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王在內心罵了一句。
轉頭看盛明稚,已經暈的有點兒找不著方向了。
他尷尬一笑:“真不是騙您。明稚酒量不好,您又不是不知道。”
“是嗎?”高於博作勢要去看盛明稚,小王攔了他一下。
就這麼一個錯眼,高於博袖口中攜帶的少量白色粉末悄無聲息地落進了盛明稚的酒杯中。
做完這一切,高於博直起身,爽朗道:“哪有喝多?我看你就是不給我面子!別人想跟我敬酒我都沒喝。要不是看在我跟小盛合作過綜藝,這孩子又合我的眼緣份上,我這麼有能量的一個人,會纡尊降貴來找他嗎。”
他若無其事道:“我記得小盛下部戲是屈導的吧,我跟他很熟的,有什麼需求直接找我提就行。不過,這也要看你們配不配合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
小王都想罵人了。
“高總,您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能拒絕嗎。”小王道:“要不然我替明稚喝了吧。”
“那怎麼行!”高於博瞬間不爽了。
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臉的怕臭不要臉的。
小王在娛樂圈摸爬打滾幾年,還沒遇到過這麼不給臺階下,情商這麼低的腦殘。
正騎虎難下時,桌上的酒杯被陡然出現的一隻手拿走。
然後是男人特有的,冷淡又疏離的聲音,帶著一絲上位者的氣場:“一杯酒而已,我替他喝。”
高於博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人,下意識警惕的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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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男人,高於博明顯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逼人的敵意,這讓他有一種被強大的野獸盯上的錯覺,如芒在背。
小王看見陸嘉延回來了,不知為何瞬間有了底氣和借口,連忙介紹道:“高制片,這位是明稚的愛人。”
高於博“啊”了一聲,尷尬道:“原來如此。既然是小盛的愛人,那這杯酒我就收下了。”
說完,他做賊心虛似的轉身就走了。
搞得小王莫名其妙,看著他的背影,嘀咕一句:跑這麼快幹什麼?做賊啊?
陸嘉延放下空杯,扶著盛明稚,輕笑一聲:“酒量淺還貪杯。”
隻出去了半個小時,這位小祖宗就能惹一身麻煩,不讓自己省心。
after party已經進行到尾聲。
小王把盛明稚交給陸嘉延之後就先離開了。
盛明稚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人扶著走了一段路,到酒店門口,冷風一吹,清醒了不少。
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陸嘉延為他擋酒的事情,嘟囔了一句:“你剛才為什麼幫我喝酒。直接拒絕他不就好了。”
想起來,盛明稚心中還挺震驚的。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陸嘉延生來就是天之驕子,永遠都高高在上。高於博這種社會垃圾簡直給他提鞋都不配,更別說是讓他接他的酒了。
這就好像,神明忽然走向了凡間。
還是因為他的原因被拉下神壇的。
盛明稚莫名的有些內疚,嘀咕:“你不用理這種社會渣滓的。”
陸嘉延停頓了幾秒,然後嘆息道:“那怎麼辦。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是不喝他的酒,影響了我們小盛老師的圈內事業,多不好。”
說完,桃花眼含笑地看著他,慢悠悠繼續:“畢竟小盛老師將來還要做娛樂圈冉冉升起的紫微星。”
盛明稚:……
他剛才為什麼要有多餘的罪惡感?
難道就是為了給這個狗男人一個懟自己的機會嗎?
“算了。”盛明稚無語道:“懶得理你,幼稚死了。”
他甩開陸嘉延的手,徑直走向侯在門口的專車,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陸嘉延哂笑一聲,從另一側上車。
邁巴赫的車門緩緩關上,隔絕了車外一片溫柔的夜色。
陸嘉延懶散的靠在車座上,闔眼小憩。
片刻後,他忽然感到車廂內有些悶熱。
於是輕輕皺眉,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一顆紐扣。
23. 合法睡覺 “真打算回房睡啊。”……
今晚, 西山壹號別墅依舊沉靜如畫。
邁巴赫駛入車庫的動靜讓這幅畫活絡了起來。
盛明稚下車的時候差不多都醒酒了。
一路在車上充著電刷微博,把喬言跟霍宇哲的瓜從頭到尾吃了一遍,越看越精神。
甚至感覺有些營銷號爆料的還不夠細節, 他可以去匿名投稿,繪聲繪色地把今天現場捉奸的場景描述一遍。
但又想起小王日漸稀少的頭發,以及他尚未成家的年紀。
盛明稚暫時大發慈悲,放棄了這個打算。
所以直到陸嘉延下車,他都還沉浸在吃瓜的心態中, 沒反應過來。
盛明稚一愣,放下手機,隻看到了陸嘉延的背影。
陸嘉延也不是第一次先離開。
隻是這一次, 離開的有些怪異。
盛明稚似乎有點詫異,足足發了兩秒的愣。
然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陸嘉延一路上……格外的沉默?
