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本來他去接尹純熙的初衷是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希望軟萌可愛的尹純熙治愈一下他糟糕透頂的心情,結果這小家伙可倒好,動不動就在他耳邊,晴晴舅媽晴晴舅媽的叫,每叫一次,就宛如往他心上扎一刀。
無時不刻的,讓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真想說一句,哪兒還有什麼舅媽,可又莫名開不了口。
再加上段和寜下班回來,保不齊也得提起晴瑟,他懶得留在那兒自討苦吃了,索性溜之大吉。
“和鳴,你急著走幹什麼,留下來吃晚飯啊。”
段和鳴在前面走,張嫂就在後面追,熱情的挽留道:“我新學了幾個菜,正好你也嘗嘗啊。”
“真不了,張嫂。”段和鳴步子未停,“真有事兒。”
“哎呀,你姐也馬上就回來了,她一回來我們就開飯,不耽誤你事兒。”張嫂不放棄。
段和鳴走出屋子,正打算再一次婉拒張嫂,不料,與迎面而來的人,目光猝不及防撞上。
他的腳步一頓,立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正一瘸一拐的挪著步,看上去行走得很艱難,再對上他幽沉漆黑的雙眸時,她也立馬停了下來。
段和鳴幾不可查皺了下眉。
這才幾個小時不見,她就把自己搞了一身傷?
她剛剛每走一步,臉上的痛意就加重一分,秀眉緊蹙著。
可看到了段和鳴後,她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後立馬將所有的不適和狼狽都隱藏了起來,粉飾太平。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朝他微笑了一下。
這樣的微笑,還是像往常那樣,溫軟又甜美。可又明顯和往常大相徑庭,她此刻的笑,生疏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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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單純把他當成了尹純熙的舅舅,她學生的家長。
就好像,將他們的過去擦得一幹二淨。
段和鳴憋了一下午的火兒,簡直就像被直接潑了一桶油上去,燒得更旺。
“晴晴老師來了呀。”張嫂看到晴瑟,笑呵呵的招呼,“快進來快進來。”
“和鳴,現在晴晴老師都來了。”張嫂將段和鳴往晴瑟面前推了一下,故意問他:“你還走不走了?”
段和鳴嘴毒的本領重出江湖,不屑的扯了扯唇,嗤了聲:“她來了,那我更得走了。”
說完,他就徑直離開,與晴瑟擦肩而過,眉眼清冷如霜,連餘光都懶得分她一絲一毫。
第49章 .不分手我被甩了
段和鳴突然這麼冷漠,張嫂完全摸不著頭腦,目光在段和鳴跟晴瑟之間徘徊了一番,這才發現他們倆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兒。
段和鳴說走還真的走了,旁若無人的從晴瑟身邊走過去。
張嫂可算是明白過來了,合著小情侶這是吵架了,鬧冷戰那一套呢。
張嫂想叫住段和鳴,剛準備開口,晴瑟就緩緩邁步,朝屋裡走,笑著問:“張嫂,熙熙呢?”
“熙熙在樓上玩玩具呢。”張嫂往屋裡指了指。
張嫂看得清楚,段和鳴明顯是大少爺脾氣又犯了,嘴毒又好面子,專衝晴瑟擺臉色。但晴瑟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的,若無其事,雲淡風輕。
張嫂自然注意到了晴瑟微跛的腿,隨後看了眼段和鳴漸行漸遠的背影,就在他快要走出院子時,張嫂突然靈機一動,揚高了聲音,問道:“哎呀,晴晴老師,你這腿是怎麼回事兒啊!”
晴瑟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沒事,就是路上有雪,太滑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張嫂大驚小怪起來,聲音更大:“要不要緊啊,我看你路都走不了了,快進來快進來,我看看。”
“沒事,真沒事的。”
晴瑟連連擺手。
“沒事什麼沒事呀。”張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傷到了骨頭可就是大事兒了。”
拉著晴瑟往裡走的同時,特意用餘光往段和鳴那邊瞄了一眼,段和鳴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似的,步子從未有過片刻的停頓,冷漠又絕情。
張嫂扶著晴瑟進了屋,讓她坐在沙發上,撩起了她的褲腳。
晴瑟的皮膚白,稍微磕了碰了就會起淤青,而這次,傷得好像格外嚴重一點,兩個膝蓋都腫了,青紫一片。
“這都摔成這樣了,還不嚴重啊?”張嫂心疼的皺起了眉,拍拍晴瑟的背:“我記得我那兒好像還有幾張膏藥,我去找找,貼張膏藥活血化淤。”
張嫂一溜煙兒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的找。
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老年機的鈴聲大,連屋外都能聽見。
張嫂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居然是段和鳴打來的。
她按了接聽鍵:“和鳴,怎麼了?”
段和鳴那邊有簌簌的風聲,聲音低沉,略微有點含糊,言簡意赅道:“張嫂,您出來一下,我在門口。”
張嫂納悶:“你進來啊,站門口幹啥。”
段和鳴態度堅定:“我不進去,您出來一下就成。”
張嫂不知道段和鳴非要叫她出去是什麼意思,她忍不住瞎琢磨,難不成就因為晴瑟在屋裡,所以他死活不願意進來?
