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江嶼這麼說,寧芮星也不好拒絕,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寧芮星頓覺自己和江嶼走在一起十分地不妥。
大學校園裡多是成群結伴的,而男女走在一起的大多是情侶,寧芮星甚至都能察覺到周圍似有若無的打量。
那天的照片就已經引起了熱議,今天又走在了一起,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見身旁的人沉默著,寧芮星忍不住開了口,“學長,你說要和我的,是什麼事?”
江嶼垂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那天的事情……”
寧芮星心裡一緊,以為江嶼是要和她計較了,畢竟那天晚上她將評論都看了個遍,大概知道他的事跡,也知道先前有個別女生拿著和他工作交接的親近大作文章,怕被他誤會,又或許怕他怪她多事惹麻煩,就連神情都鄭重不少。
“學長,那天我原本是想解釋的,可那條微博不知道為什麼被人刪了,要是知道會被人誤會,我……”
寧芮星還沒說完,便被江嶼打斷了,“微博是我盜號刪的,”他頓了頓,像是無意地說道,“有些事情,你越解釋別人就越懷疑,等過一段時間,大家就差不多都忘了。”
“是嗎?”寧芮星聲音有些弱,也有些懷疑。
不真實的事情不解釋,別人就會一直誤會下去的吧?
“嗯,”江嶼應了一聲,而後低低地笑開,就連眉宇都染上了點愉悅慵懶,“學長不會騙你。”
不知為何,聽了他這一句話,寧芮星臉蛋的溫度慢慢地有些滾燙,不可遏制地就想起那天晚上意外的親密,還有擦過耳畔的溫熱唇息。
她怔楞間,無意地就停下了腳步。
江嶼餘光一直在注意著寧芮星,跟著她停下了腳步,剛想開口詢問,就見昏黃的燈光中,有東西遠遠砸來。
幾乎想也沒想,江嶼將寧芮星護進了自己的懷裡,而後抬手,將逐漸接近的籃球原路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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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打籃球的原本還怕會砸到人,誰知道籃球被人打了回來,不僅沒砸到人,還不用去撿球,忍不住就爆發了一聲喝彩。
周圍驚呼一片,聲音交雜,寧芮星卻是什麼都聽不到了,耳膜裡全是自己如鼓砰砰的心跳聲。
她愣愣地抬頭,隻看到他清雋的側臉輪廓和高挺的鼻梁。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江嶼低頭朝她看來,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沒事吧。”
寧芮星搖了搖頭,神色染上了一絲擔心,焦急地反問道,“學長你呢,你沒事吧?”
她剛剛躲在他的懷裡也沒抬頭看,沒砸到她的話,那應該是被人擋住了。
那個人,隻可能是他。
江嶼原本緊皺的眉眼放松了下來,朝她彎了彎唇,嗓音溫淡,低得像是從喉骨深處滾出來一般,“有事。”
其實在籃球砸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借力打了回去,根本沒有什麼事情,但就是有點想看看,她的反應。
想著,江嶼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低聲重復,“我有事。”
第7章 你好看
籃球場外的光線很足,夏季的晚風有些沉悶,來往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落入寧芮星耳中的,也隻有江嶼一句簡單的話語。
鼻間都是來自他身上的味道,讓她的大腦呈現一片短暫的空白,仰頭看他的距離太過接近,甚至都能分辨出他瞳孔的顏色,漆黑幽暗得不像話,讓她覺得一陣口幹舌燥。
陡然回過神來,寧芮星小心翼翼地從江嶼的懷裡退出來,伸手指了指他的手臂,輕聲開口,“很疼嗎?”
