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還是找到我了。

梁崢鏡片裡的眼鋒芒銳利，淺笑地盯著我，眼底卻泛著無盡的冷意。他粗暴地把我攥緊在煙草味的懷裡，下巴被大掌掐住，吻在耳側。「找到你了，哥哥。

「我一次又一次地心疼你所以不動你，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是親兄弟嗎?」他總有辦法的，像小時候一樣，無止休地佔據我身邊的位置。

即使用盡各種手段。

21

我被梁崢關在了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他發瘋了一樣毫無底線把我綁了起來，兇狠的吻我的唇。鋒利的牙尖咬在我頸側，在我身上留下許多青紫的痕跡。淚水順著臉頰掉落，又被溫熱的唇舔舐不見。

極致的黑與瑩透的白交織，我被困在欲望裡無法掙脫。

「你別這樣，我們不能這樣的。」

我淚珠傾灑，推開他寬闊的肩。

「做都做了，現在說是不是太晚了哥哥。」

舔了舔後槽牙，笑道。我實在忍不了了。

「你冷靜一點好嗎?」梁崢目眦欲裂，

「我老婆都跑了，我怎麼冷靜?」

似乎想到什麼,他又冷笑。

「你還記得你十幾歲那年，第一次被人遞情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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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是第一次想做出點不理智的事情來，想讓你看看，我到底是個怎樣對哥哥情根深種，恬不知恥的人。

「我想說，我哥哥隻屬於我一個人。」

上高中那年，我第一次被人遞了情書。還是一個男生。

我沒太在意，以為是讓我帶給梁崢的，因為在此之前，我已經被很多人差使給親弟弟送過情書了。

沒想到他下一秒就給我表了白。

男生的眼睛盯著我的臉打轉，和我對視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我從小到大都不擅長拒絕別人，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一隻手攬住我的肩膀，強硬地將我拐進懷裡，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梁崢漫不經心地勾起粉色的紙張，看了看。

署名處寫著：「親愛的梁瑜。」

隨後嗤笑出聲，將那張紙撕成碎片。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肖想我哥哥?」

他那天把我帶回了家，瘋了一樣逼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直到我說出沒有他才善罷甘休。

之後，我再沒在學校裡見過那個男生。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拼命推拒著他的靠近。

「我們是親兄弟，你喜歡的應該是藺月那種女生。」

「我們從來就不是親兄弟!

他吼出聲，不一會兒又別開眼，十分不自然地避開了我的目光。

「你總是說你忘記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那不是因為你真的忘記了，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那段記憶。

「因為你是在我五歲那年，去孤兒院帶回來的。」

五歲那年，梁崢跟著父母旅遊，經過山區被極端天氣所困。

萬不得已隻能在一座孤兒院歇腳。

梁崢小時候膽子很小，不敢一個人睡覺。

半夜他跑出來上廁所，卻忘了回去的路怎麼走。

山區的廁所離住房有一段距離，他走錯了路，哭著喊爸爸媽媽，卻始終沒有人回應。

嗓子快喊啞的時候，終於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聲音。

「別叫了。」

暗處出來了一個抱著貓的小男孩，皮膚白皙，黑發長長的遮住了眼睛。男孩幽深的視線盯著他，看得他頭皮發麻。梁崢年紀小，被嚇了一跳，哭得癱倒在地上。

「你是誰?」

小男孩拿著手裡的零食碎屑喂貓，沉默地並沒回答，好一會兒才說話。

「我知道路，帶你回去。」

他半信半疑地跟著這個可疑的人走，走了一路後，沒想到真的回了孤兒院，見到了找他找得快瘋掉的爸爸媽媽。

他哭著撲進爸爸媽媽懷裡，淚眼迷蒙間，他從媽媽懷抱的縫隙裡看到了那個小男孩漂亮的眉眼。

他溫柔細致地撫摸著三花貓的毛，眼睛笑得眯了起來，見牙不見眼。

他看呆了，鬼使神差地對爸媽說。

「爸爸媽媽，他長得好好看，我喜歡他。」

梁崢得救後，梁父梁母為了感謝小男孩，給福利院捐了一棟樓。可自己的兒子依然不肯離開。哭鬧著要和那個漂亮哥哥一起玩。

咨詢了院長後，才發現給小男孩的報酬他一分沒要。院長說，他從出生起就在孤兒院了，到十歲都沒有人認領。

梁夫梁母都是心善的人。

於是詢問了他的意見。

「你想和我們一起生活嗎?」

小男孩在梁崢期待的目光下緩慢點了頭。

從那天起，他有了名字，叫梁瑜。

他成了梁崢的哥哥。

可小男孩身體瘦弱，風吹雨打，很容易生病，一被接回去，不小心受了涼，就發起了高燒。

梁崢陪在旁邊急地直哭。

沒想到他一醒，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梁崢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他忘記了十歲之前所有的事情。

22

眼淚氤氲在眼眶裡，大顆大顆落在地上。

「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親緣關系這件事，你早就知道?」

梁崢點了點頭。

我花了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我知道，我已經與命運背馳了。盡管如此，我還是想把結局掰正。

