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星級、米其林都不去，偏偏選大食堂這種地兒?」

 

李墨霍地站起身。

 

「周諾，我都說了和小薇沒關係。」

 

「你要覺得我陷害你，你去報警啊。」

 

「沒有實際傷害，你給我裝什麼受害者!」

 

我不怒反笑。

 

「我是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可我手裏有得是你和蘇薇的聊天記錄。你這種男人 不僅髒，還廉價!」

 

「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承諾，就對我主動獻身。蘇薇下次要是再想要點什麼貴重 禮物，你是不是還得上會所當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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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李墨原生家庭並不好，有個酗酒家暴的父親，母親早早改嫁。

 

我和他在一起，也曾是真心實意地喜歡過。

 

所以，我踩他的弱點，更可謂是一踩一個準。

 

被傷了自尊的李墨徹底怒了，他一下子就掀翻了面前的餐盤。

 

飯菜兼食盤一起飛了出去。

 

我和徐悅早躲得老遠。

 

可四濺的湯汁飛到了蘇薇的披巾和長靴上。

 

整個食堂的人紛紛朝著這邊望過來，對李墨的粗暴行了個不小注目禮。

 

李墨的雙眼升起了怒火，卻在觸及花容失色的蘇薇時，迅速熄滅了。

 

蘇薇害怕了。

 

「小薇，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說罷，他像個驚慌失措的孩童，單膝跪地，舉起袖子去擦拭蘇薇長靴上的汙跡。

 

蘇薇估計覺得不可思議，連連後退。

 

退得都撞到了我和徐悅。

 

蘇薇身上有股悠悠濃馥的香水味兒，像是什麼禪學室會點的那種精心凝神的香。

 

估計蘇薇噴得挺多，走近的一下子，把飯堂的飯菜香味都給蓋住了。

 

徐悅都打了個噴嚏。

 

「別再過來了!他要舔你，你躲什麼呀?」

 

蘇薇滿臉隻剩下尷尬了。

 

我低低地譏諷道：

 

「考研對你而言很重要吧，被這麼蠢的一條舔狗給誤傷，你當真忍得下這口氣?

 

 

接著，我又揚起笑臉，特意大聲道，「李墨，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男朋友，但 請你記住，我們不是分手，而是我嫌你髒，把你給甩了!」

 

徐悅火上澆油地朝兩人拱了拱手。

 

「蘇系花，李渣男，百年好合，永遠鎖死哈!」

 

說罷，我們揚長而去。

 

也不知，蘇薇和李墨是怎麼收場的。

 

反正，我要的就是痛快!

 

8

 

這一次，我、李墨、蘇薇三人的話題在全校徹底傳開了。

 

蘇系花名聲雖響，可手段也就那樣。

 

她讓人匿名在表白牆上發了個帖子，說了這次研究生考試疑似有人走後門的事情。

 

帖子點擊率很高，內容沒有指名道姓，可說了走後門的人是近來某個因分手鬧得 特別難看的電腦系女生。

 

就差把我名字給刻上去了。

 

班主任找到我，說我考研可能會受一些捕風捉影的緋聞的影響。

 

前世受的委屈太過窩囊，這輩子為人處世必須彪悍。

 

我表示，哪個傳謠的，叫她出來，我可以和她面對面對峙，看看誰造的謠?

 

班主任嚴肅道：

 

「學校也不會隨意相信匿名者捏造，隻是你們學生戀愛分手，委實沒必要鬧得太 難看。」

我知道系裏是怕麻煩。

 

特別是我們這些大四學生，過幾個月就拿畢業證了。

 

臨近畢業，還丟這麼個大雷，學校豈會樂意?

 

可我本來就沒想要輕易放過蘇薇與李墨。

 

他們既然做得出，還怕誰比誰難看?

 

於是我對班主任說：

 

「老師，我考的是本校的研究生，今後有可能是繼續待在學校的，我不會那麼愚 蠢，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倒是某些人造謠，他們畢業就走了。丟下的雷，要我白白扛了。老師，這公平 嗎?」

 

班主任看了我一陣兒，義正詞嚴地說：

 

「沒事，論壇管理員是你的小師弟，帖子今晚就刪了。隻是，如果某些人因個人 私事，就牽扯到系裏的選拔安排，那學校肯定會查清楚的。」

 

對咯。

 

我們電腦系的，查一個學校內部論壇的匿名帳號是誰，是什麼難事嗎?

 

9

 

蘇薇也就是發發匿名帖。

 

我直接在自己的朋友圈發了一個視頻。

 

生日會那天是有同學錄視頻的，本來就是想做紀念。

 

沒想到，拍攝的角度正好把李墨舉起蛋糕朝我砸去前，他與蘇薇對視的幾秒，兩 人臉上默契十足的詭異笑容給拍了下來。

 

那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圖謀。

 

我在把KTV 調出來的監控，和手機視頻拼在一塊兒。

 

音頻與視頻同軌，怕人聽不清楚，又有狡辯空間，我還貼心地配上了字幕。

 

「寶貝，我給你準備了驚喜，你高不高興?」

 

「這次生日會，我買了奶油蛋糕，周諾對奶油過敏……研究生的名額肯定是你的。

 

「…你一開始不和小薇爭，不就沒這樣的事兒了?」

 

前因後果，無比清晰明瞭。

 

我的那條朋友圈，一個小時後就炸了。

 

對比蘇薇在表白牆的匿名帖，朋友圈的傳播範圍與輿論影響可廣了。

 

三個小時後，我就接到了李墨的電話。

 

「周諾，你馬上把朋友圈給刪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小薇的名聲受損，畢業找工作、考公，該怎麼辦?」

 

我涼悠悠地說：

 

「放心，你們的名聲是捆綁死的，一個都逃不掉。」

 

「這視頻我就請大家看看，看誰踏馬的喜歡這種驚喜!」

 

「再說了，這是公道自在人心的事兒，你們有受到什麼實際傷害嗎?之前，你不 是說沒有實際傷害，就不算受害者嗎?這句話，我還給你。」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然後把李墨與蘇薇的所有聯繫方式都給拉黑。

 

稍晚些，我又發了與徐悅一起吃火鍋的大快朵頤的美食九宮圖。

 

配文寫上：吃過這一頓，我的福氣在後頭呢。

 

我相信，李墨與蘇薇肯定會看到這條朋友圈。

 

氣死他們才好呢!

