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端之上 3665 2024-11-19 10:31:17

  趙孟殊移開視線,“倒也不用刻意這樣。”


  傅清瑜笑了笑,“好。”


  吃早飯的時候,夏嵐見主臥床具整潔,偏房床鋪凌亂,有些訝異,但還是建議道:“先生和太太都是住慣主臥,住偏房習應該不習慣,要不然重新裝修一下偏房,這樣兩間房都可以住。”


  傅清瑜覺得這個建議非常有建設性。


  她是長住偏房的,確實覺得偏房有些簡陋,“其他的不用動,加一組書桌書櫃,然後床品換成高支棉。”有條件享受,她可不再回味那些苦日子。


  趙孟殊望傅清瑜一眼,“又不是經常住在那裡,弄得那麼齊全做什麼?”


  傅清瑜當然不能在外人面前自打臉說她就是經常住在偏房。


  她垂眸笑了笑,“好吧,那聽老公的,就不收拾了。”


  夏嵐看出傅清瑜不開心了,把她喜歡的餐點放在她眼前,並建議道:“夫人,周末休息,要不要出去看看電影呀?我知道有個影片還挺好看的,我陪你去?”


  傅清瑜夾一塊自己喜歡的餐點,心情由陰轉晴,她是過慣苦日子的人,通常不會讓壞情緒留在心底很久,要不然,日子沒法過了。


  “好呀,不過我不用你陪我去,周末了,你也好好休息呀,回家陪陪家人吧!”


  趙孟殊以為傅清瑜要自己陪她去看電影,特意通知特助空出看電影時間,但到了電影快開場時間,她還是沒有給自己發消息。


  他便獨身去影院,在傅清瑜訂票的影廳購票。


  趙孟殊坐在電影廳,一邊垂眸看工作郵件一邊留意著門口。


  臨近開場時間,一道身影姍姍來遲。


  趙孟殊目光微頓,剛要出聲,緊接著,他注意到傅清瑜身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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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說著話進來的,一前一後。


  傅清瑜穿著香檳色修身裙,頸項上帶著細細的鎖骨鏈,耳邊墜著瑩潤的珍珠耳環,中規中矩的打扮,但人太漂亮,再簡單的打扮也是豔色奪目。


  一路走來,楊回舟都緊緊跟著傅清瑜,替她遮掩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兩人正巧坐在趙孟殊前面的位置,他倆座位相鄰,影廳太暗,兩人也沒闲心去關注身後坐著誰,正好繼續聊工作。


  還沒正式放映,影院嘰嘰喳喳,傅清瑜跟楊回舟聊完工作,小聲說著話。


  先是楊回舟感嘆,“家庭影院再好,也沒有電影廳的氣氛好,今天是來對了。”


  傅清瑜聲音是清冷中透著一抹柔和,“是嵐嵐推薦的影片,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我記得你蠻喜歡看電影的,大學時候還參加過戲劇社。”


  楊回舟無奈看她一眼,“可惜我請求你那麼多次,你都不願意參加戲劇社。”


  不知為何,說這句話時,他覺得頸項一寒。


  傅清瑜莞爾,“我那時候忙著打工,哪裡有時間呢?”


  電影終於開始,傅清瑜跟楊回舟停止闲聊,傅清瑜的目光專注在電影熒幕上,幽暗的光落在她側臉,側顏豔美而精致。


  楊回舟小心望著她,極盡克制。


  突然,似乎有人的居高臨下目光注視過來,他警惕抬起眼睛,一眼,心髒提到半截,呼吸發澀。


  他剛要喊,清貴男人輕輕搖頭,顯得很溫和,神色的溫和與他眼底的冷意並不搭。


  趙孟殊勾了勾唇,又指了指後面的位置。


  楊回舟於是明白,趙孟殊要跟他換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隻好起身,動作有些大,不小心碰到傅清瑜,傅清瑜側過眼睛,小聲問:“怎麼了?”


