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道誰打開冰箱忘記關，冷氣冒出來滋潤著我。
沒想到，死了也有各種各樣的需求。
說起死——
看看時間，我已經死了半個小時了。
那家婚紗店還是陸氏的產業。
還沒被人發現嗎?
我也是太衝動了。
直接用那把瑞士刀...
不知道會不會嚇到店裡的職員。
怎麼死了也要連累別人。
唉。
我心情鬱悶，想去看看，卻發現自己完全不離開小洋樓。
於是，我被迫看他們二男爭一女的戲碼。
此刻陸遠已經沒了耐性。
「你少廢話，把卿卿還給我。」
「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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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討厭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奪了。
於是握緊拳頭，像是要爭回屬於自己的所有物。
卻忽然發覺手心一空。
好像什麼不見了?
什麼東西呢?
陸遠緊繃的俊臉忽然垮下，目光失焦。
仿佛丟了一件要命的東西。
對了!
他想起來了，是那把瑞士刀不見了。
他離開婚紗店時，把它帶出來了嗎?
還是...
留在了婚紗店…..
留在了試衣間……
他忽然就想起顧兮單薄的身體。
他用刀抵在她脖子上時，看見她脖子細細，鎖骨細細，胳膊一點贅肉也沒有。
她該有多瘦?
平時不吃飯嗎?
陸遠才想起來，自己很久不盯著她按時吃飯了。
上次看她吃飯吃到一半突然嘔吐，他憋了一肚子火，直接踹翻了桌子。
可她為什麼會吐?
他不由想起那件事，他們分手的理由。
顧兮被其他男人侵佔過的事實。
他的心髒仿佛要裂開了似的。
他在做什麼……
他居然把兮兮和瑞士刀，一起丟在了試衣間。
陸遠心裡，突然前所未有地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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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到陸遠變幻的神情，隻是淡淡地挪開目光。
他也會這麼緊張周卿卿嗎?
以前，他也這麼緊張過我。
直到八卦小社拍到我被一個男人抱進酒店房間。
因為拍攝角度問題，照片我沒有拒絕那人。
所以事後不管我怎麼解釋是被陷害的。
陸遠就認定是我背叛了他。
有一次吃飯，我因為抑鬱軀體化嚴重嘔吐。
陸遠以為我懷上了別人的孽種，氣得踹桌。
後來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搖頭。
隨便了。
過了會，周卿卿終於跑了出來。
像是一場爭鬥後，被搶奪的主角終於閃亮登場。
她還是個委屈求全的香饽饽，
「你們不要吵了!」
「陸遠，我不會再跟你回去了。」
「你和顧兮好好過日子吧....」
她咬唇，仿佛下了很大決定。
做了極大的犧牲。
我瞧著，猜陸遠又會心疼她。
然而此時氛圍寂靜，陸遠仿佛沒聽見，也好像不在乎。見狀——
周卿卿漸漸臉色蒼白，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珍珠，轉身跑了出門。
而我像是瞧了一場好戲。
笑了起來。
但又覺得不對，陸遠呆在那裡，不想周卿卿，那他想誰?
他的樣子，像是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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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你搞什麼?」
「卿卿哭了……」
顧遲見不得周卿卿掉眼淚。
他想出去安慰，卻被陸遠攔住，「顧兮找你了嗎?」
顧兮。
我沒聽錯吧?陸遠在想我。
聽見我的名字，顧遲眸光晃了晃。
臉上有過意不去，但不多。
「她找我幹嘛?」
「這個點，她應該回家了。」
「她最是心大。」
顧遲無所謂地說道，轉頭又立刻吩咐保姆，「劉媽，打個電話回新宅。」
劉媽是我家很早僱佣的保姆。
這些年隻負責老洋房的打理。
她看著我長大，很疼愛我。
然而此刻——
她沒有去打電話，而是盯著我。
對，她好像看見了我。
然後便聽她說道：
「我覺得，小姐好像出事了。」
「你們快去婚紗店看看吧。」
這種沒由來的話，顧遲平時要被氣笑的。
但他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下一秒。
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出去一會。」
邊走還邊不忘叮囑陸遠，「你留這看著卿卿吧，她有抑鬱症，我怕她想不開。」
陸遠蹙眉道，「讓保鏢看著，我也去婚紗....」
話說到一半。
他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是婚紗店打來的...
