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行,哪有你這樣的,說了和沒說一樣……”
“你快說,我們哪裡配了?”
喬安琛被她搖得頭疼,身體晃了兩下,摟著她的肩膀把人按在懷裡,拍了拍她腦袋,態度難得溫和耐心。
“我喜歡你,就哪裡都配。”
空氣徹底安靜了。
初壹臉悶在他胸前,安靜如雞。
心跳從胸腔處傳來,撲通、撲通,強而有力,震耳欲聾。
初壹感覺自己也醉倒在愛情這杯酒中了。
年關將至,春節即將到來。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想起去年的時候她和喬安琛還是彼此生疏的狀態,初壹那會對他滿腹的怨氣,卻又時常因為一些小事而軟下心。
比如那個雪夜,喬安琛背著她回來,專注平靜的側臉,這一幕久久地刻在初壹腦中。
那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喬安琛即使在她看來再不合格,他身上藏著的閃光處依舊無可控制地吸引著她。
而這一點,在後來無數次都得到了證實。
大年三十是在喬安琛父母家過的,不可避免明裡暗裡又被提到了孩子的事情,初壹面色如常坐在那裡聽著,最後還是喬安琛打斷了喬父滔滔不絕的話語。
“爸,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他起身,然後看向初壹示意,那神情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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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你去,我們和初壹再聊聊天。”喬父揮手道,喬安琛望向他,抿了下唇一臉正色。
“不行,她不來我睡不著覺。”
初壹:“……”
二老:“……”
“行吧行吧,你們去休息。”喬父無奈搖頭,田婉在一旁嗔了眼喬安琛沒說話,初壹拉開椅子朝他們禮貌出聲。
“爸媽,那我先走了。”
時間才七點半,雖然說冬天天黑的早,但這時候休息也是太誇張了一點。
兩人待在房間裡,一個抱著ipad玩,一個在折騰著櫃子裡的書。
“你不休息了?”初壹明知故問,趴在床上看電視,兩條腿在空中翹起,動了動。
“你說呢?”喬安琛翻著手裡泛黃的書本,不知在查看著什麼,隨意應她。初壹識趣地不做聲了。
看完兩集電視,初壹感覺有點口渴,今天吃的菜口味都挺重的。
她從床上打了個滾爬起來,準備去外面喝水。
剛打開門走到客廳,就聽到沙發那裡傳來了說話聲,喬父和田婉背對著她,在聊天。
“唉,我們兒子完全被吃得死死的,看你挑的好兒媳婦。”喬父似在抱怨,田婉哼了聲。
“什麼叫我挑的,不是你兒子自己挑的嗎,誰能強迫得了他。”
“再說,要沒有初壹你別說孫子了,連兒媳婦估計都不知道在哪裡。”
“你兒子等著孤獨終老吧!”
“嘖,你怎麼說話的呢?有你這樣當媽的嗎?啊?”喬父推了推臉上眼鏡,較真起來了,田婉也有點生氣。
“我怎麼了?你看就你整天天在催著人家要小孩,喬安琛都沒說話你急什麼啊。”
“這當初不是你和我說的,我會動這個心思?合著好人都讓你做了,我來當這個壞蛋是吧!”
田婉理虧,不說話了,過了會才悶悶不樂地開口:“我當時哪想到初壹會這麼排斥,現在人家不願意我們也不能逼她,順其自然吧。”
她說完,又在喬父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教訓道:“你也不要一天天掛在嘴邊,不然下次孩子們都不願意過來了。”
“知道了知道了!”喬父不耐煩地應著。
初壹在原地站了兩秒,又腳步輕輕地回了房間。
聽到關門的動靜,喬安琛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經意問:“不是去喝水嗎?這麼快回來了。”
“不喝了。”初壹垂頭喪氣的趴到床上,鑽進被子裡,悶在裡頭半天不出來。
喬安琛許久沒聽到動靜,好奇看過去,被子那裡拱起一團。
他走到床邊,伸手拉開被子。
“怎麼了?”
初壹的臉暴露在了空氣中,頭頂白亮燈光刺眼得很,她眼眶有些發痛,定定看著喬安琛,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唉,沒事。”初壹依戀在他脖頸上蹭了蹭,嘆了口氣,聲音輕輕的。
“大概是大姨媽快要來了,所以情緒起伏比較大。”
“可是……”兩人靜靜相擁,整個氣氛繾綣又溫柔,喬安琛思索了幾秒,認真地說。
“你不是上周才結束嗎?”
