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雖然有些麻煩,但真正裝飾的時候,看許星遠拍著照片發給周童童時高興的模樣,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整理完婚房裝飾,已經是晚上八點了。許星遠將最後的成品拍照發給周童童,看著許星遠像個孩子一樣上蹿下跳的模樣,許星空心裡也挺開心的。
以後成家立業了,這種孩子的模樣就越來越少了。
“我送你回去。”懷荊將剛才幫忙時粘在食指指腹上的膠帶撕掉,抬眸看著許星空說了一句。
林美慧還在家等著,她也不能在這裡待到太晚。
看著懷荊,許星空心裡變得更加柔軟了,她拿起包,點了點頭說:“好。”
兩人出門剛到電梯口,電梯剛好在他們這層停下了。停下來後,電梯門一開,裡面一個大眼睛的男人抱著一個大眼睛的小女孩。
看到許星空,男人笑起來,說:“許小姐,晚上好啊。”
現在已經八點了,父女倆剛從外面回來,聶耿清一手抱著糊糊,一手還拿著一個包。看那鼓鼓的一袋子,估計都是給糊糊用的東西。
“晚上好。”許星空笑著回了一句,然後看向糊糊,笑容加深,“糊糊晚上好。”
“阿姨好。”現在這個天氣,糊糊隻穿了一件藍黑色的法蘭絨格子襯衫,穿了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著紫色的小皮鞋,一雙蕾絲邊的襪子。
她本來就胖乎乎的,牛仔褲又是緊身的,看著肉呼呼的小腿,像洋娃娃一樣可愛。
說話的功夫,聶耿清看了一眼許星空旁邊的懷荊。懷荊是他第一次見,不認識也不太好直接打招呼。
意識到聶耿清的視線在懷荊身上,許星空臉微微一紅,笑著介紹了一下身邊的懷荊說:“這是我男朋友,懷荊。”
許星空這麼落落大方地介紹,讓兩個男人神色俱是一變。
許星空介紹時是介紹的落落大方,甚至介紹完後,也還在溫和地笑著。而她終究還是個容易害羞的性子,懷荊垂眸看著燈光下她露出的一截漸漸變紅的後頸,淺褐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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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聶耿清的印象中,許星空是個溫和的女人,沒想到介紹起男朋友來,倒是挺爽快。他吃了一驚後,笑了笑,伸手與懷荊握手,說:“你好,我叫聶耿清,是許星遠的鄰居。”
“你好。”懷荊伸手與他握了一下。他在這裡住了一天,倒第一次見許星遠家的鄰居。
“阿姨,握手。”在爸爸和叔叔握手的時候,糊糊也不甘寂寞,把肉肉的小手伸到了許星空面前。
糊糊這麼主動地要和她握手,許星空驚訝地一笑。她的手太大,糊糊的手太小,最後,她伸出一根食指,被糊糊握住了。
小孩子的手指,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因為穿得保暖,手心還有一絲絲汗意。許星空的手指被糊糊握著,十指連心,她的心都變得柔軟了許多。
“你好啊。”許星空晃了晃手指,帶著糊糊的小肉手動了動。她手背還有小肉窩,握著的時候像個肉呼呼的團子。
“今天小託班的老師教的。”聶耿清看著女人和孩子手握在一起,笑著解釋道:“見個漂亮阿姨就要握握手。”
糊糊嘿嘿一笑,往爸爸脖子裡縮了一下,大眼睛裡滿是天真可愛。
看著父女倆互動的樣子,許星空眼睛裡的羨慕掩飾都掩飾不住。站在一旁的懷荊,側眸看著女人的笑著的模樣,壓了壓唇角。
“糊糊媽媽去世了,她現在和爸爸一起住。聶先生人很溫柔,把小姑娘教得好乖。”和聶耿清父女告別,兩人坐著電梯到了車庫,許星空還在說著他們父女倆。
聽了她的話,站在車門前的懷荊神色一頓,抬眸看著許星空問道:“他自己養孩子?”
