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叩叩叩。”
這時候,病房門被象徵性敲了幾下。隨後門打開,段父和段母,還有段和寜走了進來。
段和鳴斂了斂情緒,回頭看了眼,“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哎呀,小晴姑娘,你醒了呀!”
段母病床上瞟了一眼,正好對上了晴瑟的目光,她心下一喜,連忙走到病床邊上,“可算是醒過來了,謝天謝地啊。”
“爸媽就是來看看晴晴老師醒了沒有,順道看看你。”段和寜簡單說明了情況後,隨後看向晴瑟,也止不住的笑,“醒過來了就好,你可不知道,你昏迷這段時間,我弟天天哭。”
“.......”
段和鳴面色一僵,驀地發起了熱,他瞪段和寜一眼,警告道:“閉嘴吧你。”
他可以在晴瑟面前承認自己哭過的事實,他不覺得丟人,他完全可以露出自己脆弱易碎的那一面。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還是那個傲得沒邊兒的段和鳴,他不要面子的?
段和寜沒說話,隻是笑。
段父段母突然造訪,簡直殺了晴瑟一個措手不及。
“阿姨叔叔好。”
她下意識想坐起身,段父連忙抬了下手,阻止了她的舉動:“小心傷。”
段父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即便面上沒什麼表情,但眉眼之間卻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慈祥。
晴瑟心髒砰砰亂跳。
怎麼都沒想到,正式見家長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局促又不安。手不動聲色攥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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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和鳴察覺到她的緊張,坐在她身邊,手握住了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撫力量。
隻要段和鳴在,晴瑟七上八下的心就安穩了不少。
但她還是會擔心,擔心他的父母會介意她的家庭和過去。先不說家庭出身,就說她的過去,的確不那麼光彩,再加上又出了現在這檔子事兒,很難不給人家留下一個壞印象。
然而就在晴瑟胡思亂想時,段父的手機響了,他摸出手機去門外接聽了電話,不久便折返回來。
“公司有事兒,我得去一趟。”
段母說:“你忙去吧,我叫老劉來接我就成。”
段父臨走之前又看了晴瑟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慈善的笑意,“好好養傷,等你出院了,讓和鳴帶你到家裡來吃飯。”
說罷,他便匆匆離去。
明明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是讓晴瑟鼻子一酸,懸在半空中的心落回了肚子裡。
這就是變相的接受和認可。
段母也笑呵呵說:“對呀,說好的打麻將,必須安排上呀。”
“.......”
段和鳴白了段母一眼,一哂:“媽,你怎麼就知道打麻將?”
-
晴瑟醒來過後,又住了一個禮拜的院後這才出院。
出院之後,晴瑟去了看守所探視覃文旭。
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沒有徹底解決,她應該去看看他,她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要問。可真當看到覃文旭的那一刻,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醒過來之後,警察來找她做過筆錄,她交代了前因後果,當時多問了一句覃文旭會怎麼判,警察說他有精神疾病,但隻是輕微的,在傷害他人時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為卻還是選擇繼續傷害,這種情況依舊要負法律責任。
案子已經進入司法程序。覃文旭可以上訴,聘請律師為自己辯護,但警察告訴晴瑟。覃文旭放棄上訴,認罪了,服從任何審判結果。
覃文旭穿著囚服,頭發已經剃了。面容滄桑又憔悴,看得出來他瘦了一大圈,兩腮凹陷,脫了相。
晴瑟的心情,說不上來的復雜。有點酸澀,有點難受。
她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發展成這樣。
也不由後悔,或許段和鳴說得沒錯,從一開始,她的彌補方向就錯了。
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她一半的責任。
晴瑟在滿腦子組織語言,想著說點什麼來打破如此令人窒息的沉默。
可就在這時,覃文旭卻毫無徵兆的開了口,淡淡的問她:“你恨我嗎?”
這個問題,讓她始料未及。
恨他嗎?
