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今朝定定地看著我，看得我有些心慌。

 

他不會看出什麼吧?

 

我是不是變得太快了?不像原主了?

 

那我現在讓他跪著給我脫鞋，然後……算了，原主那個變態勁我真學不來。

 

要是原主，恐怕現在已經到床上去了。

 

腦海中想著，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謝今朝回神，不再盯著我瞧，像是終於確定了些什麼似的，抿了抿唇，輕笑了一 下 。

「哈，妻主在想什麼?」

 

抬眸正看到謝今朝的笑，昨日到今日第一次看見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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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模樣，笑起來風情萬種，哭起來也是我見猶憐。

 

難怪原主要搶回家，不過如今是我的夫郎了。

 

便宜我了。

 

「沒想什麼。」

 

說完我掩飾般地打了個哈欠：「好困，我先睡了，晚安。」

 

不等謝今朝回應，我快速地躺進被子中，合眼。

 

動作一氣呵成。

 

許久。

 

靜謐的房間中，隻聽見謝今朝低沉悅耳的嗓音：「晚安。」

 

5

 

睡到半夜，突然被什麼聲音吵醒。

 

院中寒寒窣窣。

 

「女公子將我帶回家中，若是被尚書大人知道，定是饒不了你。」

 

「放心，我娘管不了我。小美人，都跟我回來了，現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一男一女的對話傳來。

 

謝欣悅!原來這院子是她的。

 

沒想到，尚書大人居然捨得把愛女的院子讓出來。

 

這謝欣悅喜好美色，經常留宿南風館，尚書大人想必沒想到今夜居然回來了。 還膽大包天地帶了南風館的小信回來。

「女公子，如何不懂得憐香惜玉。」小信嗔怪道。 「美人，身上真香。」

謝欣悅一看就是色中餓鬼，口中不斷說著下流話，語氣都急急忙忙的。 真是服了，我知道這是小破文，但是沒必要每次都讓我遇見吧。

這……真的很尷尬。

 

而且我身邊還有一個謝今朝。

 

雖然我們兩人都沒有動，但是我知道謝今朝已經醒了。 畢竟外面這麼囂張，不醒也難。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我都快習慣那個聲音了，馬上就能聽著入睡了。 外面終於偃旗息鼓。

二人大概是累了，隨意找了一間最近的偏房安歇。 我慢慢吐出一口氣，幸好沒來主臥。

可當外面安靜後，我才聽到身邊人的喘息。

 

謝今朝明顯氣息有些不穩，又強壓著悶哼一聲

 

我有些奇怪：「阿朝?」

 

身邊略有些喑啞的聲音傳來：「我無事。」

 

聽到聲音中的不對，結合剛剛的喘息，我才猛然反應過來。

 

是我傻了。

 

如今謝今朝才不到十九，血氣方剛的年紀，剛剛外面……

 

少年人嘛，難免的。

 

我不再出聲，當作不知。

 

等著謝今朝自己平復下去。

 

又過了許久，天已濛濛亮。

 

我迷迷糊糊，感受到身邊人起身離開。

 

可是太困了，直接睡到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謝今朝也不知去了哪裡，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我喚來侍女，幫我盤發。

 

詢問謝今朝的去向。

 

才知，他一早就被謝雨差人帶走，到現在還未回來。

 

我噌地一下站起來，謝雨不會欺負他吧。

 

「公主，還未簪釵。」身邊的侍女忙提醒。

 

我在這兒，謝雨應該不敢拿謝今朝如何。

 

想著，我慢慢坐下：「戴那個金釵，給我打扮得盛氣淩人一些。」

 

讓謝雨那個老傢伙看看，誰是君誰是臣。

 

穿戴整齊，我才去往前廳找謝今朝。

 

逛了許久都沒看見人。

 

倒是看見了謝雨。

 

「臣參見殿下，殿下昨夜休息得可好?」謝雨一臉恭敬。

 

我笑了笑：「還行。」

 

「那就好，那就好。」

 

謝雨如獲大赦，才剛剛笑出來，就聽我話鋒一轉。

 

「隻是 . . 」

 

我扶了扶額角，做出一副隱忍不發的樣子：「昨日夜裏，不知是不是令愛，帶著 個陌生男子突然闖進院子裏，把我與阿朝嚇了一跳。」

 

謝雨的笑容倏地僵在臉上。

 

