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然後陸聿秋給我發了個文件，示意我：「打開看看?」
我打開，看見上面的遊戲下載通知，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當我進入這款小遊戲的時候，我突然愣在了原地。
這是一款普通的種田小遊戲，手機頁面上隻有一個短發的女孩，還有一隻胖嘟嘟的橘貓。
她們在一個小小的農場裡，可以種瓜果蔬菜，也可以爬樹摘果子。
但是女孩更多的時候都是抱著橘貓懶洋洋地在曬太陽。
我認出了那個小女孩，那是童年時候的我。
「你，還記得啊。」我聲音有點沙啞，鼻子發酸。
這是我跟陸聿秋提過的一個幻想，那個時候我們聊天侃地，說起最想玩的遊戲類型。
我跟他說過，我小時候的農場，小時候的橘貓，還有我喜歡的懶懶散散的種田風格。
我沒有想到，他都聽進去了。
「嗯，之前我自己做的，有些粗糙。」陸聿秋笑了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但是那時候你好像談了個男朋友，我就不想給你造成困擾。」
「前幾天我重新加了點東西，現在給你，應該還算是驚喜吧?」
我眼眶泛紅，低低地應了一聲，說了句：「謝謝。」
「最近好像一直都在麻煩你。」我有些局促道，「以後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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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聿秋眼珠子一轉：「你別說，我還真有件事想拜託你幫忙。」
「這周六周日，我們工作室要去魔都的漫展開展，你能不能來幫忙看展位啊?」
我當即答應，慢一秒都是我對陸聿秋的不尊重!
10
我和陸聿秋都是阿宅。
不一樣的是，我是遊戲宅，他是技術宅。
因為之前很久沒見面，這一聊起來就停不下來。
我興奮地跟他分享著前段時間玩的遊戲。
他也興致勃勃地跟我討論這些遊戲的劇情和打法。
聊到最近新出的報恩遊戲，陸聿秋感嘆一句：「我還沒玩。」
我當即拉著他要到我家一起玩。
陸聿秋眸光微閃問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家裡人啊?」
「不會不會，我爸媽也都定居在國外，而且那款遊戲我都已經通關了，可以教你怎麼避坑，快走!」
我提著鴨貨，陸聿秋提著啤酒和燒烤，剛到我家樓下。
撞上了正好回家的程最和程靜兩人。
「喲喲喲!」程靜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陸聿秋，嘖嘖說：「恩愛喲。」
我本來覺得沒什麼,一抬頭看見陸聿秋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突然臊紅了臉。
我趕忙上前去捂她的嘴，被她笑著躲開，溜進了屋子裡。
程最卻僵硬地梗在走道的正中間，身上還穿著那件十分明顯的情侶衣。
他一把拽住我，十分用力，捏得我好疼。
「姐姐，你要留他過夜?」程最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這句話的。
「你們才在一起多久啊?你就留他過夜?女孩子還是自愛一點比較好吧?」
「女人不自愛，不潔身自好，就像地裡的爛白菜。」
他的意思是我帶男生回家就是不自尊自愛，是個隨隨便便的人。
認識這麼多年，他卻用這麼低俗的想法揣測我，當著別人的面暗指我隨便。
我覺得實在是太可笑了，剛想罵醒他，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就猛地砸向了程最。
陸聿秋對著他的眼眶就是重重一拳，臉色比我還冷，比我還難看。
我聽到他朝著程最吼道：「給我收起你那些齷齪心思，滾蛋!」
他跨坐在程最的身上又猛地給了他一拳。
「就你這樣的東西，還好意思叫她姐姐?」
「媽的，上次就看你這個混蛋不爽了，你今天還偏要撞上來!」
「今天她好不容易開心一點，你還要過來觸霉頭，我看你是賤得慌!」
程最愣了一瞬，然後猛地反應過來，反手也是一拳：「我跟她的事情，輪得到你嘰歪?」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我嚇了一跳，趕忙上去勸架，分開這兩個人。
不過是幾分鍾的工夫，兩個人的臉上胳膊上，甚至是脖子上都或多或少帶了傷。
程最和陸聿秋互相瞪了對方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我。
下一秒，我的耳邊響起了兩聲姐姐。
「姐姐。」程最拽住了我的衣角，昂著頭讓我看清了他臉上青青紫紫的傷痕。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會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如今，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撥開了他拽著我衣角的手。
程最頓時慌了神，撲過來死死抓著我的手問我：「姐姐，我受了傷，好痛啊。」我知道，他的潛臺詞是好痛啊，你該好好地關心我了吧?
