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握緊了拳頭，又松開，罷了，還是我的錯。

不過我還是想罵，顧狗果然是狗!

14.

我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邊打掃邊唱著《喜刷刷》。

「姐，你在幹嘛呢?」

我費力地抖著床單，有些氣喘籲籲：「打掃衛生呢。」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會打掃衛生?」

「瞎，沒辦法，我也想請阿姨幫忙，但人家顧衍說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我矯揉造作地說道。

「喔哈啊喔哈喔哈哈哈。」我弟又發出了蛤蟆般的笑聲，「姐，你可真慘，顧衍都沒把你當人。」

我：.…

「許慕寧，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有什麼屁快放，我忙著呢。」

「噢，媽讓我提醒你，這周六的晚宴別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敷衍道，此時門響起了，我以為是顧衍又回來了，連忙出門看。

「你臥室的……」我話說到一半，發現進來的不是顧衍，而是一對中年夫婦。

「你是?」夫婦裡的女人問我道。

我愣了幾秒：「俺四來幫搞衛生滴，哎呀你們這麼快回來啦，馬上好，馬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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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一樣地回到臥室，要死啦!要死啦!那對夫婦和顧宅全家福裡顧衍的父母長得一模一樣!

問我為什麼要逃?廢話，我因為衣服髒了穿的是顧衍的衣服，現在褲腿卷起，不修邊幅，仿佛下一秒就能下田幹活。

在未來公公婆婆面前的初印象能是這樣嗎?

當然是不能!

我用包擋著臉，出去的時候一路走一路跟他們打著哈哈，然後離開了顧衍的房子。

我生無可戀地回到家的時候，我爸正在院子裡逗鳥。

「呦，乖女，今天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

「爸，我現在醜嗎?」我捋了捋發絲站定在他面前。

我爸思索了一下：「不醜，就是有點難看。」

我走進家門，發現我爸在玄關處優雅地點了香薰。

突然發現我的人生啊，就如同這燭光，飄忽不定。

15.

宴會上，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我愉悅地享受著眾人向我投來的豔羨的目光。

尤其是其中還夾雜著對我的嫉妒和恨，但礙於我的身份卻不敢多說一句話的樣子。

沒辦法，我就是長得美又有錢。

可惜我這副翹首得像開屏的孔雀的模樣，在聽到「顧衍」二字後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頓警覺。

「哪裡?顧衍在哪裡?」

「他沒來，這麼敏感，你又對他幹了什麼壞事?」

「媽，你說什麼呢，我能對他幹什麼壞事?」我打著哈哈道。

「乖女，你這個樣子和你小時候打碎昂貴的花瓶時一模一樣。」

「對啊，姐，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特別眼熟。」

不愧是親生的。

好吧，確實是做了些壞事。

在我酒醒回到家的第二天，白花花給我發來一個視頻，說是在我喝醉的時候拍的。

酒品即人品，我向來對我的人品滿懷自信，可當我將視頻打開，視頻裡的我壓著顧衍在牆上親，嘴裡還一直念著「美人」。

我老色批的模樣，在鏡頭面前展現得淋漓盡致。

白花花說道：「你親顧衍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反抗，哇喔，你們這對cp我嗑定了!」

她這麼一說，我內心因過於震驚而悶炸又被她拉了回來，不反抗?他不會是喜歡我吧?

於是我再次打開那段視頻，細細品味，那一刻，我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心理大師，因為我覺得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兩分嫌棄，兩分生無可戀，三分陰沉，三分憤怒。

顧姑姑的話又在我的耳畔響起：「顧衍生氣的時候喜歡微笑，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一切都對上了，酒醒的第二天，顧衍對我笑臉相待，那是一場雷霆暴雨的醞釀。

我玩完了，本以為脫離了男女主的劇情，又把自己作死了。

事情就是這樣，現在顧衍對於我來說就是貓對於耗子，躲避可恥但有用。

聽說顧衍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我急忙逃離正廳，和好友們聚在一起。

「你和顧衍怎麼樣?有沒有生米煮成熟飯?」我的好友蘇果賤兮兮地問道。

我瞪了她一眼：「你還說，為什麼那天在餐廳你不拉住我?」

「冤枉啊，我可是對你百般勸解的，可是你一醉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哼，那邊怎麼了?」我的注意力被另一邊的喧哗給吸引住了。

