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是在今天之前的我，或許會就這樣離開，然後把秦野拉黑。
因為被傷過一次後，我絕對無法再容忍任何一段不純粹的感情。
可是，如果是秦野的話，我想相信他一次。
就在我準備走進咖啡店時，見秦野像是怕惹上什麼髒東西一樣，快速起身從座位上離開。
然後就和剛走進店裡的我——四目相對。
相較於我的平靜，秦野先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隨後大步朝我走了過來。
「微微。」
唐曉曉也在這時追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迫切。
「秦先生，隻要你能答應，我….」
唐曉曉接下來的話，在看到我後戛然而止。
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反而對著我問道：「林微，你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你也是來找秦先生的?」她說著，身體有意識地往秦野那邊靠了靠。
不過秦野很警覺，在她靠過來的時候就立馬彈到了我跟前。
眼神略有些無辜地看著我，說道：「微微，我..」
我故作兇巴巴：「回去再收拾你。」
唐曉曉看著我們的相處模式，眼神逐漸暗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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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聳聳肩，回道：「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唐曉曉吃癟，臉跟打翻了調色盤一般，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煞是好看。
其實，我本就不是容易吃虧的性子，前世要不是太把不在乎我的人當一回事，也不至於過成那個鬼樣子。
17
秦野將我帶回了家。
此刻天已經黑的差不多。
我們就這樣窩在沙發上，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還是他先打破沉默。
「你不問嗎?不是說要回來收拾我?」
我幽幽地說道：「你要想說，我不問你也會說，要是不想說，問了也沒用。」
秦野臉上沒什麼表情。
「你知道唐曉曉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嗎?」
我搖頭。
回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原因。
比如，唐曉曉看上秦野了?
又比如，沈行川看不慣我們好，故意讓唐曉曉來膈應我。
畢竟他們關系好，什麼事都願意為對方做。
可秦野卻突然問我是不是在盯城南的那塊地。
我一臉震驚：「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現在那塊地的使用權就在我手中，那是我爸留給我的東西。」
怎麼會這麼巧?
等等...
所以唐曉曉這是還不死心，便直接找上了秦野，想從他那下手?
可是她怎麼會知道那塊地是秦野的呢?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沈行川告訴她的。
上輩子他拿地的時候，肯定是接觸過秦野，所以知道。
見秦野一直在盯著我，我立馬意識到什麼。
「你不會覺得，我接近你也是為了這塊地吧?」
莫名地，心裡湧上一股不好受的滋味。
原來，在我對他有所顧慮的時候，人家也在懷疑我。
我低下頭，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秦野見狀，突然捧起我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傻瓜，我當然不會這樣以為。」
「最開始，這個念頭確實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問：「就像你當初救雷勇他們一樣?」
秦野微微挑眉，「不，你跟他們不一樣，救他們是因為心善，救你，是因為心動。」
「秦野，你真的很會诶。」
我撅著嘴，略有些不滿地抱怨。
這麼會，也不知道談了多少個。
秦野寵溺地看著我，捧著我臉的手微動，迫使我揚起頭。
接著一吻落下，如蜻蜓點水般，淺嘗輒止。
「不是會，是發自內心，自然而然，跟隨本能。」
我隻感覺臉頰發燙，心跳也不受控制了。
怕自己這副樣子被發現，隻好將臉埋進了他懷裡。
耳朵貼著的位置正是他的胸腔，心跳聲如雷鳴般，震耳欲聾，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大聲訴說著對我的愛意。
我閉上眼睛感受，良久，說道：「秦野，我跟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他沒有回答，而是用動作表明了態度。
他將我抱得更緊，緊到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中..
18
第二天我起來，秦野遞給我一份文件。
接過一看，發現是土地使用權的轉讓協議，上面填的居然是我的名字。
「秦野，你瘋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這麼傻!
「我已經撤銷了競拍，你想要的東西，我正好有，沒道理不給。」
說不感動是假的。
整顆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填的滿滿當當的，發熱發脹。
我眨了眨眼睛，將淚意逼了回去。
這是好事，不能哭。
他既然拿出這麼大的誠意，我也不能被比下去。
我拉起他，邊走邊說：「籤字之前，你先跟我去個地方。」
我帶他來的地方是民政局。
秦野反復跟我確認：「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我看著他笑：「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東西，然後踹了你，再找個更帥更有錢的?」
秦野皺著眉想了想。
「嗯，更有錢的我不敢說，但更帥的，應該很難找了。」
「是是是，所以我這不是將你拐來這了嗎?」
我沒料到沈行川會這麼快找來。
我和秦野剛從民政局出來，手中的紅本子都還未來得及收。
沈行川看著這一幕，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就連攥緊的拳頭都在微微顫抖著。
他開口：「微微，你終究還是跟了他。」
「神經。」我翻了個白眼，沒打算搭理他。
沈行川卻拉住我，眼中突然流下了兩行淚水。
這怕不是鱷魚的眼淚吧?
