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著如此理直氣壯的我，孟揚忍不住抬手扶額。
我要趕緊趁熱打鐵。
迅速將自己的手伸了出來。
「你看。」
因為打人過於用力，自己左手小拇指美甲斷裂，殃及了本甲，以至於現在血流不止。
哪怕是用紙巾裹著，但沒一會兒，紙巾就全部都被鮮血浸紅。
孟揚看著我的手。
沉默一會後，就直接走出了房間。
我一個人坐在小屋子裡掰手指玩。
越想越難受。
一向就知道自己的運氣不好。
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會差成這個樣子。
不僅辛辛苦苦拍攝的視頻被毀得一乾二淨。
而且因為小偷，導致我的相機也報廢掉。
這可是花了大價錢才租的相機。
一旦損毀，肯定需要原價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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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年紀輕輕的我，就要因為一個小偷而負債纍纍。
我還是忍不住悲傷，豆大的淚珠說掉就掉。
如果可以，我真想弄死那個小偷。
同歸於盡也好。
所以等到孟揚進屋子的時候，就看見我蹲在角落裡，手裡拿著一支沒有油的筆。
嗯……
蹲在角落裡畫圈圈。
小時候看的動畫片至今都還記得。
「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
我畫了一圈又一圈。
地上的土都沾在了手上，孟揚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接著又開了一瓶純淨水。
將我流血不止的指甲沖洗了一遍，接著又替我擦了藥，纏了一圈小繃帶。
我低頭看著他。
上一次進局子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孟揚。
沒有什麼理由。
純粹是因為這張臉。帥得一批。
簡直比學校裡常年掛在榜首的高冷校草，還要帥得令人心顫。
作為一個顏控，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
以至於連手上的疼痛都能夠消減幾分。
「你這運氣.…簡直就跟雷達一樣。一抓一個準。」
孟揚一邊替我清洗傷口，一邊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上次那個人販子團伙，因為你被抓了不少。這次的小偷也是集體作案，同樣因為你和你朋友被抓了起來。認真說起來，你還幫著我們警方破了不少案子。」
呵呵…..
我勾起唇角，很想笑一笑。
這的確是能夠讓人振奮的好消息。
但我….也的確是笑不出來。
不會有任何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四生，在面對自己畢業論文或者畢業設計被毀的時候，還能夠強顏歡笑，真心地笑出聲。
至少我做不到。
做完筆錄過後，我就跟著孟揚走出了小房間。迎面撞見了，同樣已經做完筆錄的寧寧。
她哭得梨花帶雨。
懷裡的相機已經碎成了渣渣，但依舊被她抱在懷裡，絲毫不敢鬆手。
我也感覺到很心疼。
又扭頭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後的孟揚：「警察叔叔..呸，警察小哥哥，你覺得這相機還有救嗎?」
面對我如此誠懇的發問，孟揚雙手往外攤，並且還給了我一個「認命」的眼神。
笑話。
我能認命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我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寧寧。
她向來就溫柔，跟她大學四年，無論怎麼惹她生氣，她也從來不會紅臉。
這次氣到極致，也依舊能夠保持這份優雅。
所以當那個小偷被兩個警察押著，從我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正在思考著要不要抽掉鞋子，再狂揍他一頓。
但是還沒等到我行動。
一向溫柔似水，平常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寧寧，整個人忽然就沖了上去，脫掉球鞋就往那個小偷臉上拍。
直接把我給嚇die了。
小偷本來那張臉就已經是抓痕滿滿。
一道又一道的血印子，此時都還沒有能夠完全結痂。
面對寧寧突然的襲擊，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整個人不斷往後縮。
試圖躲到警察身後來祈求保護。