  楊回舟苦笑,什麼都不說。


  傅清瑜微蹙眉,抬起眼,被一道漆黑幽深的目光攫取呼吸,她心髒一顫,半響,才小心翼翼笑了笑,在他坐過來時,她小聲喚一聲,“老公——”


  可惜聲音太低,無法抒發纏綿叵測的情絲。


  在趙孟殊冰冷的目光看過來時,傅清瑜真真切切覺得,自己要完了。


第6章 chapter006


  怎麼就跟楊回舟扯上聯系了呢?


  先是她在公司加班,邀請郎思文一起看晚場電影,但郎思文斷然拒絕。


  楊回舟聽到,他主動提起下午沒事可以陪她一起看電影,順便聊聊工作,然後才有了這一幕。


  電影再也看不下去,傅清瑜起身,輕輕扯住趙孟殊微涼的西裝袖口,在安靜的影廳裡,她的聲線輕而柔,藏著微微的祈求,“老公,我們出去說?”


  趙孟殊姿態闲散優雅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抬眼,眼底沒有半分笑意,“不看了?”


  傅清瑜有些難堪搖頭,她知道楊回舟在看她,但還是低聲下氣道:“我跟您解釋,好嗎?”


  她連“您”都冒出來,真是逼急了。


  趙孟殊這才屈尊降貴起身,緩緩走出影廳。


  重新走到光線明亮的地方,傅清瑜心底卻壓抑到喘不上氣,心情被陰雨籠罩。


  她回身,彎唇勾起笑意,像從前那樣柔聲說:“老公,我跟楊總是恰好碰上的,正好他下午沒事,所以我們才一起來看電影。”


  趙孟殊勾了勾唇,眼底意味不明,“我不想聽你的解釋,隻想問問傅小姐,還記得我為什麼選你當趙家的太太嗎?”


  傅清瑜唇角笑意斂去,略帶驚恐看他一眼。


  趙孟殊語調平直,不疾不徐,“說。”


  傅清瑜眼睫輕顫,表情變得蒼白,“因為我足夠聽話,可以替您料理好後院,沒有亂七八糟的緋聞讓您煩心,還有—”還有她這張跟桑榆三分像的臉。


  趙孟殊抬手制止她接下來的話,淡淡道:“你明明記得,那我的要求你做到了嗎?傅小姐,你心知肚明你從來都不夠聽話,你在後院跟謝有儀鬥得不死不休,恨不得把趙家拆得分崩離析,把趙家變成別人的茶前飯後的笑柄,這樣看,你既不乖巧,也沒有料理好後院,至於亂七八糟的緋聞——”


  他涼聲一笑,意有所指,“以前或許沒有,現在不就有了嗎?傅小姐想我跟楊回舟一起登上緋聞報紙頭條?”


  他一口一個傅小姐,口吻極其疏離冷淡。


  傅清瑜輕輕抿唇,想辯駁,但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趙孟殊是那個一錘定音的人,他既然下了結論,便不容她反駁,會被他認為她在狡辯。


  “傅小姐,請你在做事之前好好想一想,三年前你在什麼位置,現在你又在什麼位置,又是誰把你推到現在這個風光迤逦的位置的。”趙孟殊冷靜道:“趙某可以捧你,自然也可以捧別人,希望傅小姐好自為之。”說完,他轉身離開。


  偌大的通道裡,隻剩下孤零零的傅清瑜一個人。


  傅清瑜臉垂得很低,不讓別人看清自己的情緒,盡管已經沒人,她還是輕輕道:“我知道了,趙先生。”


  一瞬間,傅清瑜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三年前剛嫁給趙孟殊的時候,趙家處處都是她的敵人,每個人都用充滿惡意的眼神打量她,人人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她獨身住在趙宅裡,風聲鶴唳,每晚都睡不著覺,生怕自己像母親一樣被冠以失心瘋的名義被趕出家門,送到精神病院裡,最後,真的變成一個瘋子。


  好不容易,她通過手段收買人心,穩住趙家後宅,現在他的一番話,又把她所有光鮮的偽裝生生剝下來。


  是的,她隻是趙孟殊買來的一個工具,一個助他穩定後宅的工具,一個名為“太太”的工具,是她自視甚高,是她看不清自己。


  傅清瑜慢慢俯下身子,抱住自己,如同抱住那點殘存的尊嚴。


  隔著一扇落地窗,趙孟殊望著屈身抱住自己的傅清瑜,她把自己縮成一團,臉頰埋在膝蓋裡,一點沒有平日的優雅。


  他輕搖手指,冷淡看著她,“給她披件衣服。”


