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忍住心裡的猜測,懶洋洋的地跟她提要求。
「你讓助理打包帶上來吧,我不想動。」
「可以。」
蘇暮雪出去找助理吩咐著什麼,我背光看著她瑩白的小腿,不盈一握的腰肢,嘆了口氣。
長得好身材好,有錢還不亂搞,如果不是那什麼精神問題,大概八輩子都到不了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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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暮雪精神狀態不佳的很大一方面來自失眠。
她助理極其羞恥的地告訴我,好多個晚上,蘇暮雪都是抱著我的照片睡。
我沒有問她哪來的照片。
助理為此松了口氣。
等回到蘇暮雪身邊,盯著她工作的樣子看了好一會,她耳根發紅,有點集中不了注意力。
放下手裡的文件:「很好看嗎?」
我下意識點頭,半晌,想起自己的正事。
「我能去你家看看嗎?就你準備的新房?」
蘇暮雪愣了下:「怎麼突然想去那哪兒?」
「想去看看嘛!畢竟也是以後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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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來不拒絕我的話,聽了也隻是點頭,補充道:
「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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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走進那個典雅高貴的莊園,我的眼眶忍不住湿潤了。
這裡亮堂堂的,陽光斜斜地打進來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
不像上輩子,陰冷得讓人想逃。
我悄悄瞥了眼二樓最右邊,被鎖上的房間。
我知道裡面都是我的照片,還有她臨摹的油畫,很明顯是我的臉,眼角有一顆黑色的痣。
我沉默的地跟著蘇暮雪進了臥室。
裡面鋪著大紅色的床單被褥,印了個大大的「喜」字。
站在床邊,我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最後拉了拉一旁蘇暮雪的袖子,問她:
「就這麼想跟我結婚嗎?」
「嗯。」
她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有什麼不滿意?」
「沒有,都很好。」
我拉著她在床上坐下:「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最近幾天。」
她熟練把手指伸過來,任我把玩,乖到無可救藥。
隔壁的房間裡,就是她上輩子自殺的地方,血濺了滿地。
而現在,她被我抱著,腦袋靠進脖頸,神情溫和又餍足,像一頭吃飽了,懶洋洋趴在草坪上曬太陽的猛獸。
她的命運,算是被我改變了嗎?
22
婚期很近了。
我天天去找她,待到很晚才走,我媽罵了我好幾次,連這幾天都忍不住。
蘇暮雪卻好像挺高興的。
吃的也多了些,胖了點,瘦削的手指多了幾兩肉。
有一次我就要去找她,公司樓下,看到了等待在那裡的許妍馨。
她一上來就抓住我:「你被她蠱惑了,我們去北美。」
「你瘋了?」
我不敢置信地甩開她。
「隨便你怎麼想,但我絕不能再讓你這麼陷下去。」
許妍馨咬牙:「你不喜歡她,你就是新奇,你不能就這麼把一輩子搭進去。」
「我喜不喜歡她,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覺得奇怪:「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
許妍馨睜著滿是紅血絲的眼,臉上突然布滿悲愴。
她像突然泄了力,聲音很輕地哀求我。
「我們聯姻好不好,君離哥哥,你不能就這麼不要我….」
她狼狽得像被打過,衣裙皺巴巴的地貼在身上,惶惶的地哀求我的憐憫。
我想起上輩子,兄弟在許妍馨結婚時,告訴我的話。
「但凡先結婚的是你,她絕對得發瘋,什麼一見鍾情高大威猛,哪裡比得上你和她之前的情誼?
「她不過是仗著你這些年玩夠了對女人沒興趣,她是你唯—一個異性朋友,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地濫情...」
「許妍馨。」
我神情復雜的地喊了她一句,抬手拍了拍她肩膀上的灰。
「回去吧。今天的話,我當沒聽過。
「我要結婚了,以後,你也注意一點,不然讓人誤會,說不清。」
她惶惶盯著我,就那麼,落下了淚。
低聲喃喃:
「我不過錯過一會,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嗎?」
「我們是朋友。」
我用上輩子她回答我的話,回答了她。
「如果你願意,我們一輩子都可以是。」
23
推門進去的時候,蘇暮雪正坐在沙發上,身上滿滿的低氣壓。
「今天怎麼那麼晚?」
「樓下遇見了個朋友,聊了會天。」
我把帶過來的點心放在桌上,轉頭看她還是一臉陰鬱,有點奇怪。
「你怎麼了?」
蘇暮雪抬頭看著我,聲音莫名有點委屈。
「和許妍馨聊得怎麼樣?」
「你怎麼知……」
我想問她怎麼知道,又想起她在我身邊派的那一堆人,覺得沒必要。
我實話實說:
「她過來找我,說想和我走。」
蘇暮雪眼底閃過陰鸷。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懷裡,懶洋洋說:「不過我拒絕她了,我說我更喜
歡你。」
蘇暮雪慢吞吞「哦」了聲。
我臉上笑意更甚。
「不誇誇我?」
「這有什麼好誇的?」
「我可是當著別的女人的面,向像你表忠心了诶!」
我不滿地的掐了她下她精致的臉頰,故作發怒。
「你怎麼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蘇暮雪茫然無措的地看著我,半晌,起身從抽屜裡拿了一個盒子過來。
打開,是一個鑽石手表。
我覺得有點眼熟:「是香港拍賣會上那個?」
「嗯。」
我噗嗤笑出聲。
手表很好,很值錢,但蘇暮雪當時花了三千萬。
當晚的新聞標題都是:三千萬買手表的冤大頭。
「為什麼要買這個?」
「你喜歡藍色。」
她低聲說:「我覺得很配你。」
「謝謝你啊,雪兒。」
我抱住她的脖頸,蹭了蹭她的臉頰。
「拍賣會都兩個月了,為什麼今天拿出來?」
