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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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五點,我起床出門遛彎。
神奇了家人們!我前一秒還看見言許裹在被子裡像蠶蛹,再一個轉身,言許就已經蹬開被子,以一種十分妖娆的姿勢躺在床上。
老當益壯啊!快零度的房間睡覺還能蹬被子擺pose!
看來言許說熱是真的熱,並不是想要凍死我。
我裹緊外套,又貼心地把空調調低了兩個度才出了門。
小鎮風景很好,除了有能讓我號兩嗓子《鎖麟囊》的僻靜小路,還有一家在小徑深處的花鳥店。
一進去,一幫鸚鵡對著我長聲怪調:「哇!那個『葫蘆小金剛』戴的鏈子好粗好閃啊!我也好想要一根!」
我看著身上的多巴胺穿搭和胸前沉甸甸的金項鏈,才知道我的母語是無語。
「是啊!好貴呢!」我舉起項鏈展示:「要烤一個店的鸚鵡才能買呢!」
所有鳥愣了一下,隨後便對我破口大罵,一個店的鳥硬是沒有一個詞重復的。
而我考慮到以後吵架我可能罵不過它們,便指著角落中一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的鸚鵡問老板。
「老板,這隻多少錢?」
老板頭都沒抬:「這隻不賣,它是頭子,你駕馭不了它。」
但是我相中了它那穩定的情緒:「我可以加錢。」
「那你就搏一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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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給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後把鳥打包遞給我。
走之前,老板還提醒我:「你自己注意哈!它私底下煙酒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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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鸚鵡抽煙喝酒能花多少錢,我還能供不起?
另一方面,我連吹二十瓶白的臉都不帶紅一下的,我還能駕馭不了它?
天真的我拎著不天真的鳥,做著喝茶遛鳥的美夢。
但僅僅十分鍾後,我就領悟了到店主提醒我的那不是動詞,是形容詞!
我拎著鳥籠子回去後,大家準備吃早飯了,同時,直播也已經開始了。
【每日一問,易金金今天要搞什麼幺蛾子?】
【比起幺蛾子,我還是更喜歡他們打起來「壞笑」。】
【等等!沒有幺蛾子!有隻鳥!】
我把鳥籠放在桌子上,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給大家介紹。
「這是我的鸚鵡,叫年年,生性不愛說話。」
聽我這麼說,眾人便都歇了逗年年的心思。
「她長得真好看。」
唐泠誇無可誇,對著年年水泥一般的羽毛睜眼說瞎話。
唐泠剛說完,我旁邊的言許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
想起昨天晚上言許堅定的說熱的樣子,我覺得他可能是熱傷風。
我端一杯熱水想來關心關心言許,卻被對面的唐泠搶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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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泠嘟起小嘴,語氣中滿是不解:「言許,你感冒了嗎?昨天是有一些冷,可是隻要兩個人抱在一起就不會冷了啊!我和阿寒就是這樣!」
年年看著唐泠冷哼一聲:「小綠茶!」
顧寒聞言拍案而起:「臭鳥!你罵誰呢!」
年年不屑:「還誰呢?綠帽男?」
顧寒起身要掀翻鳥籠,被唐泠攔下來後就一隻眼瞪我,一隻眼翻年年白眼。
而此刻我絲毫沒注意到那邊的情況,而是在想唐泠說的話。
兩個人抱在一起就不冷了!言許毅然決然的把房間變成冷庫不會是這個意思吧!
要是這個意思他咋不早說呢!我還穿啥秋褲啊?
