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偏偏八兩還沒感覺到新伙伴對它的害怕,早中晚咬著自己的飯盆過來想要分享自己的美味佳餚。
但半斤看見它張著大口,毫無形象進食的場景,更是嚇得亂竄,生怕下一口就要咬在自己身上。
為此林夢秋還教訓了八兩好幾回,可這小笨狗根本聽不懂,挨了教訓第二日又去。
“夫君怎麼又胡說,我哪裡像八兩了?”
“一樣的磨人。”
沈徹埋在她脖間笑了起來,而後順著她的背脊往下,啞著嗓子在她耳畔道:“讓我瞧瞧,小尾巴藏在哪裡了。”
他要摸,林夢秋就往後躲,床雖大,可也經不起兩個人鬧,很快林夢秋就被逼到了角落裡,雙眼氤氲朦朧,低聲著求饒。
“過來,知道你身上還未好,不碰你。”
沈徹說話做事說一不二,也隻有在林夢秋這偶爾會反復,這會也隻是輕輕攬著她,兩人依偎著,一道閉眼入睡。
屋外月明星稀,偶有雅雀振翅飛過,發出聲聲低鳴。
此刻的偏殿一角,正站著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身披鬥篷正在低聲的與面前人交代著什麼。
“事情都已辦妥了?”
“都按著您的意思部署,絕無差池。”
“上次你也如此信誓旦旦的說,可最後呢?若非本宮謹慎,險些就要被他所懷疑,你的對手是沈徹,再多的謹慎都是應該的。”
“但溫柔鄉裡的沈徹也與之前不同了,他是真的被情愛所衝昏了頭腦,一門心思的認定了辛家謀逆,隻要明日他帶人闖進辛家,這冤枉忠良的罪名可就逃不了了。即便父皇再看重他,也該對他生疑了。”
皎潔的月光漏過天窗,落在兩人的臉上,說話的正是平日木訥少言的三皇子沈敬瑜,而他對面所站之人,露出了鬥篷下的面容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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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高高在上的曹皇後又是誰,此刻她的臉上有些幾近癲狂的猙獰。
“做的好,隻要你乖乖的按照本宮所說的去做,你母妃的病,本宮自然會治,待到景安登基,定會許你一個逍遙王,讓你與母妃無憂無難。”
沈敬瑜其實不太明白,沈徹明明是皇後的親外甥,自小寵愛有加不似作假,為何要頻頻置他於死地?
但這些都不是他能管的,隻要他能從中得利,便不枉費他韜光養晦,伏低做小的隱忍了這麼些年。
“本宮等你明日的好消息。”
沈徹闖下如此大禍,你真的還能在西北穩坐泰山?
沈弘毅,本宮就等著你來求我。
第68章 真相大白
第二日清早, 沈徹剛起身到屏風後穿了外袍,就聽到裡屋傳來了動靜,便往裡看, 就見林夢秋已經披著外衣朦朧著眼跟著出來了。
“怎麼起了。天色尚早,身上不適更該多躺會,府上的事都有人在料理, 不急。”
林夢秋也是昨夜睡得不踏實,總覺得心裡有事心口直跳,這才難得的起了個大早, 沒想到能碰上他沒走。
“可我想陪你用早膳。”林夢秋看見他便清醒了,穿上繡花鞋, 生怕他走了,快步到他身邊, 拉著他小聲的撒著嬌。
她剛睡醒, 聲音裡還帶著些許鼻音, 再加上她一慣軟糯的語調,聽上去又嬌又軟, 便是百煉鋼也被她軟成了繞指柔。
沈徹冷厲的眉眼也染上了些許的暖意,眼中帶笑,輕柔的握住她的手掌,“擔心我?”
雖是被戳穿了心事, 但林夢秋也不覺得害臊, 自家夫君當然是要擔心的, 點著頭不肯讓他走。
他起得早, 這會離出門還有段時辰,想著回京之後事忙,確實是許久未能陪她用膳, 便讓阿四上了她喜歡的早膳。
別人家都是燕窩老鴨湯,唯有林夢秋愛豆漿、灌湯包子,還有紅棗饅頭,做成小兔子的形狀,小小一屜裡面有四個,林夢秋的胃口小,隻能吃一個半,剩下的全都夾進了沈徹的碗裡。
“太甜了,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沈徹的眉頭緊鎖,眼睛盯著碗中的小饅頭有些發愁,便是讓他去審犯人也不見得如此的愁。
“不吃不就浪費了,夫君嘗嘗嘛。”
林夢秋趁著他說話,夾著直接塞進了沈徹的嘴裡。
滿口都是紅糖和棗子的甜味,不僅甜還軟綿綿的,也就是小姑娘才喜歡吃這玩意。
可林夢秋還在眼巴巴的看著他,期待的問:“好吃嗎?”