「靠!姐姐我辛辛苦苦做的視頻，你他喵的又給我毀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寧寧直接推開我的手，抽出鞋底板就朝小偷的臉拍了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甚至大家都沒能夠反應過來。
又或者是已經臨近暴怒邊緣的女大學生，實在是恐怖，以至於兩三個警察都不能夠將她給拉開，最後還是我死死抱著她的腰，才勉強分開了寧寧跟小偷。
「渙渙，你別攔著我。」
「我畢設拍了幾個月，說毀就給我毀了!」
「現在相機也壞了，咱們兩個人還沒畢業就得背債。我絕對不會..」
寧寧實在是氣到極致。
又或者是一向溫柔似水的小姑娘，突然間變得如此暴躁，竟然連我都忍不住有些害怕。
畏畏縮縮半句話都沒敢說。
面對她凌厲的眼神，我跟小雞啄米似的趕緊點了點頭。
「對..你說的都對!」
這場鬧劇的結果。
就是我跟寧寧又被警察拎回了小屋子裡訓了大半天。
畢竟當著警察的面動手，這的確是一件不值得讓人學習的事情。
雖然……情有可原，但是不值得借鑑。
寧寧甚至還不忘在臨走前，又出其不意地踹了小偷一腳。
小偷痛苦的哀嚎聲，很快就在警察局裡響了起來。
「渙渙，你覺得我殘暴嗎?」
某個「溫柔得一批」的寧寧小淑女，在做了這一系列大動作之後，將裙襬重新擺好，緊接著撩了撩頭髮，特斯文地問了我這一句。
但我隻覺得後頸發涼。「怎麼可能!」
小偷被打得滿臉哀怨，終是忍不住向我們咆哮出聲：
「你們不就是被毀了一臺相機嗎?」
「我可是差點被你們毀容了!」
這次我沒有拉住寧寧。
「哎喲歪，我是不是還得謝謝您!」
又是一陣衝破天際的咆哮和尖叫。
6
離開警察局前，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孟揚。
帥哥養眼，並且能夠讓心情變得好起來。
一想起負債纍纍我心裡就很難受，隻得拼命多看幾眼，畢竟下次能夠再跟他見面，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寧寧瞧我的樣子，眼裡很快就露出了八卦的光芒。
「這警察有點帥哦。」
已經名花有主的寧寧，依舊改不了花痴的人設。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我趕緊反駁：「這何止是一點點帥!」
明明就是帥得掉渣!
帥得讓人恨不得偷回家的那種。
嘿嘿...
寧寧對我擠眉弄眼，接著一溜煙跑到孟揚面前。
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寧寧直接遞給了我一張紙條。
7
「鑑於你這種倒霉的體質，我特意替你要來了他的手機號。這樣之後一旦這種事情發生了第三次，你就可以直接打他的電話。」
我看著那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慢慢回了一個冷漠的微笑。
「呵，女人。你是覺得我還會倒霉第三次嗎?」
寧寧懶得搭理我。
舉著手裡的紙條，懶懶地來了句：「一句話，要不要?」
我立馬收斂掉三分淒涼、四分嘲弄的微笑，狗腿子似的去拿她手上那張紙條。
「一頓串?」
寧寧並沒有立刻將那張紙條遞給我，反而是向我提出了條件。
「我們之間的感情能用一頓串來形容?」我反問了句，甚至有些痛心疾首。
「那就兩頓?」寧寧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我趕緊搶過她手裡的紙條。
「一頓就一頓，現在就請你去擼串!」
我倆商量好後，就打開手機看看附近有沒有擼串的地方。
隻是，我倆走在大馬路上，我能夠看見寧寧走路的姿勢稍微有點兒不對。
「腿怎麼了?」
寧寧原本溫柔淺笑的面貌，忽然間就變得猙獰起來。
「沒什麼,就是踢那個小偷的力氣有一點點大。」
我：...」
一點點嗎?
我回想著小偷那副痛苦蜷縮在地上的模樣。
忽然間就打了個冷戰。
眼前這女人，惹不得啊。
8
我跟著寧寧找到了一個擼串的小攤。
她豪氣地點了一大堆。
串串老闆看著我們兩個小姑娘，友情提示了句：「兩個小姑娘，你們點這麼多，可吃得完?」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
寧寧直接大手一揮，特豪氣地開口：「沒事，我們有錢!」
聽著這句話，串串老闆臉上樂開了花。
又趕緊拿了幾串肉串放到架子上烤著。
隻有我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想著相機的債還沒有解決完。
今天又因為寧寧極有可能面臨破產的窘境。
心口再次滴血。
而且是怎麼都止不住的那種。
哇涼哇涼的。
「寧啊，你是想讓我之後吃土嗎?」
寧寧笑眯眯地將一串玉米粒塞到我手裡：「看美色就能飽，我不是給了你孟揚的聯繫方式?」
呵呵…..
