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很快到了開家長會的時候。
這段時間有我和顧赫然的「盯梢」,顧琛確實收斂了不少。
證據就是，錢月月的成績進步，臉上的笑容也自信了許多。
和顧赫然走進校園的時候，我有一瞬間恍惚：「你覺得這像不像我們大學?」
我和顧赫然是大學的時候認識的。我至今記得當時我大四即將畢業，顧赫然抱著 筆記本跑過來找我，開口就是：
「學姐，我這裏有一個專案想邀請你加入。一定能做起來，到時候成立公司，你 就是原始股東。」
回想起那個時候滿臉青澀，眼神裏都是飛揚神採的顧赫然，我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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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某人可乖了，一口一個學姐地喊。結果後來做大做強了，就直呼其名。
顧赫然表情難得有些赧然，加快了腳步。
校園裏的各項設施都透著熟悉，我越看，腦海裏想起的劇情就越多。果斷拉著顧 赫然：
「走，先去醫務室看看。」
十本校園文裏，十本要寫這個聖地。我今天去就是要實地考察，把那些隱蔽的角 落都給堵死，杜絕霸淩劇情的發生。
雄赳赳氣昂昂地沖了進去，就聽見簾子後面傳來錢月月的聲音：「顧琛，疼!」
臭小子，居然敢打女主?
我一個箭步上前，正要拉開簾子，被顧赫然從身後抱住。他緊緊樓著我，站在簾
子的另一側，搖搖頭，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急，再等一等。
再等，我的親親女主受欺負了怎麼辦?
就在我著急的時候，裏頭傳來顧琛的聲音：「好了。你的膝蓋這幾天不要碰水， 到時候過來找我換藥。」
錢月月聲音軟乎乎的：「阿姨對我這麼好，我怕她看到會擔心。」
「沒關係，我媽是個粗心的笨蛋。」
……很好。臭小子，你這個月零花錢沒了。
「說起來，你爸媽感情怎麼變得這麼好了?我好幾次看見你媽在沙發上睡著，你 爸就很溫柔地把她抱回去。」
顧琛的聲音裏寫滿了不服輸：「我也可以抱你回去。我還能抱著你在院子裏轉一 圈。」
錢月月忍不住笑了：「傻瓜，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說真的，這份純愛還蠻好磕的。
但是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錢月月剛剛那句話。半天憋出一句：「辛苦你了。」
顧赫然下顎抵在我耳邊，聲音有些沙啞：「說這一句就夠了?」
「那我 ……下次也抱你回去?」
我想像了一下自己把一米八八的顧赫然抱上樓梯的畫面，沒忍住，笑出了聲。
聲音太大了，顧琛語氣警惕：「誰?」
6
趕在他拉開簾子之前，顧赫然帶著我一個閃身躲進了牆邊的拐角處。
隱蔽但狹小。
顧琛他們的聲音就在附近，甚至還能夠聽到他們的腳步聲。
我緊緊地貼著顧赫然，靠在他的懷裏，心跳也莫名加快了。
顧赫然溫熱的手指劃過我的額前，展示被汗珠沾濕了的指腹，彎著嘴角，無聲地 沖我比口型：「有這麼緊張嗎?」
不用看都能猜到我此刻的臉有多紅。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我的理智才上線：「你帶著我躲什麼?」
整這麼一出，誰才是文裏的男女主啊!
我好冤!
「不躲起來，到時候兒子覺得你不信任他，跟蹤他怎麼辦?」
這段時間顧赫然對「父親」這個身份好像越來越習慣了。
不得不說，我覺得他分析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我好不容易從他懷裏鑽出來，揉了揉發燙的臉頰，再一次篤定：「這種地方果然 設計得不合理!太容易藏人了。被小混混利用，躲這兒抽煙怎麼辦?誘人墮落。
顧赫然慢吞吞地跟在我身後：「這麼說，你承認自己剛才受到了誘惑，是嗎，老 婆。」
後面兩個字像珠玉滾落，連尾音都泛著笑意。
我抬眼正對上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心頭一顫，果斷牽起面前的白色簾子擋在他 面前：「退!退!退!」
呵，帥氣男人隻會影響我的判斷力!
