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就幼兒園時和他見過,其實一點也不熟。」
「可可,你知道打敗離婚魔咒的另一種魔法是什麼嗎?」
「什麼?」
「聽爸爸的話。」
「啊?」
「啊什麼,我老公也是我爸給挑的啊,沒什麼大本事,但是疼老婆孩子,掙錢都上交,還顧家。」
歡歡與我一同長大,實在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初中畢業後上了個技校。
當時在學校談了個男朋友,外地的,領回家見了爸媽,結果他爸觀察了幾天,死活不同意。
哭完鬧完,最後還是分了。
再後來家裡給她介紹了現在的老公。
她感慨道:「聽我同學說,我之前談的那個,結婚後又離了,式不是東西,他賭博,賭輸了回家問娘婦兒要錢,媳婦兒不給,直接一腳踹過去,他媳婦兒懷著孕呢,救護車給拉走的。」
「我想想就膽寒,他又是外地的,我那時候要是真嫁了他,他把我打死我爸媽都不知道。」
「現在說是男女平等,實際這個社會對女的是不公平的,就從力氣說起,真到了動手的地步,有幾個女的打得過男的?」
「當然了,現在敢對娘婦兒動手的男人很少,但少不代表沒有,壞男人需要擦亮眼睛去辨別,尤其是結婚的時候,女孩子還是要多聽家裡意見,咱爸媽可都是過來人,看得比我們遠,真到了以後哭著說早知道當初聽我爸媽的,那就太晚了。
「聽人勸,吃飽飯,這句話尤其適應於女孩子。」
男孩小時候要聽媽媽的話,女孩長大了要聽爸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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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我聽了他的話,嫁給了他考察了兩年的女婿。
距離婚禮半個月的時候,有天晚上,楚昂來了我家。
我把他聯系方式刪除後,他換過別的手機號,給我打電話。
隻打了一次,接通後我便掛掉了。
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和瓜葛。
我爸說得對,他沒有殺人放火,犯的是道德上的錯。道德上的錯,你可以譴責,但沒辦法制裁。
這世道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在感情上傷害了我,隻要他不在意,依舊會過得很好。
人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甚至有可能,他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有什麼過錯。
他會過得很好,連愧疚都不曾有過。
所以請那些受到過傷害的女孩子,也務必要走出來。
請務必要走出來。
你在哭,他在笑,你心有不甘,想要報復,事實是感情上的事,辜負了也就辜負了。
法制社會,不是異想天開,報復誰啊?
所以哭過鬧過,請一定要活得漂亮,化個妝,好好地對待自己,送自己玫瑰,吃一頓大餐。
報復不了別人,至少不要報復在自己身上。
看一看身邊被忽略的風景,陪一陪家裡人,站起來直面生活,勇往直前,終有一日,回頭再看,過往不過是一笑而過。
繼續往前走,還會有更美的風景。
遠離傷害你的人,好好地愛自己,愛值得的人,才是最好的報復。
就像我在家蓬頭垢面、痛徹心扉的那半個月,手一直在抖。
楚昂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明明心裡叫囂著,八年的感情呢,聽他解釋,讓他道歉,給他一次機會.…可我仍是用僅存的尊嚴,咬著牙對他道:
「如果你要臉的話,滾遠一點,不要再打給我。」
自我與他認識,一向是個好脾氣的姑娘。
他約莫估計著又過一個月了,我的氣也該消了,晚上開車過來,敲了我家的大門。
以往,隻要他過來,爸爸都是一臉笑意,熱情地招待。
此刻,他板起臉,怒氣衝衝地把大門關上了。
「走走走!你趕緊走!我們家不歡迎你,以後別來。」
楚昂是帶著禮物上門的,他站在門外,聲音一如既往地斯文冷靜:「叔叔,讓我跟可可談談吧。」
「談什麼談!沒必要,你趕緊的,再不走我可拿糞叉子了!」
我聽到動靜出來,得知是他,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隔著大門,冷冷道:「我們沒什麼可談的,你回去吧。」
「可可,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你站外面說吧。」
「你氣消了嗎?」
「滾!」
5
我警告楚昂,再不離開我就報警。
不多時,門外果然沒了動靜。
爸爸不高興地念叨著:「報什麼警,他要是再不走,我就拿糞叉子了。」
.行了爸,去看你的『金牌調解』吧。」
我推他回屋看電視,掃了一眼掛鍾,已經晚上十點了。
蹲在院裡刷了牙,又洗了把臉,我在準備回屋睡覺時,大門又被敲響了。
一時,氣不打一處來,我順手拿起牆角的糞叉子,吸拉著拖鞋,一臉兇悍地打開了大門:
「還敢敲!你要不要臉啊!我拿糞叉子..」話未說完,我把剩下的吞進了肚子。
門外赫然地站著身姿挺拔的劉嘉易,正好笑地看著我,挑了下眉。
