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在連我媽都知道我跟秦文洲的事情，家庭藉口也沒有了。
這任務還做什麼啊?
我破罐子破摔：「你直接把我弄死吧，這任務誰愛做誰做!」
系統的電子音帶著哭腔：「別說你了，連我都接收不到任務。
「你知道甄遠道被發配寧古塔的感覺麼?我現在跟他的感覺一樣一樣的。」
我怎麼知道甄遠道什麼感覺?
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感覺。
「攻略不了，你也接收不了任務，咱們能解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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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沉默，仿佛掉線。
我知道，它也弄不清楚情況。
時隔一周，我終於見到了秦文洲。
他似乎清瘦了一些，眼底有淡淡青色印跡，仿佛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我內心湧起一點愧疚。
訕訕不知說什麼,不尷不尬道：「你回來了?」
見我在家，秦文洲冷淡神色消解幾分，眼中流露片刻歡欣。
「姐姐一直在家等我麼?」
我愣愣點頭。
「我打電話了，但是你沒接。」
他垂眸，掩去眼中神色。
「我手機丟了。」
我知道這是一句謊話。
但人跟人之間需要一點謊言調劑，說謊有時也意味著給了臺階。
我點點頭，沒有再追問。
「那我們一會買個新手機。」
秦文洲卻意味不明地勾唇，氣勢無端變得鋒利。
「姐姐怎麼不問我?沒有手機為什麼不早說?你以為我在說謊麼?」
我被他的坦誠嗆住，不知道回答什麼。
這種一拆就破的謊言，難道還能是真的麼?
我雖然沒說話，但臉色言明一切。
秦文洲淡淡道：「喜歡說謊的是你，我手機真的丟了。」
他說：「你想問就問，隻要你問，我就告訴你。」
他靠近我，木質香水味漸近，我突然想起這個味道——
是我送他的第一份禮物。
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禮物也是隨手選的，但秦文洲一用好多年。
我後知後覺，也許在正式攻略之前，秦文洲對我就不單單是姐弟之情。
「你什麼時候知道攻略系統的?」
秦文洲頂了頂腮，漫不經心道：「大概就是，你跟我說，你喜歡我的時候吧。」
我驚悚抬頭：「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為了什麼找上你的?」
他笑起來：「對啊。
「我還知道，姐姐你搞錯了攻略目標，但是那又怎麼樣呢?路是你自己選的，既 然說愛我，就不許反悔。」
我低聲嘀咕道：「我也沒說反悔啊。」
「你最好是。」
系統跟我一塊瑟瑟發抖。
我問它抖什麼,它說：「不知道，就是害怕。」
廢物點心!
「你既然知道我要攻略男主，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攻略不成功會死的。」
秦文洲摸了摸我的臉，輕輕印上一個濕潤的吻。
在我耳邊低聲道：「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姐姐?
「不就是男主麼,天命男主死了，你不就不用攻略了?」
14
我知道秦文洲是個變態。
但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準備犯法!
千言萬語一句話——
「阿洲，殺人得償命。」
秦文洲冷冷勾唇：「讓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種，不沾血的方案也很多。
「隻要姐姐你還需要攻略男主，那男主就必須得死。」
殺光世界上所有男人，我就是男主?
你想弄死陸直這件事，陸直知道麼?
「你別衝動，冷靜冷靜。」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難道去跟陸直說，秦文洲想把你殺了?
陸直肯定覺得我們姐弟二人終於被系統逼瘋。
秦文洲安慰我，不會有任何問題，讓我等他好消息。
我根本等不了!
陸直死了不要緊，我弟弟大好人生，不能變成殺人犯啊!
「跟你那個系統說，反派做事沒有道理，不管它安排了什麼男主，我都不會放你 走 。 」
說完，他熟練地拿起圍裙，走進廚房。
開始慢條斯理地準備午飯。
系統半晌沒說話。
任憑我怎麼呼喚都不出聲。
「系統，男主死了會怎樣?」
「世界線崩塌。」
「那你們看著辦吧，秦文洲做事我反正攔不住。」
系統發出痛苦的哀號。
「為什麼就這個世界線總是出問題!」
那你能怪誰?
