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差點被氣笑了，這還真是把我當槍使了！
就這，高低不得再給我加五百塊錢表演費啊。
看見我的表情，周徹愉悅地彎了彎眼角，「放心，好處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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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和張導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幾年前張導到我的大學選演員，挑中了我參演一部電影作品。結果開拍前我出了意外，不得已隻能臨時換了其餘演員。
那個人，就是劉芳芳。
也因為那部劇，劉芳芳一炮成名，然後憑借資源越走越遠。
而我在臥床半年後，失去了所有機會。
畢竟年代久遠，我也不能確定張導是不是還記得我這個倒霉鬼。
周徹嫌我磨磨蹭蹭，直接拽著我走到了導演旁邊介紹，「張導，這咱們請的演員，安安。」
沒想到張導瞧見我一愣，隨即笑了，「我認識，那年我還想挑她當主演呢，現在都這麼大了。我記得你當時腿受傷了，現在怎麼樣了？」
業內傳聞張導在劇組就是個大魔王，沒想到居然還挺平易近人。
我趕緊回道，「已經康復了。」
張導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想到什麼順帶問了周徹一句，「對了，我聽說你ƭüₑ房租到期了，錢湊夠了沒？」
我耳朵立刻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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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徹臉上沒什麼表情，「夠了。」
張導搖了搖頭，「錢不夠就跟我說，我們之間不必那麼客氣。」
「不用，最近遇到了個小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徹在說完這句話，我總感覺他若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
這是不是多少有點不禮貌了！
大概是我們相談甚歡的樣子讓劉芳芳信以為真，她跟助理嘀咕兩聲之後，快步走了過來。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劉芳芳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跟張導道歉，「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剛才臨時接到了個新聞採訪耽擱了，我讓助理給大家訂了奶茶，算賠個不是。」
聲音輕巧地，就仿佛剛才的不快沒有發生過。
張導畢竟過去和劉芳芳有交情，對方都這麼說了也沒追究，扭頭吩咐工作人員準備開拍。
張導走後，劉芳芳對我臉上露出了幾分得意。
「插上雞毛真以為自己能變鳳凰，還想跟我搶主演，你也配。」
就很莫名其妙。
其實我跟劉芳芳大學裡接觸並不多。
記憶裡她打扮得有點土氣，人也很孤僻，不太喜歡參加集體活動。
和現在判若兩人。
劉芳芳怎麼樣跟我關系不大，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周徹的身份。
我戲份不重，大多數時間都在旁邊等待。
利用空檔我開始回看周徹以前的直播，這才發現了蹊蹺。
周徹直播間裡面的觀看人數每次都特別少，固定隻有 18 人。
總感覺哪ṭú⁾裡怪怪的，於是借來了其他演員的手機打開某音平臺，搜索「啥也沒有當鋪」。
結果顯示為空。
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又換了另一位演員的手機試了幾遍，仍舊找不到這個當鋪直播間。
「去哪兒了呢……」
疑惑間，突然一道聲音從上而下劈落，「在找什麼？」
嚇得我差點沒把手機丟掉。
抬頭，周徹站在我面前，雙臂環胸挑眉看向我。
雞皮疙瘩順著我的手臂直接爬上了我的脖頸，「你、你怎麼來了？」
周徹捻了捻拇指，「怕我？」
我幹笑兩聲，「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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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不怕。
我根本就是怕死了！
吃飯的時候，我不受控制一直盯著周徹。
就想知道他身上到底藏了什麼古怪。
沒想到我偷看周徹被劉芳芳發現了，她可能是誤會了我和周徹的關系，嗤笑，「我來的時候還好奇，張導的劇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原來有關系戶啊。也對，不就是個小配角，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要緊的。」
沒指名道姓，但視線在我和周徹身上轉了一圈，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看向我和周徹的目光一下子就不對了。
