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阮煙哭笑不得,被雅莉奇這麼一打岔,倒是把對胤福擔憂拋到腦後,點了下雅莉奇腦袋,“別說這些事了,說說你,我們倆最近看瞧上了富察家的二公子,他歲數和你差不多,家裡雖富貴,卻是個知上進有才幹的,更難得是,如今屋子裡沒人,你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雅莉奇一聽到這事,尷尬地扯了扯唇角,試圖岔開話題,“額娘,說這事幹嘛?我有些餓了,要不咱們今兒個吃鍋子吧,趁著天氣還不熱多吃機會,等入夏了可就不能吃了。”
她說完,就要起身。
阮煙瞥了她一眼,“你走下試試看?”
雅莉奇:……
雅莉奇:QAQ
她側轉過身,滿臉笑容,走到阮煙身後,給阮煙捏肩,“額娘,我就是想去叫人傳膳,免得餓著我兩位好額娘。”
“用不著,”阮煙享受著她捏肩,“傳膳這種事不必著急,倒是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雅莉奇一時語滯了,她朝安妃投去求助的眼神。
阮煙仿佛有所察覺,剛一抬頭,雅莉奇就飛快地低下頭,阮煙狐疑地看向安妃。
李額娘,救命。雅莉奇忙朝安妃使眼色。
安妃抿著唇,笑了下,“好了,你催她幹什麼?再說,這婚事能不能成也不急於這一時,你總得叫雅莉奇想明白吧。”
“就是啊。”雅莉奇得了依仗,連忙點頭:“您總說女人家嫁人要看仔細些,現在女兒猶豫下,您又兇巴巴。”
阮煙見她們兩人一唱一和,心裡無奈,隻好道:“我什麼時候兇了。”
“您剛才說話語氣可不是和氣。”雅莉奇小心翼翼說道。
阮煙瞥了她一眼,雅莉奇立刻改口:“不過,我也知道您是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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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
阮煙哼了一聲,“要不是為你,我才懶得管這些事呢。我也不是催你,隻是你成婚的人選不定下來,我也不好叫人家幹等著,這好男人就越來越少了。”
不是阮煙著急,實在是這年代大家結婚的真是特麼太早了,十五六歲成婚是常有的事,尤其是那些優秀的,家裡更是早早定了婚約,去年選秀結束,京城幾乎每日都有好些權貴子弟成婚,光是鞭炮聲從中秋到臘月就沒停過。
“額娘,您讓我再想想。”
雅莉奇也知道額娘的好心,小聲說道。
阮煙看了她一眼,心裡無奈,“那你好好想吧,額娘也不是逼你,無論你心裡怎麼想,你都得想清楚,早點兒做決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雅莉奇眼神復雜,道了聲是。
若不是她知道額娘不可能清楚她的心事,她都要懷疑額娘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第289章 第二百八十九聲
雅莉奇姐姐有心事。
這是哈宜瑚跟和卓兩人都發覺到的。
確切來說,是和卓發現了,告訴哈宜瑚的。
哈宜瑚起初還不相信,她把玩著手裡的玉簪,對和卓道:“姐姐能有什麼心事啊,她想要什麼,額娘和李額娘都會給她的。”
和卓雖然是妹妹,卻比哈宜瑚成熟多了,她坐在哈宜瑚身旁,搖頭道:“你不懂,這不是東西不東西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哈宜瑚不解地扭過頭來,問道。
和卓:“總有些事情,就算是額娘她們也沒辦法解決的,額娘平時不也說了,就算是皇阿瑪,也不是能諸事遂心。”
哈宜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支頤,歪著腦袋:“你都這麼說,那咱們也幫不上姐姐什麼忙啊。”
和卓:“話是如此,不過咱們雖幫不了什麼,但總能夠陪姐姐散散心,好叫姐姐開心開心。”
