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叫蘇北北。”蘇北北很自來熟地和新同學打招呼:“你聲音真好聽。”
“是麼。”徐嘉茂淺淡一笑:“跟你們班上某些人比呢。”
“啊,比Caesar當然還差一點,更是遠遠比不上我男神了。”蘇北北坦率地說:“我男神,裴青。”
徐嘉茂挑挑眉,鼻息間發出一聲嗤笑:“我知道,August。”
“喲,看來是圈內人啊。”蘇北北來了興趣:“你會唱歌嗎?”
“會。”
“哇,能來兩句嗎。”
“某些人已經聽過我的聲音了,她恐怕不大喜歡。”徐嘉茂勾起輕佻的眉眼望著楊吱的背影。
蘇北北看看楊吱,又望了望徐嘉茂:“你倆...認識啊?”
楊吱這才回頭來,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不熟。”
“Caesar的女朋友,和我當然不熟。”
“Caesar!女朋友!”蘇北北拉著楊吱的衣袖驚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楊吱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把自己的衣袖撤回來,壓低聲音說:“沒有的事,他...他亂說的。”
“噢,原來不是女朋友。”徐嘉茂微笑更甚:“那看來我有機會咯。”
蘇北北驚悚地看著兩個人,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楊吱也懶得辯解什麼,這種事越扯越亂,她索性別過頭,不再理會身後這個不省事兒的插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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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的時候,沈星緯坐到寇響身前,問道:“他怎麼會來我們班?”
寇響正在草稿紙上寫著韻詞,指尖的筆轉了一圈,輕描淡寫道:“想知道,問班主任去。”
“不是吧,這麼淡定。”沈星緯拍了拍寇響的肩膀:“聽圈子裡的人說,上次battle你輸給他了,臺上硬生生一個詞都沒憋出來,最後惱羞成怒還動手打了人,真的假的。”
“真的。”
寇響坦坦蕩蕩承認。
“我靠,是真的啊,我還以為是黑粉,故意捏造出來黑你的呢!”沈星緯大跌眼鏡:“什,什麼情況啊,你怎麼可能輸給那種家伙。”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寇響臉色又沉了下來,指尖的鉛筆讓他給生生截斷,掰成了兩半。
“沒輸。”
沒輸,隻是單純想揍他。
第37章 抱抱我
徐嘉茂來了班上沒幾天,一場摸底的考試便衝到了年級第二的名次, 蘇北北和裴青跟著往後挪了一位, 給他讓位。
這是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尤其是楊吱。
她無法想象,那個晚上總是去酒吧,一身破牛仔,言行舉止落拓不羈的家伙, 居然成績這麼好。
不過學校裡的徐嘉茂,要麼規整襯衣,要麼白校服體恤,沒有戴亂七八糟的耳釘, 頭發也梳理得當, 遇到老師會禮貌地一聲“老師好”, 像個極有禮貌的鄰家清爽大男孩。
和那日在臺上用rap爆粗罵人的流氓Mon, 簡直判若兩人。
最要命的是,楊吱的總分與他差距不遠, 第一名寶座似乎岌岌可危。
徐嘉茂平時在學校裡沒有和任何男生交朋友,獨來獨往,酷得沒邊沒際。
看上去好像是因為他初來乍到又特立獨行的性格,受到了周圍人的排擠,而實際上, 是他看不上別人, 並不屑與他們交往。
他坐在楊吱的身後, 時不時冒兩句騷話, 或者會拿題目問她,一開始楊吱是不搭理他的,但久而久之,察覺這種做法似乎不妥。
因為徐嘉茂會說,優等生的世界,真冷漠啊。
因為害怕被超越就藏著掖著,楊吱自覺得自己才不是這樣的人!她不吝於向任何因為學習上有困難而過來詢問的同學提供幫助。
實在沒辦法,她也會轉過身,給徐嘉茂講解題目,徐嘉茂揚著嘴角看著她,言笑晏晏。
而最近,沈星緯同樣發現寇響的暴躁脾氣升級了不止一個檔位,前兩天他的杯子擱在寇響的桌面上忘了拿走,他回來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沈星緯提著膽子上前質問,寇響倚在桌邊輕描淡寫看著他:“噢,是你的。”
“所以你連是誰的都不知道,就給我扔了!”
寇響平靜地喃了聲:“礙眼。”
他從不輕易發脾氣,但是最近渾身上下總透著一股子肅殺的氣勢,讓人不敢親近。
夜靜悄悄。
楊吱講課的聲音永遠是那樣輕緩,普通話不像皇城根裡的小孩那樣兒化,底氣十足。她略帶一點不具名的鄉音,但要仔細去分辨,又難尋蹤跡。
寇響心不在焉發了好一會兒呆,腦袋被楊吱用筆敲了敲,他側頭看她,她柳葉兒眉蹙成了峰,使了一點小脾氣:“你最近總是不專心。”
他面無表情地扯來草稿紙:“聽著。”
“那你把這道題解一遍。”
寇響接過練習冊,掃了一眼題目之後,都沒有經過演算,便直接將解題步驟寫在本子上,和楊吱之前講的,一字不差,連標點符號都沒有漏掉。
“我知道你記憶力好,但我不是讓你把這道題怎麼解背下來,我是叫你理解。”
寇響悶聲不語。
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惹惱了楊吱。
“既然要做這一件事情,我們就把它做好,否則就不要浪費兩個人的時間。”
“浪費兩個人的時間。”寇響突然輕哼了一聲:“你終於知道,我們是在浪費時間?”
