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一起度過難捱的歲月後，慎重許下了一個約定。

等出去後，他們要站在陽光下，談一場正大光明的戀愛。

他們不再是互相依偎著取暖的小動物，是重新擁有美好未來，一起創造美好回憶的少年與少女。

那些他們經歷的傷痛，他倆會用時間一點點抹平。

可我失憶了，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不知道從國外治完傷回來的沈淵，發現我失憶了，是什麼心情。

看到我跟別的男人談戀愛，又會是什麼心情。

他一定比我痛苦。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能過得幸福，比什麼都重要，我以為葉寒能給你幸福，」沈淵蹙眉，「直到那天，我去樓梯口透氣，才發現你過得並不快樂。」

「是我太貪心、太自私了，我舍不得放開你，再一次接近了你。」

「我以為我足夠小心，你就不會恢復記憶。」

沈淵的語氣裡，是深深的自責。

我在心底輕輕嘆息。

其實那麼多年過去，那段過往雖然就像陰霾，如影隨形，但已經消散了許多。

沈淵的愛太過小心翼翼，生怕我受到一點傷害，其實我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我問道：「那你後悔接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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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沉默了幾秒，反問我：「你願意履行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願意。」

沈淵語氣平靜：「我不後悔，很抱歉許夏，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好，讓你看到了我如此卑劣的一面。」

他把我擁得更加緊了些：「你答應過我，你會履行我們的約定，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他平靜的語氣裡，藏著一絲偏執和瘋狂。

「我知道。」

十六歲的少年，為了我們的未來險些喪命。

書中，再過兩年，二十九歲的沈淵給我報了仇，把葉寒逼上了絕路後，沒多久選擇了自殺，就埋在我的墓旁邊。

他的愛炙熱瘋狂，又那樣隱忍小心。

於我來說，自始至終，他都是我十六歲時愛上的那個少年，把我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這一次，我想書寫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16.

我和沈淵從一對假情侶，變成了一對真正的情侶。

我們一起看電影，去海邊看日落，去遊樂園約會，在盛大的煙花下，我們肆意地

接吻。

這段日子，葉寒一直沒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我以為葉寒知難而退了，後來才從沈淵的口中得知，他給葉寒的公司使了絆子。

葉寒處理公司的事務處理得焦頭爛額，所以沒心思再來纏我。

再次碰面，是在一次慈善晚宴上。

葉寒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一杯一杯地喝著悶酒。

周舒然勸他別喝，他讓她不要管他。

後來，我從洗手間出來，遇到了葉寒。

葉寒靠在牆上，身體微微弓起，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冷汗，似乎在極力壓抑著痛苦。

他見我看過來，紅著眼，對我說：「許夏，我胃疼。」

我垂眸低聲道：「你胃疼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是醫生。」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如當初，他頭也不回地去找了周舒然。

17.

說是慈善晚宴，其實就是一堆生意人在聊生意。

我有些悶，就去了湖邊透氣。

周舒然就是這時候找上我的，她憎惡地看了我一眼：「許夏，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你即使跟葉寒分手了，他對你依舊念念不忘，我還是沒能跟他走到一塊兒。」

我語氣平靜：「你這能猜到，你真的好聰明啊。」

我不是一個大方的人。

看到渣男過得不好，當然是開心的。

我曾經受過的傷，他再受一遍，這樣才算公平。

周舒然語氣不善：「你不會得意太久的，我會讓葉寒看到你的陰暗面，讓他對你徹底死了心。」

她往我身後看了一眼，毫無預兆地，她拉著我的手，往湖裡跌去。

她的嘴裡喊著：「不要啊。」

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她的打算。

她是想陷害我。

周舒然在賭如果葉寒看到我親手把她推到湖中，會對我這個「惡毒」的女人死了心，對她產生憐惜之情。

不僅如此，她還想把我也拖下水，讓我也吃一吃這大冬天落水的苦頭。

事實證明，她的計劃是有漏洞的。

特地從慈善晚宴上溜出來找我的沈淵，及時趕到了我身邊，他摟住了我的腰，將我從落入湖中的危機中解救了出來。

至於周舒然，她還抓著我的手不放，身體半懸在湖邊。

沈淵狹長的眼眸微眯，一腳把她踹下了湖。

第一時間，沈淵確認了我的安全。

「許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葉寒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如此戲劇性的一幕。

周舒然在湖水中掙扎著，嘴裡喊道：「葉寒快救我，許夏她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讓沈淵把我踹下了水。」

沈淵站在我前面，臉上覆著冰霜，對葉寒說：「你敢動許夏一下試試。」

誰知葉寒沒有一點動怒的跡象，臉上甚至還帶著笑：「許夏，我知道你果然還是在意我的。否則，你不會出手教訓舒然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和周舒然真的沒什麼的，以前是我糊塗，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才跟周舒然走得近了些，但我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自從我和你分開後，我才意識到，自始至終，我愛的人就隻有你，我不能失去你。」

