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歲看見坐在窗邊的少爺,他身邊簇擁著幾個人,很明顯是小團體的中心任人物。
相比起少爺,孤零零的安德顯得有些可憐。
——但本人顯然不那麼想。
安德精準地捕捉到了時歲的到來。
在時歲進來之前,他如聖潔不可褻瀆的天使。
時歲進來以後,那張白皙的臉上迅速染上了緋紅去,視線如影隨形。
除此之外,少爺和他身邊的三四個人也齊刷刷地盯著她。
似乎察覺到了氣氛詭異,整個教室瞬間靜音。
時歲覺得壓力好大。
難道就沒有女生或者第三方勢力嗎?
感覺他們倆都不適合做朋友的樣子啊!
奇怪的是,這兩個人昨天狠狠打了一架,但他們身上好像都沒什麼傷口。
要是受傷了,應該不會恢復的那麼快吧?
時歲沉默了兩秒,決定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第二節是騎射課,需要去國際部的馬場。
騎射、劍術、烹飪之類的都是貴族課程,普通班不會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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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下課時歲就開溜。
舍友蔫巴巴地跟在她身邊:“好煩,我不會騎馬。”
時歲注意著後方是否有人跟隨,隨口回答:“我家裡有個農場,小時候騎過馬。”
舍友:“?好小眾的話。”
時歲:“豬啊羊啊雞鴨鵝什麼動物都有,挺熱鬧的。”
由於馬場很大,騎射課在一片區域內。他們得先去選馬,然後騎著馬去馬場。
時歲選了一匹黑色的馬,憑借她以前在農場幫忙的經驗,這匹馬健壯有力,跑起來一定很快。
不會騎馬的人有馬場的人員帶著過去。
這學校確實豪邁,這裡馬匹眾多,養馬的員工有二十幾名,一帶一綽綽有餘。
但還是出現了意外。
根本沒有馬願意讓安德觸碰。
馬場人員控制住了一隻,但安德一旦靠近,馬匹跟發瘋一樣蹬蹄子。
就算是經驗老道的領隊也控制不住,隻能無奈地讓安德先離遠一點。
“……這樣的話,隻能你自己走過去了。”
富有節奏感的馬蹄聲從另一側響起。
時歲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就看見西奧多騎著一匹暗紅色的馬到來。
西奧多身姿筆挺,騎裝勾勒出少年勻稱身形,充斥著貴族的矜貴感。
她一眼就看出少爺的馬價格不菲,大概率是自己家裡養的。
西奧多瞥了時歲一眼。
這個動作很隱秘,在看見時歲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豔(對馬)時,少爺的嘴角向上勾了勾。
他轉移了目標,居高臨下,路過安德時發出了輕蔑的嘲笑聲。
他身後騎著馬的幾個人也嘲笑道。
“看看,看看這個不自量力的可憐家伙。”
“哪個家族會接受劣等品的投誠?你就隻能在外面撿點不要的飯吃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臉,竟然敢來伊萊上學。”
在這個混合班級裡,少爺及其附庸大於安德,普通學生實際上是排不上號的。
這是一場很明顯的霸凌,但在這個班級裡,沒有人會出聲幫助他。
舍友已經飛快地催促馬場員工帶著自己走,顯然不想卷入這場風暴中。
而羞辱了安德一番的幾人也迅速跟上了西奧多。
時歲摸了摸溫順的黑馬。
她看向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安德,思索片刻,拉著韁繩掉轉了方向。
不知什麼原因,黑馬並未抗拒接近他。
時歲的馬停在了安德面前。
金發紅瞳的少年掀起眼簾,他看向時歲的目光沒什麼溫度,但時歲能看出些許疑惑。
顯而易見,他並不為剛才的羞辱感到憤怒,情緒還沒看見時歲來的起伏大。
時歲垂眸看向安德。
好吧,看在她對他別有所圖的份上,勉強載帥哥一程。
“上馬麼?”
第5章
時歲後悔了。
常理來說,兩人同騎的狀況下,時歲作為握著韁繩的人應該坐在後面。
但是安德大概有一米九。
時歲要是坐在後面,不光是看起來姿勢詭異,馬一旦開始走,她整張臉都要埋進安德的背裡。
雖然她是一個膚淺的顏控,但從始至終隻是單純看臉原諒,從未有過“給我摸摸”之類逾越的想法。
騎馬避免不了顛簸,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著想,時歲還是坐在了前面。
安德上了馬,他的手自然而然地環住了時歲的腰。
少年微微低頭,時歲能清晰地感覺到頸側發間掃過泛起的痒意。
挺翹的鼻尖不太克制地邊嗅邊蹭,貓吸貓薄荷是什麼反應,他現在就是什麼反應。
時歲當即警告:“你要是敢亂咬,現在就從馬背上滾下去。”
安德剛張開的嘴又慢慢合上。
過了會兒,他才慢吞吞問:“他們都是這樣,為什麼我不行?”