「我們不能這樣。」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你告訴我啊!」

「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從來沒變過。「你是不是因為藺月，你喜歡她?眼看著他的情緒已經不穩，我欲言又止，隻得開口解釋。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你是男主角，而藺月，是女主角，你們在一起了，而我隻是阻礙你們情感發展的工具人..」

我把前因後果跟他交代了一遍，終於平復了他的怒氣。

「也就是說，你是因為她才離開我的對嗎?」

他荒唐的笑，幽深的眼盯著我。

「你知道生日那天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等到十二點你都沒有來，找你找得快瘋了，打電話給爸媽，他們都說你收拾行李急匆匆的不知道去哪了，室友呢，說你沒有回來過宿舍。

「我被下藥，在冷水裡泡了一夜，第二天發高燒，即使這樣，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的。

「你覺得我是那種控制不住自己心性的人嗎?我喜歡一個人我就會一直喜歡，絕對不會對別人側目一瞬。

「我在想，你到底為什麼要躲我，難道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哥哥。

「我忍了這麼多年，總有雜碎要靠近你，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要做出點什麼來。

「我找人查了監控，才發現你和藺月在門口見過我，我問她，她卻不告訴我，但我總有辦法讓她說出來。

「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嗎哥哥?

「不然你怎麼會看到我和她在一起說話後吃醋跑掉的吧。那天，她叫住我，說要加入你的社團，拍了幾張你的照片，實在是太可愛了，我沒忍住就笑了，她扒拉我，我一下子就推開了，可你壓根沒看見，跑得飛快。

「你從始至終都不相信我。

「我養了你十幾年，我怎麼可能會看上別人呢。」

23

梁崢似乎是對我徹底失望了。

從那天起，已經好多天沒跟我說話了。

即使在一個餐桌上吃飯，他也一聲不吭，冷厲的視線掃過刺的我生疼。

「為什麼我要這麼懦弱呢?」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該正式我們這段感情了，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在默默付出，而我得知真相後懦弱的妄圖逃離劇情掌控。

把他推到別人手裡。

如果一開始我堅定一點，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我放下過心思，反而是我對他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明明自己對他的感情也是獨一無二的。

24

我住在家裡之後，發現了好多之前沒有發現的細節。

這天，我浴室停水，我隻得去找隔壁房間的梁崢借淋浴間。敲了敲他的房門，他用浴巾圍住下擺，擦著黑亮的發，生硬的問。

「有事?」

他以前從來沒這麼冷硬地跟我說過話，我有些委屈。「我想借你浴室洗個澡，可以嗎?」他側開身子，讓我進去。

坐在床邊默默地擦著頭發，我眼前一亮，突然發現了什麼。他脖子上紋了一個LY的字母紋身。

那是我名字的縮寫。

酸澀漫上心頭，我手指觸碰著他脖頸的皮膚，心疼地緩慢摩挲。

「你什麼時候去紋的?」他不自然的往後躲了躲。

「三年前。」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想去抱他。

可他壓根沒給我這個機會，推著我往淋浴間去。

洗著洗著，我發現自己忘記帶換洗衣服了，隔著磨砂的玻璃門喊他的名字。「阿崢，那個，我忘記拿內褲了，能借一條你的嗎?

門後似乎沒有反應，我以為他走了，泄氣。

沒想到一會兒門被敲響，深黑的色的衣物被一直骨節分明的手遞了過來，指關節泛著粉色。

我驚訝地接過，挑起嘴角笑了下。洗完出來後，他人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床上放著翻找過的衣服，我拿著那些衣服放進衣櫃裡。

一個硬物咯住了我的手，我打開之後，

發現是一個戒指盒。

裡面有一對情侶對戒。刻著我們兩個名字的縮寫。

幾乎是瞬間的功夫，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我不能再躲了。

25

我們畢業那天，是一個非常好的天氣。

我去花店訂購了一大束捧花，梁崢和父母正在一邊聊天。他最近很少笑，今天倒是笑得開心。看著他笑，我心情也好起來。

「阿崢，畢業快樂。」

我把花遞給他，環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道。

「謝謝哥，你也是。」

我轉頭對父母道。

「爸爸媽媽，感謝你們收留我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你們，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梁夫梁母驚訝道。

「你知道了?」

我點點頭，不再猶豫。

「而且，我喜歡上了梁崢，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以為父母會晴天霹靂，做好了心理準備接受他們的謾罵，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們的淚眼。

梁母哭笑不得道。

「他這小子，很早以前就對你有意思了。初中那時候，筆記本上全是你的名字，你給他遞情書，他以為是你給他的，喜滋滋的拆開看，結果是你幫人家女孩子給的，給他氣的嘞。」

「我們早就不指望他了，我們還是很開明的，你們隻要幸福就好。」我幾乎是淚流滿面的倒在梁崢懷裡。他倒是憋著壞在我耳邊吹氣。

「你知道為什麼我能一直找到你嗎?「因為你啊，早就逃不掉了。」

擁有同樣款式手表上的紅燈接替閃爍了兩下，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