“……”初壹立即松開了他,滿腔情愁頓時煙消雲散,她坐在那裡面無表情。
“哦。”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初壹:呵呵
第65章
有喬安琛這個破壞氣氛的王者在場, 初壹哪還矯揉造作得起來, 她抿了抿唇,接著抬腿踢了面前的人一腳。
“去幫我倒杯水, 要冷的,謝謝。”
喬安琛一頓,正想說你剛剛不是才去, 男人的直覺又讓他閉嘴。
須臾,他慢吞吞哦了一聲, 轉身去外面幫她倒水了。
這件事情翻篇, 結果這個年過得是一點都不消停, 從喬安琛家回來,兩人又例行去了初壹家拜年。
幾家親戚都在場,免不了話題就到了他們身上, 還是關於孩子的話題,初壹這下沒有了先前的好脾氣, 隻是笑了笑, 不軟不硬地吐出一句話。
“沒有, 不生,還不急。”
“你和安琛年齡也都不小了,怎麼不急——”說話的是一位遠方大姨, 聽到初壹的回答立即忍不住出聲了,結果被旁邊的人瞥見了初壹臉色,伸手撞了撞她。
話音戛然而止,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文芳女士環顧桌上一圈,連忙招呼。
“來來來,大家吃菜吃菜,這個豬蹄啊,我是燉了整整一下午才做出來的,快嘗嘗。”
飯局結束,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也走得差不多,送完客,文芳女士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初壹,朝她冷冷淡淡說了句。
“你和我過來。”
兩人都刷刷抬起了頭,文芳女士安撫似的衝喬安琛笑了笑,接著目光回到初壹身上,又板起臉瞪了她一眼。
初壹慢騰騰站了起來,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
她媽媽還一把鎖上了門。
“你怎麼回事啊?真打算一直不生?”她轉過身來看著初壹,雙手叉腰,擰起了眉頭。
“媽,為什麼大家都要追問我這個問題,難道結了婚就一定要生小孩嗎?”初壹無比困惑,苦惱而又厭煩。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但是我們那一代人基本都是這樣的,結完婚首要就是先生個孩子。”文芳女士不假思索道。
“而且你和安琛都結婚快兩年了,一直沒有動靜,大家關心這個問題不是很正常嗎?”
“可現在不要小孩的家庭太多了,況且我們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
“是你沒做好準備還是人家安琛沒做好準備?”文芳一針見血,初壹無話可說。
在那裡沉默了半天,她才重新開口,氣勢變得有些蔫蔫的。
“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去承擔另一個生命,我不敢。”初壹垂頭喪氣地低聲說,眼裡都是迷惘和害怕,文芳望著她,嘆了口氣。
“天下母親都是這麼過來的,你以為我生你的時候做好準備了?還不是被推著走,現在不也把你養得這麼大了,活蹦亂跳健健康康的。”
“可是現在不比以前了……”初壹小聲嘟囔,“我們自己可以做選擇。”
“行行行。”文芳女士懶得再和她糾結,丟下一句。
“反正我是告訴你,你可以拖下去,安琛年紀可是老大不小了,你不為別人考慮也多為他多想想。”
“哪裡老大不小,明明再過兩年都不遲!”初壹生氣反駁,文芳女士翻了個白眼,不想理她推門出去了。
比起旁人的話語,來自親媽的警告才是最致命的。
可能初壹之前對另一個生命的到來隻是抱著一種陌生害怕,以及略帶異樣的心情,但被這樣多方催促,好像變成了一種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初壹抗拒之下,又多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她在網上看到過很多孕婦相關的東西,有時候是新聞,有時候是懷孕的博主在上面分享自己的生活狀況。
孕期的婦女總是伴隨著各種痛苦。
從剛開始的孕吐和身體難受,走路得小心翼翼,到後面手腳水腫,肚子大了之後更加行動困難,完全不能平躺著睡覺,有時候胸口會被壓得喘不過去了。
至於那些有一定概率會出現,一輩子消不掉得醜陋妊娠紋,身材變形,肌膚狀態變差,甚至還有特殊情況並發的湿疹以及荨麻疹,每一樣都讓初壹膽顫心驚。
更別說最後分娩時的劇痛和危險。
當初那個孕婦因家人不同意選擇剖腹產從醫院樓頂跳下來的新聞,初壹永遠記憶猶新,能讓一個人放棄自己生命的痛楚,該是何等的可怕。
而這一切的一切,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在新生命出生之後,從此,你就被迫轉變為了一個母親的角色。
你要用你生活中的大部分精力去呵護他的成長。
小孩剛出生的很長一段時間得半夜喂奶,照顧,忍受著無止境的啼哭。
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你要在一旁教導觀察,保證他能夠健康順利的長大。
上學,漸漸有自己認知,想法逐漸和你不同,會進入叛逆期,會和你產生分歧。
而這所有所有,都需要父母和家庭幫他樹立正確三觀,引導他,教育他,往正確的方向走去。
教育一個孩子遠比養育要難得多。
初壹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又懦弱又自私,腦子裡還亂七八糟想得太多,從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裡可以引申出一大堆,連未來幾十年的事情都腦補出來了。
但生小孩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你必須要做好全部準備,可以為一個人負責,讓他的人生能走得順利,竭力幸福。
而不是等到有一天,他難過無助地對著這個世界說。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春節過後,冬天也步入尾聲,氣溫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終有一次,初壹出門時,看到了路邊光禿禿的枝椏冒出了綠色嫩芽。
低頭一看,冬日深埋地底的小草也都鑽了出來,綠油油的,好像在同所有人宣告著,春天來啦。
初壹的那部電視劇也殺了青,預計今年暑期檔能上映。程慄依舊和高嶺之花教授糾纏不清,據她單方面表示,似乎已經快要接近勝利曙光。
喬安琛還是那樣,忙忙碌碌,不過兩人偶爾有空也會一起出門散散步逛街吃飯什麼的,關於孩子的事情,都被默認擱置了。
若說這安逸舒適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大概就一點,太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