時歲:“……都是這樣的?”
安德:“嗯。”
時歲對外國人的了解並不多,她問安德是什麼國家的,安德說了一串時歲沒聽說過的語言。
好聽,但聽不懂。
時歲仰起頭,安德垂下眼簾。
對視幾秒,時歲又默默地將頭低了下來。
本來打算看看有沒有說謊的跡象,結果一抬頭被那副長相耀眼到。
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啊!
時歲平復了一下心跳:“在這裡那樣是行不通的,我們這裡的人比較腼腆,尾隨是變態才會做的事,下次別那樣了。”
安德偏了偏頭,小狗似地將腦袋枕在時歲頭上:“好,下次我和你一起走。”
時歲:“……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深刻地體會到,安德和自己在溝通上有點代溝。
時歲幹脆換了個話題問:“他們一直都這樣和你說話?”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符合時歲對外國人刻板印象的安德是混血,而黑發看上去更貼近國人的少爺倒是純血。
但時歲並不贊成那種階級觀念。
這麼明顯的校園霸凌,在以前的學校裡是要被拉出來通報批評的。
時歲本來想從這個角度入手,然後產生一點情感共鳴,這樣接下來問她想知道的信息就不會那麼突兀。
安德慢吞吞說:“他們說的沒錯。”
在血族的體系中,混血種確實比起純血要低劣很多。
從轉換成血族起,這種觀念就已經在安德的腦中根深蒂固,他並不介意那些人所說的話。
時歲噎了一下。
不是,你這樣都把話聊死了,我們還怎麼談心啊!
快要到上課的場地,時歲幹脆開門見山地問:“老師說的禁區森林,有人和我說你們可以進去,是嗎?”
安德:“嗯,但隻有狩獵日才可以。”
狩獵日?
森林確實是天然的獵場,國際班的課程裡也確實有相應的科目,不過這樣不會誤傷什麼森林裡的保護動物嗎?
安德:“會有人放獵物進去的。”
時歲:“噢噢,那樣還好。”
這時候的時歲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安德說的完全不是同一種東西。
安德盯著時歲頭頂小小的發旋。
時歲問:“你們的狩獵日可以帶人一起去嗎?”
血族的感官何其敏銳,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時歲在說到這個問題時心跳有些快,連帶著血液的味道也更濃鬱了一些。
安德無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嗯。”
可以,但帶進去的人也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他的視線落在時歲的頸側,搭在時歲腰側的手上下摩挲了一下,痒的時歲往前縮。
……好想咬下去啊。
安德對人血的欲望很淡,從轉換至今,吸食血包就足夠維持他的生命體徵。
混血種中能夠做到這樣的少之又少,多數是那種不可控、失去理智的怪物。
安德問:“你想進去做什麼?”
時歲幹咳一聲,幹巴巴的說了個敷衍的理由:“好奇。”
安德慢吞吞地說:“……我可以帶你。”
如果狩獵日來臨的那天,時歲還活著的話。
在時歲故意的磨蹭下,他們到達場地時其餘人都已經到齊了。
除了本班同學,還有一個班級的學生出現在現場。
時歲的黑馬出現時,眾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個有些怪異的雙人搭配上。
那些視線太明顯,探究和審視居多,不乏陰森森惡意,像是打量著砧板上的待宰的魚肉。
有人調侃:“看來那個混血先行一步。”
西奧多的視線落在那匹黑馬上,他扯了扯唇角,露出過分尖銳的犬牙,臉上沒有笑意。
這是生氣了。
胸口同樣掛著權杖徽章的人笑道:“你和那些混血新生兒可不一樣,別給家族丟臉,西奧多。”
那邊時歲扯了一把韁繩,到自己班級的隊伍附近才跳下來。
她牽著馬走到了自己的班級隊伍中。
舍友飛快掃了時歲旁邊的安德一眼,之後目視前方,裝作不認識她。
時歲:“他們是幾班的?”
舍友:“……高二年級三班的。”
竟然不同的年級也會在一起上課。
時歲掃了眼那個班級,發現剛才令她不舒適的視線的主人們就站在那裡。
這不是二十個人左右,也沒少人嗎?
舍友臉色一白:“你不知道有種叫轉學生的學生存在嗎?你在外面別和我說話了,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