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之前不知道鄭餚嶼回來了也就算，現在已經知道他回來了，她的心越發沉，更睡不踏實。
天空微亮。
大約早晨四點。
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韓辰繪立刻醒了過來，但她沒有睜開眼睛。
她能聽到對方脫衣服的聲音、摘眼鏡、摘手表的聲音，又能聽到對方去浴室裡衝澡的聲音――
幾分鍾之後，那個制造聲音的人自然地躺在她的身邊。
之後，世界安靜，隻剩下他沉穩的呼吸聲。
韓辰繪慢慢地睜開眼睛。
破曉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鑽了進來，不偏不倚正好灑落在他的臉上。
他閉著眼，沉睡著。
不戴眼鏡的他，少了幾分斯文氣，更多了幾分來精致五官的，原始帥氣。
就算他已經衝過澡了，她作為枕邊人，還是可以聞到煙酒混雜的味道，以及……香水味。
韓辰繪咬了咬唇角。
小栀子那些人平日裡有多香她是很清楚的，她靠近喝上兩杯酒，身上就各種香水味混雜。
隻要是聲色場合，就少不了香水味，隻要進去走一圈，身上總少不了沾染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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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現在重多了，她甚至覺得很香很好聞，可這一次她卻覺得格外刺鼻。
韓辰繪轉個身，背對著鄭餚嶼。
她慢慢地閉上眼，不知道怎麼的，心中酸酸澀澀的，渾身不舒服。
第二天，鄭餚嶼又不見人影，韓辰繪早起去片場，她都沒有和鄭餚嶼碰上面。
再後來，連續一周，韓辰繪忙工作，鄭餚嶼也忙工作，兩個人基本沒機會碰面，有那麼兩天晚上都在家，韓辰繪或者趴在床上看劇本，提前準備明天需要拍攝的戲份，或者坐在床上敲鍵盤寫她的霸總小說。
鄭餚嶼要麼呆在書房，要麼躺在床上，筆記本電腦、平板電腦、私人手機來回換。
兩個人幾乎沒什麼話。
儼然一副冷戰的氛圍。
越是冷戰，越是僵持。
韓辰繪幾次想主動和鄭餚嶼說話，可她的逼格讓她最多隻能嘟著嘴瞪他一眼。
過去鄭餚嶼盯著他的設備，韓辰繪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是在忙工作，根本不會多想，而現在……
她幾次三番地用餘光瞟他。
總覺得他面對著設備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迷，說冷不冷，說笑不笑的。
-
又過了一個星期。
他們足足冷戰了半個月。
兩個多月沒有碰過對方的身體。
韓辰繪記得剛一個月的時候，鄭餚嶼在迪拜談生意，大半夜給她電話，話裡話外全是那些事，最後直接把“要和你做丨愛”宣之於口了。
可現在怎麼冷漠成這個樣？
對她不聞不問，還和她冷戰……
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
拔吊無情的“大豬蹄子”！
韓辰繪根本睡不好，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眼角還掛著淚珠。
她二話不說拿起電話，直接給鄭餚嶼撥了個電話。
“嘟嘟――”
隻響了兩聲，對方便接了起來。
她能聽到對面亂七八糟的噪音，以及他輕輕的笑聲：“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韓辰繪氣得“呼呼”喘氣：“你現在給我滾回來！”
說完她便惡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
十五分鍾。
鄭餚嶼便走進了臥室。
不管是從十二夜、金莎世界、星邦STARBON……或者其他任何一個夜店回到紅葉名邸，這麼短的時間都很難回來――估計是鄭餚嶼拿到架在司機的脖子上，逼著對方開雲霄飛車。
韓辰繪坐靠在床頭，鄭餚嶼在她的正前方的床邊，側坐了下來。
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韓辰繪，搭在膝蓋上的指尖，還燃著一支香煙。
