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岑今捂住耳朵,心想丁燳青還好意思說他沾風惹草,明明他才是……技術挺好,有過經驗吧。
岑今嗤了聲,決意將剛才的吻和丁燳青都拋開,年輕人要先立業再成家,三十歲前不考慮男朋友。
丁燳青仰著頭,視線從岑今露在被子外的腳往上爬,爬到黃色的長發,左手指尖觸碰著嘴唇,似乎還能感受到近乎麻痺般的快感,修長的五指忽然張開,蓋住臉,深呼吸,糜爛的Se氣隨著欲望陡然擴張開。
可惜岑今躲著沒看見,否則他就會知道剛才感慨的所謂性感在此時真正毫無顧忌釋放自我的丁燳青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
午睡結束,王靈仙也醒酒,各自有活動便都離開酒店,黑兔樂隊的隊長掃羅終於用傳奇女巫的預知結果約出心上人王靈仙。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王靈仙就精心打扮出門赴約。
圖騰前往周圍的教堂調查,因目前關於珈倫病的記載都表明該病圍繞萊茵河爆發,所以他離開教堂就去萊茵河附近的城鎮問訪是否曾發生過詭異事件。
烏藍和於文去音樂節場地調查,黃姜前往圖書館,剩下一個岑今沒事幹,主動攬活被勸留在酒店裡陪大佬、讓大佬開心然後給個隊伍全優的評價就行。
岑今無言以對,隊友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逃離酒店,沿著城市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後進入位於一條大河岸邊的咖啡館,點了杯咖啡就坐下來觀看風景。
河裡有數條船隻鳴笛航行而過,街邊石子路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時不時能看到各種奇裝怪服的青年人或踩著滑板、或背著樂器走過,在街口的位置還有人豎起畫板畫畫。
咖啡館兩邊採用透明玻璃,館內客人既可以看到風景迷人的河岸、也能見到街頭的異國風情,因此店內很多遊客。
岑今在靠窗的位置,思緒放空良久,忽地叮鈴響,玻璃門被推開,有個裹著在不合季節的冬衣的流浪漢走進來,無措地站在店中間,低頭嘀咕著什麼,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距離比較近的遊客見狀都有點怕,撐著椅子試圖離開,在他們有所行動之際,服務員走近,先禮貌詢問流浪漢想喝點什麼,沒得到回應,便湊近聽他喃喃自語。
不知道聽到什麼內容,服務員臉色變得難看,流露出一絲惶恐,對走過來的同事低聲說話,然後兩人一起態度強硬地將流浪漢請出去。
流浪漢不肯走,避開店員試圖朝裡面走,其他人一臉莫名地看著他,竊竊私語,直到流浪漢走到一個鵝黃開衫少女面前,先是用哭腔說:“對不起,我很抱歉。”突然一把端起滾燙的咖啡澆到少女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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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少女尖叫。
前臺立刻有人提著冰桶過來,兩個店員一把撲住流浪漢,不小心將其外套扯下來,待所有人看清這流浪漢的模樣不由發出驚愕的噓聲。
‘流浪漢’是個少女,隻是頭發稀疏,粉紅的皮膚上一道道褶皺,極為粗糙,手指甲又長又鋒利,肉多且圓,粗略一看像個肉瘤,最可怕的是她的臉。
半邊臉是張貓臉。
貓是可愛得令人心折的動物,如果它不長在一個少女的臉上的話。
“我的天啊!”
店員瞪著少女的貓臉,不、準確來說那是一顆小巧的貓頭,隨著少女激烈的情緒爆發出悽厲的尖叫,那不是電影《貓女》的性感,而是難以言喻的、不可名狀的驚悚和恐怖。
“這是什麼怪物?”人們尖叫。
“貓女?!!”
少女遮擋那顆尖叫的貓頭連連後退,驚懼地哭泣,連聲道歉,陡然衝進前臺抓住咖啡師的手就往碎冰機裡按,慘叫瞬間劃破平靜的街道,不知情者見狀還以為遇到暴恐,迅速報警。
其他人趕緊上前抓貓女,卻見那少女身姿輕盈,像貓一樣柔軟地跳躍,踩著牆和桌椅躲過圍捕,四肢著地,貓叫聲慘烈悽厲,店內兵荒馬亂,店長從後廚掏出獵槍試圖射擊貓女。
貓女撞碎玻璃,在馬路上連滾數圈,造成交通混亂,而當她落地穩住身體時,忽然仰天長嘯,人類女性痛苦的尖叫和貓高分貝驚叫混合在一起,刺激著圍觀者恐慌的神經。
意外發生太快,岑今被玻璃牆和人牆擋住去路,待他費力繞到馬路,就見貓女四肢並用,在汽車和行人中間倉惶奔跑,不時回頭張望,好像身後有怪物在追。
她近乎瘋狂地逃蹿,若仔細聽她喉嚨發出的尖叫,隱約能辨清她始終重復幾個音節‘Sauvez moi’,是法語‘救我’的意思。
貓女正絕望地求救。
第155章 紅鞋(1)
汽車相撞和激烈的噫嗚鳴笛格外混亂,嘭地重響,貓女四肢並用,重重落在一輛疾馳汽車的車頂,鐵皮瞬間凹陷,急剎車‘吱——’地長鳴,車輪在地上擦出清晰的劃痕,狠狠撞到路燈才停下衝勢。
車主憤怒地從車窗伸出頭剛想開罵,迎面就是一個少女的咆哮,右臉兩個拳頭大小的貓頭衝他發出尖銳瘆人的叫聲,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迅速跳車連滾帶爬地逃跑:“怪、怪物——!!”