我恨我自己，明明自詡一個成熟女性，現在甚至已經是一個高三孩子的媽了，居 然還是會被顧赫然氣得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去教室的一路上，顧赫然這個混蛋全程眉眼彎彎，笑得跟不要錢似的。
好幾個女家長看直了眼，直往顧赫然身上蹭。
這無異於唐僧進了盤絲洞。
為了保障老闆的安全，我果斷伸手挽住了顧赫然，逢人就微笑：「你好，這是我 老公，謝謝。」
大概是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太嚇人，那些人收斂了不少。
然後我就看見了班主任走了進來，就站在我們面前：「請問兩位，誰是錢月月的 家長?」
瘦腰窄胯大長腿!再配上那雙金絲眼鏡……
顧赫然挽緊了我的手，若有若無地擋在我和他之間，聲音很冷：「我們是顧琛的 家長，也是錢月月的家長。這位是我妻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後這句話，總覺得他說起來咬牙切齒的。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不露痕跡地掃視了我們兩個一遍一遍，臉上依舊是招牌笑容 「二位真是般配。請入座吧。」
我這才發現，顧琛和錢月月是同桌。
而且，全班就他們兩個人在最後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這是什麼得天獨厚的校園文設定?
7
老師在臺上講成績，我越聽越困。
就在我下一秒就要回應周公的呼喚時，搭在膝蓋上的手突然被握住。
顧赫然神情不變，盯著PPT, 看上去好像很認真。
實際上那隻大手已經開始玩我的手指頭了。
我瞪圓了眼睛看向他，壓低了聲音：「你幹嗎?」
顧赫然眼睛盯著班主任，手下的動作沒停：「你說，咱們兒子上課的時候會不會
也這樣做?」
這還用問嗎?如果不是咱倆孜孜不倦灌輸學習的重要性，他們能手拉著手去挖愛 情的野菜。
我試圖掙扎，未果。
顧赫然這傢伙好像還挺有理的：「那個班主任有什麼好看的。戴這個鏈條眼鏡， 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我沒有反駁。
因為顧赫然說對了。
這班主任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叫何司，是男二號。
主走一個溫柔體貼路線。在男女主吵架的時候乘虛而入，經典臺詞——【顧琛同 學年紀還小，不夠成熟。】
一招背刺，茶香四溢。
原文裏頭，何司早就知道錢月月的家庭情況，知道她沒有家長關心。
而我今天過來，就是要讓錢月月提前防備這個衣冠禽獸，為我可愛軟萌的女主角 保駕護航!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過兇狠，何司說著說著主動看向我，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 「這位家長，你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哦。」何司笑意更深，視線若有若無地在我和顧赫然身上打轉，「我看你一直 盯著我，還以為是我這身打扮有什麼不對呢。」
說完，他飛快地沖我比了個wink。
救命，這個男二怎麼一股狐狸精味兒?
對上顧赫然的視線，我莫名有一種出牆被抓的心虛，連忙澄清：「我不是，我沒 有，你別亂說。我老公還在這兒呢!」
何司輕笑一聲：「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等你老公不在這兒了咱們再好好交 流，是嗎?」
要不然怎麼你能當上男二呢。噁心起來你是真的不要命啊。
我剛要開罵，顧赫然已經開口了：「我看你戴眼鏡，近視程度很深嗎?」
「沒有。」
「那怎麼會看不見我呢?誰給你的膽子公然撩撥我老婆的?」
何司的笑容僵了一瞬：「先生，你誤會了。」
「根據你的談吐，我很懷疑你是否能夠勝任我兒子的班主任。」
「我能否勝任，這是校委決定的。你沒有權利換掉我。」
「我有。」顧赫然放下手機，另一隻手明晃晃地把我的手從桌子下頭牽了上來， 「我剛剛捐了一棟樓。校委一致同意更換更有經驗的班主任來教學。」
何司臉都綠了。
原文裏頭，就算男主顧琛再怎麼不滿意，也拿何司這個男二號沒辦法。畢竟一個 十八歲男高中生怎麼可能鬥得過老師。
不過，顧赫然就不一樣了。
他二十八歲就把公司做大做強，手段厲害著呢。 何司明顯是遇到硬茬了，笑容都擠不出：
「馬上就高考了，這樣突然換老師不好吧。而且，我不覺得我在教學上有什麼問 題。」
「有。」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雖然軟，但語氣堅定極了。
8
錢月月站了出來：「老師，你每次都說女生學理科吃虧，女生笨，隻有你願意給 我們額外輔導，我都覺得很不舒服。」
「還有，有好幾次輔導的時候，你坐得離我很近，膝蓋或者大腿碰到我的時候， 我都覺得很不舒服。跟你反映過，你反而說是我太敏感了。」
我氣得腦仁兒發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把錢月月摟進懷裏：「好孩子，你很勇 敢。」
之後報警、商量開除何司的事情全是顧赫然處理的。
我一直在安撫錢月月的情緒，順便拉住顧琛這小子，不讓他擼袖子去犯渾。
錢月月倒是出乎我意料地鎮定。
她抱著我，尾音軟乎乎的：「阿姨，你別生氣了。是叔叔告訴我的。他上次看見 老師送我回來。」
「他告訴我，不要被語言束縛住了，敏感並不是一個貶義詞。隻要我覺得難受， 就是構成了騷擾。」
我沒想到顧赫然居然這麼通透，忙不迭點頭：「對對對，你叔叔說得對。」
「叔叔還說，如果是你的話，估計會直接動手揍人，所以讓我先瞞著你。」
我：....