 

徐悅仔細觀察我的表情，說：

 

「周諾，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揚眉：「怎麼不一樣了?」

 

徐悅小心翼翼地說：「膽肥了，人也豪邁了，下手.….挺猛。」

 

我喝了口啤酒。

 

微苦的酒味在口腔內蔓延。

 

照我前世一貫的安靜性子，被發了匿名帖，估計會忙著澄清，從而掉進蘇薇企圖 讓我自證的陷阱。

 

殊不知，本來就是假的事情，任我再怎麼解釋，都極有可能越描越黑。

 

那我不如乾脆整一波大的，一次性蓋過這波誣衊，扭轉大家的視線。

 

他們不是喜歡驚喜嗎?

 

我主打就是反轉的驚喜。

 

我端起酒杯，朝著火鍋店的玻璃窗自己的倒影，碰了碰杯。

 

敬我自己的前世。

 

那個沒來得及報仇，就莫名死去的年輕的生命。

 

10

 

不久，考研結果出來了。

 

我順利地成了導師的研究生。

 

論壇匿名帖的事情，很快也被查了出來。

 

發帖的人，竟是陳嘉。

 

學校為了控制輿論影響，當然沒有公開調查結果。

 

可學生內部根本瞞不住。

 

耿樂更是個系裏有名的嗆口小辣椒。

 

她不但把陳嘉胖揍一頓，還挑在蘇薇宿舍樓的樓下動手。

 

一邊打得陳嘉嗷嗷叫，一邊把蘇薇罵個不停。

 

她也是個聰明的，從頭到尾叫罵，就是沒提蘇薇的名字。

 

耿樂的室友還順勢送了前來阻攔的保安和宿管，一人一大桶乾果。

 

最後，宿舍樓上每層都圍著一堆，樓下也聚了一圈。

 

宿管阿姨、保安大叔一邊嗑乾果，一邊聽陳嘉精神出軌給蘇薇當槍使的惡劣事蹟。

 

全程不過鬧了一個小時。

 

蘇薇連臉都沒露。

 

陳嘉隻是求耿樂不要分手，沒怪蘇薇半句。

 

耿樂氣也出了，渣男也打了，最後說：

 

「陳嘉，我和你從初中就戀愛，到今天也快十年了。你說出軌就出軌!」

 

「...別提什麼你連某系花的手都沒牽過的話，精神出軌比身體出軌更惡劣。」

 

「某系花平時不是最愛挑別人碗裏的嗎?現在我親自打包剩飯送上門，我就看 看你這口剩飯還有沒有人要!」

 

陳嘉聽到這話，居然還真的往蘇薇宿舍所在樓層，投去希冀的目光。

 

可惜，就是見不到某系花的倩影。

 

耿樂見狀，轉身就走。

 

她的室友也跟著一起走了。

 

宿管阿姨把瓜子皮一吐，作了觀後陳詞：

 

「誰愛吃剩飯啊，又餿又臭。」

 

保安大叔也笑呵呵道：

 

「什麼花也不會插在剩飯上。」

 

傳言也就到此為止。

 

我和徐悅就恨沒能親臨現場。

 

不然，高低也得踹上陳嘉一腳。

 

因為陳嘉做的事情，系裏能不能發畢業證還得另外說呢。

 

事後，他明顯是沒在蘇薇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就轉頭纏著耿樂求複合。

 

 

那天，也是湊巧。

 

我和徐悅在去圖書館還書回宿舍的路上就撞見了這一幕。

 

陳嘉哭得雙眼紅腫似金魚，就差跪在耿樂面前了。

 

「樂樂，是我蠢，我不該替蘇薇出頭。我隻是想讓周諾落榜，蘇薇或許就不會那

 

麼難過了...」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老家的人都知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們分手了，你 要怎麼和你爸媽解釋..

 

耿樂也不動手了，眼神冷漠極了。

 

「陳嘉，我不可能和你複合。」

 

「就因為蘇系花不甘心，你可憐她，就可以造謠抹黑一個無辜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帖子信口雌黃，會毀了別人的前途啊?道德敗壞、精神出軌 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就憑這件事，我爸媽隻會說，和你分手簡直分得太對了!

 

 

眼看陳嘉要繼續糾纏，我和徐悅上前。

 

她護著耿樂，我直接從後面踹了陳嘉一腳。

 

「什麼髒男人，給我滾一邊去!」

 

陳嘉見是我，白白挨了一腳，怔在原地，不曉得動彈了。

 

徐悅直接尋來了花圃的鋤頭，怒罵他：

 

「滾不滾!不滾，打到你滾!」

 

陳嘉這才灰溜溜爬起來跑了。

 

身後的耿樂，也紅了眼眶。

 

「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陳嘉了。」

 

耿樂、陳嘉和我是同班同學。

 

他們從老家一起考出來，大學四年兩人吵架有分歧，都是陳嘉哄著耿樂。

 

多少人津津樂道，他們這對歡喜冤家。

 

現在，歡喜沒了，隻剩冤家了。

 

蘇薇是擅長下蠱嗎?

 

李墨無恥。

 

陳嘉也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