貓臉少女抬頭分別看向三個位置,驚恐的神色一閃而過,轉身狂奔,像隻靈巧的豹貓躍至五米遠的校車車頂,司機亂打方向盤,車裡小孩齊刷刷哭泣。
聲音吵到兩個貓頭,它們開始互相吞噬並啃咬少女的臉頰肉,少女被惶恐和劇痛裹挾,精神崩潰,仰頭咆哮,猛然一爪刺進校車鐵皮,將其掀開,露出底下哭成一團的小孩和老師。
少女憤怒地看著他們:“別吵了別吵了,別吵了啊啊!!”
怒吼一聲後,她跳進校車,不過一小會兒又踹開後門奔逃出來,岑今趕至校車,朝裡面一看發現無人傷亡,不由愣了下,腦子裡閃過一個猜想,轉身朝貓臉少女逃亡的方向奔去。
就在他看到貓臉少女的身影之時,忽然有三道身影自兩邊民樓的天臺跳下,圍攻貓臉少女,救下被嚇得腿軟的司機,其中兩道身影用鐵網困住貓臉少女,鐵網鑲嵌無數鐵蒺藜,每絞緊一寸,鐵蒺藜便扎向少女的皮膚,刺耳的貓叫和女人尖叫混合交響,吸引圍觀群眾。
這時又有一人身著神父長袍自一輛汽車後面走出來,抽出一柄十字銀器,將銀器一端拉長變成長劍,快步向前,驟然穿透貓臉少女的心髒。
圍觀群眾哄然驚叫,晚到一步的岑今試圖隔空操控神父的十字劍,救下那名貓臉少女,可是就在他明確感覺到操控成功的下一秒,那柄十字劍猛然脫離控制,刺進少女的心髒。
少女發出悽厲的慘叫,漸漸無聲,像垂死的貓發出虛弱的呻吟。
那名年輕的神父松開十字劍,張開雙手高聲說道:“別害怕,我們來自教廷。這個少女已經被魔鬼附身,魔鬼侵佔了她的軀殼,必須將魔鬼困在她的身體裡,再殺死她,就能徹底殺死害人的魔鬼。”
他扯住鐵網中這名少女的頭發讓圍觀群眾仔細看到她恐怖的貓臉,恐懼和強烈的殺意在人群中迅速渲染開來,每個人都希望神父盡快殺掉魔鬼。
“你觸犯了不該觸犯的罪惡,我替父之名,以火焰洗淨入侵你靈魂的罪惡。”
話音剛落,貓臉少女無火自燃,鉗制她的兩人立刻松手,但被火燒、被十字劍插進心髒又被鐵網困住的少女根本做不到自救。
火焰燃燒猛烈,慘叫連連,圍觀群眾有些群情激憤,有些面露不忍和恐懼,但是沒人上前阻止。
岑今扯下街邊綠化樹一條絲巾罩在頭上,將頭發絲和臉都遮擋嚴實就衝進人群裡,先逼退兩名神父,再一把拔出貓臉少女心髒的十字劍將其一把甩向青年神父。
鏗鏘聲響,十字劍擦過青年神父的兜帽重重插進汽車輪胎,嘭一聲巨響,那青年神父露出露出白皙英俊的面孔和黃金眼瞳。
圍觀群眾有人認出他,驚聲尖叫:“大衛!是大衛!”