那句難吃就同小饅頭一道吞進了肚子裡,輕輕的嗯了一聲,果然就見林夢秋高興了起來,眉眼彎彎像是月牙一般可愛。
讓沈徹的嘴角也跟著上揚,罷了,她昨夜沒睡好又要為他擔憂,就當是哄哄她吧。
光顧著看她,也不知何時再低頭去看,碟子裡的那幾塊全入了他的肚子。
可見古語所雲的,‘秀色可餐’,誠不欺汝。
用完早膳,袁立便掐著時辰的出現在門外,林夢秋依依不舍的送著他到院門外。
“夫君,你要平安回來,我在家等你。”
“好。”
沈徹很享受這種有人等著他回家,以及關心他的感覺,他的眼裡帶著隱隱的笑意。
但身邊還有人在,他也不好說什麼安撫她的話,正好兩人牽著手,被衣袖所遮擋著,便在她掌心輕緩的撓了撓。
就像是羽毛,在她的心上酥酥麻麻的劃過。
林夢秋羞的眼睛四下亂瞟,生怕兩人這樣的小動作會被人發現,她還漲紅著臉,就聽沈徹一本正經的道:“我記著你昨日答應的話,等我回來。”
而後松開她的手掌,帶著人離開了王府。
與以前的每次上戰場一樣,卻又有不同,以前他能毫無顧慮,可如今,他卻有了軟肋有了顧慮。
這樣的軟肋未讓他煩擾,反倒心中歡喜,這讓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活得像個正常的人。
王府外,兩隊錦衣侍衛手握兵刃整裝蓄勢,見沈徹出來,領頭之人恭敬的上前復命。
“世子爺,辛家有動作了。”
沈徹冰冷的眼眸半眯著,勾了勾唇,瞬間那個縱橫沙場戰無不勝的沈徹又回來了。
“去辛家。”
辛家自從惠妃被關入冷宮之後,便變得門庭冷落起來,貴妃兄長辛大人,也已致仕在家有月餘。
上月他為老太太風光的辦了壽宴,雖是廣邀京中親朋,可眾人都怕惹上事,很默契的送了厚禮,並未親至。
從那日之後,辛家人便都收斂了性子,甚至連大門都不怎麼出,每日便是在府內下下棋喝喝茶。
沈徹帶著重兵到辛家門外時,辛大人正在與幾個兒子在書房練字,下人連滾帶爬的到了門前,“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沒長眼嗎,沒見到我與父親在練字,什麼事如此慌張?”
辛大少爺皺著眉呵斥下人,身邊的二少爺笑著接過話,“跑這麼快總不能是來抄家的吧,還不快起來回話。”
他不過是句玩笑話,當初惠妃出事,辛大人被貶,家中就像是烏雲壓頂人人自危,甚至下人間人心惶惶的在傳謠言,說是陛下怪罪要抄家問罰。
為此,辛大人還發了雷霆,徹底的整頓了府中人,這個抄家就成了他們自嘲的玩笑話。
聽到自家二弟說起,兩人對了個眼神,都是輕蔑的一笑,還能有什麼比如今更糟糕的壞事呢。
誰能想到,那小廝顫顫巍巍的就道:“南陽王世子帶著侍衛將府外包圍了,說要進府拿人。”
辛大人手中的筆瞬間滑落,房中的少爺們也都坐不住了,剛才一時圖嘴快的二少爺更是恨不得扇自己巴掌,這怎麼好的不靈壞的靈呢。
“荒唐,我辛某人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他沈徹憑什麼帶兵圍我辛府,你們隨我出去會會他!”
沈徹已經下了馬車,寒著臉坐在輪椅上,身後是執劍的親衛,辛大人帶著兒子們匆匆趕到時,便對上了他冷冰冰的利劍。
“敢問世子一句,我辛家可是犯了何罪,要勞動世子如此大陣仗?”
“何罪?”沈徹冷呵出聲,十指交疊在身前,眼裡閃過幾絲冷意,“辛正德柔奸成性,黨羽相結,妄蓄大志①,今吾誅之。”
這十二字下來,簡直讓辛大人一步步的往後退,額上更是冷汗直冒,“你,血口噴人!我辛某人行的端做得正,豈容汝等小兒信口侮辱!”
身邊的辛大少爺趕緊的扶住自家父親,也是橫眉怒目的瞪著沈徹,“沈徹,你別以為你仗著皇後與太子,便能在京中橫行,我辛家世代清白,如此欺君罔上的大罪,你也敢杜撰。”
若說辛大人一點心思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自家妹妹在宮中為惠妃,又有個能幹的二皇子為依仗,對權勢的欲望自然也會與日俱增。
但惠妃出事後,他便收起了心思,準備韜光養晦,這十二個字若是他認了,便真是萬劫不復。
“是嗎?你借壽宴與朝中大臣私下往來,你可否認?”
“我辛家乃世家大族,在京中的親朋自然眾多,家中老太太大壽,我竟是頭次知道宴請賓客也能當做是結黨營私!”
“那在京中散布太子病重,二皇子乃賢明之主的箴言,你也否認?”
辛大人腳下有些踉跄,這事他也聽說了。
前段時間,護國寺突然天降祥瑞,禪師窺得天機得一箴言,竟是說二皇子乃真龍天子,氣運可助本朝昌盛。
這樣一聽便讓人起疑的謠言,竟然傳的沸沸揚揚,即便是他在府中閉門不出,依舊是傳到了他的耳裡。
事情自然不是他幹的,但大兒子問起要不要讓人制止時,他猶豫了,私心覺得這或許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