的討好。
“我知道。可是問你到家了沒，還是這個時間點。”辛邺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聯想到剛剛晚歸的辛葵，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
“所以到底是誰發給你的？”辛父嚴謹的追問裡，帶著點兒锲而不舍。
辛葵在這個檔口還低頭看了眼屏幕，如她所想，確實是賀雲沂發來的消息。
話到嘴邊，她頓了頓，在差點脫口而出的間隙，很快改口道，“能是誰啊……”
“就——賣葵花籽的，問我買的那些貨到家了沒。”辛葵語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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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賀某人：不是賣葵花籽的，是種葵花籽的。
小辛葵：？？？
賀某人：說到味道，今晚就用奶油草莓。
小辛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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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腰
在辛邺愈發迷惑以及沉思女兒話中真實性的同時, 辛葵連忙繞過他，拿著手機徑自上樓。
事已至此，再多掰扯未免就有些沒意思了。
要——及時抽身！
聽到動靜的顧迎蔓從廚房裡探出頭來, “欸這麼快就上去啦, 我給你熬了雪梨湯, 不喝一點嗎寶貝？”
辛葵三步邁兩步地跨上去，邊擺手邊拒絕，“我不喝了媽媽。”
她本來就在外面貪嘴, 回來又猛灌了好多水，就是再大的胃都承受不了。
而且……
辛葵想到這兒，從旋轉樓梯的欄杆處探出腦袋, 衝著還坐在沙發上的辛邺說道，“你給爸爸喝吧，他晚飯就沒吃飽。”
在辛邺轉過頭來的剎那間, 辛葵嘻嘻笑了兩聲，加快腳步，連忙朝著樓上自己的房間跑過去。
回到房間關好門, 辛葵不像往常那般直接撲癱倒在床褥之上, 她脊背抵住門板, 讓自己靜了兩秒。
這樣站著而不是坐著，能夠完全避免那種血液倒流的感覺。
辛葵低頭, 劃開手機屏幕。
賀雲沂之前發過來的那條消息, 她還沒來得及回復。
辛辛向葵：「前輩抱歉啊, 剛剛我的手機沒電了, 現在到家啦~」
Nephelo：「好。」
辛辛向葵：「雖然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可我的葵花籽雖遲但到, 就寄到你之前那個地址吧。」
Nephelo：「你還真惦記這麼久。」
辛辛向葵：「不是啊, 這個是你應得的，不用跟我客氣！」
而後，賀雲沂像是懶得打字。
又像之前那樣，發了語音過來。
“我什麼時候和你客氣過？”
“該說這句話的，應該是我吧。”
明明周遭都沒人，可辛葵還是輕輕側首，貼著音筒，細細聆聽。
靜謐的房間裡，賀雲沂慵懶散漫的語調彰顯得格外清晰。
或許是這夜晚太過沉醉，無聲無息地放大了人的反應和情緒。
這樣的情境，又將她卷入方才分離沒多久的那場，在便利店裡相對而坐的交談裡。
辛葵捧了捧自己的臉，依樣畫葫蘆那般，貼著錄音鍵，輕輕開口。
“那我們互相都別客氣。”
“前輩，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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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邸賀宅三樓。
賀雲沂進了自己臥房裡的書房，桌上的電腦屏幕閃著淡淡的熒光。
他停在原地，低頭看了眼微信對話框。
沒有任何回復。
率先有動靜的，是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的朋友。
寧燃：「你掉線了？」
寧燃：「買個東西買了這麼久。」
何阮陽：「放鴿子啊老賀，你不厚道。」
何阮陽：「適配器買回來沒？」
賀雲沂斂眸看了眼微信的消息提示。
靜悄悄的，另一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他長指微動，敲了兩下。
「不來了。」
「你們繼續。」
寧燃：「那你不早說，等你這麼久。」
何阮陽：「是啊，有這功夫我們自己都可以開一局了。」
何阮陽：「我對你真是不屑又鄙視！」
賀雲沂沒去理上蹿下跳的何阮陽，直接退出小群。
而後，他脊背往門板上一靠，視線落在桌面上，那裡靜悄悄地躺著適配器。
出去了這麼一趟，缺的東西確實是買回來了。
但賀雲沂現在全然沒了其它的心情。
充斥在胸臆之間的，是莫名泛上來的煩亂。
他揉揉額角，剛想再次去浴室衝個澡。
手機的消息嗡嗡過來。
是辛葵。
女孩的頭像是五顏六色的太陽花。
與他微信聯系人裡清一色灰灰暗暗的頭像相比，十分得顯眼。
她報了平安，順帶交待了下自己為何這麼晚才回消息的原因。
而後，隔了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就在賀雲沂以為辛葵不會再回復的時候，她學著他，發來了兩條語音。
他指尖點開，小姑娘特有的清甜聲兒，緩緩的，輕輕的，傳了過來。
她壓著聲，嗓子像是打了充足氣泡的蘇打水，飄在了空中。
“那我們互相都別客氣。”
“前輩，晚安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