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陸安寧,成了中淮國第一任——女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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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盛元帝不僅吃了溫行年的心臟,還抽光了溫行年的血和肉,放在冰窖裡,日日入藥,一天三頓地吃。
盛元帝的身體確實健朗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這個女國師成了盛元帝最器重的寵臣,畢竟是我給他指出了這樣一條續命的明路。
半年後,溫行柔求到了國師府。
她一開口就喊我嫂子,被人掌嘴後,才改口喊國師大人。
「溫行舟要把我下嫁給寧州城世子沖喜!寧州城那麼偏遠,那個世子昏迷二十年,早就是個活死人!溫行舟為了巴結世家,居然要把我嫁給這種人家!他現在當家做主,我自己的婚事我都插不上話,國師,求你,求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救救我!」
「情分?我與溫三小姐何時有過情分?你指的情分莫不是半年前,你跟你娘合起伙來騙我守寡算計我嫁妝的情分?」
溫行柔被我問得心虛愧疚,她跪著爬到我腳邊:「神女,國師!就看在、看在你我皆是女子的情分上!求你救救我,隻要不嫁那個活死人,我嫁給誰都願意!
你也知道,所嫁非人於女子而言是何等的悲劇!
「嫁誰都行?那門口的販夫走卒你可願嫁?」
溫行柔立刻嫌棄:「他們怎麼配得上我!」
她眼看有商量的機會,立刻說:「我……我愛慕當今三皇子,國師如今權傾朝
野,前些日,連三皇子都來國師府拜訪你,隻要國師開口,我就有機會嫁給三皇子,哪怕做個側妃,我也願意!」
瞧,她還是和前世一樣,想著攀龍附鳳。
前世溫行年假死後,溫家門第落敗,溫行柔的婚事隻能夠得到四品言官的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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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死也不從,自己扮丫鬟跑出去跟侍郎府的二公子私通。
東窗事發後,溫家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逼我去侍郎府把這門親事說成。那侍郎府跟我陸家有幾分交情,最後看在我的面子上鬆了口。
溫行柔如願嫁入高門,從準備出嫁的那一刻起,就算計起我所剩不多的嫁妝,後來她靠著侍郎府混入京城貴婦圈,人人都說她有今日該謝謝我這個嫂子。
她卻說:「什麼嫂子啊?一個克夫的寡婦而已!她給我張羅婚事,那是她該贖的罪!我這是給她自贖的機會,真論起來,是她該跪下來謝我!」
後來賀雲娘被溫行年帶回府裡,我那時病重在床,溫行柔特意回來,給賀雲娘撐著腰,說賀雲娘才是她真正的嫂子,她帶著賀雲娘,將我屋裡的首飾財物洗劫一空。
她前世何等囂張,這一世便何等卑微,跪在我面前,求著我幫她攀高枝,這回她連侍郎府都看不上了,直接想當皇子妃。
「好啊。」
我鬆口答應了她,我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但也有條件。」
「什麼條件?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賀雲娘是被你藏起來的吧?她腹中應當還有你大哥的遺腹子,算算時間,也快生了。」
溫行柔臉色一白:「可我答應大哥,要護住他們母子..!