這邊我正後悔沒理解言許的意思,旁邊的年年見我沒反應簡直恨鐵不成鋼。
「還愣著幹啥二傻子,上去撓她啊!人家挖你牆角呢!」
被年年一點名,我下意識回了一句:「其實穿秋褲也不冷。」
按順序該輪到言許發言了。
果然,年年又看向言許:「哥們,到你了,會說話不?」
「會!」言許嗓音沙啞,看向了我,「你穿秋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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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說話,可此地無聲勝有聲。
言許筷子一撂,扭頭上樓了。
我端起桌上的湯,追在言許屁股後面喊:「老公,老公你等等我啊!」
不出所料,彈幕又在罵我「妻綱不振。」
但幸運的是,年年幫我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笑發財了,這鳥到底是幹啥的這麼厲害,我最想看到的撕逼大戰居然是它給我的。】
【不懂就問,既然它生性不愛說話,那為什麼叫年年而不叫葉葉?】
【可能,它生性愛放肆?】
早餐結束,我們便開始了外出拍攝。
雖然說在這裡要停留六天,但是實際的拍攝時間隻有五天。
因為主要拍攝內容是情侶間的相處細節和互動,所以用五個地點分別來對應從戀愛到結婚的其中的五個階段——
情義、觸碰、親熱、激情、熱戀。
節目組的設定十分浪漫,但是各位一定要搞清楚,這隻是其中的五個階段,而不是隻有這五個階段。
我不知道為什麼情義的代表地點是商場,但我知道我去不了了,因為我要留下來照顧生病的言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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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許還是沒消氣,於是我獨自幹了一大碗湯。
為了哄他,我隻能借著年年和言許說話。
「老公,年年可能是認生害怕,又不說話了,看我吹口哨逗逗它!」
說完,年年斜楞我一眼,但很給面子的沒出聲。
我帶著年年擠進了言許坐的單人沙發裡,開始吹口哨。
「嗶嗶嗶嗶!」
年年:「....」
言許:「你發電報呢?」
我不甘受辱,抬手將年年遞給言許:「你來試試?」
言許接過年年,朝我輕蔑一笑,隨後深吸一口氣。
「噗噗噗噗!」
好嘛!還不如我呢!但哄人就要有哄人的態度。
「老公,你這猶如拉褲兜一般的口哨聲真是奔騰不息,驚為天人啊!」
我絞盡腦汁,把畢生所學的成語融匯成一句話,結果言許的臉更黑了。
「咻咻咻咻——」
標準的口哨聲響起,我啪啪鼓掌,剛想誇言許學得快,就聽見年年的聲音。
「這!才叫吹口哨!」
年年站在言許的手臂上點著右爪子,又吹了一遍口哨。
隨後用下巴點點言許:「你來一遍!」
言許:「咻咻咻咻——」
「哇!」我狗腿鼓掌,「老公好棒喲!」
年年又看向我:「你來一個。」
我:「籲籲籲籲。」
年年嘆了口氣,對言許道:「你歇著去吧,我好好教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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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從白天教到晚上,看我是越看越來氣。
等唐泠他們回來,這次教學不得不結束的時候,年年對我做了一次全方位的總結。
「你可咋整啊!你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主人了!」
此刻我的嘴已經瓢圈了:「嗶籲庫庫——」
言許心疼地拍了拍我的後背:「你想說啥?」
我咬緊下唇,望向言許:「我在哭,你沒聽出來嗎?」
「聽出來了。」言許睜眼說瞎話,「咱先去吃飯吧。」
因為年年的高質量教學,腹中空空的我含淚吃了半盆大米飯,而不明所以的唐泠夫婦一致認為言許虐待我,在家從不讓我吃飽飯。
飯後,唐泠手提一個精致的紙袋子找到了我。
「金金,這是今天逛街看到的一個胸針,我感覺很適合你,就買下來送你當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說著,她將外包裝袋抽走遞給顧寒,將裡面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我。
我看了看唐泠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顧寒手中的紙袋子。
怎麼辦?比起胸針,我更想要紙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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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泠,你能來一下嗎?我有點事兒找你。」
正當我猶豫該怎麼說話才能將紙袋子也要過來時,言許過來了。
他摘下身上的圍裙,還沒等唐泠答應,就牽著她的手腕去了轉角的一個房間。
啪的一聲,門被關上,將裡面的世界與外面完全隔絕開來。
【言許這是什麼操作,對白月光的感情終於克制不住了?我期待的追妻火葬場之虐妻終於來了?】
【不太像,畢竟顧寒還在這裡呢。】
【我覺得這個就是劇本,目的是增加看點,不然你看顧寒和易金金還神色自若的坐在沙發上喝水呢。】
我和顧寒對於言許唐泠獨處一室確實很淡定,顧寒為什麼這麼淡定我不知道,但我能如此沉得住氣是因為還有讓我更沉不住氣的事情!
