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3
我父母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
但面對其他家長們氣勢洶洶地推脫，我媽被氣哭了。
班主任提議：「不行你們就轉學吧，唐念現在這情況，那些家長說有證據證明唐 念打人，再鬧下去的話，可能對學校對雙方都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這才知道自己，自己扇別人巴掌的照片被她們故意拍下了。
但 是 . .
我麻木地看向她。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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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受到傷害的是我。
而受到懲罰的….
卻還得是我呢?
44
我再一次轉學了，來到這個學校。
這次再有人好奇我的腿，我都是乾脆地拒絕。
我不想說。
當我強硬起來的時候，別人反而都會怕我。
我以為這下自己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了。
直到那天我上廁所，看到一個同學正在被逼迫著喝馬桶水。
看到她，我想到了自己，所以我將這件事告訴了老師。
我以為她會有與我不一樣的結果。
但是
我們兩個，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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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罪了許媛。
現在，她正剖開我心中最隱秘的傷疤，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看著群裏一條一條閃過的消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點開打字框，卻不知道該輸入些什麼。
辯解嗎?說我並沒有打人?
道歉嗎?說我並非故意的所以對不起?
還是乾脆回復一個「SB」? 我這裏正想呢，
消息一閃，又是幾個回復：
杜京墨許媛：「腦子進水了?」
宋麟許媛：「你是嫌活著有負擔嗎?」
趙星和許媛：「三秒鐘，立刻刪掉。」
緊接著，這三條消息上的回復一個接一個開始撤銷。
我看在眼裏，還是忍不住笑了。
又過了一會兒….
杜京墨唐念：「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宋麟唐念：「趕緊的。」 我：...
46
那天晚上，杜京墨和宋麟發了數條消息安慰我。
讓我奇怪的是，一直不見趙星和。
分別跟他們倆說了再見，我正要洗漱上床。
消息又是一彈，
趙星和：「下樓，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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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跑了下去。
想見他的心情如此迫切。
我迫切地想知道，在見過了我的不堪之後，他會如何看待我。
但是一口氣跑到他面前後，我卻不知從何開口了。
我忽然局促起來。
結果是他看出我的局促，笑吟吟問我：「見到群裏我帥氣的發言後，你今天有沒 有開始喜歡我?」
聽到這裏，我「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有些話不必多說，我便懂了。
就如他先前所說的，
無論我是什麼樣子，他都喜歡我。 「我..」
我想了想。
「我開始喜歡你了。」我對他說。
48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眸光亮了起來。
怕他太激動，連忙在後面加了一句：「但是我有一個問題。」
「嗯，你問。」他說。
「你說我們很早就有過交集，是在什麼時候?」
然後我又眼睜睜看著他眸光暗了下去。
他懊惱地說：「合著你沒想起我呀!」
我茫然。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提示是書店，你再好好想想。」
書店?
對我來說，能有深刻記憶的書店隻有一個。
我的眼睛越睜越大，不確定地說：「難道….你是當時那個男生?」
他笑了起來：「是啊。」
我怔住。
回憶像是一條透明的線，把一切都串了起來。
「我找了你好久..」
他慢慢走近，輕輕擁起我，緊緊抱住。
「總算找到你了。」他歎息著說。
49
我失眠了。
跟趙星和確定關係的第一晚，我失眠了。
腦中回憶起與他接觸的一幕一幕，原來從開學第一天他就認出了我。 後面的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螢幕消息一閃。 趙星和：「念念，晚安~」
我看在眼裏，心頭就是一甜。
給他回復了一句「晚安，做個好夢」之後， 放下手機。
閉上眼睛甜甜睡去。
半個小時後…. 我睜開眼。
MD,
更睡不著了。
50
第二天，我把談戀愛的事情跟杜京墨分享。
她表示，那她就可以不用顧忌我放肆地秀恩愛了。
我無語。
這姑娘，就是這麼高調。
51
週一上學，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十分奇怪。
我隱約猜到了是為什麼。
還沒開始上課，班主任就把我叫去辦公室。
她給我看那張照片。
我這才知道，許媛不僅在我們群裏發了，而且還在學校論壇上發了。
現在班主任問我：「上面說你從上個學校退學是因為毆打同學，是真的嗎?」
我反問她：「老師你相信嗎?」
她說：「老師想聽聽你的說法。」
於是我便把起因經過跟她說了。
或許是因為她沒有聽信一面之詞，或許是經過這個週末之後我已經對此事沒有這 麼抵觸了，我將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說了。
她聽完，忽然問我：「唐同學，你是不是..不太信任老師?」
我一怔，沒明白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她繼續說：「從那天校園活動我就發現了，你那時候不想穿校服，完全可以提前 跟我說明情況，但你沒有那麼做，現在聽你說許媛她這麼對你，你也從來沒有跟 我或者其他老師說過……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不信任老師，所以遇到事情都隻 是自己處理?」
我看著她，點點頭。
「是。」我說。
她倒也沒生氣，反而更加溫和地問我：「可以跟我說說原因嗎?」
我想了想。
問她：「老師還記不記得丁晨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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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晨同學，就是那個被許媛強迫喝馬桶水的女生。
我現在的班主任曾經在上學期給我們任過課，所以丁晨同學她也是知道的。
「丁晨同學出事的時候，我便告訴了當時的班主任，可您知道她後來為什麼選擇 轉學嗎?」
她一愣。
我繼續說：「我走在路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他們對著她說 ….