我心口微微一緊。
應該是我的死訊……
陸遠很快就接了電話，「說。」
那邊磕磕絆絆道。
「少..少爺……」
「顧小姐被人抱走了，他直接闖進試衣間，我們攔不住。」
我出乎意料地抬起頭。
誰會把我的屍體抱走?
陸遠咬緊了下顎，問道：「誰。」
「周霆。」電話那端清晰傳來一個人名。
聞言陸遠臉色瞬間黑了，「怎麼是他。」
門口的顧遲頓時也陷入沉思，「他想做什麼。」
而我也搞不明白。
這個男人，我不認識。
倒是在財經新聞中，見過幾次這位低調的金融圈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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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試讀字數為：5341字，可試讀佔比約：46%|總字數：11579字
說話間，我感覺自己冰冷的身體，似乎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而我眼前，也莫名出現了一幕場景。
畫面裡。
抱著我的是一個男人，西裝革履，長得很英俊。
應該就是陸遠嘴裡的周霆。
他盯著我蒼白的身體，說道：「對不起。」
他為什麼說對不起我?
我們認識嗎?
後來，我被放在滿是醫療器械的房間，醫生們圍著我。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無用功，我已經死了。
但他這樣，我蠻感動的。
至少有人在為救我努力。
周霆面上冷峻，少言寡語。
不過，可能是他待在我屍體旁邊，又在做類似祭拜的儀式的原因——
我竟然能看到這一幕。
還能聽見他的心聲。
【顧兮，很抱歉才來找你。
【我看過你寫的文章，你為你媽媽在婚姻裡的不公打抱不平，其實我媽和你媽一樣…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有想法有自尊，你不是我想的那種女人...】
他眼眸深深望著我的身體，滿臉歉意。
他說的那些文章，是我很久以前寫的，那時候媽媽還在世。
媽媽走後，顧遲說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害死了媽媽。
這讓我對自己產生了巨大的質疑。
後來就沒寫了。
而周霆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哪種人?
良久——
他緩慢的心聲慢慢傳來：
「我以為你是愛慕虛榮的女人，所以那一晚之後，我沒讓你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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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低沉悅耳的聲音，卻讓人毛骨悚然。
他口中的那一晚，是我的初夜。
原來是他——
他一直沒出現，是怕我傍上他?
呵!
頓時我對周霆好感全消。
當初那張照片被小報公開，隻有我被曝光。
周霆沒被拍到臉，美美隱身。
而我被迫辭去喜歡的工作，隻能躲在大學裡深造。
所以，周霆付出了什麼代價?
他說他當時中了藥，不能自抑。
隻能隨意將落單的我抱進酒店房間。
可我以為和我發生關系的人是陸遠，錯過了報警時間。
直到第二周，緋聞被爆出——
所有人罵我蕩婦。
不要臉。
下賤。
想起這些我抱緊了膝蓋。
沒想到魂魄竟也覺得冷。
可離冰箱遠一點又難受，明明隻是初夏的溫度而已——
死真不好受!
而該死的人，根本不是我。
與此同時，陸遠和顧遲似乎在聯系周霆。
我感覺到周霆沒有接。
我還感覺到我的手機響了。
我死後，手機一直放在身上。
周霆接了我的手機，來電人是我的閨蜜陸琪。
從他的心聲我判斷，他通過調查，知道陸琪是我信任的好友。
他對我有愧，想要找辦法補償。
隻能通過陸琪。
而我愣神看著突然冒出的一幕之時。
陸遠和顧遲正在因為打不通我的電話，都要去找我。
就在這個時候，保鏢跑進來說
「周卿卿小姐站在湖邊。」
「好像要尋死。」
空氣凝固了一秒。
顧遲焦急地說，「糟了，卿卿有抑鬱症。」
陸遠臉色一沉，
「你說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
顧遲冷哼道，「你知道什麼?你關心過卿卿嗎?」
還真是會打抱不平啊。
可是哥哥——
我也有抑鬱症，你關心過我嗎?