  陸望秋眼神復雜,“是。”


  晚上,電影散場,傅清瑜沒有回趙家老宅,她獨自驅車去了一棟郊外別墅,山頂風涼,敞篷跑車裡,她臉頰凍到麻木。


  停車開門,走到別墅門前,她腳步微頓。


  孫婉聽到熟悉的聲音,輕輕走到門前,透過白色籬笆,她拍手笑起來,孩子一樣純真嬌憨,“熙熙,你來看我啦!哥哥有沒有來?”


  傅清瑜擠出一抹笑,走過去摸摸她的頭,她的頭發已經被養得柔順而光滑,再也不是三年前那樣幹枯毛澤。


  “哥哥有些忙,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傅清瑜並不愛跟她談“哥哥”的事情,隻是輕輕牽住她的手往屋裡走,“有沒有好好吃飯?晚上吃了什麼呀?”


  孫婉對著手指,一邊比劃,一邊講,“吃了魚,牛肉還有雞蛋羹還有青菜!”


  “有沒有按時喝藥?蘭姨說你不肯喝,把藥倒進蘭草裡,把蘭草都養死了。”


  孫婉皺起臉,“苦,不喜歡。”


  傅清瑜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蘭姨在屋裡織毛衣,她是傅清瑜特意僱佣的來照顧孫婉的保姆,手腳麻利幹淨。


  見到傅清瑜,蘭姨放下針線,有些緊張起身,“傅總,你來了。”


  傅清瑜淡淡瞥她一眼,坐下來,慢條斯理問:“聽說你把你的兒子孫子接過來到這裡住了?你的孫子還朝她扔東西,說她是瘋子,有這麼回事嗎?”


  蘭姨有些窘迫拽著衣角,面皮發燙,“他們沒有住很長時間的,幾天就走了。”


  孫婉輕輕扯傅清瑜衣角,小聲說:“熙熙,我沒事的,我很喜歡跟團團玩!”


  團團就是蘭姨孫子的小名。


  傅清瑜眼眶一酸,輕輕壓了壓眼角,抑制住脫框而出的淚意。


  她啞聲,“下不為例。”


  蘭姨如蒙大赦,止不住的道歉感謝。


  傅清瑜輕輕搖頭,“你去休息吧,今晚我陪媽媽睡。”


  孫婉趴在她手臂上,小聲問:“熙熙,怎麼今天來陪我了呀,哥哥不是不讓你看我嗎?他會不會生氣呀?”


  傅清瑜像哄孩子一樣點了點她鼻尖,“因為你不聽話,我來好好管你!”


  傅清瑜牽著孫婉的手進臥室,孫婉不會按電梯,隻好住在一樓。


  傅清瑜親自幫她洗澡洗頭,她喜歡幫孫婉護理頭發和身體。


  分別多年,傅清瑜終於找到從精神病院跑出去的孫婉時,孫婉正在垃圾桶裡翻東西吃,身後一堆小孩兒拿著磚頭砸她,砸她也不知道疼,臉蛋髒兮兮地笑眯眯啃爛蘋果。


  她頭發髒得一绺一绺的,渾身沒有一塊好肉,衣不蔽體,穿著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的爛布條,望見她,笑嘻嘻喊:“熙熙。”


  傅清瑜心底不知道是什麼感受,她抱著孫婉哭得很慘,從那之後,她便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傅冕血債血償!


  幫她洗完澡塗完潤膚乳,傅清瑜又拿出去指甲刀替她修剪指甲,孫婉被她培養得有些愛美,“還要塗指甲油!要粉紅色!”


  現在孫婉手上的指甲油還是上次傅清瑜來的時候給她塗的,已經微微掉色,傅清瑜溫柔地笑,“好呀。”她在孫婉手指上親了親,“想塗什麼樣的就塗什麼樣的!”


  她再也不讓她受一分委屈。


  所有的委屈,她承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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