「——啊，就是她呀，喝過馬桶水的那個。
「——她都不知道反抗嗎?
「——就是她太慫了，活該被人欺負。
「——怎麼了，我們隻是說說而已..!
我看到班主任的臉色漸漸變了。
但我卻依舊沒有停下：「這隻是我見到過的，那在我們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可 想而知，丁晨同學聽到了多少這樣的話。
「不一定說我必須挨了打，我必須受了傷，這才算作霸淩。
「老師，言語上的霸淩，也是霸淩。」
「唐念同學..你..」她想要對我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
見此，我笑了笑：
「我知道，在您看來這件事可能有很多解決方法。
「但是，沒有挨過打的人不知道別人的痛。
「每個人的家庭、所處的環境、人際關係、對外接觸的手段，甚至他們的性格、 認知……這些因素都是有可能是癥結解決的障礙。
「回到家裏把事情告訴父母，父母會去學校裏調解，可是然後呢?媽媽會一直在 學校裏跟著嗎?學校裏發生了什麼父母不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在學校裏告訴老師，可是在放學路上老師也是鞭長莫及..身處泥潭之中，有 的時候並不是我們不想伸出手，而是伸出手後沒有人握住。
「霸淩者繼續在學校囂張跋扈，受害者卻被迫轉學，老師，您覺得這應該是誰的 問題呢?」
我一口氣說完，看著她。
她沉默半晌，忽然抬頭，堅定地看著我，說：「老師這次一定一定會把事情查清 楚，給出一個結果的。」
我笑了。
她拍拍我：「你還好嗎?這件事會不會對你..!
「我沒事的。」她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
「因為，我已經找到肯站在我這邊的人了。」我說。
走出辦公室，果然看到他們三人分別各自以裝帥耍酷的姿勢靠著牆，方圓三米一 個人都不敢靠近。
見我出來，他們迅速朝我走過來。
趙星和問：「沒事吧?」
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溫熱。
在泥潭中掙扎這麼多年，
當我伸出手，總算有肯緊緊握住的人了。
「能有什麼事啊。」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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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許媛的帖子下麵又有了新的回復。
趙星和洋洋灑灑把事情的起因經過全寫了出來，
最後在下面加了一句：「以後誰敢議論唐念先得問問我，因為她是我女朋友。」
我無語。
杜京墨也在下面跟帖：「也得問問我，因為她是我親閨蜜。」
宋麟看到了，也跟：「唐念是我罩著的，因為她是我小弟。」
小弟?
於是我們仁把他揍了一頓。
他改成了：「因為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是我女朋友的親閨蜜，是我的幹妹妹!
54
許媛被開除了。
在那件事發生後不久，學校方面經過調查確定她霸淩同學，所以便被開除了。
我得知此事後唏噓不已。
宋麟在旁邊吐槽：「想笑就痛快地笑出來好吧。「」
我惱羞成怒，詛咒他道：「你小心點吧，再欺負別人你也是這個下場。」
他慌張地看著杜京墨的表情，一邊恐嚇我：「你可別亂說!我從來沒有欺負過別 人。」
我有理由不信，
這貨可是校霸呀!
有學霸人設就已經夠奇葩了，難不成還是乖乖小白兔?
而且有杜京墨趙星和在身邊壯我狗膽，我嘲諷起來也是不客氣。
「你哄誰呢。沒欺負過別人，你能成校霸?」
他瞪我：「你轉學來的，不清楚情況就別瞎說!」
接著他立刻轉向杜京墨：「墨墨，你可別聽這傢伙的，我真的沒欺負過別人。」
我噦了一下，沖他瞪回去：「我問問還不行!」
趙星和拉住我：「是真的，他確實不亂打人。」
他跟我解釋了一下。
原來這貨從小學習武術，武力值相當不錯。
之前的校霸倒楣，把他給堵了。
他一個人輕描淡寫幹翻全場，把所有人都震住。
原先的校霸當場就跪了。
自此之後，校霸的頭銜便落到了這貨頭上。 趙星和說完，我恍然大悟。
我說呢
這一陣接觸下來，這貨雖然囂張，但也不是動不動就打人的人。
於是我本打算誇他兩句，但還沒開口，這貨已經恬不知恥自吹自擂了：
「聽見了沒有，哥哥我人帥心善，因為我的出現，減少了多少校園暴力事件。」
我：「呵呵。」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天週末跟趙星和他們三個去聚會，遇見了一個人。 居然是之前轉走的丁晨。
她跟她的朋友一起，臉上帶著笑，看起來開朗大方，絲毫不見以前的陰鬱。 她見到我，也愣了一下。
我們單獨聊了聊。
「當時那件事，謝謝你。」她說。 我說沒什麼的，
問她：「你現在還好嗎?」
她點點頭：「因為遇見了很好的人，她們跟我成為了朋友。」 我笑了。
分開時她忽然問我：「你真的沒有想起我嗎?」
我愣住。
恍惚中，想起了那年書店，昏迷中有人拍我的臉。 我睜開眼，
「喂!你還好嗎?」
我的眼睛忽然都濕潤了。
看著她歡快地朝朋友們走去，看著趙星和三人在旁邊沖我招手。
我笑著奔向他們。
我們的青春，有悲傷有疼痛，卻也有相遇有重逢。
在那些或明或暗，或甜或澀的日子裏，有人在陽光下哭泣。
身邊的人來去匆匆，卻也有人願意停下來，
遞出紙。
青春很快就會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