此刻我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購物袋子。
那這還能叫茶幾嗎?這簡直是天堂啊!
要是不把它們收入囊中,我做夢都得抽自己的大嘴巴子。
社恐的我醞釀了十多分鍾,才組織好臺詞。
「顧先生,您能把這些袋子都給我嗎?」
「你等會兒!」顧寒抬手打斷我,視線從手表移到導演身上。
「你們節目組真逗,弄了個別人老公別人老婆共處一室這種環節,時間還長達十五分鍾零三十七秒這麼久!」
「哈?」被點名的導演一臉蒙,「我們沒有這個環節啊?」
平地一聲驚雷,炸得顧寒三米多高!
「你說啥,這不是你們安排的!」
【媽呀!居然不是劇本!】
【這下刺激了!】
【顧寒不會要去踹門吧?】
顧寒急得在原地繞了三圈,然後拽著我就往言許他們那奔。
我被拽得一個翅趄,腿死死地勾住茶幾腿。
「顧先生,顧先生,你先別著急,能不能先把塑料袋給我?」
「都啥時候了!你還想著塑料袋?」
顧寒一個使勁兒,茶幾都步行一米遠,他見我如此執著,便漸漸卸了手上的力道。
「易金金,他倆以前處過對象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知道。」
「那他倆現在共處一室你不著急嗎?」
「著急。」
顧寒義憤填膺:「那你現在最想幹的是什麼?」
「你能不能把那些塑料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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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她油鹽不進,隻進塑料袋。】
【不是,那些袋子是救過易金金的命嗎?】
【完了,顧寒氣的快要自燃了!】
「給你,都給你!」顧寒怒吼,「咱們現在可以過去了嗎?」
「可以可以!」
我忙不迭地點頭,和顧寒一起過去。
門外,顧寒對我使眼色:「易金金,你去踹門。」
「我可不敢。」我後退半步,「你去!」
顧寒翻了個白眼:「廢話!我要是敢的話我還用你去!」
「要不?咱們先聽聽?」
「我看行。」
得到顧寒的同意,我倆一起趴在門上。
可就隔了一扇門的距離,就仿佛隔了一條馬裡亞納海溝,裡面的聲音是一點兒都聽不到。
但還好我機敏,這種情況下還能想到鸚鵡的聽力是人的二倍。
「大哥!」我對著年年招手,「你來幫我聽聽裡面人說啥呢?」
年年飛過來,仔細聽了兩秒:「他們好像在討論,幸不幸福?」
【這麼深刻的問題?】
【易金金和顧寒是不是被綠了啊!】
【完了,狗血劇變成苦情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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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幸不幸福我不知道,反正我和顧寒是自閉了。
言許回房間的時候哼著歌,那賤賤的樣子導致我直接扯碎了一個塑料袋。
我看著臉上笑出了一朵花的言許,問道:「你找唐泠什麼事兒?」
「沒事兒!」言許連忙收起臉上的笑,「和你沒關系。我去洗澡了。」
敷衍的態度,讓我又撕碎了一個塑料袋。
待浴室的門關上,我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剪刀。
呵!不就是五百塊錢一坨肉嘛!我請了!
我磨刀霍霍向言許,走到一半卻被突然闖入的顧寒拽了出去。
半分鍾後,樓下衛生間的櫃子裡,我和顧寒對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顧寒看著我手中的剪刀:「你要閹了言許啊?你敢嗎?」
我吸了吸鼻子:「不敢。」
「那要是我不帶你出來,你拿著剪刀進去之後和言許咋說?」
我快哭了:「我說我進去給他刮胡子。」
顧寒辣評:「你真是小小的腦子,大大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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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觸碰的地點是鬼屋,要乘坐鎮子中的小火車達到目的地。
今天身穿「藍色多巴胺」的我,一出門就和藍色小火車撞了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