一窮二白的人，不配擁有男朋友。
9
寧寧又開了一聽啤酒。
我倆舉杯對飲。
想起一再被毀掉的畢業設計視頻，我倆就忍不住抱頭痛哭。
隻是哭著哭著，一個女人拿著手機從我身邊經過，忽然就伸手指了指我。
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她直接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用了一副極其憐憫的語氣開口說：「小妹妹，我相信事不過三。你一定可以完成你的畢設的!」
我：「!!!」
我愣了一瞬。
那個女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多嘴，趕緊舉著自己的手機，敲了敲屏幕。
「你沒看今天的熱搜嗎?」
熱搜……又是他喵的熱搜。
我趕緊掏出手機點開一看。
很好。
短短一周之內，我竟然上了兩次熱搜，而且都是高居榜首不下的那種。
這次依舊是幾個視頻。
不過主人公多了個寧寧。
我倆路邊暴打小偷的視頻，再次被流傳了出去，結合這一周前我暴打人販子的視頻。
知道前因後果的網友們，紛紛笑得前仰後合。
「要是我畢業論文一再被毀，我也會這麼生氣!」
「動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動老娘的論文和畢設!」
「一聽到畢設被刪除，我就要開始生氣了。」
「有一說一。前面我有點心疼這姑娘，但是看到視頻後面小偷被打成那個樣子，我竟然有點心疼小偷，是怎麼回事兒?」
「樓上的，你不是一個人!」
「不說了，我現在就去找刀……
評論區的網友特別有才，說的話逗得我嘎嘎想笑。
雖然笑容有些苦澀，甚至有些心酸。
但是在眾人別樣的安慰之下，我還是能夠漸漸平復自己的心情。
隻是刷著刷著。
我就看到了好幾條有些刺眼的評論。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就算了，怎麼可能有倒霉蛋一再遇到這種事兒?」
「就是就是，指不定就是這個小姑娘自導自演的，為了博取流量。」
「現在的小姑娘哦，一點都不學好。就知道博眼球，不如跳個舞給我看，我也是勉為其難可以刷個大遊艇的。」頭像是個特猥瑣的中年大叔，臉上掛著色眯眯的微笑。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或許是年少輕狂，又或者是酒精上腦。
我立馬掏出手機嘎嘎打了幾行字，然後在這個帖子上立馬回復了句：
「或許世界上就有這樣的倒霉蛋，但隻要搞過畢設和論文的人，就知道，絕對不會有人用這種事情來博眼球。畢竟，畢設論文真的是我的命!」
回復完這一段話過後，我就立馬將手機丟到了一邊，然後繼續喝酒。
一醉解千愁。
暫且就讓酒精麻痺一下我的神經。
畢竟現在的我，實在不想分任何的精力去考慮任何的事情。
真的太累了。
10
而喝酒的後果，就是隔天早上起來，電話被打爆也沒有接到。
寧寧一瘸三拐敲響了我的房門，我看著她腫得老大的腳踝，忍不住挑眉。
「你這是半夜腳踢牆了?」
寧寧冷哼了一聲。
「還不是那個小偷。昨天隱約就有點疼，誰知道今天直接就腫了。」
我原本還想繼續跟她嘮兩句。
但是寧寧忽然臉色就變了。
二話不說就拽著我的衣襟，將我往外拉。
「有什麼話先說出來不行嗎?我還穿著睡衣呢，實在不能出去!」
超卡哇伊的美樂蒂睡衣，真的不適合出去。
寧寧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她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是壞消息，一個是非常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可以選擇閉麥嗎?
顯然不行。
寧寧指著茶幾上那堆破碎相機，忍不住勒緊褲腰帶。
「挺貴的。相機店老闆也知道了這件事，咱們得商量一下賠償問題。」
我愣住了。
要我錢財猶如要我老命。
假如這才隻是一件壞事。那麼特別壞的事情又是什麼呢?
我根本就不敢想。
寧寧拉開了我的手，笑容有些瘋魔。
「更壞的消息，就是咱們的選題——那條古街道今天一大早被封了起來，說是要拆了。所以，咱們選題涼涼了。」
我看了一眼陽臺的位置。
外面晴空萬裡。
而我的內心，烏雲密布。
下一刻就是傾盆大雨。
如果世界上有一種倒霉，那麼它的名字就叫做蘇渙。
我默默轉身蹲到角落裡。
「寧寧，你先讓我哭會兒。」
辛辛苦苦搞了三個多月的畢設，先後被人販子和小偷毀了個乾淨。
不僅如此還負債。
結果到現在選題直接被拆，我就算是有十個相機都拍不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