他還以為。
照這狗男人上次在別墅裡耍酒瘋的架勢, 車裡少不了對他冷嘲熱諷陰陽怪氣一番。
結果無事發生。
讓習慣了陸嘉延毒舌的他,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盛明稚腹誹了一陣,跟著走下車。
邁巴赫是直接停在西山壹號的地下車庫裡的, 車庫有直通別墅客廳的電梯, 一共三層。
陸嘉延反常的過分, 下車之後就進了電梯,甚至都沒等盛明稚一起。
錯過一次, 就要再等三分鍾。
盛明稚被扔下後,再一次茫然。隨即,心裡的無名火已經冒的老高。
體內殘存的酒精一點燃,讓他上樓時關門的聲音比炸雷還響。
原以為這種惡作劇般的行為會引起陸嘉延的注意。
對方那麼喜歡當他爹,再不濟總要管他兩句別砸門吧。
但是什麼都沒有。
陸嘉延一言不發, 跟平時的狀態大相徑庭。
上樓時,從盛明稚的角度看過去,看不到陸嘉延的正臉,隻覺得他似乎是沉著臉色,那雙桃花眼也斂去了笑意。
在這一瞬間,兩人就好像回到了剛結婚的那時候。陸嘉延彼時疏離清貴,就像隔著一層玻璃一般難以接近。
到了二樓之後,陸嘉延就進了臥室。
從下車到進屋,跟盛明稚全程一句交流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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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延的反常讓盛明稚耿耿於懷。
按道理說他們才結婚三年,距離七年之痒都還差四年,陸嘉延難道這麼快就受不了這段婚姻了嗎?
不過,轉念一想。
他們倆看上去都很無感這段婚姻,七年之痒似乎無從說起。
盛明稚翻了個身,心裡有些微妙的不舒服。
大約是陸嘉延回國之後,兩人的關系改善了不少。現在驟然對他冷淡,讓眾星捧月的小祖宗感受到了冷落,心裡一陣陣的不服氣。
越想越不爽。
憑什麼陸嘉延先給他臉色看啊,就算是要吵架,那也是自己給他臉色看。
好像誰先在這段塑料感情中翻臉,誰就能在對方面前贏了一局一樣。但感情的事,又最忌諱輸贏。
盛明稚原本躺在床上生悶氣,誰知道氣迷糊了,加上酒精的催化,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為何,他忽然又夢見了自己學生時代的事情。
盛明稚讀高一的時候,陸嘉延已經讀大四了。
大四上學期,陸嘉延的母校京大換了校址,從市中心搬到了郊區,同時迎來了百年校慶。
盛旭跟陸嘉延大學的時候報考了同一個專業,陰差陽錯又是一個寢室。
為此盛旭整整發了四年的瘋,其主要原因就是陸嘉延的顏值比他高,高中的時候在學校就狠狠豔壓他,當了三年的校草,讓盛旭懷恨在心。
上了大學後,盛旭以為自己要迎來春天了,結果又跟陸嘉延同專業同寢室,學得都是金融,不但沒混上校草,系草也沒混上。
大學四年,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
更年期都快提前發作了。
雲京說大也不至於大的離譜,東郊區到西郊區,四個小時車程。
盛家的住宅在市中心,京大在東郊,開車過去兩小時。
就這兩小時,盛旭念大學之後還嫌遠,在學校附近買了套房子,一個月都不回一次家。
自然而然,盛明稚和他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連帶著高一整整一學期都沒見到陸嘉延。
等他再一次見到陸嘉延,是京大百年校慶的時候。
盛明稚報名參加了京大的冬令營,被他爸給扔麻煩似的扔給了他哥。
他還記得那天盛旭開車來接自己,盛明稚嫌東西多,在別墅三樓死賴著不下去,耍賴要盛旭上樓幫他搬行李。
盛旭看到微信裡他發過來的兩三個大箱子,直接回復了他一個問號。
他哥的問號一般都隻有一個意思:你有病?
