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她身為皇貴妃,位置相當於半後,萬歲爺如今出巡塞外,若是後宮妃嫔出事,即便萬歲爺把後宮交由鈕钴祿氏來管,她也難逃其咎。
在聽到那拉貴人還沒來得及細問那些宮女時,皇貴妃眉頭就是一皺,道:“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好好審問審問她們,要是章佳貴人是被人所害,那拉貴人,你這責任可肩負得起?”
那拉貴人也不是好欺負的,當下冷笑道:“那依著皇貴妃的意思,妾身該立刻把章佳貴人的宮女都送去慎刑司嚴加拷打審問一番,這樣一來,還在產房的章佳貴人聽說了,就一定能安心生孩子了?”
“你!”皇貴妃被頂嘴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阮煙怕兩人爭吵起來,產房裡章佳貴人聽了憂心,忙道:“臣妾看,皇貴妃和那拉貴人也都是為章佳貴人著想,不如這樣,一切事等章佳貴人把孩子生了再說,況且那些宮女也是章佳貴人的宮女,怎麼處置她也該說上一兩句。。”
慎刑司那地方,進去的多,出來的可少。
要不要把宮女送去慎刑司,還是得等孩子生了再做決定。
“貴妃都發話了,本宮自然也得聽著。”
阮煙分明是替皇貴妃和那拉貴人圓場子。
偏偏佟佳氏絲毫不領情,還冷嘲了一番。
阮煙不願和她計較也被惹火了,隻道:“那看來臣妾說的在理。”
一句話把佟佳氏哽住了。
屋子裡其他妃嫔眼觀鼻,鼻觀心,就算想看皇貴妃笑話,也沒人在臉色上露出來。
沒過多久。
惠妃和其他妃嫔也都來了。
眾人焦急地在明間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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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煙大著肚子,也顧不得難受,就盼著產房裡章佳貴人能夠平安無事。
這章佳貴人要是出事,鹹福宮少不得又有一波血雨腥風,而皇貴妃的脾氣,向來锱铢必較,保不齊會把責任推到那拉貴人頭上。
端嫔也就是董常在倒是心裡悄悄松了口氣。
好在當初章佳貴人有孕時,她沒動過念頭要養章佳貴人的孩子。
要不然,再生個胤禶下來,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正想著。
產房裡傳出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
章佳貴人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嘴唇都咬破了才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孩子一生下,她就急切地問道:“孩子沒事吧?”
她怕孩子不足月,生下來有什麼殘缺。
外面的人,也都屏息凝氣等著接生嬤嬤的回話。
隻聽接生嬤嬤道:“貴人不必擔心,小阿哥一切都好,身子骨健壯的很,您聽這哭聲就知道了。”
是個阿哥?
眾人心裡一愣,隨後都松了口氣。
得虧這個小阿哥平安無事。
接生嬤嬤抱了小阿哥出來給諸位娘娘行禮。
眾人湊了過去,那小阿哥裹在紅色襁褓裡,面色紅潤,小嘴巴正張著哭個不停。
阮煙看了一眼,確認這孩子沒事後,心裡放心,道:“也該讓太醫進去給章佳貴人瞧瞧。”
“是。”
有太監答應一聲,出去領了太醫進了產房。
章佳貴人自己也擔心自己是不是被人害了,她身旁幾個宮女都是從進宮時就跟到現在,她平日的吃喝用度,全都是那幾個宮女盯著。
倘若真的是被人害了,就說明有內鬼。
太醫把過脈,瞧過舌苔,道:“章佳貴人沒什麼大礙,隻是生的早,需多進補。”
“我懷了不到十個月就生了,真沒關系嗎?”
