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樣,那我盡量早一點。”
“五點前?東西怕是買不完,好吧好吧,五點就五點,我爭取買完就回去。”
向東聽著聽著,一臉從雞翅裡遲到蒼蠅的表情,怎麼感覺陳仰家裡養了一隻黏人小野貓?
第38章 現實
陳仰掛掉電話。
向東把雞骨頭吐掉:“貓能打電話?”
陳仰在想家裡那位得孩子心性:“什麼?”
“小野貓啊, 給你打電話的不是?”向東做作的捂住半邊臉,“黏得我牙疼。”
陳仰看他那動作:“你被文青傳染了。”
向東:“……”
他捂臉的手哆嗦了一下:“臥槽,別跟我提那狗日的!”
陳仰說:“主要是你自己提的多。”
“行了, 別轉移話題, 沒用。”向東啃另一隻雞翅, “對方是有三頭六臂還是神仙下凡塵,這麼管著你,你都要慣著,那妻管嚴樣看得我……”
陳仰接道:“牙又疼了?”
向東嗆得咳嗽, 雞翅看來是吃不下去了,他把剩下一半往盤子裡一丟。
“那聲音是個男的, 你跟我說你不是我這類人, 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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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平靜的說:“是男的沒錯,他是我弟弟。”
“你他媽就一妹妹,早死……”
向東見對面的眼神都變了, 逆鱗被刮到一般要發怒,他的話峰一轉:“你哪來的弟弟?自己給自己生的?”
陳仰吸氣:“真是弟弟,信不信隨你。”
說著就要走。
向東腿一翹:“你走一個試試。”
陳仰頓時冷下臉。
向東擦擦手上的油,椅子一推站起來,一米八多的體格, 全身都是腱子肉, 氣勢迫人:“我才說了這麼一句,你就給我甩臉色,陳仰,你可以啊。”
陳仰皮笑肉不笑:“我還有不少東西沒買,趕時間。”
“行,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向東把手機拿出來, “報個數。”
陳仰嘴還沒張,向東就來一句:“我知道你這樣的,上學的時候沒被少要電話,我比你隻多不少,打發人的套路我都懂,我是你前輩,你要是敢玩跟我花樣,我就要不講道理了。”
威脅的時候還不忘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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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德基裡飄來竊竊私語。
沒有什麼異樣的眼神,隻有一部分看到大帥哥的發光,一部分面對熱鬧的好奇。
服務員送餐的時候頻頻側目,生怕兩人在店裡打起來。
不會有人想到這是一個狗想吃白菜,白菜不想給它咬的故事。
向東言行舉止間的直男氣息很重,他不說自己的性取向,別人看不出他是彎的。
但他就是愛搞事情。
“報啊,寶貝,13什麼?還是18什麼?”
肯德基眾人:“……”
寶貝?
gay嗎?都不像啊。
陳仰帶著雞皮疙瘩拎起幾個購物袋,他正要說話,騷動的肯德基二樓跑下來一個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了向東身上。
“什麼東西?”
向東把背上的人拽開。
小美人嬌豔欲滴的嘟嘴:“老公,是我啊,你怎麼推人家,小拳拳錘你噢。”
向東是風流債多,有些記不太清,可是……
他上下一掃,太作太妖,他不吃這款吧?
“說,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向東捏美人細嫩的脖頸。
美人雌雄難辨的臉上盡是嬌嗔:“我是你寶貝,想讓你給我買吮指雞,我忘了買嚶嚶嚶。”
肯德基眾人:“……”
向東:“……”
“什麼狗屁玩意!”
向東惡心得要把雞翅膀吐出來了,他粗暴的把人丟到一邊:“這位嚶嚶怪,請你麻利的打車去長寧精神病院,有病治病。”
“嚶嚶嚶。”小美人捂臉,“死鬼,你怎麼這樣。”
“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就兇我,還叫我嚶嚶怪,剛才你喊別人寶貝呢我都聽見了,是想幹什麼呀,這事你不給我好好解釋,我……我就……就不跟你過了嚶嚶嚶。”
向東猛地轉頭,對面哪裡還有陳大白菜。
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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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坐上公交去別地買鍋,兜裡的電話又響,還是家裡那位搭檔,他這是養了隻寵物嗎?
