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陸家的發家史比蘇家要早很多年,老宅子地處市中心,依然幽深清淨。院子裡的假山流水,花花草草的布局都是精心設計,每一處景色都恰到好處,而且風水寓意很好。
陸沉走進屋裡,管家上前接過他的外套。
“太太呢?出去了嗎?” 陸沉問管家。
管家畢恭畢敬地匯報著,“先生,太太在樓上,今天沒有出去。”
陸沉單手解開了領口處的兩顆紐扣,往樓上走去。
他推開房門,卻沒有發現妻子,洗手間沒有,衣帽間沒有。
陸沉往外走去,他意外發現自己書房的門被打開。想到自己昨晚看完,還沒有收拾好的資料,他的心猛地一跳,趕緊推開了書房的門。
看見站在書房裡的纖細身影,陸沉覺得自己一顆心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雅雅。” 陸沉喊了一聲妻子。
溫雅轉身過來,手裡拿著一份資料,她一把將資料丟在書桌上,紅著眼睛怒目看向陸沉。
就在溫雅開口前一秒,陸沉“咚 ” 一下,熟練地在她面前跪了下來,“雅雅,我錯了。”
什麼都別說,反正妻子不爽,就是他的錯。
溫雅一張明豔的臉上怒氣半分沒有減,“你什麼時候找到我兒子的?”
陸沉起身,他趕緊走到妻子身旁,“就昨天,我昨晚才拿到這些資料,我沒有要瞞著你,隻是還沒有確定他是不是我們的兒子。我擔心給你希望,最後又落空。”
聽著丈夫的解釋,溫雅的怒意才稍減,眼睛依然紅紅的,“那現在呢?你確定了嗎?”
“他不願意做親子鑑定。” 陸沉聲音壓了下來,一雙桃花眼裡眸色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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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想要暫時隱瞞這件事,沒想到被妻子發現了。
“為什麼?” 溫雅錯愕。
陸沉的咬肌咬緊,嘴裡有股血腥味,他看著妻子,眸色夾雜難以言喻的鬱色,一字一句地開口:“他有絕症,不想認親。”
溫雅腦袋一嗡,一陣暈眩。
她整個人懵掉了。
“雅雅……” 陸沉扶住了妻子,“他不一定是我們的……”
溫雅漂亮的眼睛被淚花蒙住了,“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我已經去見過他,他並不想理會我。” 陸沉心疼地幫妻子擦著眼淚,“你先平伏心情,我明天帶你去找他。”
他還真擔心妻子會傷心得暈倒過去。
溫雅深呼吸一口氣,她站直身體,“不,我現在就要去見他。”
陸沉一向唯妻是從,他抽過一旁的紙巾,繼續幫妻子擦好眼淚後,才說道:“行,我帶你去見他,他不願意去做鑑定,我就讓人押著他去。”
“你敢欺負兒子,你就睡一個月書房。” 溫雅擦好眼淚,哭著罵他。
陸沉小聲嗶嗶,“說不定他不是我們兒子……”
溫雅推開他,“我先去換衣服,你趕緊讓人準備車子。”
車子裡。
老曹才剛聽完陸沉吩咐的不要將這件事外傳,要瞞著太太,沒想到轉眼間,先生自己爆了出去。
不過,也隻有太太能將他拿捏得死死的。
“你說,待會兒子看見我,會不會嫌棄我老了?” 溫雅又緊張又傷心,一轉眼,兒子長大了,她也成了中年婦女。
“不會,你在我的眼裡是最漂亮的。” 陸沉最會哄妻子,情話張嘴就來。
溫雅的長相偏向明豔高傲,而且眉目極有風情,加上她保養得當,不僅沒有一絲老意,反倒更有女人味。
溫雅心裡全是兒子,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陸沉的甜言蜜語。
陸折的住處裡。
他正在陪蘇瓷睡午覺,女孩渾身發軟地靠在他懷裡,一雙兔耳朵被他反復輕捏,撩玩,逗弄。
“陸折。” 蘇瓷一雙黑眸像是能浸出水來,她可憐巴巴地開口:“我錯了。”
陸折薄唇輕勾,指尖捏著她粉白,軟軟的兔耳朵並沒有松開,“還鬧不鬧了?”
女孩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而且盡愛逗弄人。
“我沒有鬧。” 蘇瓷眨了眨水色潋滟的眸子,“我喜歡你的小酒窩,才舔的。”
陸折漆黑的眸色一深,他玩弄著她耳朵的手微微用力,女孩就差軟成水,“團團,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她就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現在她的兔耳朵在少年的手上,她不敢應是。
“不要捏,我錯了。” 一向壞壞又磨人的蘇瓷軟軟地求饒。
她眸色水潤,小臉白裡透著淺淺的粉色,眼角下的小淚痣勾人得很,這哪裡是小兔精?此時的她更像是勾人魂的狐狸精。
要是別人看見蘇瓷這副模樣,聽到她這樣乖巧地服軟,別人早就丟了三魂七魄,但這並不包括陸折。
少年的指尖輕輕地從女孩兔耳朵上刮過,直逗得她的兔耳朵顫了又顫,好不可憐。
下一秒,在女孩水靈靈的目光中,他低頭,湊近了她的兔耳朵。
薄唇微張,他一口含住了女孩的耳尖尖。
蘇瓷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不僅耳朵輕顫,就連身體也顫了起來。
嗚,她要被刺激死了!
