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陳仰:“不是。”
下一次就說是。
馮老正要第三次問,報紙上多了一行字。
【小兔子找胡蘿卜找了很久,它的精神變得不好了。】
馮老的老眼一頓,他抬起來的手慢慢換了方向。
“Ta是不是你要找的胡蘿卜?”
陳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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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說自己找到了胡蘿卜,接下來就要它指出來了。
孫一行跟啞巴都閉著眼睛,生怕自己眼珠不小心亂轉,讓規則給他們判定是在作弊。
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胡蘿卜。
隻有“小明”馮老知道。
陳仰的視線恢復過來,一睜眼就正對著跟平時無異的朝簡,面上沒有一點情緒。
馮老聲音空洞:“小兔子,現在你告訴我,你找的胡蘿卜在哪裡?”
陳仰看的是朝簡的眼睛,那裡面沒有絲毫要暗示的波瀾,心跳似乎都是平穩緩慢的。
規則抓不到作弊的嫌疑,小兔子按理說也不會接收到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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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陳仰的感受很怪異,說不清道不明。
靈魂好像感應到了什麼,從他心底呼之欲出,然後就真的跑了出來。
“是我。”
陳仰不認識了自己一般,用他不能理解的篤定語氣說:“我是胡蘿卜。”
第35章 乘客朋友請注意
【小兔子找胡蘿卜找了很久, 它的精神變得不好了】
這是臨時加的陷阱。
馮老腦子裡的第一反應是小兔子精神分裂人格分裂,會把自己當成胡蘿卜。
他很怕理解錯誤,可到這一步了, 沒別的辦法, 隻能聽自己的第一感覺, 把指向啞巴的手改變方向,指了“小兔子”陳仰。
就在馮老還在想,萬一陳仰還跟前兩次一樣,說“不是”怎麼辦, 陳仰就已經說了“是”。
完了,陳仰肯定想不到他選的胡蘿卜是他自己, 完了。
“小兔子”陳仰睜眼的時候, “小明”馮老的身體就不是他的了,他被控制著,問出那句“小兔子, 現在你告訴我,你找的胡蘿卜在哪裡”。
隻要小兔子指錯,他就會死。
身體的支配權回來的時候,馮老才知道遊戲結束了。
小兔子找到了它的胡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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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死裡逃生,一時之間動彈不了, 也發不出聲音, 臉上的溝壑裡都是冷汗。
向東跟文青畫家三人蒙住了視覺,聽覺都在。
他們聽見陳仰說“我是胡蘿卜”,都以為他猜錯了,遊戲失敗。
三選一,不是四選一,小兔子本人怎麼會在猜選的範圍裡面。
陳仰不知道怎麼想的, 不在他搭檔,啞巴,孫一行之間猜,竟然猜他自己。
現在馮老要死,後面陳仰四人也會死。
向東布條沒摘就站起來,把身後的椅子給炒起來砸了。
“成功了?”
文青的聲音裡充滿不敢置信:“猜對了?臥槽……”
向東卡殼死機:“哈?”
他大力扒了布條,憤怒兇殘未消的紅眼睛胡亂瞪一圈大家,眼暈的都找不到陳大白菜,一通亂掃的吼:“誰他媽跟老子說說怎麼回事?”
“猜對了,猜對了是說,小兔子就是胡蘿卜?我操馮老頭你,你把小兔子也指進去了?!”
馮老虛弱的擺手:“無奈之舉。”
啞巴將報紙給脾氣最躁的向東看。
文青跟畫家都湊過去,三人看到故事裡面添加的那行小字,表情是一致的震驚。
“媽得,這陷阱太過分了,小兔子怎麼可能就是胡蘿卜!”
“小兔子必須是胡蘿卜。”
“……”
三人都去看“小兔子”,眼裡的內容各有不同。
畫家道:“他是怎麼猜出來的?”
“蒙也是在三人裡面蒙,怎麼都不會往自己身上猜。”
文青意味不明:“敢第一個站出來,說明有把握,我要再研究研究遊戲,肯定有忽略的漏洞。”
他又撇嘴:“好像沒忽略的。”
“所以小兔子是怎麼做到的呢……”
小兔子對面是他搭檔,還在四目相視,兩人之間的氣場說不出的嚴密,自成一團。
似乎有什麼不言而喻。
向東沒說話,這他媽不是認識時間長短的問題,也不是任務裡共同幾經生死的事,這得是靈魂做過無數次,對彼此熟悉到無以復加,才能在不提示,不說話,不能動的情況下進行交流。
文青玩味的打量那兩人,眼底是一抹成型的忌憚跟好奇。
“這是默契能做到的?哎呀,後悔沒現場圍觀了,應該睜大眼睛看的,學海無涯啊,這可是救命的本領。”
向東把妒火撒他頭上,滋滋冒煙:“學?你學個屁,一個人會有什麼用,你有搭檔嗎?”