沒有。
「你去找顧兮，我去看卿卿。」
「我也去，顧兮左右不會死。」
嗯——
我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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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蹲在冰箱旁邊，看著周圍安靜下來。
客廳隻剩下我和劉媽。
劉媽眼圈早就紅了。
「兮兮，真的是你嗎?」
「你為什麼能看見我?」
「我也不知道，兮兮你怎麼……」
「劉媽，我死了，我自殺了..」
我才發覺，對我來說，承認自殺難以啟齒。
幸好劉媽隻是心疼地看著我，「痛不痛?」
我一怔，落下淚來。
可是活著更痛。
「我害死了媽媽，所以哥哥討厭我。」
「我不幹淨，所以陸遠討厭我。」
我輕輕說道。
這是事實吧。
可劉媽聽聞後，一臉震驚地望著我：
「你怎麼這麼想，你哪裡不幹淨了?退一萬步，陸遠就幹淨嗎?
「你媽媽的死，不是你的錯。
「她是被搶劫犯殺害的。
「不離婚就沒有危險嗎?
「你是你媽媽唯一的女兒啊，她如果知道你背負這些....」
劉媽急得脫口而出。
平時她見不到顧兮，不然早說了。
顧兮在新宅，那邊不讓她過來。
劉媽的話讓我心裡有淺淺的安慰。
稍稍離開冰箱，似乎也不覺得難受了。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
顧遲站在了她身後：「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兮兮是媽唯一的女兒?什麼意思?」
他剛把周卿卿從水裡救起來，讓陸遠送去了醫院。
他趕回來換身衣服，卻聽見這話。
兮兮是媽唯一的女兒。
那他呢???
如果他和兮兮不是兄妹。
那他的隱忍算什麼?
陸遠用刀指著兮兮的時候，他的忍耐就是一個笑話。
他迫切地問劉媽。
劉媽當然不敢說。
我卻不想忍了。
「哐當」
餐廳的全家福掉下來，他的身世就在裡面。
他是我爸爸合伙人的遺孤，千真萬確。
顧遲崩潰了。
我以為他是難以接受。
然而他隻是喃喃自語——
「太遲了。」
「回不去了。」
「兮兮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呵，他想多了。
死人談什麼原諒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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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送周卿卿去了醫院，腦子裡卻全是顧兮。
為什麼周霆會把顧兮帶走?
周霆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難道…..
當年的男人是周霆?
想到這裡，他的眉眼愈發狠戾起來。
原來顧兮喜歡周霆。
所以當年才會獻身。
一點不帶拒絕。
可那又怎樣。
顧兮終究還是要嫁給他。
他死也不會放過顧兮。
同時，另一邊，安放顧兮身體的高級病房。
主任醫師對這周霆表示無能為力。
「抱歉周總。」
「病人早已搶救不回來了，您節哀。」
聞言周霆抹了一把臉，無奈點頭。
心像是缺失了什麼般，空洞洞地疼。
這些年他一直沒有女人。
對於顧兮，他默默關注的同時，也告訴自己這隻是一段露水情緣。
況且顧家不如周家。
他不屑跟顧兮有什麼發展。
也就更提防著顧兮的心思。
直到他覺查到顧兮並非趨炎附勢的人，才開始後悔。
他開始查顧兮的一切，知道她這些年的委屈和為難。
他想救贖她，又怕打擾她。
現在她走了。
他又能做些什麼?
他什麼也做不了。
周霆第一次覺得自己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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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飄蕩在小洋房裡的我，也感受到了周霆的「救贖」。
然後便是連連發笑。
這個男人。
不要臉到極致。
沒一會，我看到了陸琪。
她到了醫院。
周霆的助手向她說明一切後，她差點哭暈。
隻是最後冒出一句悄悄話，「周總這麼好的男人，你活著的時候怎麼沒遇見?」
「幹嘛要死啊!」
「虧死了——」
我搖頭。
陸琪也被他蒙蔽了。
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周霆臉上也露出極其可惜的表情。
「我和她這輩子沒有緣分。」
說到這裡，他覺得他必須要澄清一件事。
關於那個晚上的真相，他毫不避諱地告訴了陸琪。
他說，那天我喝醉了，而他被下了藥。
是他主動將我抱進房間的。
大概是他覺得沒什麼。
又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