“鄭餚嶼，我問你……”
韓辰繪的下唇微抖，顯然是在極力克制自己，頓了幾秒鍾，她的尾音顫了起來：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鄭餚嶼一直注視著韓辰繪，他先將指尖的香煙塞丨入雙唇間，微微一低頭，不明所以的笑了一聲。
他這個態度，讓她的心都涼了半截。
“或者……或者你一直都有……”
韓辰繪的眼眶紅了：“一定是這樣的，你還信誓旦旦的騙我，你在外面沒玩女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什麼尿性，你真是太壞了……”
“我是喜歡玩，我很喜歡吃去和小姐姐們喝酒，但我也就是喝酒，隻是喝酒談笑而已，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是你呢……你不僅玩女人，你是不是還養女人了？”
韓辰繪越說越傷心，眼淚潸然落下。
“我不想再和你各玩各的了，本來各玩各的是大家一起在外面喝酒放松，不要因為結婚了就束縛自我，可你在幹什麼？像白虹姐那樣互相戴綠帽子的婚姻究竟有什麼意思？好吧，就算你有了女人，你也別讓我知道啊！就算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沒有感情，也總要有點尊重吧――我受不了了！你去找別人過吧，我要和你離婚！”
聽到前面的鄭餚嶼還沒什麼表情，一聽到“離婚”這兩個字，他立刻站了起來，眉心緊緊皺到一起：“你說什麼？”
“我說――”韓辰繪氣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我、要、和、你、離、婚！”
“辰繪。”鄭餚嶼冷漠地吸了口煙，“是你先把我拒之門外的，是你給我下的命令，說我不能碰你，要等你想要‘臨幸’我了，才可以碰你，這些話你都忘了？我怕和你單獨在家，控制不住把你直接按在床上，給婚內強丨奸了，就出去喝酒，我哪做錯了嗎？”
韓辰繪：“…………”
她往後縮了縮。
她當然沒有忘……
“那……”韓辰繪挺了挺胸，毫不客氣地將鄭餚嶼唇間的香煙瞅出來，兩下戳滅在煙灰缸裡，瞪著對方，“那你外面到底有沒有女人？”
“你今天的重點就在我有沒有玩女人，有沒有養女人是吧？”
鄭餚嶼猛地掀開韓辰繪身上的薄被，飛快地握住她的一隻腳踝，用力一拽，將她從床頭扯過來，同時伸出另一隻胳膊牢牢圈住她的腰肢，再讓她的兩條長腿直接岔開在他腰間的兩側――
她以一個超級羞恥的姿勢被他圈坐在身上。
“我今天就實話告訴你――”他的嘴唇曖昧地貼在她的耳畔，似吻非吻，低笑了一聲，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個字。
“有！”
韓辰繪：“…………”
一個“有”字像一道天雷劈了下來！
韓辰繪立刻頭開始暈了，她的氣血翻湧到了腦殼頂，她“啊啊啊――”地大叫起來，然後在鄭餚嶼的懷中瘋狂掙扎了起來，破口大罵：
“果然有！果然有！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滾！你給我滾的遠遠的！你去找她！你和她結婚去！”
任憑韓辰繪的蠻力再大，也不可能是鄭餚嶼的對手，他禁錮住她的身體，在床上一個翻身，將她死死地壓在身下。
韓辰繪突然不再鬧了，一臉生無可戀地躺在鄭餚嶼的身下，斜著眼睛瞪他，幾乎是從牙縫兒裡擠出來的：“她……她是不是不比長得我好看？”
鄭餚嶼眉心微皺，故作苦想的樣子，“我覺得你們差不多，可別人說她比你好看。”
“…………”
韓辰繪緊緊咬著唇，忍不住哭了出來。
別人……
竟然連鄭餚嶼周圍的人都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了……
“說真的，我確實覺得你們差不多啊――”鄭餚嶼抬起一隻手，抬起哭唧唧的韓辰繪的臉蛋，對準她的紅唇似笑非笑地親了下，“我給你看看她的照片。”
“不要看！”韓辰繪又開始奮力掙扎，“我才不要看！而且我是你老婆！她……她再受寵也是個臭小三兒！要看也得讓她看我的照片！我才不看她的！”
就在韓辰繪喊得撕心裂肺的時候，鄭餚嶼將私人手機拿到了她的面前――
大大的黑屏。