掛了電話後,張嫂揣著一肚子的疑惑和好奇走了出去,拉開了門。
段和鳴果然站在門口。
“你這孩子,都到門口了不進去,這是幹啥。”張嫂換了鞋,走出來。
段和鳴將手中的一瓶活血化淤消腫止痛的藥膏遞給張嫂:“麻煩您把這個給她。”
停頓了幾秒後,似乎覺得還有些什麼不妥,又補充道:“別說是我給的。”
張嫂接過手裡的藥膏,看了一眼。這還是瓶新的,沒拆封過。一看就是段和鳴剛買的。
“你不是不在乎嗎?”張嫂一副看透所有的表情,笑道:“你啊,就是死要面子,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驢脾氣。”
剛才那傲慢樣兒,走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張嫂還真以為段和鳴那麼狠心呢。
結果都記心坎兒上去了。
“您就別笑話我了。”段和鳴將臉偏到一側,略微尷尬的咳了聲。
“是不是鬧矛盾了?”張嫂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們小年輕兒談戀愛吵吵鬧鬧很正常,說開了不就好了,兩邊都端著冷著,那得多難受啊。你看看,明明關心得緊,結果連送個膏藥都拉不下臉來。”
段和鳴斂了斂眸,掩下所有情緒,眸中隻剩一片不見底的深沉。他並沒有回應張嫂的勸說,而是又叮囑了一遍:“您別告訴她是我給的就行了。”
“幹嘛?你還來活雷鋒那一套啊?”張嫂調侃他,“做好事兒還不留名。”
段和鳴不願多呆,轉身一邊走一邊回頭:“您回吧,別凍著了。”
段和鳴上了車,啟動車子,駛出院子。
目送段和鳴離開之後,張嫂進了屋,朝晴瑟走了過去。
坐在晴瑟的旁邊,再一次將晴瑟的褲腳卷了起來,絮絮叨叨了起來:“剛才啊,在屋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膏藥,我尋思著我明明還剩了兩張沒用完呢,怎麼就不見了。結果啊,晴晴老師,你猜剛才我出去幹啥了。”
張嫂故意留了懸念,勾起了晴瑟的好奇心,她問:“怎麼了?”
張嫂神秘得很,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將她的胃口吊了一番,隨後像揭曉謎底似的,從口袋裡摸出藥膏來,在晴瑟面前晃了晃。
“和鳴送來的。”張嫂倒是實誠,完全忘了段和鳴的叮囑,將他暴露得徹徹底底,“他這臭小子,還非不讓我告訴你,明明記掛得很,他偏端著架子裝高冷。”
張嫂將藥膏打開,挖了一點,小心翼翼的塗在了晴瑟的膝蓋上。剛給段和鳴做了思想工作,這會兒張嫂又開始勸晴瑟了,“和鳴啊,從小就是個好強的性子,被慣著長大的,脾氣臭了點,但他心是真的好。談戀愛啊,小吵小鬧的,吵了也就完事兒了,那夫妻不也床頭吵床尾和嗎。我在段家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見著和鳴對一個人這麼上心呢。”
晴瑟漸漸垂下眼,抿著唇沒有吭聲。
她突然想起了上次她被爛酒壇子掐出了淤青,段和鳴也給她買了藥膏。當時的他,明明那麼生氣,但他還是硬生生壓著火兒,為她塗藥,為她按揉傷痕。
原來最讓她痛苦的不是分手,而是回憶。
正因為得到過,經歷過,感受過。直到失去了之後,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便變成了抹了蜜的刀子。
鼻子發起了酸,晴瑟閉上眼,生怕自己會忍不住落淚。
她害怕自己會眷戀不舍,也像是提醒她自己要立場堅定。沉默許久之後,她鄭重其事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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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和鳴回了家,餐桌上擺著陳姨送過來的晚飯,還冒著熱氣兒。
然而段和鳴沒有一丁點胃口。
每天雷打不動的健身,今兒實在是沒心思了,他為了打發時間去了遊戲室,打開電腦,準備打幾把遊戲。
慵懶倦怠的窩在電競椅裡,嘴裡叼了根煙,修長的手指在鍵盤和鼠標上不停的按。
時不時夾著煙,快速在一旁的煙灰缸裡掸掸煙灰,虛著眼,口鼻中冒出寥寥煙霧。
他眉頭緊鎖,緊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您已陣亡”幾個字,低罵了句:“傻逼。”
緊接著,發泄似的將鼠標一摔,哐當一聲,將他所有的煩悶焦躁都無限放大。
心不在焉。打個遊戲都不順心。
他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裡,站起了身。走出了遊戲室,回到臥室,準備衝個澡,好好睡一覺。
他知道,自己得快點調整好狀態,回歸正常生活。
不就他媽失個戀,分個手嗎?能要了他命不成?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剛還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傲得沒了邊兒。結果等他一回到臥室,昨天晚上和晴瑟在一起的一幕幕。極強的畫面感霎時間衝進了腦海。
從床上到落地窗邊,再到沙發。他們的呼吸和汗水融為一體,抵死纏綿。
她也在情動的那刻,哽咽著說喜歡他。
“操。”
段和鳴閉上眼,唇齒間碾磨出一句忍無可忍的髒話。
他逃似的走出了房間。
他抓著車鑰匙去了車庫。
別看段和鳴愛玩兒,朋友倒是不少,但交心的就那麼幾個,唐修成他們都不在榮城。除了他們,也就能跟陸崇說上幾句真話。
給陸崇打了個電話過去,聲線微微緊繃,壓著情緒:“出來陪我喝酒。”
他得發泄。
燈光迷離的pub,紙醉金迷。放著振奮人心的重金屬音樂。
段和鳴坐在吧臺前,手中握著一杯加了冰的烈酒,一飲而下。
閃爍的光線從頭頂傾瀉而下,勾勒著流暢挺峭的線條,微垂著眸,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片陰影。
他慵懶倦怠,異常沉默。與周身的喧囂與放浪形骸,顯得格格不入極了。
陸崇開了車,就沒有喝酒。從他一來,段和鳴就顧著喝酒,也不搭理他。
他伸手,在段和鳴面前敲了敲,“叫我來,你又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