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舍友本身怕得要死,她說在宿舍之外要躲著時歲走,有什麼事也得回宿舍了才交流。
入學才兩天,時歲和其餘人不熟,他們自然不可能在時歲明顯惹到了西奧多的狀況下靠近她。
所以中飯時歲一個人吃。
伊萊學院的伙食不錯,國際部和普通班不在一個地方吃飯。
時歲端著餐盤找了個空位。
她一坐下,周圍原本坐著的幾個人迅速站起,齊刷刷地換到另外的位置坐下。
時歲:“……”
竟然成了洪水猛獸,好新奇的體驗。
時歲咬著筷子思索。
其實這樣也沒事,自己想要去禁區之類的地方就不用找理由避開人。
狩獵日在入學後一個月,滿打滿算也沒幾天的時間。
如果能提早調查完弟弟的狀況,那她就可以轉學回正常的學校。
太久見不到陽光,人是會變態的。
時歲吃完,拎著一份打包的飯去了醫務室。
校醫不在,估計也去吃午飯了。
周遭很安靜,這個時間學生老師們都回去午休。伊萊學院的醫務室不僅僅有消毒水的味道,聞上去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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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歲剛走進醫務室,聽見簾子之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時歲拉開門簾,她看見了坐在病床上的安德。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像是輸液包的東西,裡面的液體偏暗紅,看著就不像人能喝的東西。
床鋪上有一灘相似的痕跡鋪開,輸液包裡的液體一滴一滴地向下淌,接近後氣味更加濃鬱。
時歲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沒錯。
那就是血包。
而安德,他正在吞咽。
香檳色柔軟的發在光照下呈現出透明感,可偏偏他的唇角抹開了血色,那些猩紅的色彩沾染了半張白皙的臉頰。
血腥和聖潔感同時降臨在一個人身上,意外的並不顯得割裂。
察覺到時歲的視線,那雙紅色的眼眸轉過來,幽幽盯著她。
安德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過分尖銳的犬齒暴露在外。
時歲的心跳又一次失速,但大腦竟意外的清醒。
他剛才喝的是什麼?血包?
人會有喝血的習慣麼……?
安德張開嘴,說了一串時歲聽不懂的語言。
時歲的心跳又開始加快,她不知為什麼有些挪不動腳。
漂亮如同天使般的少年放下血包,幾步來到她的面前。
他託著她的腰,將她按到了醫務室的座椅上。
隨後安德半跪下來,低下頭將側臉貼近她的掌心,像是某種大型犬。
那些溫熱的液體蹭到了時歲的手心,和安德冰涼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她覺得有點痒,抽了抽手,但沒抽動。
安德又把頭抬起來一些。
他並未收手,隻是將那些蹭在她掌心的血色液體一點一點舔掉,舌尖越界地舔過指尖的皮膚。
隨後,他將時歲的食指含入口中。
尖銳的牙齒抵住了指尖,隻要他咬下去,就能劃破皮膚,品嘗到之下鮮甜的血液。
安德掀起眼簾,狹長的紅瞳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眼中不掩渴望。
但他隻是含著,等待著。
無害的長相足夠讓人忽略掉他展現出來的危險性。
時歲的大腦放空到了宇宙。
這該不會這也是他們那個國家的什麼習俗吧……
時歲抬起頭無聲地看了會兒天花板,又重新低下頭。
說實話被這麼一張臉用這種期盼的眼神看著人,換誰誰都頂不住。
思緒飛快地從腦中滑過,時歲下意識說:“張嘴。”
出乎意料,安德乖順地仰著頭張開了嘴,松開了到嘴的食物。
像小狗。
反正都已經被舔過了,時歲幹脆上手,她試著摸了摸他尖銳的犬牙。
好尖的牙。
平時不會劃破自己的肉嗎?
思來想去,時歲直接問出口:“……你為什麼喝血包?”
安德偏了偏頭:“因為我餓了。”
時歲耐心問:“我知道你餓了,但餓了為什麼喝血?”