我又繼續添火：「聽那男子叫她欣悅，想來應該是令愛了。半夜喝醉了，竟去 我們院中撒潑!尚書大人，令愛對本宮是否多有不滿?」

 

謝雨的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紅，這會子又白了。

 

第一次看人變臉這麼快。

 

她煞白的臉上直冒冷汗，直直地滴了了下來：「殿下!小女荒唐!臣這就叫人將 逆女綁起來請家法!請殿下寬恕。」

 

說著還怕不夠，又往地上拜了幾拜。

 

看著腳下的謝雨，書中的她表面愚忠，背地裏不知如何狠毒。說起來她那個不成 器的女兒，某些地方與她也極像。

 

我緩了緩，擺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嶽母大人說笑了，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自 然沒有再追究的道理。隻是希望，以後阿朝的院子裏，不要出現別的奇怪的人。

 

 

謝雨忙點頭：「殿下放心，臣這就交代下去，絕不會讓此等事情再出現第二次。

 

 

我點點頭，那這院子以後便是謝今朝的了。

 

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什麼。

 

看著還未起身的謝雨，我上前虛扶一下：「大人快請起吧，阿朝不在此處嗎?」 謝雨慢慢撐著身子站起，輕輕撫了撫衣袖上的灰塵：「臣許久不見朝兒，與朝兒 說了些體己話，便讓他回了。」

那便是他也不知道謝今朝去哪了。

 

「本宮有事先行離開，女兒家荒唐，尚書大人應該多加管教才是。」

 

說完不等謝雨回應，我直接大步離開。

 

雖然不知道她如何反應，但是一定被氣個半死。

 

她女兒的德行她自然知道，可是我素日裏肆意妄為也是出了名的。

 

如今我反過去教訓起她們，怕是尚書大人半夜三更都會氣到睡不著。

 

6

 

遣侍女先回院中準備膳食。

 

感覺快餓扁了。

 

我自己則在路上慢慢走著。

 

邊走邊欣賞，這謝府的佈置倒是不錯，風景優美。

 

有些累了，遠遠地看見一處涼亭，剛好可以休息一下。

 

「謝今朝!你不過一個小信生的庶子，如今也不過是個公主側夫，別以為你真的 攀上了高枝!」

 

我腳步陡然頓住。

 

灌木叢遮擋視線，看不到涼亭中的景象。

 

「大哥此話何意?」謝今朝的聲音傳來。

 

「開口說話了?剛剛不是裝啞巴嗎?!像你這般低賤的人，你以為我樂意與你說 話。和你同為兄弟都叫我噁心!」

 

原來是謝府大公子謝今言。

 

這個謝今言原書中也出現過，平日裏沒少欺負謝今朝。

 

不得不說原主是有些美貌在身上的，謝今言在宴會上對三公主一見鍾情，在謝今 朝嫁入公主府後，不但不收斂，還變本加厲。

 

難怪這麼久都不見謝今朝回來。 我快速地抬步走去。

涼亭中，謝今朝又開始沉默不語。

 

謝今言更加生氣，抽出簪子要往謝今朝臉上劃：「三殿下是我的!我是謝府嫡

子，隻有我的身份才能配得上殿下!我劃了你這張狐狸精臉，看你還怎麼勾引殿 下 。 」

 

謝今朝被兩個侍從壓住胳膊，半跪在地上。

 

眼見那簪子就要劃上謝今朝的臉，我大喝一聲：「放肆!」

 

許是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

 

謝今言被嚇到顫抖一下，手一偏劃破了謝今朝的頸側皮膚。

 

我忙跑過去將謝今朝扶起，拉著謝今朝的衣領，踮起腳來查看傷口。

 

還好，隻是破了皮。

 

頸側慢慢滲出了一些血，我忙從懷中掏出錦帕按在傷口上。

 

我有些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沒事。」

 

「殿下為何護著他!他身份卑賤，根本配不上殿下!」謝今言瘋魔了般，眼中怒 氣衝衝。

他還生上氣了?!