我再次撥開他的手，把陸聿秋從地上扶起來，看著他嘴角破了一塊，急忙道：「快進屋，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謝謝姐姐。」陸聿秋笑得眼睛彎彎。
他牽著我的手，還居高臨下地瞥了程最一眼。
我把陸聿秋帶進房間，正要關門，程最卻生生用腳抵住了門。
「姐姐，姐姐，姐姐。」他換著聲調，可憐兮兮地叫著。
「你看看我，我也受傷了，我也很痛。」程最小心地觀察著我臉上的表情。
我看著他浮誇的表演，嘆了口氣對他說：「你不該朝我委屈巴巴的。」
「我不是你的誰，我頂多是你的鄰居，一個普通的鄰居姐姐。」
「你應該去找你的女朋友。」
程最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地龜裂。
我把他推出了門。
11
被程最鬧了這麼一通，我沒了打遊戲的心情。
陸聿秋乖乖地讓我上了藥，我仔細清理了他的傷口，貼好創可貼後，對上了他專注的視線。
我避開了一些，有些不敢跟他直視。
陸聿秋低聲笑了笑說：「真好啊，你剛剛在我和那小子之間，選了我。」
我嚇了一跳，琢磨出一點他的意思，頓時愣在原地，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然後我就聽到他說：「不然我都不知道，這頓燒烤我還能不能吃上。」
他一句話兩個大喘氣，把我給嚇得小心髒七上八下的。
一晚上，我們沉默地吃著燒烤，喝著酒。
後來就是滿嘴的胡話，我甚至不知道亂七八糟地說了什麼。
我隻記得，最後陸聿秋把我放在床上，親了親我的額頭，輕聲說：「還挺慶幸的，至少這次你選的是我。」
第二天我是被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嚇醒的。
宿醉醒來，腦袋暈暈乎乎的，我過去開門。
一打開，對上了程最胡子拉碴，雙眼布滿血絲的臉。
「他昨天晚上沒走對不對，我在你家門口守了一晚上，他根本沒出來。」
「你們上床了嗎?做到哪一步啊?」程最眼睛通紅，擠開我，直直地往我的房間衝。
我驚得一激靈，腦袋清醒不少，氣得去拽程最：「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瘋啊!」
沒有在我的房間找到人，程最停在我的床前。
就當我以為他要恢復正常的時候，他突然蹲在我臥室的垃圾桶前面。
把所有的垃圾倒出來，胡亂地翻找著東西。
我立即明白了他要找什麼,氣得額頭青筋直跳，衝過去踢飛地上的東西。
「程最!」我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尖厲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看清我發紅泛著水光的眼後，程最手裡的動作終於慢了下來。
他用手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委屈，還要難過。
「我錯了，我錯了，姐姐我錯了。」程最幾乎是跪著，一步步地往我的身邊挪動。
他哭得十分無助，卻害怕再一次被我嫌棄地推開，隻停在了我的不遠處。
「我發癲，我神經，姐姐，你不要不理我。」程最伸手，被我皺著眉躲開。
「我承認當時我確實做得不對，我隻是在利用你，我以為我喜歡的是林思玥，但其實我錯了。」
「我跟她在一起之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跟她去看電影的時候想著你，跟她出去散步的時候想著你，就連去遊樂園都是想著你。」
他哭得不能自已，「那些事情，我對她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跟你經歷過。」
「我和林思玥的經歷，覆蓋不了我跟你的回憶。」
「我不在乎你跟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麼。」「姐姐，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冷冷地看著他，生氣和憤怒在腦海中一劃而過，最後隻剩下了悲哀。為他，也
為自己。
門外傳來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響，我和程最同時回頭看去，看見目瞪口呆的林思玥，還有程靜因為太過震驚而呆愣在原地的模樣。
林思玥轉身就跑，程最愣了一瞬，沒有起來追。