他說有事,在經過腦海裡的琢磨後,被她自動過濾成了疼痛。
畢竟,硬生生地替她擋了一球,寧芮星想想都有些疼,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彎彎柳眉不自覺地都皺到了一起。
看到她眼底濃重的擔心和自責,江嶼輕輕笑了一下,到底沒舍得讓人自責,清朗的聲音帶上了點意味不明的味道,很低,“幫你擋的,不疼。”
江嶼嗓音刻意的壓低,親昵得如同耳邊親密的呢喃,饒是寧芮星沒有多想,白皙的臉龐還是因為這句話而不斷升溫,染上了一抹紅暈。
明明知道學長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他頂著這樣一張臉,又說著那樣惹人歧義的話,犯規得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寧芮星雖是和江嶼拉開了點距離,但江嶼的手還是貼著她的腰窩,隻要他一伸手,寧芮星就會不受控制地撲進他懷裡。
江嶼低垂著眉眼,遮住了眸底湧動的情緒,看著眼前的人如扇子般撲閃著的長睫毛,和此刻看著他的表情,乖巧得讓人心痒,忍了忍,收回了自己的手。
等回到女生宿舍,寧芮星不出意外地又遭到了其他三人的“嚴刑拷打”。
好不容易才應付過去,等洗完澡,寧芮星躺在床上,看著自己黑漆漆的床簾頂,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
那樣子的神人,可不是她這樣子的凡人能夠肖想的。
寧芮星想著,用被子包住自己的頭,逼迫自己別再多想,趕緊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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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寧芮星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鼻子好像堵住了,難受得很。
萊音看到她蒼白著的小臉上還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差點沒嚇了一跳,“與與,你不舒服嗎?要不和輔導員請個假?”
“不用,”寧芮星撐著穿衣服,“軍訓不是有學分,我實在撐不住的話,再申請陪訓就行。”
感冒的時候寧芮星本就有種輕微暈眩感,再加上在陽光下暴曬,口腔發熱的同時,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寧芮星眯著眼,努力讓自己看清前面的後腦勺,模糊中產生了重影,甚至有些胸悶惡心,到底是支撐不下去,申請了休息。
江嶼下了課從操場經過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主席臺樓梯陰影處休息的人,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對著其他人說了一句“你們先走”,便朝操場走去。
經過之前微博照片曝光,加上學生會報名的事情,不認識江嶼的人也大都知道了他,何況從操場門口遠遠走來一個氣質俊朗,沐浴在陽光下的挺拔身影,一下子就吸引了一部分好奇的目光。
要不是前面還有教官虎視眈眈地盯著,一個個都忍不住想要討論起來了。
寧芮星趴在樓梯的欄杆上,看著綠油油的方陣隊,就見自己眼前籠罩一片陰影,她也沒在意,隻當是總教官要上去主席臺宣布休息,直到那人在她身邊的階梯坐了下來,低沉的嗓音接著在耳邊響起,“怎麼待在這裡,身體不舒服嗎?”
寧芮星收回自己的目光,扭頭看向身邊坐著的人,發現是江嶼,臉上還小小地吃驚了一把,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柔軟,“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本專業書,應該是剛剛下課。
可操場有什麼事情需要他過來嗎?
學生會還沒正式換屆,新生也是由各個專業的幾個小導負責,根本不需要會長出面,所以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寧芮星雖然感謝他不在意先前她調戲他的那件事情,讓她不會太尷尬,但看到他的時候,渾身還是很不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好像自從那件事發生後,若有若無地就和他經常性地扯在一起,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個幾步路也能遇到他?
江嶼自然是不知道寧芮星腦海裡的百轉千回,有些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瞳孔滿是細碎柔和的笑意,“正好看到你在,就過來了。”
輕巧的一句話,仿佛瞬間拉近了寧芮星和他的距離。
她還沒從江嶼的回答中緩過神來,就聽他繼續開口道,“現在,換你來回答我的問題了,中暑了還是怎麼了?”
寧芮星動了動唇剛想說話,一陣軟風吹來,鼻間頓時就有些痒,好像有什麼要出來了,來不及拿起口袋裡的紙巾,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寧芮星習慣兩隻手將自己的鼻子捂得緊緊的,此刻根本抽不開手去拿自己的紙巾,隻露出一雙湿漉漉的大眼,求助地看向江嶼,嗓音軟軟的,帶了點鼻音,瓮瓮的有些可愛,“學長,能幫我將衣服口袋裡的紙巾拿給我嗎?”