沈淵眸光微冷，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微妙的譏诮。

至於我，直接就愣住了。

這個走向，是我沒有想到的。

周舒然更是直接破口大罵：「葉寒，你還有良心嗎?我都被許夏踹下水了，你不來救我，怎麼還有心情跟她談情說愛的。」

彈幕：

「笑死，死渣男的腦回路，真的是神奇得讓人猝不及防。」

「哈哈哈，求女配此時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

「女配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渣男肯定對女主沒死心，女配該對渣男死心了吧哈哈哈。」

「她活該!」

我回應道：「葉寒，別想太多了。是周舒然想陷害我推她下水，被沈淵給教訓了。」我瞥了湖中的周舒然一眼，「你不去救她嗎?她好像快被淹死了。」

周舒然的腿似乎是被水草給纏上了，越掙扎，她的身體下沉得越厲害，呼救聲都越來越微弱了。

葉寒神情不耐，脫下了西裝，跳入了湖中。

「走吧。」

我挽著沈淵的手，走進了燈火通明之處，沒有回頭再看他們一眼。

沈淵漫不經心道：「現在的葉寒，對你可真痴情啊。」

我在他身上嗅了嗅，開著玩笑：「我怎麼聞到了一股醋味呢?」

沈淵抓住了我的手，大方承認：「是啊，我吃醋了。」

他目光清冷，審視地看著我：「你和他交往多年，感情深厚。他又死纏爛打，你會回頭嗎?」

我與沈淵十指緊扣：「我為什麼要回頭?是你對我不好嗎?餘生的路，我都要跟你一起走。」

「真肉麻，外面冷，快進去吧。」

沈淵撇過頭，微紅的耳廓出賣了他的情緒。

18.

三個月後，我訂婚了。

又過了半年，我和沈淵結婚了。

我在化妝的間隙，接到了葉寒朋友的電話：「你快來管管葉寒吧。因為你今天要結婚，他昨天晚上喝了一整晚的酒，喝出了胃出血，都不願意看醫生。再這樣下去，他遲早要出事。」

我淡淡道：「我又不是醫生，我去有什麼用?」

「葉寒他不肯去看醫生，現在他就隻聽你一個人的話。嫂子，你就管管葉寒吧。」

我譏诮：「別叫我嫂子，你們心目中的嫂子不是周舒然嗎?」

周舒然回國那一天，曬了葉寒去接她的動態。

在她社交賬號上祝福她的，就是葉寒的那幫好友。

多可笑。

那個時候，我才是葉寒的正牌女友。

葉寒的那幫朋友，卻背著我在祝福周舒然和葉寒早日在一起。

這會兒葉寒出事了，他們倒是又想起我來。

對面不說話了。

我正準備掛了電話，葉寒出聲了，他的聲音低得可憐：「許夏，我的胃好疼，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我失笑：「葉寒，我要結婚了。你當是在演什麼狗血愛情劇嗎?結婚當天，新娘拋下眾賓客，去看前男友?」

葉寒沉默了，過了幾秒，他問道：「許夏，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是的，我不要你了，以後別再來打擾我了。」

「許夏，我真的後悔。」

沈淵在這時拿過了我的手機，冷聲對葉寒道：「別來糾纏許夏了，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葉寒後面也確實沒再來打擾我。

在我婚禮當天，他出了一場車禍。

這是我度蜜月回來之後，才得知的事情。

聽說那天，葉寒心有不甘，開著車準備過來搶婚。

他本來就喝醉了酒，車速又快。

車子失控，撞上了旁邊的護欄。

而他的副駕駛座上，還坐著周舒然。

她在他旁邊勸他別去搶婚，沒有我，還有她在呢。

最後，葉寒成了植物人。

周舒然比他好一點，但也沒好上多少。

她的命算是保住了，雙腿截肢了。

一向驕傲的她醒來後，根本接受不了這一事實，崩潰了，一直都在鬧自殺。這都是後話了，也都跟脫離了劇情的我無關了。

19.

我和沈淵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一次，在親友的祝福聲中，我嫁給了我愛的人。

多幸運，我嫁的那個人，也深深地愛著我。

新婚第二天，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我腰酸背痛得厲害的，嗓子也是啞得厲害。

沈淵給我端來了白粥：「餓了吧，喝點粥暖暖胃。」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的，臉上是餍足的笑。

這不公平!

為什麼我這麼累，他反而精神奕奕的。

我輕輕瞪了他一眼：「沒力氣，你喂我!」

沈淵笑吟吟道：「好。」

此時此刻，彈幕正在瘋狂刷屏。

「???怎麼就第二天了?細節呢?」

「數學老師說了，要寫過程。」

「怎麼沒力氣的，仔細說說。」

「就是，展開說說，有什麼是我高貴的鹽選會員不能看的。」

20.

又過了一陣子，我沒有再看到什麼彈幕。

大概是我和沈淵的故事，在書中已經上演到了結局。不過生活中的我們，依舊在書寫著美好的未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