而這時,門外的鈴聲響起。
陸折松開了蘇瓷的耳朵,他看著神色愣愣,眼尾點著媚色的女孩,他勾了勾唇,壓著聲音問道:“知道教訓了嗎?”
女孩太作了,總得讓她嘗點苦頭,才會收斂。
蘇瓷乖乖點頭。
陸折這才摸了摸她的頭,起身出去開門。
門外站的人自然是陸沉和溫雅。
陸沉已經見過陸折,而溫雅看著眼前眉目與丈夫相像的少年,她哪裡還能忍得住?
她一把抱住了陸折,“乖兒子,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溫雅這一輩子的淚水,幾乎都是為了兒子流的,就連她當初要跟陸沉離婚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紅一下。
“雅雅,我們還沒有確定他……” 陸沉看見妻子抱著陸折痛哭,他想要上前將人拉開。
溫雅緊緊抱著陸折不放,“不用鑑定了,他就是我們兒子,他左邊的耳朵上有一顆小痣。”
陸沉左邊的耳朵上也有一顆小痣,以前她跟母親說過兒子不僅長得像陸沉,就連耳朵上的小痣也跟陸沉長在了同樣的位置,她還吃醋來著,說兒子長得偏心。
陸沉往少年左側耳看去,這才留意到他耳垂上確實有一顆小痣。
其實,陸沉在第一眼看見陸折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但他做事求穩,而且這件事還經由蘇父的手,他不得不再三確認。
現在看來,陸折還真是他的兒子。
溫雅明豔的臉上沾滿了淚水,她像是要把十幾年來對兒子的想念全部發泄出來。
陸折任由對方抱著,雙手無力垂下,他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對面被動靜驚擾的方老板開門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哪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看來,陸折還真是陸家的孩子,他的親生父母都找來了。
“爸爸,她為什麼要抱著陸折哥哥哭啊?” 門口旁,小快樂探出了小腦袋。
方老板推著兒子進去,“因為她在開心。”
溫雅哭得抽噎,陸沉看不得妻子哭得這麼傷心,他趕緊上前扶住妻子,“好了,好了,兒子找到,我們好好談,你這樣反倒會嚇到兒子。”
溫雅這才松開陸折,她紅著眼對陸折解釋:“媽媽是太想念你了。”
陸折垂在兩側的手發麻,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客廳內。
溫雅已經整理好情緒,她看過陸沉調查的資料,知道兒子在孤兒院的情況,一想到她捧在手上的乖兒子吃了這麼多苦頭,她鼻子一酸,又想落淚了。
“兒子,對不起,媽媽和爸爸這麼晚才找到你。” 溫雅緊緊看著陸折,一轉眼,她的兒子已經長得這麼大,還這麼帥氣,她都沒有好好陪在他身旁。
陸折喉嚨發幹,他抬眸看向面前的這對夫妻,哪怕他不承認,但血緣關系之間的感應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對你來說很突然,但你確實是我們的兒子,是我們以前沒有保護好你,把你弄丟了,媽媽真的對不起你。” 溫雅嫁給陸沉前,是溫家的千金,性子也高傲,沒有人能讓她低頭,唯獨在她兒子面前。
“你能喊我們一聲嗎?” 溫雅渴求地看著他。
陸折站起身,他看了溫雅和陸沉一眼,走回了房間。
溫雅害怕地問丈夫,“兒子是不是不願意認我?”
陸沉緊緊握住妻子顫抖的手,“他隻是一時間不能接受。”
這時,陸折走出來,他坐回原位,伸出手。
他的手掌心上,躺著一枚金色的小徽章。
看見小徽章,溫雅捂著嘴巴,又痛哭了起來。
房間裡,蘇瓷全身無力地躺著,她的兔耳朵被陸折玩了好久,她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豎著兔耳朵,清楚地聽到了外面的對話。
今早的那人真是陸折的父親?現在就連陸折的母親也找來了?
聽到陸折的母親哭得這麼傷心,顯然陸折並不是他們丟掉不要的孩子,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原因。
蘇瓷聽著他們的對話,她覺得,現在多了兩個疼愛陸折的人,很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折開門走了進來,又迅速把門關上。
蘇瓷眨了眨眼,她看著來到床邊的少年。
“能起來嗎?” 陸折問她。
蘇瓷搖搖頭,她小眼神怨怨地看著他,“都怪你!”
陸折的唇角勾起,眉目上的清冷一下子化開,愈發清俊好看了。
“你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他問女孩。 ” 聽到。” 蘇瓷眼睛有笑意蔓延而上,“陸折,你有爸爸媽媽了。”
陸折輕應了一聲:“我現在跟他們回去一趟,晚上再回來。”
“你去吧,我會乖乖等你的。” 蘇瓷此時此刻貼心得很。
陸折笑了笑,他伸手又捏了捏女孩的兔耳尖尖。
蘇瓷要哭了,“啊,陸折你真討厭。”
傍晚的時候。
蘇瓷發現自己的耳朵縮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被陸折逗得出了一身汗,小感冒竟然好了。
而此時陸折也正好回來,她直接從沙發下來,走向他,“你跟你的家人相認完了嗎?”
“嗯。” 陸折原本是不打算認親,但親生父母已經找上門,知道他的存在,他哪怕單方面不承認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