她也隻是猶豫了一瞬,立刻就把溫行年賣了:「我答應你!不用國師費力找人,我、我會將賀雲娘送到國師面前!」
我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好。
賀雲娘出現的正是時候,因為溫行年的血肉已經被盛元帝吃完了。
他的心症馬上就會復發。
而賀雲娘,就是下一個溫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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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盛元帝心症復發,徹夜絞痛。
我被急召進宮。
「你不是說,溫行年是金童之心,隻要朕吃了他的心,就能根治心症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恭敬道:「陛下息怒!溫行年當日與人苟合,雖然挖心之前做了閹割,到底還是玷汙了金童之身,這才導致陛下心症復發。」
「那現在怎麼辦!朕快痛死了!」
「這世上,有金童,就有玉女,玉女的血肉和金童有一樣的效果。
「陛下,玉女,臣已經為你找來了。」
溫行柔把賀雲娘騙回了皇城,她說皇上要嘉獎溫行年的捨身大義,要親自封賀雲娘為誥命夫人,連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封爵受賞。
賀雲娘歌舞姬出身,傍上溫行年就是想掙個當家主母的位置坐坐。
現在溫行年死了,她和腹中的孩子正是無人可依時,溫行年的親妹妹說她馬上就要受封誥命,極大可能母憑子貴,將來做個侯爵夫人。
賀雲娘信以為真,挺著八個月的肚子,屁顛屁顛就進了皇宮。
她進玉階宮時,正巧遇上我出來。
哪怕溫行年死了,她還是下意識朝我炫耀起她的肚子。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雙生子,前世她憑著這對雙生子,還未成婚,就做了溫府的主人。
我病重到後期,眼睛都半瞎了,她的兒子在我的藥碗裡撒尿,她的女兒讓人抓了死老鼠扔進我的飯裡,等我吃出不對趴在床上作嘔時,這雙兒女就在床榻邊拍手喊:
「壞女人,跟娘搶爹爹的壞女人!活該!活該!」
後來我被折磨死,身後事是賀雲娘操持的。
也不算操持,她讓人用一卷草蓆裹了我的屍身,扔去亂葬崗了事。
我身邊的丫鬟看不下去,偷偷給我立了牌位,擺在陸家的祠堂裡。
賀雲娘知道後,便日日喊著心口痛,說是我做鬼不肯放過她,攛掇著溫行年去陸
家祠堂燒了我的牌位,那把火沒放好,最後陸家整個祠堂都被燒了。
可沒有人為陸家做主,因為陸家唯一能申冤的女兒陸安寧,已經慘死。
此刻,賀雲娘依舊如高傲的鵝:「國師又怎麼樣,還不是個二品,可誥命夫人,可是能封上一品的。你以後見了我,得行禮!」
我淡笑,隻問了她一句:「那株安胎的千年鹿茸好吃嗎?」
賀芸娘以為我在吃醋:「行年就是對我好,把你的家傳之寶給我當安胎藥!你嫉妒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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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娘趾高氣揚地走進了玉階宮。
很快,裡面就傳出了她的慘叫:
「不是!我不是什麼玉女!我不能治病!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你們要幹什麼!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
緊接著,便是被挖心的慘叫。
在這陣慘叫中,三皇子蕭營走了過來:「國師好雅興,又在為父皇祈福,不過這世上唯二吃了鹿茸的人現在也沒了,他日我父皇若再犯病,國師該怎麼應對?」
三皇子心機深沉,他看出了「金童玉女」背後的玄機,以此威脅我。
我輕輕一笑:「那就不要讓皇上活到那個時候受苦了。
三皇子朝我作捐:「請國師賜教。
殿內的慘叫聲更加悽厲恐怖了。
「三殿下萬事俱備,隻差一個出師之名,如果百姓知道,當今聖上喜歡吃人心、啖人肉,連孕婦都不放過,你猜百姓們會不會渴望一個明君來替代這個暴君?」
三皇子醍酮灌頂:「隻怕到時不能名正言順,還需請國師幫忙。」
「這有何難,我會為你算出一個帝王卦,說你就是這中淮江山的新明主。」
三皇子滿意地牽起溫行柔的手:「那國師的妹妹,必然是本王最寵愛的妃子。」
溫行柔嬌羞不已。