還是沒斷奶的。
陳仰回了幾句就把手機塞回去,他抓著扶手想肯德基裡的事,那個人是在幫他制造機會讓他離開。
下次要是再遇到就道聲謝。
忽地察覺後排投來一道視線,陳仰順著那方向看去,是個陌生大叔。
說不清是什麼眼神。
陳仰發現自己沒辦法忽略,他一口一個“讓一下”的從前面去到後面:“大叔,你認識我?”
大叔不說話也不搖頭,就仰著脖子看他,眼珠都沒動。
陳仰第一反應是自己進任務世界了。
任務地是在公交車上,目標是這個大叔。
整個思維模式是成套的,都沒一次卡點,就自然而然的在腦海裡形成。
就在陳仰要拿手機看信號時,公交車裡響起語音到站提醒。
“下一站是西扶站,要下站的乘客請往後門走……”
不多時,公交車慢悠悠停在了西扶站,一撥人下車,又上來一撥。
車外的空氣往車裡跑,車裡的往車外跑,倆倆相撞。
街上川流不息,喧囂不止。
熟悉的接道,熟悉的人氣,陳仰把抓著扶手的那隻手放下來,將手心的汗擦在褲子上面。
不是任務,這裡是現實世界。
陳仰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衰弱了,再這麼下去,遲早要去精神病院掛號。
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剛做出來,臉就僵了。
那個大叔還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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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很老了,哐哧哐哧的慢行,車裡的人隨著它顛簸,蔓延著無聲的埋怨跟不滿。
陳仰還有兩站就要下了,他垂頭對上那雙暗淡的眼睛,想禮貌的笑笑,嘴角卻扯不動。
大叔旁邊的人起來了,陳仰側身讓對方去後車門那裡,他坐上那個位子。
大叔的脖子跟著他轉。
陳仰把購物袋放腳邊,手揣進外套口袋裡面:“大叔,你要在哪一站下?”
大叔依舊不開口,就看著他。
陳仰打量大叔,衣著普通卻不邋遢,臉上有很多胡子,圍了一圈,真實面容看不太清楚。
放在腿上的手指甲很長,不知有多久沒修剪過了。
陳仰打量期間,大叔一直在看他,木木的看著。
“大叔,你……”
前面傳來驚叫:“老大哥,你怎麼又一個人跑車上來了?”
“我的娘诶你家閨女不得擔心死啊!”
一個西扶站上車的大媽撞著過道上的人擠上後排,手裡大包小包的。
陳仰起身讓座:“阿姨,你是大叔的……”
“謝謝啊小伙子。”
大媽坐下來:“我不熟的,我就是上次在公交上碰到了這大哥,問他什麼他都不知道,覺得他是阿,阿什麼海什麼的病!”
陳仰說:“阿爾茨海默病?”
“對,就這個!”
大媽拍腿:“上次我跟司機把這大哥送到公安局,在那見到的他閨女。”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不好好在家待著,就要往外面跑,非要坐公交,三四年前開始就這樣了,也不曉得是想去哪,還是心裡惦念著自己也記不得的地方,這我都是聽他閨女說的。”
“不到七老八十就攤上了這病,自己受罪,家裡人也受罪,哎。”
陳仰聽到大媽提起三四年前,不禁有點發愣,那時候妹妹去世,他重傷住院。
不對!
他是怎麼受傷的?
想不起來了。
陳仰的喉頭一陣陣抽緊,為什麼他從來沒去在意這件事?
還有妹妹,在他的認知裡,好像隻知道她死了,是他沒能及時救她,就這麼一個概念,他沒去回憶當時的情況。
細節種種自動屏蔽了一樣。
明明生活的那些痕跡都記得很清楚,仿佛就在昨天。
選擇性的失憶嗎?
這個症狀是存在的,也有醫學依據,人體有一套防御系統,有些人遭到了重大的刺激,就會本能的選擇遺忘一些人,一些事物。
比較符合他的經歷。
當初朝簡問他左耳後的那道疤,他沒答上來,還安慰自己應該不重要,否則也不會忘掉。
現在看來疤就是那次受傷弄的,一並忘了。
他也隻是個普通人,會在某個時候選擇逃避現實。
忘了就忘了吧,人要往前走。
陳仰的知覺漸漸恢復,選擇性的失憶跟李躍的事性質上不同,前者跟都市異聞掛不上鉤,後者在任務者裡都是個異類。
幹脆趁這次去一趟第九康復院吧。
這趟車的終點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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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示意刷手機的大媽看大叔:“他怎麼盯著我不放?”
大媽在看微信群的聊天記錄:“這我不知道,大概是投緣吧。”
陳仰跟大叔對視:“也不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