章佳貴人緊迫地問道。
太醫笑道:“貴人無需多心,女子懷胎十月生子雖是常事,但也有未足十月就生的,奴才聽小阿哥哭聲中氣十足,想來是小阿哥已經長成了才提前生。”
章佳貴人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
她到底還不放心,讓太醫去瞧了瞧小阿哥,確認小阿哥真的平安無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而阮煙等人心裡也松了口氣。
得虧章佳貴人不是被人所害,不然後宮又得有麻煩了。
阮煙道:“既是如此,那就把宮女們都放了,讓她們回去好生伺候主子。”
“是。”
那拉貴人答應一聲。
皇貴妃面色陰沉,不知是否是因為事情發展沒能如她如願。
小鈕钴祿氏笑嘻嘻道:“萬歲爺又添了個兒子,太皇太後又添了個曾孫,這事該派人去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報喜才是。”
皇貴妃面色淡淡,囑咐了劉豐去慈寧宮、慈仁宮報喜。
至於給萬歲爺報喜的事,她直接道:“此事本宮會寫信百裡加急告訴萬歲爺的。”
眾人道了聲是。
也沒人打算和皇貴妃搶這活計。
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的賞賜下來的最快。
兩位大佬還讓蘇麻喇姑來瞧了瞧小阿哥,確認小阿哥平安無事。
因為先前萬流哈氏所生的十二阿哥被抱養在蘇麻喇姑名下,章佳貴人有些緊張蘇麻喇姑的到來。
蘇麻喇姑一雙慈祥的眼神仿佛洞若觀火,她溫柔地笑著寬慰道:“貴人不必多心,太皇太後隻是讓奴婢來看看小阿哥可好不好?這幾日小阿哥身體如何?”
章佳貴人磕磕巴巴地說道:“他很愛哭,奶也吃得多。”
“多吃奶是好事。”蘇麻喇姑點頭道,“奴婢看貴人也把小阿哥養的很好,看來太皇太後能放心讓您來養十三阿哥了。”
章佳貴人臉上露出了欣喜神色。
她掙扎要起身給慈寧宮的方向磕頭。
蘇麻喇姑忙按下她,“太皇太後不在乎這些虛禮,你照顧好小阿哥,就是對太皇太後最好的回報了。”
“是,我一定好好照顧小阿哥。”
章佳貴人欣喜地熱淚盈眶。
蘇麻喇姑看在眼裡,心裡也不忍。
早些年,太皇太後和皇上為了讓阿哥們能夠立住,要麼把阿哥養在宮外,要麼把阿哥抱給其他妃嫔養,以至於母子骨肉分離,不知讓多少妃嫔背後落淚不止。
後來阿哥們都大了,本來不必再如此。
可去年她又抱養了十二阿哥。
原本抱養十二阿哥的事,蘇麻喇姑是不答應的,隻是拗不過太皇太後,才無奈答應。
她知道太皇太後是在給她安排後路,太皇太後這幾年越發見老,也越發放心不下她和皇太後。
這是太皇太後對她的仁愛關懷,她不能拒絕,便隻能苦了萬貴人。
如今這小阿哥養在章佳貴人名下,想來後宮妃嫔能不必再擔心了。
可不正是如此。
太皇太後準許章佳貴人養小阿哥的事傳出,後宮妃嫔不知多少羨慕章佳貴人的。
更是有不少貴人、常在答應摩拳擦掌,也想生個一男半女,如今可不必養在他人名下了。
但有句話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萬歲爺遠在蒙古,後宮妃嫔就算是有滿腔熱情,也毫無用武之地。
皇貴妃把章佳貴人生了小阿哥的事寫信百裡加急送到了蒙古。
信送到蒙古的時候,蒙古來的信也到了紫禁城。
康熙和雅莉奇還有博貴人都給阮煙寫了信,雅莉奇寫了兩封,一封是給阮煙,一封是給安妃。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聲
阮煙看了下信,雅莉奇給她寫的信多半是在說蒙古有什麼手抓肉特別好吃,她還帶了御膳房做的辣椒,灑在手抓肉上面,連蒙古人也都被這獨特的風味吸引了等等。