兄弟倆用語音吵了一架,最後盛明稚大獲全勝,盛旭賴不過他,罵罵咧咧地從車裡上樓。
盛明稚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得意洋洋地靠在門口俯視他哥,但是卻沒想到,跟盛旭一起回家的還有陸嘉延。
時隔四個月,再一次看到陸嘉延。
他的頭發要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長了一些,穿著一件黑色的薄款的風衣,肩寬腿長,那雙桃花眼輕輕地挑起,就這麼撞進了盛明稚的視線中。
他一下就愣住了,脫口而出:
“嘉延哥……”
沒等陸嘉延回答,他耳邊就先響起盛旭陰陽怪氣的聲音:“你先喊誰啊?看到你親哥了沒?誰不辭辛苦上來給你搬行李的?有沒有良心?”
盛明稚這才回過神,被盛旭說的有點尷尬。
既然陸嘉延跟他哥在一起,那剛才他打電話跟他哥大吵特吵的無賴樣肯定也被聽見了,少年頓時覺得前所未有的丟人。
隻不過盛旭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人,盛明稚也不服氣:“我先看見他不是很正常嗎。人群中大家都會先看到帥哥的。”
他想了下,覺得理由還不夠充分。
氣死人不償命地補充:“而且理論上來說,人的視線都會先看到個子高的。你太矮了,我沒看到你很正常。”
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盛旭被他給氣笑了:“我不帥嗎?”
盛明稚遲疑,頓了下:“不吧。一般般。就,大眾臉?普男?”
盛旭“哈”了一聲,繼續找茬:“還有我哪裡矮了?我能有你這個矮子樂矮?”
這一句直接戳到了盛明稚的雷點,他猛地提高聲音:“我怎麼矮了?十五歲有一米七已經很高了,而且我還年輕,還能長。你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心底善良一點,攀比心怎麼這麼強?你不要比不過同齡人就來欺負小孩行嗎。”
“行。”盛旭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冷飕飕道:“那你讓你又高又帥的嘉延哥給你搬東西吧。您王子殿下的東西太高貴,我這個普男不配。”
盛明稚:……
盛旭說完還真的撂擔子不幹了,把臥室的電視打開,翹著二郎腿悠闲地看著電影。
剩下盛明稚尷尬無比的站在原地,他看了眼陸嘉延,對方似乎在回微信,沒看他。
念了大學,陸嘉延的朋友應該更多了。
盛明稚知道他高中的時候就很受歡迎,而他唯一跟陸嘉延共同認識的人,就是他哥。
他這才想起跟陸嘉延打招呼,搜腸刮肚半天,硬是擠出了幾個字:“嘉延哥,好久不見。”
陸嘉延回微信的空隙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冷淡地恰到好處。
然後空氣就直接尬住。
盛明稚心裡一空,說不上什麼滋味兒。
四個月不見,陸嘉延跟他好像變得更不熟了。
他猶豫了會兒,還沒有那麼厚臉皮。
讓一個外人來幫自己搬東西。
沉默半晌,盛明稚賭氣不跟盛旭講話,自己提起了行李。
誰知道就在他提起行李的一瞬間,手上的重量一空,是陸嘉延幫他提了過去。
盛明稚感覺自己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
他對盛旭是挺不客氣的,但是對陸嘉延莫名有種尊敬。
大概是對方總是清清冷冷,看上去像朵高嶺之花。
跟他哥那種開的又騷包又紅豔豔的大喇叭花有著天壤之別。
盛明稚局促地開口:“嘉延哥,我自己來就行。”
“那怎麼行。”陸嘉延聲音清冷,不知道什麼時候收起了手機,輕笑聲:“我要是不幫你搬東西,你不是白誇了嗎。”
他頓了下,道:“我們大人不佔小朋友的便宜。”
盛明稚被他一句小朋友說的尷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