而此時岑今已經驅逐貓臉少女身上的火焰,將鐵蒺藜網撕碎,抱起少女就跳上汽車,踩著陽臺衝至天臺,眨眼不見蹤影。
名叫大衛的青年神父攔下兩名中年神父說道:“不用追了,審判已經結束,魔鬼活不了。”
語畢,他抬頭向眾人微笑,像太陽神一樣燦爛正直的笑容輕松迎來人們的好感,他們簇擁到大衛的面前,七嘴八舌詢問貓臉怪物的由來、為什麼會有魔鬼出現,大衛不是在好萊塢發展嗎?為什麼變成一名驅魔神父……大衛耐心作答。
他說他原本是一個普通人,對某些詭異事件相當感興趣,從小到大遇見不少靈異事件,偶然一次前去某個村莊採風,不幸遇到紅舞鞋的大型詭異事件,之後一舉成名。
本來想進入好萊塢發展,可是教廷找到他,坦言他是奇跡之人、有福之人,必將為拯救世人而活,心懷感恩的大衛因此答應教廷成為一名驅魔神父。
經過幾個月的特訓,他已經能夠對付魔鬼。
大衛:“但我不會放棄工作,所以我仍會參加休息日的音樂節。在工作結束之前,我就住在帝國酒店,任何一個普通人遇到解決不了的詭異事件都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就在兩名隨從的擁護下離開。
而今天下午發生的驚險一幕和大衛的宣言通過媒體向全城擴散,再加上前段時間的新世界觀在全球推廣做鋪墊,以及發達的媒體,大概到晚上七八點,消息已向全網擴散。
***
岑今將貓臉少女安置在某個廢棄教堂的角落裡,發現她全身燒傷嚴重,心口的致命傷流出黑色膿血,全身的毛發大把掉下來,臉頰的兩個貓頭奄奄一息,仔細看卻能發現縫合痕跡。
目光一沉,他的猜想果然沒錯,這貓臉少女不是怪物而是人類,她臉上的貓頭是被手術縫合上去的,隻不知通過什麼手法竟能讓被移植的貓頭還能存活。
不太對,或許貓頭早就死亡,悽厲的尖叫隻是復制瀕死前的神經反射。
粗略檢查一遍,岑今確定少女沒救了。
沒有人類能在火燒和當胸一劍後還能存活,就算送往醫院也無力回天。
瀕死的貓臉少女突然用力拽住岑今的手腕,回光返照般睜眼吐露出幾個陌生法語,岑今聽不懂當將發音全部記下來,而少女一邊說話一邊將兩顆銀子彈死命塞進岑今的掌心,渾然不顧銀子彈將她的手灼燒出白骨。
岑今趕緊接過子彈,少女這時意識到眼前的黃毛不懂法語,便改用英語說:“聖烏拉蘇的11萬女巫……凡集體癔症皆為珈倫病。”
前一句沒頭沒尾,後一句恰好聽懂,岑今眉毛下意識一挑,卻又聽少女包裹住他握銀子彈的手直勾勾盯著他眼睛說:“新的救主將以全新的面孔降臨,摧毀舊的命運之矛,重造……殺死新救主。幫我,找到傳奇女巫。”
岑今眉頭緊皺,直視貓臉少女固執地眼睛,嘆氣說道:“我答應你。”
話音一落,貓臉少女闔上雙眼失去呼吸。
總覺得被迫偏離航道,還記得一開始的任務是參加音樂節,結果答應列車死靈去趟梵蒂岡(黑箱古卷已上報國家,結果還未下來,但黃毛得親自去趟梵蒂岡這要求不變),現在又答應貓臉少女找傳奇女巫,感覺事情變得好復雜。
討厭麻煩和復雜的岑今有點想龜縮回殼裡,然而他做不到違背承諾,哪怕當事人已死亡。
這時外面一幫人巡邏過來,準確無誤地朝他這邊過來,岑今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將貓臉少女的屍體帶回山海昆侖,將她的安葬事宜交給昆侖管事者。
河柳不建議將貓臉少女埋在霧氣裡,那迷霧不知來處,裡面藏著許多兇殘的詭異,還不如利用多餘的青銅重塑成一株參天青銅樹樹棺,類似北歐神話裡的世界樹,就讓它成為詭異們的歸宿。
岑今聽完建議倒沒反對,同昆侖商討,得到認可便仿造出一株巨大的青銅世界樹,矗立在青銅城的北方。
離開昆侖之際,岑今回頭看著北方仿造的青銅世界樹,又看向西方的拘屍那羅,心裡忽地生出些許異樣,所幸無論拘屍那羅、世界樹都隻算是昆侖形隨意動的仿造品,哪怕前者已有佛的意識,不然他會以為這裡集齊了三大神話體系。
撓了撓下巴,岑今離開生氣勃發的山海昆侖,藏在廢棄教堂的塔尖背面,眺望下方一群黑袍軍裝小隊,他們頭戴黑帽、臉扣著碩大的鳥嘴面具,牽著同樣佩戴鳥嘴面具的狼狗尋找到貓臉少女剛才躺過的地方。
岑今俯瞰他們交頭接耳,當中一個鳥嘴黑袍人拿出手機通話,接著那條狼狗忽地抬頭看向他藏身的位置,下一刻急促的犬吠響徹舊教堂的上空。
鳥嘴黑袍人齊刷刷抬手,袖口伸出槍械對準岑今所在的位置就是猛烈的炮轟,火光四射、轟鳴不斷,一排彈孔連成線使塔尖攔腰而斷,粉塵和硝煙混合遮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