打扮得像個花蝴蝶似的徐正在一旁說道：「是趙婷宣和她繼妹在吵架呢，要我說她這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夠綠茶的。」

徐正是個男生，但是他身為婦女之友知道圈內不少的八卦。

「同父異母?趙家還有這種瓜?快說來聽聽。」我頓時來了興趣。

「瞎，都是老套劇本，就趙婷宣他爸在婚內出軌，生了個就比趙婷宣小了兩歲的妹妹，現在趙婷宣媽媽生病去世了，小三一家就登門上位了啊。」

這故事果然耳熟老套。

「別管她了，小笙笙，你好久沒來找人家做那種事啦。」男夾子徐正挽著我的手矯揉造作地說話。

我忍著身上瞬間冒起的雞皮疙瘩，抽回手：「正常點，男扮女裝的事情被你說得這麼猥瑣。最近忙，改日一定約。」

「好吧小笙笙，你要記得想念人家噢。」

真是忍不住了，抬手就是給他一個爆慄：「叫你正常點。」

「讓你別去招惹她。」蘇果在一旁笑著。

徐正用手捂著額頭，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許慕笙，你可以溫柔一點嗎?!」

「少夾我，一切好說。」

正當我和我的「狐朋狗友」們插科打诨時，我感受到身後有著些許涼意。

「怎麼了?」蘇果問。

「我感覺有人在看我，冷冷的。」

「傻瓜，你站在風口下了。」

「噢噢。」

16.

庭院裡有表演，吸引了不少人過去，當然少不了我上前去湊熱鬧。

從衛生間出來後，我不緊不慢地向庭院走去，蘇果和徐正已經過去了。隻是我今天為了搭配，穿了一雙不太舒服的高跟鞋，站久了腳有些疼。

剛踏出門的那一刻，一個姑娘迎面撞了上來，手中的酒杯傾灑了一大半到我的身上。

此刻的她如同一朵被暴風雨擊打得搖搖欲墜的小白花，而我就是那可怕的狂風暴雨。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那個..」我幾次想打斷她的道歉都沒有找到機會，眾人看我的眼神已逐漸開始不對勁。

「停一下!」我增大了聲音，「別道歉了，我沒關系，你先看看你的衣服吧。」

面前的姑娘才止住了聲。

宴會開在半山腰，山間夜晚氣溫降低。作為怕冷星人，在溫度和風度之間我果斷選擇了溫度。準備去室外的時候我穿上了外套，因為我的外套防水，所以剛剛那大部分液體反彈到了那個姑娘的裙子上。

我看著那姑娘臉上的神情從訝異到不甘到憤怒最後又轉回到一開始如小白兔的委屈模樣：「對，對不起，你沒事就好。」

旁邊傳來了充滿譏諷的笑聲，是我的死對頭趙婷宣，但此時她的攻擊對象顯然並不是我：「林姿，這次又準備訛上誰呢?你的手段就不能更新一下?」

「姐姐，我沒有，你別瞎說。」林姿邊哭得梨花帶雨，邊夾著個嗓子。

美女落淚，如果我是一般人，我也會相信她的可憐無助。

但是我不是一般人，因為我看到她悄咪咪地調整著自己的身姿，而且偷偷瞟在場的男士，對著某一個方向多看了很多眼。

我往同一個地方看過去，顧衍從那個方向走來。圍觀群眾默契地給他讓了一條路。

林姿的夾子音將我從眼前具有魅力但更多是尷尬的場景中拉了回來，她的眼睛閃爍著光，我覺得她在想，我的蓋世英雄踏著七彩祥雲來救我。

原來她的目標是顧衍啊。

?!

