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胤福和雅莉奇都過來了。
兩人依序給康熙行了禮，而後在宮女們擺的位置上坐下。
夜裡怕消化不好，膳房的做的都是好克化的東西。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阮煙特地點的湯圓。
康熙怕她吃太多湯圓，隻許她吃兩個，剩下的他和雅莉奇、胤福給分了。
湯圓是芝麻餡的。
圓滾滾。
一口咬下去，滾燙的芝麻餡就流了出來，可雖然燙，卻很好吃。
胤福邊吃邊心不在焉地想上書房的事。
他其實覺得兄弟們上進是好事，可最近兄弟們的上進好學目的卻分明帶有其他目的，胤福原本覺得在上書房讀書很開心，這陣子來卻沒那麼開心了。
用完晚膳。
雅莉奇和胤福該告退了。
臨走時，胤福猶豫地看了康熙一眼。
他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事該不該和皇阿瑪說，如果可以，他還是更喜歡以前上書房的氣氛。
“胤福回去吧，早些睡，明日還要上學呢。”
康熙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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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福答應一聲，“皇阿瑪也早些休息。”
他帶著多寶退出去，回去時候他想著皇阿瑪的眼神，總感覺皇阿瑪似乎不是對上書房的事一無所知。
可皇阿瑪為什麼什麼也不做？
難道皇阿瑪是默許的意思嗎？
阮煙換了身衣裳，隻穿著裡衣，見康熙若有所思，好奇問道：“萬歲爺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康熙搖搖頭，到底不想讓阮煙擔心。
阮煙見狀，也沒有多問，她睡眠一向好，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康熙看著她的睡顏，心裡想著大阿哥和太子的事。
要說康熙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那是不能夠，打從在蒙古的時候，他就察覺到大阿哥和太子的矛盾日深。
但康熙的做法是不阻止，不摻和。
要當皇帝，僅僅是文武雙全是不夠的，還要夠狠心，夠果斷。
當初他八歲登基，成婚後掌大權，太皇太後給他準備了兩塊磨刀石，一塊是鰲拜，鰲拜此人跋扈是跋扈，但謀反篡位他沒那膽子，康熙親手擒拿了他，給滿朝文武殺雞儆猴，立了自己的威嚴；第二塊則是三藩，三藩都是異姓王，在封地如同土皇帝，拿下他們，天下歸心，如今也已完成。
到如今，天下各處才算誠服。
大阿哥，太子，康熙腦海裡想著這兩個孩子的模樣，心情一時十分復雜。
康熙翌日什麼時候走的，阮煙半點兒不知情。
她睡起來後，已經快晌午了。
春曉等人進來伺候，阮煙才問起：“今兒個萬歲爺什麼時候走的？”
“寅時三刻就走的。”
春曉說道：“萬歲爺還說了不許讓我們吵醒您。”
“這麼早？”阮煙驚訝不已，昨兒個她是亥時三刻才睡的，她估計萬歲爺比她睡得晚，這麼一來，滿打滿算都睡不夠四個時辰。
“可不是嘛。”
春曉說道，“萬歲爺對娘娘真是體貼，昨夜戌時萬歲爺就來了，聽說您睡了，也不準我們喊醒您呢。”
阮煙怔了怔，昨夜康熙還說他沒來多久，這要是戌時就來了，不是等了半個時辰。
阮煙心裡頓時有些復雜。
她對康熙，有時候感覺他體貼，有時候又感覺他狠心。
阮煙心裡嘆了口氣，到底不願多想。
既然康熙不說，那她就當不知道好了。
正月裡，宮裡比臘月更忙碌，原因無他，大阿哥的婚期近了。
這是皇室這些年頭一次辦阿哥的婚事，宗人府、內務府上上下下都想表現一番，因此，這樁婚事一時間成了後宮熱議的話題。
去慈寧宮請安的時候。
皇貴妃就對惠妃打趣道：“下個月惠妃妹妹可有兒媳婦了，往後輩分可不同，是當婆婆的人了。”
惠妃臉上笑容有些勉強，她勉強笑道：“隻盼大福晉早些給大阿哥開枝散葉，臣妾便心滿意足了。”
這句話說出來，沒人相信。
誰不知道，去年臘月，大阿哥剛回來，惠妃就給他賞了兩個宮女。
這正經要是重視兒媳婦的，等闲幹不出來這事。
雖然說阿哥們到了年紀後，都會有人安排宮女去教導阿哥們通曉人事，這些宮女一般都會成為阿哥的格格。
可這種格格和惠妃賞賜下的格格意義可不同。
大阿哥婚期在二月，惠妃這麼做，分明就是不給還沒進門的伊爾根覺羅氏面子。
不過，大家雖心裡清楚，卻也沒人拆臺。
說笑幾句就岔開話題。
二月初六。
在宗人府和內務府的緊鑼密鼓準備下，大阿哥的婚期到了。
康熙這日特地給所有阿哥放了假。
科爾坤府上。
伊爾根覺羅氏的親戚都給她添了妝，科爾坤福晉走進屋子裡，瞧見伊爾根覺羅氏看著鏡子出身發呆時，心裡酸澀，走上前去，“福慧。”
“額娘。”福慧轉過頭，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科爾坤福晉摸了摸她的臉，“額娘的福晉今兒個真漂亮，是額娘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福慧的面容清秀，今日盛裝打扮，真有幾分顏色。