但我確實有些話想對沈行川說，於是讓秦野先上車等我。
直到剩下我們兩人，沈行川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微微，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你打我罵我都行，隻求你能原諒我。」
我冷笑著反問：「後悔?後悔什麼?是後悔沒救我，還是後悔上輩子沒好好對我?」
沈行川聞言，松開了我的手腕，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了個幹淨。
看來，連他自己都不想再回憶起上輩子的事。
畢竟，那些過往，清楚地揭露了他的種種罪行。
這個時候，沈行川開始扇起了自己耳光，邊扇邊說：
「是我鬼迷心竅，是我錯了，我該死!可是微微，我們之間還會有可能嗎?」
我沉默了一下，隨後不輕不重地問道：
「沈行川，你覺得呢?」
他停了動作，垂下眼，臉色頹敗。
忽又想到什麼似的，眼中多了些許亮光。
「不，是唐曉曉，都是她害的我們，要不是她突然跑回來，哪還會有這麼多事，而且我從來沒有讓她來找你，都是她自作主張，一廂情願。」
他又重新抓起我的手，卑微地懇求：「你再信我最後一次好嗎?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你，真的。我知道自己有罪，所以不會要求你什麼,隻求你能看看我，哪怕讓我做三都可以。」
我驚恐地看著沈行川，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還不忘在衣服上擦了擦。
「沈行川，你圖什麼啊?」
我當然不會相信他是真的愛我。
一旦見識過了真正的愛，隻會覺得這是沒人要的垃圾。
沈行川一副無比深情的樣子：「是我明白的太晚，反正，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我隻覺得不寒而慄，感覺跟被鬼纏上沒啥區別。
「沈行川，你再這樣，我會報警的。」
沈行川聞言，僵在原地，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直在流。
我隻覺得煩躁，恨不得趕緊離開。
「沈行川，你愛的從來都隻有你自己，不管是唐曉曉還是我，都沒有你的利益重要。」
「可是你不甘心啊，為什麼我能在離開你之後，反而過得更好，於是你想再次把我拉進深淵。」
「可沈行川，我如今不再是一個人了。」
「我現在的老公，打架又兇又狠，他手低下還有一幫為他賣命的人，你要是嫌命長，大可以來試試。」
我說完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唐曉曉。
其實我一早就發現她跟了上來，隻是沒有聲張。
希望她能看清楚沈行川的為人，不要再被人賣了還替對方數錢。
20
像是一場鬧劇就這樣結尾了。
爸爸知道我順利拿下那塊地後，也按照承諾，將公司交給了我管理。
我沒有和他們說我跟秦野領證的事，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隻想安安穩穩地過兩個人的日子。
每天公司和家裡兩頭轉，時間就這樣悄悄溜走。
不久後，聽說唐曉曉要去國外了。
這個世界上最愛沈行川的人，也不想要他了。
她走之前，在社交平臺上發表了一篇長文，通篇都在譴責沈行川背信棄義，如何的冷血無情。
我闲來無事，就給那篇文投了點流量。
於是，本就陷入債務危機的沈氏，被此事影響，股票一跌再跌，據說馬上就要面臨破產。
沈行川每天忙的焦頭爛額，到處找人幫忙。
可這個時候，還有誰會願意幫他。
於是，他又找上了我。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了好幾個月。
我現在每天忙著開發那塊地，想到未來可以賺到盆滿缽滿，就幹勁十足。
可如今的沈行川，跟我前幾個月看到的時候判若兩人。
臉異常消瘦，眼底一片青紫，胡子拉碴，滿身頹廢之氣。
我問他：「你是想讓我幫你嗎?」
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
他告訴我：「微微，我患上了抑鬱症，已經幾個月沒好好睡覺了，我終於感受到了你之前的痛苦，這都是我的報應。」
我強壓下上揚的嘴角，說道：
「這怎麼能是報應呢，這是你的福分啊。你想想，上輩子，你到死都在遺憾沒有救下唐曉曉，哪怕是功成名就，有我在你身邊，你依舊不開心。這下好了，老天讓你重來一次，雖然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但你彌補了上一世的遺憾啊，這就夠了，老天待你可不薄呢。」
人啊，總是不能太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會失去一些，哪能既要又要。
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沈行川。
因為三個月後，在沈氏宣布徹底破產的那天晚上。
沈行川喝醉酒，抑鬱症發作，栽進了浴缸中。
等被人發現時，已經涼了。
果然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21
秦野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正在給我捶背。
「我爸曾跟我說過，一個人的人品不行，注定是走不長遠的。」
我翻過身，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我們能走多遠?」
秦野認真想了想想，說道：「以我倆的為人，走個一百年不過分吧?」
我深以為然。
「自然是不過分的。」
「那為夫想要吃頓飽飯，也不過分吧?」
秦野盯著我，目光灼灼，眼底倒映著的我，如這世間最嬌豔的玫瑰。
都說愛人如養花。
秦野將我放在心尖上疼，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吃一點苦，我反而越來越優秀。
活了兩輩子沒得到的東西，秦野給了個夠。
我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說道：「不過分。」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