我炸了。

正當我想著如何應對的時候，顧衍已經走到了我面前，拿出口袋的手帕替我擦去衣服上的殘漬。

「你沒事吧?」

我有些呆滯，搖了搖頭。

誰受得住啊，此時的顧衍是禁欲、紳士、優雅的結合體，再加上他溫柔的注視和問候，真是個男狐狸精。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顧衍給拉走了。

「你最近在躲我?」安靜的小道上，顧衍清冷的聲音傳來，將飄飄然的我拉回了現實。我還在躲著他呢。

「啊?沒有啊，我哪有?」我打著哈哈道。

「你想起你喝醉那天晚上做了什麼了?」

「沒，我不知道啊。」繼續裝傻充愣。

世界突然安靜了，空氣仿佛凝固了，我們倆一時相對無言。

「好吧我承認，我想起來了，對不起，你要什麼我都會補償你的!」我還是先敗下陣來。

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酒品不好，受欲望驅使親了人家。而且逃避沒有用還良心受譴，最重要的是，這幾天都不敢去見顧衍，怪想他的。

我垂著頭擺弄著手，等待著下一步審判。

我聽見他笑了：「真的什麼都能補償?」

「隻要是我有的都可以，除了我的家產。」

「我有錢，要你的錢幹什麼?」顧衍頓時有些無語。

「那你說，你說。」

「做我女朋友，嗯?」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對上了顧衍的眼睛。他的眼睛一直很漂亮，我知道的，可是此時我覺得他的眼眸中承載萬千星辰。

「為什麼啊?」我喃喃地問出聲。

「什麼?」

「你為什麼喜歡我?」

「好像說不上來，但隻要跟你在一起，平常的日子都會讓我覺得很有趣，看你身邊出現異性，都會覺得那是我的情敵。很奇怪。」顧衍說道。

「我再三確定，以及肯定，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此時的顧衍雖然臉上帶著笑意，我卻能看出他的緊張。

我一直都喜歡他，但現在的我對他的喜歡無關設定，隻從本心。

我搭上他的手，笑著對他說道：「那今天，我們就是第一天了噢。」

17.

和顧衍在一起的第三天，我就被他家長找上了門。

顧媽媽約我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我有一些緊張，偶像劇裡常見的場景——咖啡廳，偶像劇裡常見的關系——未來的婆媳關系，難道戀愛第三天我就要被勸分了?

那可不行，為此我還特地學習了一下偶像劇裡女主角的拒絕語錄。

「慕笙啊，阿姨有點事想請你幫忙。」本來與顧媽媽聊得正開心的我，聽到這句話，立刻正襟危坐，如臨大敵。

她從包裡掏出一張卡，遞到了我面前。

來了，來了!

我清了清嗓子，準備為了愛和正義發言。

顧媽媽說道：「我在顧衍家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是個好姑娘，踏實、勤勞、能幹。」突如其來的誇獎讓我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也讓我非常羞愧。

先不說這贊美不屬實，第一次見面我落荒而逃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我們家阿衍，從小毛病就多，阿姨希望你多擔待擔待，卡裡的錢是阿姨給你的見面禮。」

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先揚後抑的過程，沒想到如此平緩。

不是，送卡是你們家的愛好嗎?

我將此事跟顧衍說了後，他笑得直不起身。

真怪，之前我是怎麼覺得他是個寒冰似的人的，明明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媽媽很實在的，她喜歡你，你就收下吧。」他說完拿起桌上的茶品了品。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男人長得好就算了，皮膚也好，在茶水的浸潤下，他的嘴唇更紅了。

「這茶好喝嗎?」

「不錯。你要試試嗎?」

我「嗯」了一聲，傾身碰了碰顧衍的嘴唇：「不錯，是挺甜的。」

正當我故作鎮定地起身離開，被他禁錮住了腰身，迎來了一個更熱烈的吻。

他真的一點虧都不吃啊。

不過，我喜歡。

一年後，我和顧衍結婚了，婚禮豪華且盛大。

身邊很多人訝異於我會這麼快踏入婚姻。

唉，人生常常是想做的事情沒有，要做的事情一大堆。

好不容易遇上一件我想做的事情，怎麼能不快點執行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