 

我皺眉呵斥：「你有病吧!他是本宮的人，本宮不護著他，難道護著你嗎!」

 

氣死了，這個謝今言肯定有病，大腦沒發育完全。

 

我指著旁邊一個侍從，怒道：「還看!還不去給我請大夫!把你們尚書大人也給 我請來!」

 

兩個侍從看我氣急，連忙領命離去，就怕慢了一步會小命不保。

 

謝今言在旁邊委委屈屈，一個大男人，眼眶通紅，竟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他有什麼好哭的?受傷的又不是他。

 

要哭也是謝今朝哭，他哭起來多好看。

 

不對，這個想法很危險。

 

我不再理會謝今言，拉著謝今朝在涼亭的一角坐下：「你慢些，我看看還有沒有 別的地方受傷。」

 

謝今朝怔愣地看著我許久：「妻主何時來的?」

 

我俯身，一邊檢查謝今朝手腳上別的地方有沒有傷到，一邊回道：「散步到這 兒，尋聲來的。」

 

明顯感受到謝今朝整個人僵了一下。

 

我緩緩看向謝今朝。

 

這才發現，他此時眼中蓄著淚，臉色蒼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唇被咬得發 白。

 

我驀地心慌一下，放緩聲音：「阿朝，怎麼了，是不是太痛了。」

 

見謝今朝不說話，我怕他咬傷自己，就用手伸進他的唇瓣之間，嘗試將被咬住的 一角唇解救出來。

謝今朝顫抖了一下，淚不受控制似掉落：「妻主都知道了，知道.…知道我，我 的出身。」

 

謝今朝有些哽咽：「妻主.…別不要我。」

 

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我才聽出，原來在擔心這個。

 

謝今朝是當年謝雨與在外找的小信所生，謝雨看不起小信的出身，不願納入謝府。

 

所以隻將謝今朝寄養在一個側室名下，對外宣稱謝今朝是那位側夫所出。

 

知道他真正身世的人不多，但府中主子的態度決定了下人的態度，所有人都不待 見他。

 

我輕輕地撫了撫謝今朝的頭：「那不是阿朝的錯，不管阿朝什麼出身，阿朝都是 我的夫。」

 

謝今朝眼中透著些不可思議，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我又想說些什麼安慰，卻被旁邊的謝今言打斷。

 

謝今言聲音有些尖厲：「殿下!他不過一個側室，怎麼能配稱殿下的夫!」

 

我倒是忘了他。「這裏有你說話的份?!謝今言，你身為男子，心如蛇蠍，品行 不端，妄圖加害皇家之人。若是阿朝今日有事，你的賤命可不夠賠的!」

 

賠命文學，我已經很好地掌握了精髓。

 

嚇唬完，再看謝今言已經呆住，活該。

 

我轉頭去照顧謝今朝，他的臉色已經漸漸轉好。

 

按在傷口上的手帕沾了些血漬，還好傷口的血已經止住。

 

我輕輕將手帕取下來，謝今朝微微瑟縮。

 

看著謝今朝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像受驚的小綿羊。

 

明明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子，卻讓我覺得軟軟糯糯的。

 

想著，差點沒忍住，抿了抿唇將笑意壓下去。

 

謝今朝看我抿唇壓笑，有些不明所以。

 

在等人來的過程中。

 

我想了許多，最終下定決心。

 

緩緩拉住謝今朝的手放在我的掌心裏。 他望著我，由著我的動作。

謝今朝的手很大，指節纖細修長。

 

我用兩隻手堪堪握住，望向謝今朝深邃的眼中，鄭重道：「阿朝，我娶你為正君 好不好?」

 

7

 

「殿下!殿下饒命啊!言兒年紀尚小，定是無心之失。」

 

還未聽到謝今朝的回應，謝雨一道聲音在耳邊炸開。

 

說出的話卻直叫我皺眉。

 

謝雨帶著一眾人匆匆忙忙奔到我的面前，跪下就是為謝今言不斷開脫。

 

我隻覺得好笑。

 

讓大夫起身為謝今朝治傷，其他人則繼續跪著。

 

看著跪著的謝雨，我冷笑一聲：「謝雨你是如何做到尚書之位的?」

 

謝雨頓時臉色煞白。

 

我不管不顧繼續道：「一來便為你的長子開脫罪名，那你可看到小兒子如今還帶 著傷?!謝今言如今還小，那阿朝難道比他大哥年紀大?」

 

謝雨將頭伏地：「公主饒恕，臣不是不關心朝兒，隻是，隻是..!

 

我看看身邊的謝今朝，他低著頭始終不說話，他自始至終都知他的母親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