顧赫然，你丫的孩子面前這麼詆毀我形象，禮貌嗎?
我拉著錢月月：「月月乖寶，你記著。不管是誰，隻要你覺得不舒服，你覺得受 到了冒犯，就要大聲拒絕，把那些混蛋都罵跑!」
「來，你跟阿姨學。不要!給爺爬遠點兒，不然把你的小牙籤拆下來插土裏!」
錢月月一臉為難，半天憋出一聲貓叫似的：「不要...」
要死，這兩個字軟綿綿的，聽得旁邊的顧琛眼睛都亮了。
我狠狠一巴掌打在顧琛腦袋上：「渾小子，你給我收斂一點!我告訴你，女生 說不要，就是不要。說不行，就是不行!聽懂了沒?」
顧琛一臉懵懂，但還是乖乖點頭。
我作為老母親的心再一次得到了安慰，果斷指揮：「媽還給你們準備了禮物。 來，過來拆!」
兩個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滿臉期待，打開了禮物箱。
滿滿三大摞的試卷和習題冊。
我拍著他們兩個人的肩膀：「好好做。這可都是媽媽按照知乎上的攻略特意挑選 的!」
「謝謝媽媽。」
「謝謝阿姨。」
我心滿意足：「不客氣。現在就開始做吧!我就在這兒監督你們。」
我越說越激動：「咱們每天寫三張，兩個月逆襲翻身，成就精彩人生!聽懂掌聲。
兩個小孩蒙了一下，乖乖跟著鼓掌。
顧赫然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
暖黃色的燈光下，兩個人並排坐著正在奮筆疾書。我站在旁邊熱血沸騰：「沒錯 !此時不搏更待何時?三年苦學終磨一劍!衝擊..唔唔唔。」
我的雞血還沒打完，被顧赫然捂住了嘴。
「你攔著我幹嗎?」
「老婆，給他們倆個一個清淨的學習環境吧。」顧赫然失笑，硬是把我拉走，小 聲補充，「我買了麻辣小龍蝦回來，還有奶茶。」
先說明，我不是饞了。
我隻是想給他們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9
大概是今天女主的表現實在太讓我驚喜了。
我高興之餘，又生出幾分沉思：「顧赫然，你說，小說人物的設定如果可以改變 的話，我們有沒有可能，能找到契機回去?」
顧赫然猶豫了一下，突然從口袋裏掏出盒子，然後慢條斯理地把鏈條眼鏡戴上： 「好看嗎?」
你發癲，別人問地你答天。
我一臉無語，伸手探他額頭：「你腦子沒事兒吧?」
顧赫然順勢把我拉進他懷裏，單手掐著我的下巴，整個人湊近，幾乎是鼻尖相抵
「在人前喊我老公，人後就這麼冷漠。李樂茜，你沒良心，那個人渣有什麼好看 的，你就不能多看看我?」
「我..」
門突然被打開，錢月月抬眼和我們對上視線，臉迅速紅了，忙不迭往後退：「 對不起叔叔阿姨!是我打擾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