韓辰繪像要去法場赴死似的，緊緊閉著眼睛，死活不睜開。
“你拿開！我才不看她！”
鄭餚嶼“哦？”了一聲：“你真不看？！真的？”
韓辰繪抿了抿唇。
其實……說不好奇是騙人的。
這是人類的天性。
她傲嬌地眯開眼角，偷偷地瞄向鄭餚嶼的手機屏幕。
鄭餚嶼見她準備偷看了，便微笑著按亮了自己的手機屏幕。
他的桌面非常幹淨，隻有最下方有四個應用軟件。
屏保照片赫然而出，佔據了整個屏幕。
當她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她立刻睜大了雙眼。
韓辰繪盯著屏保照片看了十幾秒鍾，眨了眨眼，又一臉呆萌地看向鄭餚嶼。
“看到了吧？我外面的女人……”鄭餚嶼用指尖敲了敲手機屏幕，“她就是我最近養的女人，我為了她，花了不少錢呢，怎麼樣？她是不是和你長得差不多？”
韓辰繪的唇角微動，又懵又萌地看著鄭餚嶼。
兩個人在極近的距離中對視著，她的臉頰慢慢泛起紅暈。
那張屏保照片不是別人，正是她在《火光之戀》所扮演的角色戰茉茉，於前天發布的最新劇照。
韓辰繪的腦子裡好像有一團漿糊，她一直懵懵的。
她看到鄭餚嶼微微一笑。
下一秒，她腰間的束縛突然消失，他用指尖拎著她睡袍的腰帶，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便扔下了床。
第三十三章
――小別勝新婚。
韓辰繪終於相信了這句話。
當她時隔兩個半月, 終於又和鄭餚嶼抱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是難以言說的、非常微妙的, 但她的心裡知道，比過去的每一次都好――
鄭餚嶼對她, 依然是翻來覆去, 由於被她給惡意憋了兩個半月, 這一晚上，他在這方面幾乎是帶著點脾氣來的。
把她當成“小公主”來一次, 把她當成“破布娃娃”來一次, 再把她當成“小寶貝”來一次――各種模式各種切換。
韓辰繪被鄭餚嶼搞的快要精分了。
在她嫁給鄭餚嶼之前, 她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在床上就能感受到人生百態，酸甜苦辣鹹，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鄭餚嶼“做”不出來的……
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 還是在幹什麼，或者說, 她根本沒有那個心力去想那些――
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如同決了堤的河水，讓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洶湧翻騰著, 沿著她每一條血管猛烈地湧上心頭。
她仿佛置身於一個美妙難言的大海之上, 隨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 她漂浮、顫抖、激蕩，最後她隻能緊緊地擁抱住鄭餚嶼, 和他合二為一，難舍難分地親吻。
鄭餚嶼抱著韓辰繪，從臥室的床上、到沙發、到地毯、到梳妝臺、到大窗臺……再到浴室，從石凳、到浴缸……
窗臺上的幾盆白色曇花依然盛放著。
花前月下，他們在臥室的各個地方都留下了痕跡。
最後他們坐在浴缸裡，被溫水淹沒的同時，緊緊地擁抱住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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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個人把兩個半月的“火氣”完全宣泄出去，天邊已大亮。
鄭餚嶼習慣性的在“辦完事”之後抱一會兒韓辰繪。
韓辰繪懶懶地窩在鄭餚嶼的臂彎之中，他的胸膛是那麼的溫暖，讓她的心靈又安穩又踏實。
她迷迷糊糊地閉著眼，感覺到他不再雙手抱她，而是換成單手，下一秒她就能聽到床頭櫃方向的響動，然後是他甩響打火機的聲音。
輕飄飄的煙味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