文青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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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這會手腳都有點麻,過了電一樣。
現在他腦子裡是空白的,什麼痕跡都沒留下,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那個答案。
而且還是一種洶湧的,澎湃的感覺,激烈的讓他毫不猶豫。
陳仰搓搓臉,爬起來叫上少年,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第一個,你為什麼讓馮老坐你後面?”
朝簡道:“攔掉他的視線,讓你眼睛聚焦的點不分散,更專心的看我。”
陳仰:“……”
“那第二個問題,馮老坐在你後面,他指我的時候你是看不到的吧,有規則監視,眼珠都不能轉。”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他指的是我?按理說我不在胡蘿卜的選項裡面,我是小兔子。”
朝簡看他:“答案就藏在故事裡面。”
陳仰迷茫臉。
“有的還提醒小兔自己就是胡蘿卜。”朝簡念出故事裡的其中一句,沒多說。
陳仰漸漸品出這裡面的信息,不禁感到細思恐極。
“那陷阱……”
陳仰深呼吸:“馮老指著我問的時候,我如果還跟前兩次一樣說不是,那等我睜開眼睛找的時候怎麼辦?按照故事裡的,我必須要說自己就是胡蘿卜,可我在蒙眼的時候又說了不是。”
朝簡看他:“小兔子精神不好,知道這代表什麼?”
陳仰搖頭。
“精神不好會混亂錯亂,不論小明指的是誰,小兔子都猜不出來,它隻會說自己就是胡蘿卜。”
陳仰:“……”
操。
陳仰湊近些,盯著少年的眼睛:“最後一個問題,不能給暗示,眼神上都不行,我怎麼看著你就知道的答案?”
他說到後面也在問自己。
朝簡答非所問:“遊戲開始的時候,車站的時間是靜止的,結束了才重新走,說明小明高興,遊戲玩的很開心。”
陳仰點點頭:“你保持這樣的說話頻率跟字數,多好。”
轉而一笑:“所以為什麼?”
朝簡偏頭看別處:“沒有為什麼。”
陳仰拽他拐杖。
朝簡似是不耐,皺皺眉,他說:“你在我的眼裡看到了你。”
這個答案不太能完全把陳仰的困惑打消,他索性把這個歸結於是一霎那間的某種感應。
心靈上的。
別的也更不可能。
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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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躲過了這一劫還有點做夢的感覺,直到晚上六點到了,下午班的執勤人員下班了,他沒死,還好好的活著。
這一刻他才確定自己真的破解了規則。
馮老對陳仰四人感激不盡。
陳仰著急任務,沒讓老人家過多的沉浸在活過來的驚喜裡面,他問了紙啾啾的事。
“馮老,那三個紙啾啾你是在哪找到的?”
馮老知道他的意思:“沒有了,附近我都找過了,沒有其他的。”
話這麼說,馮老還是透露了三個地點。
陳仰記下來,打算再去找找,現在他的精神也跟小兔子差不多,不是很好,很容易漏掉什麼,還是要在身體沒倒的時候,盡可能的不放過任何已知的線索。
“那你是怎麼理解的?”
馮老沒立即回答,而是鄭重的問道:“之前你跟你搭檔找的紙條,和我給你的那三份,字跡對比了沒?”
陳仰說:“對比了,你那三份裡的兩份是一個人寫的,“死”那個字跟我這邊的是同一個。”
拼過了。
完整的一句話就是:上車,死,不上車,死。
這結果讓馮老有些意外:“這些不是一個人啊。”
他捋捋白胡須,沉吟道:“那就是上一批的兩個人留下的。”
陳仰心說,這還好,隻能說任務太難,把那兩個任務者都搞崩潰了。
就怕他們不是同一批。
那就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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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的那個任務者留下的兩份信息,我認為的排序是這樣。”
馮老逐個講述自己的理解:“第一,車站裡有個小孩的鬼魂,他給過那個任務者提示,隻是對方沒參透。”
“第二是,那個人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覺得兩條路都是死,自己永遠都出不去了,之後他又像是醒悟到什麼跟車站有關,至於是哪種關系,老人家我沒搞明白。”
馮老沒有怎麼被紙條上的信息左右。
那兩張紙條的主人肯定跟他,以及前面的幾個任務者一樣,被安檢機裡出來的一樣物品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