“散心,這個容易!”哈宜瑚立馬說道。
她道:“最近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正是適合玩的時候。”
和卓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想著,橫豎目的達成了,就是哈宜瑚到時候玩的忘了正事也無傷大雅,畢竟她的目的就是讓姐姐松快松快。
雅莉奇那邊素來疼兩個妹妹。
哈宜瑚跟和卓一開口說要去御花園放風箏,雅莉奇沒多想就答應了。
阮煙也沒攔著,隻是囑咐:“去放風箏也好,隻是小心風箏線細,別傷了人,還有哈宜瑚,你可記著,玩歸玩,可不許胡鬧得忘了時辰,差不多就和你姐姐妹妹回來。”
“額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哈宜瑚抱著阮煙的手,噘著嘴。
阮煙沒給她面子,“隻怕你七老八十,還會玩的忘了回家。”
和卓跟雅莉奇都不給面子地笑了。
雅莉奇的笑容中還帶著些復雜的神色。
“好了,去玩吧,趁著這會子日頭也不大。”阮煙瞧了瞧外面日頭,說道。
雅莉奇答應一聲,帶著兩個妹妹去了。
阮煙瞧著她的背影,心情怪復雜的。
“娘娘,您要不也跟著去瞧瞧吧。”春曉打趣道。
阮煙哭笑不得,“我去瞧什麼,我要是去了,隻怕她不能放開玩。”
她雖沒說那個她是誰,可春曉多機靈,哪裡不曉得這說的是四格格。
春曉替阮煙揉捏著肩膀:“娘娘,四格格是個聰明人,就算現在暫時想不明白,也遲早會想明白的。”
“希望如此吧。”
阮煙揉了揉眉心,“孩子小的時候調皮,本宮以為大了就好;等大了才知道,還得替她們發愁呢。”
“要不人都說,生兒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春曉笑道,“天底下當爹娘的,多半都是如此,恐怕將來格格們有了孩子,您還得接著操心呢。”
“你這話說的本宮可要嚇死了。”
阮煙擺手:“本宮可不想操心那麼多,等孩子們都結婚了,本宮可就撒手不管了。”
春曉抿唇笑了笑,她才不信善貴妃娘娘真能做到。
哈宜瑚簡直是個野孩子。
一到御花園放風箏就徹底撒開了,她還跟雅莉奇、和卓比賽誰把風箏放的更高更遠。
風箏是造辦處做出來的,有蝴蝶、蜈蚣、燕子各式各樣。
哈宜瑚一玩就忘記正事,滿腦子隻想著奪得頭籌,好拿下姐姐拿出來的綠玉荷花墜角。
和卓身子骨不如哈宜瑚強壯,跑了一會兒就累了。
她的蝴蝶風箏落了下來,撐著腰,喘著氣,小臉緋紅。
“格格,您擦擦汗吧。”小宮女遞了一條帕子給和卓。
和卓接過手,擦了擦汗,眼睛還緊緊地盯著賽況。
隻見空中雅莉奇的蜈蚣風箏和哈宜瑚的燕子風箏時而你上我下,時而我上你下,鬥得是不可開交。
哈宜瑚邊跑邊放,風箏飛得極高,她瞥見蜈蚣風箏就要追上來時,心裡著急,眼睛一轉,忽然有了個主意,手中將繩一轉,燕子風箏就朝蜈蚣風箏靠近。
和卓瞧見了,忍不住笑了。
這姐姐又打了壞主意。
雅莉奇仿佛沒發現,就在哈宜瑚的風箏線要“不小心”橫過雅莉奇的線時,突然雅莉奇手腕一抖動。
哈宜瑚還沒反應,隻瞧見天空中燕子風箏倏然落地。
她哎呀叫了一聲,燕子風箏落在地上,成了粉碎,枝骨分離。
雅莉奇這才慢吞吞地收起線,手裡拿著獲勝的蜈蚣風箏,朝哈宜瑚走過去:“多謝妹妹的翠玉滾子。”
這翠玉滾子是哈宜瑚近日來的心頭好,每日都拿它來按摩臉,喜歡得都不讓人多碰,這回剛好被哈宜瑚拿出來當彩頭。
哈宜瑚心如刀絞,口是心非道:“輸了就輸了,回頭我就讓人把那翠玉滾子送去姐姐屋子裡。”
和卓也抿著唇笑道:“我那摩羯白玉耳墜回頭也一並送去。”
雅莉奇眉眼都是笑意,“看來今日我運氣不錯,一下子得了這麼多好東西。姐姐也不小氣,今晚上我請你們用膳。”
哈宜瑚哼哼道:“那我可要點幾道好的,姐姐回頭可別肉疼。”
“你隻管點,能吃多少點多少,便是你要吃龍肝鳳髓,隻要你吃得下去,我也願意掏這錢。”
雅莉奇壞笑著說道。
哈宜瑚小臉一下綠了。
什麼龍肝鳳髓,她們幾個再能吃也不過是吃個八菜一湯罷了。
怎麼也比不過那翠玉滾子!