程靜氣得上前，狠狠地給了程最一巴掌，罵道：「你把剛剛的話再給老娘說一遍?」
她終於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我掛在空中的心應該能落地的，可是眼下隻剩下了無奈。
程最梗著頭說：「是，我跟微微姐在一起了半年多，後來我劈腿跟林思玥在一起
了。」
「現在我明白了自己到底喜歡誰，我要重新追回微微姐。」
「你!你混賬啊!」程靜終於知道了那個我談了半年的小奶狗是誰，氣得發抖。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程靜的手說：「算啦，我都不氣了。」
我半蹲在程最的面前，看著一臉倔強的少年人，伸出手幫他抹掉了眼淚。
程最頓時驚喜交加，而我卻對他說：「阿最，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背叛
了我，傷害了我。不是你醒悟了，你求原諒，我就必須接納你、原諒你，重新跟你在一起。」
「原諒與否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裂縫已經存在，你單方面的努力是修復不好的了。」
我站起身來，看向呆愣的程最慢慢說道：「而且，你根本不是因為醒悟了，你隻是因為我身邊多了個優秀的男人，你發覺我好像把你拋之腦後，甚至可以進入一段新的感情後，你覺得不甘心罷了。」
「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如你所說，我隻是你家隔壁的人，是你生命中一個不重要的人。」
「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你就一股腦地走吧，別再回頭看了。」
「你回來求我，我會看不起你的。」
程最癱倒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隻是死死地拽著我的衣角。
直到穿著寬松睡衣的陸聿秋從電競房出來，他看清了上面的圖案後，臉上驟然沒了生氣，松開了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也想起來了，那是之前我買給程最穿的情侶睡衣。
那時候我開開心心地送給他，他不收，皺著眉說：「圖案好幼稚啊，再說了，你買這個情侶的東西被我姐看到了怎麼辦，不就暴露了嗎?」
後來這件睡衣被我放在了衣櫃角落，再也沒拿出來過。
而此時，這件情侶睡衣穿在了陸聿秋的身上。
他應該是剛睡醒，呆呆地看著屋裡的情況問：「咋回事啊?」
我沒忍住笑了起來。
12(尾聲)
程最被程靜強制帶走。
好一陣沒來找我，而我跟陸聿秋去了魔都的展位。
兩天一夜，陸聿秋帶我在魔都瘋狂吃，我直接胖了三斤。
拖著行李箱回來的時候，我還有點意猶未盡，發消息問他：【下次辦展啥時候，俺還想去!】
陸聿秋發了幾個表情包，附帶一句：【我看你是想去吃飯。】
【別下次了，明天帶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農家菜，衝不衝?】我邊找鑰匙邊看著手機傻樂，回了一句：【衝衝衝!】
「你離開我後，好像開心了很多。」耳邊突然響起了程最的聲音，嚇得我手一抖，鑰匙掉在了地上。
我沒回答他，撿起鑰匙準備開門時。
他看我沒有回答又自顧自地說：「其實我覺得我自己挺賤的。」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我跟林思玥也說開了，她扇了我幾巴掌，沒你扇得疼。」
程最苦笑一聲：「確實，畢竟我跟你談了半年，跟她才談了幾天而已。」
我依舊沒理他，開門進門，一氣呵成。
就在我即將要把門用力關上的時候，程最用手擋了一下。
光是看著我都覺得痛，我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我申請了學校住宿，我想跟你說最後一句話。」程最滿臉苦澀地說，「抱歉。」
「他其實很好，我是嫉妒他站在你身邊。」
「希望你離開了我這個人渣以後，過得開開心心，再見。」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回應了一句：「好。」
我看向那個我看著長大的少年，他的背影十分寂寞，慢慢關上了門。
同一時間，我的手機嘀了一聲。
是陸聿秋發來的新消息。
他說：【晚安，做個好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