晴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她確定,不恨。
他的確折磨她了兩年,可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因她而起,何來的折磨一說?
若不是她害覃東犧牲了,她和覃文旭甚至這輩子都不會相遇,他又怎麼會有機會來折磨她?
有因才有果。
晴瑟久久沒有作出回應,覃文旭垂下眼簾,抿起唇,眼神裡劃過一絲苦澀和自嘲。
“那就恨吧。”
他沒有再看晴瑟,站起身離去,“正好我也還恨你。”
晴瑟看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
走到門口時,他忽而停下了腳步,卻仍舊沒有回頭。
“隻是,你不欠我了。”
說罷,他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不欠了。從那把刀刺進她身體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不欠他了。
那條命,她已經還給他了。
-
由於晴瑟昏迷的緣故,錯過了期末考試。
她情況特殊,導員給她申請了補考。補考完之後,正式開啟了短暫的寒假生活。
段和鳴沒有讓她回自己家,而是帶著她回了半山別墅。
晴瑟的傷還沒有好利索,還需要人精心照顧著。正好放寒假了,段和鳴多的是時間,所以就沒有請保姆,他親自來照顧晴瑟。
段母時常送一些補湯過來,嘴上老是念叨著等她養好傷就一起打麻將。段和寜也時不時帶著尹純熙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天氣好了晴瑟就在花園裡畫畫,還會讓段和鳴給她當模特,段和鳴還特地整理了一個房間出來給她做畫室。
直到有一天,下起了雪,晴瑟跟段和鳴哪兒也沒去。窩在沙發裡一邊賞雪一邊看電影。
看完一部電影之後,晴瑟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翻電影的時候,突然翻到了一部動畫片,封面是一隻小企鵝。
她這時候才冷不丁想起來一件被遺忘許久的事情。
那就是說好了要給段和鳴的車貼貼紙,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
於是心血一來潮,她將遙控器扔到一旁,拉著段和鳴就去了車庫。
說幹就幹。
她的貼紙一直都放在段和鳴的車裡,隻是一直沒機會拿出來。
段和鳴就斜靠在車頭,雙臂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晴瑟貼貼紙。
她好像不論幹什麼事都很認真,貼個貼紙而已,也這麼嚴謹以待。秀眉緊蹙著,撕下來一張貼紙,在這兒比劃一下,在那兒比劃一下,似乎非要貼出朵花兒來才滿意。
段和鳴心痒難耐,不由分說將她拉了起來,惦記著她有傷,手虛虛護在了她腰側,摟住她。低頭吻上她的唇。
晴瑟手指上還沾著一張貼紙沒有貼呢,她偏了下頭,嘟囔了一句:“等我貼完呀。”
“等會兒再貼。”段和鳴不給她閃躲的機會。
“冷不冷?”他問。
晴瑟剛想說不冷,結果他已經做出了回答,“冷咱們就去車上。”
他拉開了車門,摟著晴瑟上了車,將她壓在後座。
打開了車上的暖氣。
隨後,密密麻麻的吻再一次將她席卷,他伸手去撩她的衣服。
晴瑟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兩人已經經過無數次錘煉,早已摸透了對方的敏感點,縱使她尚存一絲羞恥心,覺得地點不對,可他隨意一番撩撥,她便敗下陣來,徹底繳械投降,隻想索取更多。
她將所有羞赧都拋之腦後,給予他最熱烈的回應。
主動攀上他的肩膀。
所謂情到深處,才會暴露一個人最真實的模樣。
晴瑟緋紅著臉頰,渾身汗津津。
她捧著他的臉,輕聲問:“段和鳴,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換一種方式相遇,那該多好。”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他們的相遇,沒有陰謀沒有欺騙,沒有這些彎彎繞繞的曲折離奇,隻是幹淨而清白的,那該多好。
段和鳴按著她胸口,用力時,炙燙的呼吸在她耳邊散開。
“不管以哪種方式相遇。”堅定而虔誠:“兮兮,我都會愛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