江嶼低眉直視著那雙眼睛,眼眶因為剛剛的動作微微紅得有些湿潤,他甚至從幹淨清澈的雙眸中看到點可憐兮兮的委屈,眉毛也是皺巴巴的,仿佛在氣這一陣風,讓她在他眼前出了醜。
不得已隻能求助他。
江嶼隻覺得自己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見他怔怔的,好像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寧芮星捂著鼻子,動作限制了她的音量,喉嚨也是幹啞得難受,隻能邊說話邊朝江嶼眨眨眼,“右邊的口袋裡……”
“叫我什麼?”江嶼打斷寧芮星的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他氣定神闲地坐著,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盯著她看,仿佛她沒有說出正確的答案,就別想指望他幫她。
寧芮星楞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地回視著他,試探性地小聲喚道,“學長?”
“不知道我的名字嗎?”他低眸看她,邊朝她靠近了一分,低啞的嗓音仿佛含著極深的情緒,“能被你叫學長的人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是在叫我?”
寧芮星急得快哭了,偏偏身邊坐著的人一臉雲淡風輕的,也像是絲毫沒有注視到她此刻的狀況,隻是挑眉含笑地看著她。
他在等著她的開口。
就一個稱呼而已,寧芮星搞不懂他在較勁什麼?
“需要我提醒你嗎?”看著她那副樣子,江嶼也說不清楚自己從何而來突起的逗弄心理,他壓低著嗓音,又帶了點似有若無的笑意,“我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好像叫我……”
小哥哥!
寧芮星一想到這個稱呼,覺得自己整個人熱都都要冒火了,急忙開口阻止江嶼接下去的話,“江嶼…學長”,寧芮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讓自己叫她的名字,但為了禮貌起見,還是多加了個後綴,“能幫我拿個紙巾嗎?”
江嶼的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稍縱即逝。
他低低應了一聲,而後扯唇笑了笑,眉宇間染上可見的愉悅慵懶,“這不叫的挺好聽的嗎?”
寧芮星的臉蛋因著帶著莫名歧義的話忍不住又是一紅。
她看那些評論,明明個個都說他嚴謹自律,冷靜自持,和旁人的接觸雖稱不上冷漠,但也是保持著距離的溫和,特別是女生。
怎麼到了她這,有些不太一樣?
寧芮星來不及多想,江嶼已經從她的口袋裡拿出紙巾,從中抽出一張紙,五指修長,骨節分明,動作行雲流水的,極具美感。
見他朝她看來,寧芮星才發覺自己看他看得有些呆了,收回目光的同時整個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有種害怕被發現的羞恥感。
從江嶼的視角來看,身側坐著的女孩側臉弧度柔和,明明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帝的寵兒,每一寸都在張揚著美感,卻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耳尖紅紅的,看上去很容易害羞。
整個人相處起來也很文靜溫柔,除了第一次的意外,可就是那種反差感,讓人對她生不起氣來,說話也是柔柔的,比起那些在他耳邊聒噪萬分的其他人,就讓人就很有好感。
見江嶼久久沒把紙巾遞過來,寧芮星忍不住又抬眼去詢問他,就撞入他幽深漆黑的眸,呼吸跟著一窒。
這樣被他注視,不知為何,心跳的頻率異常的快。
腦子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該去拿自己的紙巾。
空氣悶熱,混雜著來自他身上的溫熱氣息。
她怔怔地接過紙巾,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江嶼已經將她擦過的紙巾接了過去,放置在自己的手心裡。
神色認真,沒有絲毫的嫌棄。
察覺到她的注視,江嶼抬頭,斂了斂自己的情緒,雙眸冷靜地瞥了她一眼,就連嗓音也是一致的冷靜,“看我做什麼?”
“你好看。”
話音一落,寧芮星才發現自己無意識把自己心裡的想法給說了說來,臉蛋漲紅,低著頭都不太敢去看江嶼了。
江嶼低低笑了一下,聲音沙啞,眸底像是蘊藏著豐富的情緒,又是一瞬間消失殆盡。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