接收不到新任務，秦文洲這邊又起了殺心。
系統每天都在我腦子裏脫髮。
我一直纏著秦文洲，怕他衝動之下做錯事。
秦文洲樂得我主動，日日在家廝混。
終於，在我的腰馬上就要宣告退休的時候，系統告訴我，bug 修復了。 「修復會怎樣?」
「會清除劇情人物關於系統的記憶。」 「秦文洲會忘記你?」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第二天，我試探性地問秦文洲關於系統的事情。
發現我又恢復成了不可說狀態。
「宿主，你又可以繼續做任務了。」
「系統，你沒發現，我隻要做任務就沒好事麼?」
系統綁定在我身上，見我之所見。
我甚至都不能偷偷查東西解決它。
我問它：「我什麼時候才能解綁呢?」
系統說：「等原劇情結束。」
「把原劇情給我看一遍。」
按照系統的劇情，我會愛上陸直，跟他虐戀情深，秦文洲是深情反派。
但我腦子不好，一直幫助陸直對付秦文洲。
最後秦文洲銀鐺入獄，陸直浪子回頭，跟我求婚。
婚後我跟陸直五年抱仁，我比母豬都高產。
「你不覺得這個劇情有病麼?
「陸直這種前女友遍地跑的人，我為什麼要為了他要死要活?
「我還跟他五年抱仁，日子不過了麼?好歹我也是名校高材生，明明我和陸直一 起成立新公司，怎麼最後他變成大老闆，我成家庭主婦了?
「我的人生價值就是生孩子嗎?」
系統表示不理解：「你不覺得這樣很甜很寵麼?」
「甜寵個鬼，我根本找不到我存在的價值。」
「你的價值就是讓這個世界的主角愛上你。」
「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別的都能忍，五年抱仁真不行。
我決定擺爛。
「你弄死我吧，要不我死，要不你換任務。」
我現在懷疑整個系統總部就是一個巨型菜鳥驛站，裏面的系統不是大件貨就是小 件貨。
15
秦文洲早起做好早餐，開車送我去學校。
「姐姐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麼?」
我沉默片刻，表示沒有。
他親親我的嘴角：「那我有。
「我愛你。」
我一愣：「幹嗎突然表白?」
秦文洲笑笑：「時刻都想對你表白。」
嘖，死小孩。
如果沒有所謂的系統，我和秦文洲會過得很快樂。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所以人人都不能如意。
因為我的消極抵抗，系統也沒敢給我安排任務。
當然，主要還是前面的任務總失敗，系統可能PTSD了。
一上午的課上完，下午沒課，我準備回家美美睡一覺。
天塌了也不能耽誤我睡覺。
但是倒楣催的系統突然開啟了尖叫模式：
「宿主!!!
「快起來!」
我被嚇得差點跳起來。
「男主死了!」
我一愣，什麼?誰死了?
「陸直死了?!!」
我內心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秦文洲不會真的把陸直殺了吧?
不顧系統的喊叫，我打了個電話給秦文洲。
「阿洲，你在哪裡?」
秦文洲輕輕笑了一聲。
「姐姐知道得好快呀。」
「你殺了陸直!」
「我替姐姐解決後顧之憂不好麼?」
「你瘋了。」
秦文洲笑得更大聲。
「陸直死了，姐姐以後就不會被約束了不是麼?
「沒關係的姐姐，我一會就去自首。」
「你在哪裡?」
「姐姐要親自帶我去警局麼?」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我的弟弟有大好人生，如果不是因為我，他根本不會背上殺 人的罪行。
我的內心天人交戰，原則和感情各執一詞。
最終感情殺死原則。
「阿洲，你走吧，趁著沒人發現，跑得遠遠的。」
秦文洲要我去見他。
我急三火四地趕過去。
地址是一個破舊倉庫。
陸直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秦文洲拎著刀站在倉庫中央，聽見腳步聲緩緩回頭。
「姐姐來了。」
他走近幾步，我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
秦文洲臉上還帶著笑意。
他把刀塞進我手裏。
「殺了我，一切就會歸位，你還是女主角。
「姐姐，你會選擇殺死我麼?用這把刀。」
「你在說什麼?」
秦文洲握住我的手，刀尖對準自己的心臟：
「殺了我，陸直就會活過來，反派和男主隻能活一個。」
系統在我腦海中尖叫，讓我殺了秦文洲。
我看它真是在發癲。
我觸電一般把刀扔了，抬手給秦文洲一個大嘴巴。
「你是不是有病!」
「陸直和我，你隻能選一個。」
我看著他來氣，又扇他一個大嘴巴。
「選個屁，我什麼時候選過陸直?