燙手山芋般,我趕忙把糞叉子扔一邊了。
然後頭皮發麻,紅著臉問:「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嗯,店裡這會兒不忙了,我過來看看。」
大門隻開了一扇小門,他彎腰進了院子,右手還拎著幾個袋子。
「什麼呀?」我問。
「羊肉面魚、幹貝鮑魚盅,還有幾樣切好的水果。」
「我不喜歡吃羊肉。」
「我燒的,你嘗嘗。」
「晚上吃東西容易胖。」
「所以我來了,你太瘦了,吃點兒吧。」
他輕車熟路地進了我們家的廚房,打開燈,從櫃子裡拿大碗,把還冒著熱氣的羊肉湯和鮑魚盅倒了出來。
「大伯呢?」
「屋裡看電視呢。」
「我去叫他。」
劉嘉易起身離開了廚房。
沒多時,又笑著回來了:「他不肯來,你吃點兒吧。」
「哦,他們那個年齡過了晚飯時間,很少吃東西的。」
農家院子,廚房燈光亮著,四方四正的桌子上,羊肉湯冒著熱氣。
我用小碗盛了兩勺,也沒好意思看劉嘉易,坐著埋頭喝湯。
此時距離我們結婚的日子,還有半個月。
訂婚之後,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見面,但都是在大棚地。
他帶人來拉菜,順便跟我聊會兒天。
因為那個時候大棚地人挺多的,還有那張口閉口喊我嫂子的車晨,口無遮攔,每次都讓我很不自在。
這也導致,我跟劉嘉易都半個月了,也沒混很熟。
他幹飯店餐飲,平時挺忙的,尤其是中午和晚上,脫不開身。
中間有次,他約我看下午場的電影。
電影院人很少,我看得津津有味,他卻直接睡著了。
出來後,他跟我道歉,說昨晚忙到下半夜才回家,太困了。
我說沒關系的,我理解。
然後他笑了笑,朝我伸出手,拉著我回了車上。
我們之間的進展,僅在手拉手。
說的話也不曾交心,直接導致我在面對他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和不自在。
因而埋頭喝湯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但就是沒好意思抬頭。
他人高馬大的,倚著我家廚房門,伸手點了支煙,看著我喝湯,突然開口問我:
「好喝嗎?」
「好喝。」我趕忙點頭。
「鮑魚吃一個,我做的。」
「哦。」
我乖乖地盛了一碗幹貝鮑魚,低頭吃掉。
咽完最後一口,他又說:「再吃一碗。」
我這下抬頭看他了,連連擺手:「真吃不下了,太撐了。」
劉嘉易嘴裡咬著煙,看著我笑:「那就別吃了,歇會兒吧。」
已經快十一點了,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蹲在院裡跟我聊了會兒。
堂屋檐下,老舊的燈泡燈光暈黃,投射到我們身上,在院裡映出兩道影子。
他的影子長,我的影子短,但緊挨著。
劉嘉易側目看我,一手拿煙,一手搭著膝蓋,眼睛眯著,姿態隨意:「剛才開門的時候,要用糞叉子摟誰?」
距離很近,他眸光意味不定,身上的煙草味,隱約地夾雜著凌冽的氣息。
我很緊張,低著頭不敢看他,聲音弱弱:「...前男友。」
「嘖。」
他低「嘖」了一聲,目光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沒分幹淨?」
「不是!分幹淨了,我也沒想到他會過來。」
「下次他再來,你打電話給我。」
「沒有下次了,劉嘉易,我爸爸也在的,我保證以後不會見他。」
我趕忙看著他,隻差舉手發誓了。
他笑了:「你緊張什麼?又不怪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麼,可能是覺得,都要跟他結婚了,前男友這邊還在糾纏不清,挺可惡的。
所以聲音也悶悶的,道:「對不起,我會處理好的。」
「塗可,你不會,心裡還有他吧?」
「沒有。」
「你猶豫了。」
「真沒有。」
「那請他來喝喜酒,你不介意吧。」
劉嘉易,沒這個必要,我真不想再見到他。」
「哦。」
他不說話了,有些煩似的,深吸了口煙,緩慢地吞吐。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我看著他,生出幾分勇氣,去握了他的手。
他有些不明所以,側目看我。
我湊過去,壓向他,吻他的唇。
劉嘉易身形一頓,手中的煙扔在了地上,繼而攬住我的身子,反攻了過來。
我原本隻是想蜻蜓點水地吻一下。
誰知他反應那麼快,手扣著我的腦袋,欺身壓過來。
然後我蹲太久,直接腳麻了,沒站穩,倒在了地上。
好在他的手護著我的腦袋,跟我一起倒在了地上。
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都沒松開我,把我按在地上親。
我被他壓著,直接被這狂野整懵了,又好氣又好笑,又羞澀又害怕,一邊推他,一邊「唔唔唔」地想要提醒。
我爸在屋裡呢!家裡有大人!
最終,他氣息凌亂地松開了我,近距離地與我四目相對,黑漆漆的眼睛仿佛透著幽光,蒙著層潋滟水霧。
「塗可,我今晚不走了行嗎?」他啞著嗓子道。
「不行。」
「很晚了。」
「不行。」
「大伯不會介意的。」
「不行就是不行。」
我紅著臉沒看他,聲音堅持。
他又湊過來,低聲道:「求你了,我開車回家要半小時呢。」
「那,我把大G的車鑰匙給你。」
「你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