「你今天不高興了。」
她低聲說:「本來打算你生日給你的,但我想你現在可以高興。」
「我什麼時候不….」
我想起剛剛故作嗔怒的話,閉了嘴,有點好笑。
這人是真的分不清女孩生氣和假裝生氣的區別。
我捏了捏她的臉。
「我沒生氣,真的,但我現在還是很高興。
「雪兒,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蘇暮雪的臉頰微紅,任由我把她抱到腿上坐著,吻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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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實說,除了那次她的失控,我感受不太到蘇暮雪的病。
面對我的時候,她就是一個對感情稍微遲鈍了些,不太懂男人的正常人。
可她助理一次又一次的地提醒我,讓我不要刺激她。
我忍不住問:「這些日子,她的狀況難道變差了?」
「沒有。」
助理訥訥道:「小姐的情緒其實好了很多,晚上也不再需要安眠藥。」
「那你為什麼一直煩我?」
「小姐是因為您的靠近才變好的,如果您厭倦離開了,後果真的會很嚴重。」
他求我:「我不知道您是出於什麼想法靠近小姐的,但是求您,千萬不要隨隨便便的地走,小姐真的會瘋。」
還會死。
我在心裡幫她補充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比你更心疼她。」
我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
我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蘇暮雪不那麼難過。
我想她可以開心一點。
心情好了,其她地方總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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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暮雪的媽媽找上我的時候,我還有點驚訝。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她的家人。
她的媽媽來自京市,同樣的華貴裙裝,和她相似的容顏,卻完全不同的氣質。
她陰詭得讓我覺得可怕。
一上來,就直白的地告訴我。
「顧先生,我希望你離開我女兒。」
聽得我有點蒙懵,拿起茶杯喝了點水,心平氣和的地問:「那您能給我多少錢?」
「兩千萬,足夠你家渡過度過這次危機。」
我頓了下...其實都不知道我家還有危機。
不動聲色的地打量她片刻,果斷說:
「我們是真愛,得加錢。
「蘇暮雪給我買的一條項鏈就三千萬,您這個價錢,不夠讓我心動。」
她嗤笑了聲:「你以為待在她身邊是什麼好事?」
哂笑看著我。
「你和你那幾個前女友沒聯系過吧,去打聽一下,現在還活著幾個?
「還有那個許妍馨,你以為蘇暮雪會放過她?
「還有你妹妹,你以為和你有血緣關系就沒事了?我告訴你,蘇暮雪照樣不會放過她。
「你和她的愛情可真偉大,遭殃的全是身邊人,你還被她瞞得像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不可笑嗎?」
我皺眉,眼睛裡漫上一層厭惡。
「我相信蘇暮雪。
「她不是這種人。」
「是不是,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她很自信的地笑了下。
「都說女肖母,當年我用在她爸爸身上的手段,絕對會被她原封不動的地還給你,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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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老公現在應該不在您身邊了吧。」
「不,恰恰相反,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
她笑起來,神情得意。
「他逃不掉,認命了,還有活著的家人,舍不得丟下所有一走了之。
「他現在很溫柔,很聽話,每天都在家裡等著我...
「柔軟,溫和,被剪掉所有的爪子和利刃,被馴化得隻能依附我,乖順得像籠中的鳥兒——。」
我猛地驚醒。
剛剛是夢。
北風呼呼刮在窗玻璃上,打破我的發呆,才後知後覺背上都是冷汗。
我這輩子都沒遇見過像蘇暮雪母親這麼討厭的人。
一想到她洋洋得意的「馴化」理論,就惡心得想吐。
現在還是下午,我睡了近三個小時午覺。
打開手機,上面赫然是來自蘇暮雪的十六個未接電話。
我撥回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蘇暮雪又促又急的聲音打斷了。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你見過她了是不是?她跟你說了什麼?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想離開,想退婚、想和我分手——?」
「別再猜了。」
我無奈打斷她的話:「我沒有,不接你電話隻是睡著了,你別多想。」
蘇暮雪沉默了,呼吸有點沉,半晌,委屈巴巴的地跟我說:
「君離,我害怕。」
聲音太哀婉太可憐了,惹得我同情心泛濫。
我嘆了口氣:「她雖然是你的母親,但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我還是更相信你,你明白嗎?」
蘇暮雪沒回答我,隻是嗓音很輕的地說:
「君離,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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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暮雪來我家接我。
我剛上車,就直接被她拽過去。
她死死摟著我,頭埋進頸肩,帶著哭腔哀求。
「你別信她,一個字都不要信。」
「嗯。」
我拍著她的背,言簡意赅的地回復:「我隻信你一個。」
蘇暮雪抬起頭,睫毛上沾染了淚花。
在我的調教下,她現在已經能很自如的地在我面前表達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