而寫給安妃的,則是說自己在蒙古什麼都不缺,還說蒙古天氣特別冷,多虧李額娘提醒她多帶幾床被褥,這才沒被凍著。
阮煙看了,心裡不由好笑。
雅莉奇這孩子真是長大了,都知道給不同人寫信該寫不同的東西了。
她再抬頭一瞧,安妃滿臉的憂心忡忡。
阮煙忍不住問道:“姐姐這又是擔心什麼,雅莉奇來信都說了,在蒙古一切都好。”
“我就怕她報喜不報憂。”
安妃嘆氣,道:“她從小就在紫禁城長大,哪裡出過遠門,去蒙古那地萬一水土不服怎麼辦。我就後悔當初她走時,我沒讓人給她帶一捧泥土去。”
“帶泥土做什麼?”阮煙一臉不解。
安妃道:“這帶了泥土去,萬一真是水土不服,拿水衝了土喝過就好了啊。你說,咱們回信要不把一捧泥土也捎帶上。”
阮煙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她還沒開口,安妃又道:“如今天氣又冷了,也不知道她那邊衣裳可夠不夠穿,針線房昨日新送來她幾身衣裳,還有個狐裘,我看也一並送過去。”
眼見安妃越念越多,阮煙連忙道:“打住打住,姐姐,咱們要隻是一封信那送的自然就快些,要是要帶上土,還要帶上什麼衣裳、狐裘,那怕是得拿馬車來載,到時候送到蒙古,雅莉奇說不定都已經回來了。我看啊,您別想了,您不如想想咱們下午要不要打葉子牌?”
“打葉子牌?”
安妃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後似笑非笑地看著阮煙,“感情你是輸沒夠?早些年打牌,哪回你不是輸多贏少?”
“哼,我勸你口氣別太大。”阮煙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回可不一定誰贏誰輸,再說了,就算真輸了,我也輸得起。”
“那好,回頭輸了可別賴賬。”安妃笑道。
“誰要賴賬,誰是小狗。”見到安妃被轉移了注意力,阮煙心裡松了口氣,嘴上信心十足地說道。
打葉子牌得有四個人。
阮煙本想請周答應過來,誰知周答應去了永和宮,打發去的宮女說她正和德妃說話,一時來不得。
阮煙心裡正可惜,本想著讓言春和玉棋下來湊人數。
不曾想,葉子牌剛拿出來,外面卻是傳來了宜妃的聲音,“善貴妃娘娘可在?”
阮煙和安妃對視一眼。
阮煙小聲嘀咕:“她怎麼倒是來了?”
屋子裡動靜這麼大,阮煙自然不可能裝不在,何況裝不在豈不是證明她怕了宜妃,阮煙大聲、大氣地說道:“言春,請宜妃娘娘進來。”
宜妃今日穿的是紅梅色喜鵲登枝對襟旗服,她容貌豔麗,這身衣裳倒也壓得住,鬢邊簪了一朵海棠花,越發顯得人比花嬌,氣色極好。
她進來後給阮煙行了禮起身後,瞧見桌子上擺著葉子牌,笑著說道:“喲,臣妾來得倒是巧,正好碰上娘娘您要打葉子牌,娘娘不介意臣妾一起玩吧?”
阮煙能說什麼?
屋子裡就她和安妃兩個主子。
她嚴重懷疑宜妃是知道她要打葉子牌所以才特地來的。
但這回她沒有證據。
阮煙隻能皮笑肉不笑道:“怎麼會介意?不過我們打的牌比較大,一番一兩,就怕宜妃妹妹的錢帶不夠。”
“這多大的牌,臣妾五百兩的銀票都輸得起。”
宜妃笑容滿面說道,又道:“何況,就算沒錢了,臣妾也可讓人去取。”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阮煙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她請了玉棋來湊數,四個人便開始打牌。
宜妃今天還真是特地為葉子牌來的。
早先她燒烤時烤焦了丟了人,今兒個便是铆足了勁想扳回一局。
她早聽說善貴妃的牌技極爛,料想今日必定贏定了。
安妃和玉棋也是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