她笑了笑，“是額娘覺得女兒好罷了。”
科爾坤福晉心裡嘆了口氣，“還在為惠妃娘娘的事發愁？”
福慧臉上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笑容。
為人兒媳婦，少不得和婆婆打交道，她還沒進門，惠妃娘娘就擺明了不喜歡她，等她進門，那還了得。
“福慧，你聽額娘一句話，惠妃不過是惠妃，你嫁給的是大阿哥，你是大福晉，是上玉碟的正牌福晉，隻要你不糊塗，再拉攏住大阿哥的心。”科爾坤福晉安慰道：“惠妃一個額娘，哪裡拗得過兒子的意思。”
福慧怔了怔，臉上神色若有所思，“額娘，可是您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因時而異。”
科爾坤福晉淡淡道，“她不喜歡你，難道額娘要看你去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福慧撲哧一聲笑了。
大門外鞭炮聲響起。
吉時到了。
福慧蓋著蓋頭，手裡捧著喜果上了轎子。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聲
“喝，大哥，今兒個是您大日子，您這杯怎麼也不能逃！”
胤祉興衝衝地拿著酒杯灌大阿哥的酒。
周圍幾個阿哥也都湊熱鬧，鬧著要給大阿哥敬酒。
胤福在旁邊看著，心裡都佩服三哥的膽量真是不小啊。
大哥平時那脾氣，三哥竟然還敢帶頭灌酒。
這可真是老虎嘴邊拔毛，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活了。
太子胤礽笑著說道：“大哥，兄弟們心意您就別客氣，孤也敬你，祝你和大福晉早生貴子。”
他手裡拿著的卻是一個海口大的酒碗。
胤褆看了酒碗一眼，他拿手指點了點太子，“太子您這真是有心，好，我就和您碰一碗。來人，倒酒來。”
有小太監忙去端了一碗酒過來。
酒滿當當的，酒水都流出來了。
哈哈珠子們和朝臣們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見是太子和大阿哥拼酒，不少人都交換了個眼神。
早聽說太子和大阿哥不對付，看來傳言不假。
阿哥所。
大阿哥院子裡。
拜完天地的大福晉坐在喜床上，床褥下撒了花生、桂圓等等東西，咯得她坐得有些不舒服。
前面傳來的說笑聲更是讓大福晉心裡面心亂如麻。
她早知道大阿哥今日難逃被灌酒的下場，可就怕大阿哥真的喝醉了，新婚頭一夜沒有圓房，到底不吉利，何況倘若今夜沒有圓房，傳出去丟人的隻會是她這個大福晉。
大福晉手裡的帕子攪得都快如同亂麻一樣了。
就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前面卻傳來動靜：“阿哥們過來了。”
大福晉心跳亂了一拍。
大阿哥好懸才從酒席上囫囵出來，到這會子雖然有些醉意，可至少人還是清醒的。
他沒好氣地白了胤礽等人，“太子，您也是當哥的，怎麼能帶老三他們來鬧洞房？”
他雖然不太滿意皇阿瑪給他挑選的這個大福晉，可大福晉代表的也是他的顏面。皇室沒有休妻的說法，不出意外，這個福晉會跟他一輩子，大阿哥自然不願意讓人鬧大福晉。
胤礽笑笑，“大哥，我們這不是來給你添添喜氣嗎？況且，大家也是來看看咱們的大嫂。”
“就是啊，大哥，您這媳婦還沒見呢，就護起來了，嘖嘖嘖，了不得啊。”胤祉咋舌打趣說道。
幾個兄弟都哈哈大笑。
大阿哥雖然氣，也被逗笑了，白了胤祉一眼，指著他道：“老三，你可給我等著，等回頭你去媳婦，我帶所有人去鬧洞房！”
胤祉心裡一緊，但隨即想到自己離成婚不知還有多少年，壓根不慌，“成，弟弟等著。”
“大哥，快別廢話了，我們都想看看大嫂。”
胤祺都急了。
幾個阿哥前陣子估計讀書上進是學瘋了，今兒個難得放假一天，還能來參加大阿哥的婚事，一個個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在大阿哥的怒點上瘋狂蹦跶。
屋子裡，大福晉把外面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裡頭更緊張了。
她想攥緊裙子，手剛搭上，又想起衣裳不能凌亂。
旁邊伺候的一個宮女小聲道：“大福晉，您把喜果捧起來，不必擔心，阿哥們都是有分寸的人。”
這句話雖然不算什麼，可對於大福晉來說，才剛進宮，又人生地不熟，這樣安慰的話，無疑讓她心裡冷靜了不少。
大福晉收起帕子，把喜果捧在手裡。
剛做完這些動作，開門聲就響了起來。
緊接著，是宮女太監們行禮的聲音：“給太子請安，給大阿哥請安……”
“不必多禮。”
太子擺擺手，笑著對胤褆做了個請的手勢。
胤褆剜了他一眼，這太子也給他等著！
他朝著大福晉走去，大福晉頭蓋著喜帕，低垂著頭，她瞧見一雙繡著蛟龍紋的靴子停在了面前。
全福太太見到這麼多阿哥來都有些慌了。
直到大阿哥看了她一眼，才反應過來，連忙把喜秤遞給大阿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