我冷笑一聲,對三皇子說:「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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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娘吃的鹿茸少,她的血肉不如溫行年效果好。
不出一個月,盛元帝又犯病了,可惜他沒有問罪我的機會了。
在他痛得死去活來時,蕭營一刀割了父皇的脖子。
老皇帝至死不明白為何我要背叛他。
我隻問他一句:「當年與北狄一戰,陛下遲遲不派援軍,就是為了拖死我陸家滿門,既平定邊境,又摧垮了一個功高蓋主的世家。」
「好一個兔死狗烹,一石二鳥啊!」我掐住狗皇帝的下巴,「陛下真當我陸家沒人了?」
盛元帝死後,屍體奇臭無比,太醫說是生前人肉吃多了的緣故。
蕭營讓史官添油加醋了好幾筆,把盛元帝貶成了吃人肉的昏庸暴君。
在他老爹的襯託下,蕭營這個篡位的新帝,反而成了臣民眼中的救世明君。
蕭營登基後,溫行柔費盡心機成了寵妃,一年後,溫行柔生下一位皇子。
兩年後,中淮遇水災,連續降雨一個多月,淹死了地裡禾苗,衝垮了堤壩,民不聊生。
既逢天災,我便要主持祈福祭天儀式。
祈福當天,陰雨綿綿。
我站上祈福的玉臺,獻祭我的氣運向天換來風調雨順。
儀式臨近尾聲時,底下人頭攢動,兵戈之聲刺耳。
我睜開眼,隻見祈福玉臺下,已被軍隊包圍。
為首的自然是皇帝蕭營:「陸安寧,你身為國師卻心術不正,招致天災,朕今日就替天行道!」
溫行柔靠在蕭營懷裡:「我說過,我會為大哥和娘親報仇!」
帶兵的是溫行舟:「陸安寧,你真以為我會被你一介女流拿捏一輩子嗎?」
一個是過河拆橋的狗皇帝。
一個是自以為母憑子貴地位穩固的妖妃。
還有一個靠殺手足上位的繡花枕頭。
這三個狗東西,該引道天雷就地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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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我親自動手,道童走上前,手裡抱著那個兩歲的皇子。
溫行柔立刻自亂陣腳:「我的皇兒!怎麼會在你手上!」
蕭營也大驚:「陸安寧,你敢挾持皇子威脅朕!」
「貴妃忘了,這個孩子,本就是你從我這裡求來的。若沒有我,憑你那福薄之身,如何孕育皇子?」
那皇子咿咿呀呀,一見我就眉開眼笑。
我對著玉臺下的士兵道:「為何這兩年天災頻發?因為為君者不仁!他還要對為民祈福的國師趕盡殺絕,你們擁護這樣的帝王,中淮隻會天災人禍不斷!」
士兵們面面相覷,紛紛動搖。兵器再厲害,也抵擋不了水災旱災。
每個士兵背後都有妻兒老小,沙場搏殺就是圖一個安穩度日。
可蕭營登基以來,重稅虐民,人人自危,這一年似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頻繁降下天災。
他們唯一的寄託和希望,就是神女,也就是國師。
隻有陸安寧,才能為他們帶來真正的逢兇化吉。
可現在,皇帝連這樣的祥瑞之人都要斬草除根。
士兵們心裡本就不安。
我高聲道:「可若你們擁護我,我將保中淮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我話音剛落,天際烏雲即刻散去,太陽自我身後高懸而起,我如置身金光之中。
我脫下祈福的外袍,露出一身玄金色黃袍!
臺下士兵紛紛放下武器,跪地高呼:
「神女庇佑,國師萬歲!
「神女庇佑,國師萬歲!
「神女庇佑,國師萬歲!」
我手持玉如意,指了指底下三人:
「昏君、妖妃、逆臣,絞殺!」
如山一般的聲音齊聲震起:「絞殺!絞殺!絞殺!」
那一日,祈福臺下,蕭營身首異處,溫家兩兄妹,一個被絞死,一個被亂刀分屍。
皇子並不哭,隻咯咯笑著,看著他的父皇、母妃和舅舅下地獄。
我親了親皇子的額頭。
溫行柔命中無子,隻是我需要一個孩子來走今日這步棋。
孩子是天道所賜,我將他撫養在身邊,順利做了攝政國師。
這也是我當日扶溫行柔為皇子妃的目的所在——我需要一個孩子,來助我名正言順地坐上那方龍椅。
皇子六歲時,依照天命,天道將皇子收回。我順利登基,為女帝。
自此,中淮果然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繁榮昌盛,臣民嘆服。
我陸安寧的重生涅槃,也在此刻,徹底圓滿!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