安德並不掩飾:“因為我是血……”
他話並未說完,忽然抬頭警惕地看向時歲後方。
這裡距離教學樓不近,平時沒什麼人經過,時歲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關上醫務室的門。
她的餘光瞥見一抹銀色。
時歲剛想轉頭,馥鬱的花香將她包裹,一隻手從後方貼上來,覆蓋在了她的眼上。
那人食指上的戒指貼到皮膚,涼得她抖了一下。
來者的聲音柔和,像是要將人拖入柔軟的沼澤,就此沉浸其中。
“……好孩子,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
第8章
好孩子時歲正平靜地在床上躺屍。
宿舍的窗簾厚重遮光,幾乎沒有光線透進來。
時鍾顯示下午一點,外面陽光正好。
尚未調整的生物鍾催促她出去遊蕩,而習慣了這個作息的舍友睡得死氣沉沉,還打呼嚕。
時歲覺得昨天晚上emo嚎哭的可能是她另一個靈魂。
昨晚醫務室那人的聲音很好聽,動作也還算輕柔,就是說的話有點莫名其妙。
那句話結束之後她就暈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宿舍的床上。
時歲其實什麼也沒忘。
她猜測,安德要說出的話或許涉及到什麼伊萊學院的機密。
先不管那個自帶花香、聲音好聽的男人是什麼身份,時歲開始分析他為什麼那麼說。
多冒昧啊,說什麼“忘記這裡的一切”,又不是有超能力哈哈。
時歲笑容僵了僵。
喝血,犬牙尖銳,血紅的眼睛。
上夜校避開接觸陽光,外國貴族的家族構成,打了架但沒傷口,莫名其妙湊上來說你身上好香……諸如此類的古怪行為舉止。
好像吸血鬼……?
要不是時歲奇奇怪怪的東西看得多,她可能還沒那麼快聯想到。
這種以前隻出現在小說漫畫影視作品裡的生物如果真的存在……
那血包對於吸血鬼來說算不算預制菜?
時歲緊急剎車,把發散的思緒拉回來。
雖然這件事情很魔幻現實主義,但各種巧合湊在一起,荒謬的結果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戒指哥說不定真的有超能力。
時歲抬手正準備按按眉心,試圖消化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手僵在半空。
她回想起昨晚自己用手在安德嘴裡為非作歹。那種黏糊糊的觸感尚且留存,水汪汪溢滿了欲色的狹長眼眸同樣出現在腦中……
如果安德真的是血族,那她的行為和把雞腿放在狗狗嘴裡有什麼區別?
時歲平靜地坐起身。
她覺得送她回來的人應該沒那麼好心,會順便給她衝一下手。
時歲默默從床上爬起來,躡手躡腳地進洗手間洗手。
手機在老師那裡,要兩天後放假那天才能拿到手,她不能通過網絡來獲取想要知道的信息。
況且這所學校既然能開這麼久,必然已經做好了偽裝。
就算她現在報警那也沒證據,說不定還會被當做是精神病抓起來。
不知為什麼,時歲並不覺得恐懼,隱隱約約還有些自己沒察覺到的興奮。
她從小就膽子大。
小時候弟弟時年怕黑,都是她保護他。
看著時年崇拜的眼神,時歲總會驕傲自己是個好姐姐。
不過安德他們是血族,這還隻是猜測,並未定性。
對方既然下了咒,她現在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正常地去上課就好了。
時歲迅速擬定了一份計劃。
這一晚上,時歲壓根沒睡著,頂著黑眼圈進教室前特意看了眼座位表上少爺的名字。
——西奧多。
後面的家族名實在是太難記憶,時歲幹脆不記了。她腳步輕快地走進教室,沒意識到接下來將會得知一個怎麼樣的噩耗。
第一節課,後座的安德沒來。
第二節課,他還是不見蹤影。
第三節課下課,時歲頂著一群人的注目跑出教室,喊住了要走的老師:“老師,請問你知道安德去哪裡了嗎?”
那老師停下腳步,用有些可憐的目光看向她:“……安德同學違反了規則,他被關禁閉三天,下周才會回來上課。”
他飛快往教室裡看了眼,腳下生風地走了。
時歲:“……”
無語啊,班裡總共就兩個陣營。
我方陣營領袖開局被ban,就剩下自己面對敵方仇恨值挺高的Boss,孤立無援。
時歲返回教室,無視窗邊投來的飽含惡意的目光,完全沒露出西奧多想看的驚慌失措的表情。
隻是上完第四節課吃完飯回宿舍午休,她都持續散發著低氣壓。
舍友坐在床邊啃著薯片:“我覺得你起碼這三天要避開西奧多大人。”
時歲抬頭:“你了解他嗎?”
舍友隻知道一些大眾知道的信息,她說卡納斯特家族隸屬權杖家系,家族根深葉茂,富可敵國。
每一個字都在說“惹了他基本就完蛋了”。
時歲聽到這麼長的名字就頭疼。
舍友小聲和時歲說:“實在不行…去和西奧多大人道個歉吧?”
時歲想到他昨天看自己的目光。
傲慢的小少爺看著就是睚眦必報的樣子,道完歉不知道要怎麼羞辱人呢。
現在最好的選項就是一路走到黑,咬死了敵對關系。
“我覺得那個安德不像是能保護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