我頗為同情地看了眼劉芳芳。
心裡想著：編排我就算了，居然還膽敢編排周徹，簡直就是對周徹的能力一無所知！
結果等到晚上，周徹對劉芳芳的報復我沒等到，等到了劉芳芳在網上發的又一條白蓮花狀態。
「 宛羽：早就知道這一行有太多的不公，但仍在努力堅持。不比那些有傘的孩子，沒有後臺的我隻能撸起袖子加油幹！」
配圖是自己的一張噘嘴自拍。
宛羽說得含糊不清，立刻引起了粉絲的憐愛。
「大美女怎麼了，是不是在劇組受委屈了？」
「抱抱宛羽，單純善良的你值得被更好的對待。」
「現在應該是在張導劇組吧，被差別待遇了？求扒真相！」
圈內的人都知道劉芳芳的屁大點事兒都要發個狀態的尿性，並沒人理睬。
沒想到第二天，事情發酵起來了。
起因是一位「知情人士」跳出來，發了一段視頻。
標題是：導演助理片場怒懟宛羽，囂張喊話「不老實就換了你」
視頻裡面故意裁剪掉了劉芳芳講話的部分，全程周徹單方面輸出，噴得劉芳芳一愣一愣的。
視頻一出，全網震怒。
大家開始 at 導演和劇組，「這特麼哪兒來的活祖宗，這麼囂張，請劇組給個交代。」
「我們宛宛在劇組就被這樣對待了？一個助理都敢騎在女主脖子上了！」
緊接著，就有人扒出了「女主替補」的我，是這位導演助理的「女朋友」。
「等等，這個女的跟宛羽好像還是大學同學。臥槽，之前宛羽說什麼懷才不遇的該不會就是她吧？」
「捋一下事件，就是宛羽偶遇了這女的，發現她一直沒有接到活兒，惜才所以把她介紹進了組。結果她扭頭就勾搭上了那位『有背景』的導演助理，然後就合謀想要替代宛羽當主演。呵呵，宮鬥劇都不敢這麼拍。」
「臥槽，細思極恐啊。這完全是農夫與蛇、東郭與狼、呂洞賓與狗、郝建與老太太！」
於是平生第一次。
我上了熱搜。
透明了這麼多年的我終於慌了。
我趕緊找到周徹，「你看到熱搜了麼？」
「嗯哼。」
居然還這麼淡定。
「現在咱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這句話給我問懵了，「不應該想辦法撤熱搜，發聲明，或者找什麼事把這個壓下去？你不是當鋪老板麼，這個應該是小 case 吧。」
「確實挺簡單。不過本當鋪有個規矩，就是我的所有能力隻能在交換中使用。」
「我不明白。」
「簡單地說，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心願。前提是，你需要拿出我認為等價的東西進行交換。」
所以，我要是想得到周徹的幫助，從這場輿論風暴脫身，那就必須要拿出有價值的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好，我願意以自己的事業作為抵押……」
話未說完，便被周徹打斷，「你現在是覺得自己還有事業？」
我噎住。
想到了那個被全網黑的熱搜，好像也確實沒有。
「那我用愛情……」
還沒說完，周徹打斷我，「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在直播間禁了你的言？」
我搖了搖頭。
「是因為你，早就當無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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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周徹的話，我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
「我從沒見過你，也不曾與任何人籤訂什麼協議，怎麼會當無可當。」
「難道你不好奇麼？為什麼大學畢業你接不到任何角色，所有到手的榮譽都會被人搶走，身邊一個男人都沒有，就連你那個可有可無的母親都不怎麼聯系你？」
「你確實沒見過我，但倘若有人作為交換要走了你的東西呢？」
這多少有點離譜了。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是傻子吧？」
「你當然可以不信，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理智上我明明告訴自己，趕緊走。
但腳就像灌了鉛，怎麼都挪不動步子。
見我沒動，周徹靠近我，「我可以幫你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所有交易，必有抵押。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就在我心髒提起的時候，他接茬說道，「一半的出租公寓。」
我：？
周徹聳了聳肩，「劇組提前停工，我就沒地方住了。你公寓不是兩居室，分我一半。房租就算你新的典當籌碼，合不合理？」
都給我整懵了，「之前不是給你轉了 2000？」
「還的是上個月欠的。」
好家伙，倘若他真有這麼大的本事，還能這麼窮真的合理嗎？
好像聽到了我的吐槽，他揚眉，「有什麼不合理，我交易的東西又不是現金，況且我說了，我的能力除非交易，否則不能使用，不然我至於ŧṻ₁跑到劇組兼職麼？」
最後我還是答應了周徹。
臨走前，周徹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對了，手機借我。」
拿到我的手機，隻見周徹飛速在屏幕上按了幾下就還了我。
我看了屏幕。
主頁赫然多了個國家反詐 APP。
「留著這個，你這個智商很需要。」
呵呵。
警察來了第一個抓的就是你！
網上的議論聲沸沸揚揚，話題主要就是圍繞我和周徹。
大家的訴求也很簡單。
讓我們滾出劇組。