“嗯。”雖然聶耿清自己也把糊糊養的很好,但女孩子還是有個母親比較方便一些,想到這裡,許星空系好安全帶說道:“我聽星遠的意思,聶先生應該還會再婚。”
一開始許星遠說讓母親撮合她和聶耿清,想來也應該是聶耿清有再婚的意思,他當時才那麼提的吧。
“我是誰?”懷荊靠著駕駛座,側眸看著許星空,沉聲問了一句。
“啊?”話題突然一轉,許星空有些跟不上懷荊的思路。她抬眸看了一眼懷荊,地下車庫的燈光照透了擋風玻璃,將男人的臉部輪廓照得清晰而精致。
他眼尾輕挑,淺褐色的雙眸裡帶著些促狹的笑意。
許星空突然想起她當時在聶耿清面前對懷荊的介紹來。
臉微微一燙,許星空身體往車門邊一靠,縮在了車座上。剛剛介紹時,被她壓下去的羞恥心,被懷荊這一挑,全都冒了出來。
她視線躲閃著看著車窗外,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那……那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是誰麼?”
女人頭扭向一邊,隻露了側臉和左耳的耳垂,車窗外的燈光剛好可以照到,白皙的耳垂一點一點充血變紅。
懷荊的心都變得甜絲絲的了。
他伸出手,捏住了許星空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視線對上他。
女人眼中仍有羞赧,但也有開心和幸福,他很喜歡她在看他的時候,是這樣的眼神。
“我不隻是你男朋友。”懷荊眉眼溫柔如水,他聲音低沉磁性,像是玉璽蓋在了聖旨上,他說:“我還是能給你家的那個男人。”
睫毛一顫,許星空雙唇微抖,她眼睛裡無數情緒閃過,最後回歸安定平和。
“嗯。”許星空笑著應了一聲。
懷荊送完許星空回到許星遠家裡時,許星遠正吃著蘋果看電視。見他回來,許星遠起身,問道:“你要不要吃蘋果?我給你洗一個。”
“你姐很喜歡你鄰居家的女兒?”脫掉西裝外套,懷荊垂眸看著許星遠,沉聲問道。
“對啊。我姐本來就喜歡孩子。”許星遠拿了蘋果進了廚房,一邊咬著蘋果一邊說道:“你們碰到聶先生了?他人很好,我婚禮的攝影師就是他。”
“他是搞攝影的?”懷荊問道。
“對。”許星遠將嘴巴裡的蘋果拿下來,又是一陣興奮,“他攝影很厲害,得過很多大獎,我姐當時說他要給我做婚禮攝影師的時候,把我和童童都高興壞了。”
說到這個,許星遠把蘋果放在一邊,看著正在解袖口的懷荊說:“對了,我那時候不知道我姐跟你的關系,當時我還想讓我媽撮合他和我姐來著。”
正在解著袖口的男人動作一頓,側眸看向了許星遠。
許星遠絲毫沒察覺到,拿著遙控器邊換臺邊說:“聶先生性格開朗熱情,還有個女兒,職業也好,跟我姐挺般配的,所以我……”
許星遠的話戛然而止。
原本溫暖和煦的客廳,突然變得冷飕飕的。許星遠起了一層汗毛,拿著啃了一半的蘋果,幽幽轉頭。
玄關處,隻著襯衫西褲的男人抬手解著袖口,俊逸的臉上,神色平靜卻又帶著一股肅殺感。長卷的睫毛下,一雙淺褐色的眸子,深如寒潭。
莫名有些心虛,許星遠看著懷荊,聲音漸漸變小。
“你怎麼了?”