不過,哈宜瑚瞧見雅莉奇的笑,心裡算是平衡了,“姐姐現在高興了?”
雅莉奇臉上怔了怔,她露出一個笑容,“我什麼時候不高興過?”
“姐姐這幾日就一直不高興啊。”哈宜瑚看向和卓,“和卓都告訴我了,說姐姐您有心事。”
她說到這裡,露出個八卦的表情,“姐姐,您是不是不喜歡額娘和李額娘給您挑的相公,所以才不高興?”
雅莉奇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下哈宜瑚的頭,“你胡說什麼,我哪裡是為這個不高興。”
“那姐姐是為什麼不高興?”和卓看著雅莉奇,琥珀似的眼睛裡滿是擔憂。
雅莉奇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姐姐,”和卓拉了拉雅莉奇的手,小聲道:“無論姐姐作什麼決定,我跟哈宜瑚都支持姐姐。”
“對!”哈宜瑚重重點頭,她拍著胸口道:“姐姐,我跟和卓可以為您上刀山下火海。”
雅莉奇心裡漲漲的,眼眶發熱。
她低下頭,抱住兩個年幼的妹妹,“姐姐現在就很高興。”
“那姐姐的心事不用發愁了?”哈宜瑚仰起頭問道。
雅莉奇嗯了一聲。
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雅莉奇請兩個妹妹用膳,阮煙知道後,也沒說什麼,隻是打發人送去燕窩盅,讓她們每人都要喝。
日暮時分,落日熔金。
雅莉奇帶兩個妹妹回來了,阮煙打發哈宜瑚跟和卓去洗漱,見雅莉奇留下,不由得問道:“你今兒個要在這裡歇嗎?”
雅莉奇搖了搖頭,她攥緊了手,此時她的手心滿是緊張的汗水,“額娘,我有一件事想和您說。”
阮煙瞧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看向春曉。
春曉會意,領著眾人都退下,自己帶上門後守著門。
“現在沒人了,你說吧。”阮煙心裡七上八下的,雅莉奇長大後是懂事了不少,沒惹出什麼事來。
可她骨子裡野性難馴,阮煙就怕她做出什麼事來。
“額娘,”雅莉奇感覺自己喉嚨都有些發緊,“我,我不想嫁給那個富察家的公子。”
阮煙愣了愣,心裡提起的石頭輕松落地,她不禁失笑,拿起茶盞來,“你這麼慎重,就為這事?!額娘不是說了,你不喜歡他,額娘也不會逼你。富察家的少爺再好,也要你喜歡才行。”
“我,我想撫蒙。”
雅莉奇閉上眼,鼓起勇氣一鼓作氣把話說了出來。
“啪”。
松石綠釉杯摔在了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這茶盞是阮煙近日來最喜歡的,可此刻她卻顧不得心疼,而是錯愕地看向雅莉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額娘,女兒心裡很清楚。”
雅莉奇起身,雙膝跪地,“女兒想明白了,女兒願意去撫蒙。”
“你當去撫蒙是什麼好事不成?!”
阮煙這會子險些被氣笑了,“大格格、三格格日子過得還成,可那是因為她們的夫婿都是萬歲爺千挑萬選出來的,而且,你難道不知她們的性子又是報喜不報憂的,真吃了什麼苦頭,咱們也不知!,你,你……”
阮煙簡直要被雅莉奇氣得背過氣去了。
雅莉奇見狀,連忙起身給阮煙拍背順氣。
門口。
春曉聽著屋子裡的動靜,不由得擔憂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