開始我以為張導會聽從建議，至少這樣能保證劇組的正常拍攝。
沒想到我都已經收拾好小包袱準備滾蛋了，張導卻突然發了個狀態。
「 張某：網傳內容皆不屬實，散布謠言者也將依法提請訴訟。在這裡我謹代表劇組向所有受波及的演職員道歉，並宣布本劇即日起將暫停拍攝，開機時間待定。」
劉芳芳這幾年除了剛入行時的那部張導的劇，再也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這次她是指望著這次拍張導的劇再紅一次的，現在張導說停工她不淡定了。
劉芳芳轉發了張導的微博，並且評論，「 宛羽ẗŭ̀ₚ：謝謝大家關心，本人在劇組並未受到任何不工作對待。嚴厲譴責散布謠言者，堅決聽從張導指揮，等待劇組開工。」
我買不起水軍，隻能自己用小號拼命帶節奏：「拿網友當槍使呢唄，見勢不對扭頭就跑？當初人家被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發聲。」
然後又切了個號，「老白蓮花了，說得好像不是因為她才引發這麼大輿論似的。」
坐在我旁邊的周徹掃了我手機屏一眼，「玩得不錯ťū³啊。」
「必然，老追星人了，有經驗。」
然後皺眉，「我都答應你住我家了，是不是你也得開始做點什麼了？」
「不急。」
周徹閉目養神，「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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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徹搬進我家了。
他幾乎沒什麼行李，就一個背包。
進門之後背著手巡視一圈，「小是小了點，不過勉強能住。」
我翻了個白眼，「您要是勉強，不住也可以。」
我沒有和男生同居的經驗，不過好在周徹雖然看著不靠譜，但沒什麼不良生活習慣。
相處還算和諧。
晚上我正看電視，突然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上來就是一句，「出事了。」
趕到公司我才知道。
劉芳芳的公司放話，稱凡是跟我合作的導演，他們都將不再考慮合作。
經紀人也有些著急，「宛羽是大公司，圈子不會為了你得罪他們，我之前幫你接的幾個小角色全都被退回來了。咱就是個小透明，他們公司死磕你幹什麼，這不是斷人活路麼？」
經紀人託朋友聯系了劉芳芳的團隊，「繞了很大一圈人家才答應和我們見面，要是真有什麼過節，趕緊趁這個機會說開了。」
我也想正兒八經和劉芳芳見面，我倒是好奇，我跟她到底有什麼過節，值得她一直追著我咬。
劉芳芳是親自來的。
臉上戴著巨大的墨鏡。
衣著華麗，手上拎著昂貴的包。
「我是特意來看你的。」
劉芳芳精致的指甲敲了敲桌面，「來看看當年我們的班長，次次都被表揚的光鮮人物，此時是怎麼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你一馬的。」
「你是不是有病？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當然沒有，但你的存在就礙了我的眼。我就是想讓你體驗一下，窮到連泡面都吃不起、怎麼努力都出不了頭、這輩子隻能當個路人甲的感覺。」
剎那間，我好像懂了什麼。
站起身盯著她的臉。
「是你？換走我事業的是你。」
「你也知道啥也沒有當鋪？」劉芳芳先是詫異了一瞬，但隨即彎了彎嘴角，「你知道就更好了，沒錯，就是我。」
我火了，「大學的時候我待你不薄！」
劉芳芳是貧困生，家境不好。那時候我是班長，了解情況後也幫她爭取到了很多榮譽。
藝術生普遍家庭條件都不錯，班級聚餐難免會選一些比較貴的酒店，也是我偷偷幫劉芳芳墊錢支付的。就算後來她頂替了我的角色，我都沒說過劉芳芳一句壞話。
「待我不薄？」
「怎麼，以為自己給我點小恩小惠，我就得對你感恩戴德？」
劉芳芳笑了，「就因為你投了個好胎，生在了個有錢的人家，所以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贏得所有的關注，就可以肆意踐踏我們這種靠自己打拼的人的自尊心，我就是看不慣你偽善的作法，我就是要讓你體會一切都被奪走的滋味，我要毀掉你的事業，毀掉你的一切。所以我抵押了自己的靈魂，和魔鬼做了交易，就是為了讓你體會失敗的滋味。」
「你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就是被你們這種人逼瘋的！」
劉芳芳面容越來越扭曲，眼底猩紅一片，我開始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往後退了半步，「你的眼……」
「求我啊，隻要你求我或許我還能放你一馬。否則，我讓你在這個圈子無法立足！」
我不斷往後退，突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扭頭，居然是周徹。
周徹將我扶正，然後看向劉芳芳，「七年前你以靈魂作抵押，交換了安安的事業運，你可還記得？」
不等劉芳芳回答，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懷表。
銀質的外殼用小篆刻了一個字，「當」。
「你抵押的靈魂，因在限定期限內無法贖回，到了我要收回的時候了。」
劉芳芳慌了，轉身想跑，但下一秒周徹低喃了什麼咒語，劉芳芳大喊了聲「你不能這樣對我」之後，便癱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