楊吱本來還有道理,卻被他這句話給滯住:“你...什麼意思,之前你讓我回來,跟我保證過輔導的時候一定認真,現在是要反悔嗎。”
“認真。”
寇響舌尖喃著這個詞,抬起漆黑的眼眸,望著她:“如果我認真了,你會怎樣?”
如果我認真了,你會怎樣。
楊吱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腦門子突突作響:“什麼...怎麼樣?”
“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也絕度不會反悔。”寇響回答著她的話,以另一種形式和意義:“但我需要你的回應...”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楊吱嚇得猛然往後一縮,他卻死死攥著她,眉心緊蹙。
掌心的溫度高得嚇人,偏偏她體表冰涼,這一冷一熱的緊密相貼,在兩個人的心頭漾起一層的波瀾。
“松開。”楊吱低聲道,就像小綿羊叫喚。
寇響握她更緊了,將她整個小手抓起來圈進掌心裡,死死按住。
“你給我一點回應,或者...”他嘴角突然揚了揚,綻開一抹捉狹的壞笑:“抱抱我。”
楊吱終於使勁兒從他的掌心掙脫出來,連著後退了兩步,不小心將邊上立著的吉他撞倒,琴弦震動音箱,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原本溫馨的氣氛驟然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對,對不起。”楊吱趕緊將吉他扶起來,那是他最寶貝的東西:“你快檢查一下,有沒有撞壞。”
寇響卻看也沒看那吉他,瞥向她揉著臀部的手:“撞疼了?”
“沒...沒。”楊吱垂著眸子不敢看他,心亂如麻。
“小心一點。”
他目光凝注在她的身上,宛如山洪泛濫,勢不可擋。
楊吱根本無法招架他熱切的目光:“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我的作業還沒有寫完。”
她轉身要走,寇響搶先一步攔住她,他伸手想要碰碰她,卻在她往後退卻的時候及時收了手,放回身後,緊緊握了拳。
小丫頭太敏感,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著自己內心洶湧澎湃的感情波瀾,他怕嚇著她。
“你知道我對你什麼樣的感覺。”寇響索性講話挑明:“沒人能讓我這樣...”
這樣控制不住自己。
“你如果要回應,我這裡沒有,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答復。”楊吱抬起頭來看著他:“寇響,你要嗎?”
她目光幽黑如夜,這濃稠的黑夜竟讓他心生怯意。
“現在都叫寇響了。”他收斂了所有的情緒:“什麼時候開始,不叫寇大哥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楊吱自己也不記得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近,又似乎有一些疏遠。
“以前做的那些,是為了讓我不忍心趕你走。”
楊吱低頭不語,她無法否認,一開始的賣乖與討巧,都是為了在他跟前討這一份於心不忍,因為這能讓她生活更加容易許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覺察到情況不對勁的地方...
那份於心不忍,全世界也隻有這一份,連著他的心,他的血肉與肝腸。
“對不起。”她的心苦澀難堪,喉嚨裡湧上來一陣酸楚:“對不起...”
她這悽楚可憐的模樣,更是煎熬了他的心:“哭什麼,我又沒讓你一定怎樣。”
他聲音淡淡的,就像一支苦澀的煙。
他走過去,似安撫一般,胡亂在她眼前這樣子抹了一把,粗粝的掌腹都把她臉給刮疼了。
他將她推出門去,在她要走的時候,他突然又把她拉回來,緊緊往自己的懷中按了一下子。
他的懷抱真的跟沸騰的鍋爐似的,滾燙。楊吱感覺就像途經火焰山,悶得渾身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就行了。”
他聲音悶得發緊:“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這樣子,隻有你。”
他把心給你,於是什麼都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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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那樣一個宛如火山一般熱情而又壓抑的男人,沒有心動,怎麼可能。
他身上有一股子勁兒,一股子充滿鮮活生命力的勁兒,能讓周遭所有死氣沉沉的東西蘇醒,更是點燃她沉寂已久的內心。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楊吱就像衝著熱氣騰騰的澡,感覺所有積鬱都被水流衝走了,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活了過來。
楊吱背靠著牆壁,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沒有辦法,她的心跳現在都已經跑到一百二十碼了。
那晚,她失眠了,要思來想去,反復考量的東西太多,看著漸明的天際遠方,她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第二天上課便打了瞌睡,腦袋一搭一搭直往桌面上栽,很快,數學老師直接點了她的名字。
楊吱還迷迷糊糊地“嗯”了聲,蘇北北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角:“叫你呢!”
楊吱這才反應過來,渾身一凜,趕緊從座位邊站起來:“是!”
“你到講臺上來,把這道題做了。”
楊吱趕緊走到黑板邊,看著那道題愣了好一會兒,腦子裡一片空白,竟然卡了殼,半點思緒都沒有。
數學老師本來也是故意刁難她一番,見她做不出來,正好趁機做筏子:“有些同學,不要自以為成績好,上課就不用認真聽講,我告訴你們,馬上就要高三了,如果你們還是這種態度,別說高考,就是高三前的期末統考測試,你們就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