「你趕緊逃命去吧，煩死了，我都被你弄成包庇罪了。」
兩個耳光好像把秦文洲打傻了，他突然把我按在懷裏。
「許清歡，我給你離開的機會了。
「是你選我的。」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系統突然又尖叫一聲。
拉起警報。
「非法入侵!
「警告!
「非法入侵!
「系統遭到破壞，自動重啟，重啟失敗。」
然後久久陷入沉默。 系統，下線了?
「你做了什麼,秦文洲?」
「所有對姐姐不好的事情，我都會解決。」
我仰頭看他，忍不住紅了眼圈。
此刻我有一種亡命天涯的緊張感。
但是很快這種緊張感被打破。
身後響起咳嗽聲。
死透了的陸直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不滿意。
「老子還他媽沒死呢，趕緊給我送醫院啊!」
16
路上，秦文洲給我講了一切。
在我被系統挾持的日子裏，他和陸直都意識到了系統的存在。
陸直不想做傻逼男主，秦文洲想把我解放。
於是他們合作演了一場大戲。
陸直是受傷了，但是不致命，還打了麻醉，偽裝成死亡的樣子。
男主死亡，系統才會產生漏洞。
秦文洲跟我對話，給系統假消息。
提前安排的程式則會主動攻擊系統，讓它從此跟我解除綁定。
「也就是說，以後我們都可以正常生活了?」
「是的，通道關閉，以後它都沒有機會找過來了。」
陸直這個大冤種還在包紮，我抱著秦文洲又哭又笑。
「老子真是純純給你倆做嫁衣。」
我抹了抹眼淚，回頭說：「陸直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罵你了，你真是個大好人。
陸直閉著眼把我倆趕出去，讓我少發好人卡。
窗外陽光明媚，我第一次覺得格外輕鬆。
我問秦文洲：「你就不怕我真的拿刀把你殺了?」
秦文洲笑著吻我的頭髮：「我怎麼會允許你不愛我呢?」
陸直番外-小騙子
1
陸直一直都知道，許清歡對自己沒有真感情。
但他很喜歡看許清歡壓著脾氣討好自己。
像自己很久以前養的布偶貓，要罐頭的時候就假惺惺地過來蹭他的手。
小騙子演技很差，但他還是喜歡。
最開始，陸直不知道為什麼許清歡要這樣。
直到，他見到了秦文洲。
許清歡總是不經意地看向秦文洲。
眼神裏帶著她自己都沒搞懂的愛慕。
陸直忍不住笑起來，小騙子果然很傻，連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
但他不打算提醒許清歡。
為什麼要提醒呢?
就讓她糊裏糊塗地跟自己在一起，不好麼?
小騙子和大騙子，天生一對。
2
有時候，陸直會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
但不真實的世界，有他真實感興趣的許清歡。
許清歡彆彆扭扭地討好他，又糊裏糊塗地嫁給他。
但結婚那天，小騙子逃跑了。
其實陸直沒有很生氣。
一切早有預兆。
騙來的感情終歸不長久。
如果小騙子就這麼走了，他也可以大方放手。
但事情並沒有這樣簡單。
三個月後，他發現，自己回到了過去。
熟悉的酒吧裏，小騙子又虛情假意地過來跟他喝酒。
4
一切都沒有變化。
隻是這次，秦文洲找到了他。
秦文洲說，他重啟時間線很多次了。
「怎麼重啟的?」
「殺了你。」
陸直嘴裏的煙掉在地上。
「靠!」
秦文洲說，每一次，許清歡離開他都會像失去水的植物一樣枯萎。 經過幾次的重啟，他發現許清歡身上綁定了一個系統。
「這次你自殺吧。」
陸直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自殺?」
秦文洲笑笑：「你也喜歡許清歡不是麼?應該讓她自己選才對。」 陸直又點了一根煙，在心裏暗暗罵秦文洲有病。
自己真的喜歡那個小騙子麼? 也許吧，誰知道呢?
5
時間線再一次重啟。
原來，自殺就可以保留記憶。
陸直大概知道秦文洲為什麼能保留那麼多次記憶了。 他可真是個瘋子。
b
這一次，小騙子終於擺脫系統控制。
如他所料，嫁給了秦文洲。
小騙子結婚那天，陸直給她發了個消息。
【清歡妹妹，婚後生活不幸福，記得找我偷情。】 下一秒，他被拉黑了。
陸直拿著手機笑出聲來。
瘋子才能得到毫無保留的愛。
不喜歡說真心話的大騙子，跟許清歡不是天生一對。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