將最後一顆袖口解開,懷荊視線不變地放在許星遠身上,他下巴微揚,手上慢條斯理地將袖口一點一點卷起,露出白皙精壯的小臂。
最後,他微舔下唇,眸色深沉地說。
“我想打你。”
因為小販都是下午才帶著收了一天的廢品來廢品站賣,所以廢品站上午實際上很清闲。
被大鐵皮圍住的世凡廢品廠,一大早連個人都沒有。今天天氣很好,院子裡的廢品曬著陽光,有一絲絲風吹過,吹得門口邊那一堆塑料薄膜簌簌作響。
說是院子,也不過是用一堆堆廢品劃了一方天地出來。在院子最裡面,是三間平房。平房看得出是剛剛翻新過,外面牆面還是白色的。
正中間的平房內,人影晃動,侯京芳正在熬粥。
許世凡一家住的雖是平房,但家裡的家電家具可都是最好的牌子,這都是許世凡買的。他雖然收破爛,但家裡吃穿用度從來不用破爛。因為在許世凡眼裡,他可是有錢人。
“要不是王舜生的女兒不是他親生的,我早就押著你去打胎了。”侯京芳用勺子攪動著粥,抬眼瞪著坐在一邊的許明怡說,“那王舜生根本不是個東西,說不定哪天又看上哪個女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他當時出軌不是因為許星空不能生孩子嗎?”許明怡嚼著口香糖,滿不在乎地看著自己的肚子說:“我現在已經懷上了。”
說到這個,侯京芳稍微順了順氣,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你可得生個兒子,生了以後抓緊問王舜生要房子要錢。你別覺得你能生孩子就怎麼樣,男人最不靠譜,錢才靠譜。”
“行行行。”許明怡不耐煩道,“王舜生那麼有錢,我肯定多要。”
旁邊斜躺在沙發上的許明輝邊打著遊戲邊懶洋洋地說:“王舜生那哪算有錢?有錢的多了去了。現在許星空又找了一個,開的那可是瑪莎拉蒂。”
“說不定是租的呢!”許明怡嗆了自己哥一句。
祭祖那天回來,侯京芳他們就把懷荊去找許星空的事情跟許明怡說了。他們越是誇懷荊,許明怡心裡越是不服氣,她長得漂亮又年輕,還能比不上一個生不了孩子的二婚女?
“真有錢的,誰能看上她啊?”許明怡翻著白眼不屑道。
“哼。”許明輝也是不屑的一聲冷哼,翻了個身說,“去年王舜生和許星空離婚,許星空才分了兩套房子和兩百萬塊錢,他要有錢,許星空能就分這麼點東西?”
“那是許星空傻!”許明怡冷笑一聲,“舜生當時早就想跟她離婚了,所以錢都買了房子放在他爸媽名下了。她傻逼一個,當然分不到東西。我現在隻懷了孕,舜生就給了我一套房一輛車了。”
聽許明怡一說,不光許明輝,連一邊正在看報紙的許世凡都來了精神。
“臥槽,王舜生這麼有錢啊?”許明輝坐直身子,看著許明怡興奮道:“那讓他給我買輛瑪莎拉蒂唄。”
“滾!許明輝你再提瑪莎拉蒂試試!”許明怡現在就煩瑪莎拉蒂。
許世凡看著女兒,將報紙一收,和顏悅色道:“小怡啊,你問問舜生,讓他把咱們家廢品廠這塊地皮買下來啊。又能投資,我和你媽還不用戰戰兢兢地整天擔心被人趕走。”
“哎呦爸。”許明怡看著許世凡,笑道:“你和我媽都在這裡開了十幾年廢品廠了,這塊破地皮,誰買啊?”
“那瑪莎拉蒂……”許明輝又問了一句。
許明怡拾起旁邊的一個破塑料瓶子砸到了許明輝身上,她惡狠狠地說:“瑪莎拉蒂瑪莎拉蒂!你看到那輛車上寫了許星空她相好的名字了嗎?他要真那麼有錢,許星空家還能那麼寒酸地住那小破屋裡?”
“你別動氣!”侯京芳瞪了一眼許明輝,趕緊叮囑了許明怡一句,“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聽了侯京芳的話,許明怡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後繼續道:“你們說那男的長的不錯,說不定是個小白臉呢,說不定租瑪莎拉蒂的錢,還是許星空出的呢。”
許明怡剛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了機器轟隆隆的聲音。
一家人的視線全部轉向門外,透過門窗,隻見一個巨型挖掘機,對準他們的廢品廠,一鏟子挖了下來。
廢品像是土堆一樣,被挖了個七零八落,外面泥土滿天飛,許世凡一家嚇得臉都白了。
這個廢品廠可是一家人吃飯的飯碗,許世凡著急忙慌地往外跑,跑到鐵皮外時,看到了外面排著的一排挖掘機和推土機。
許世凡嚇得找不著北,看到穿著工衣帶著安全帽的負責人正在指揮著動工。他趕忙跑過去,抓住那負責人就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