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央儀:【不是,我腦子有病。】
方尖兒:【……】
方尖兒:【神經】
央儀:【我和孟鶴鳴分手了。】
方尖兒:【?】
方尖兒:【你說過了。等會,你是不是在給我發求救信號???】
央儀:【你幫我分析分析,為什麼分手以後碰上他的事情我還是會想很多。就是腦子裡有個聲音說“關你屁事”但就是忍不住,隻要他做什麼說什麼,我回來就容易多想,甚至開始分析他這個人,這個行為有什麼意義,他想幹嗎,他的目的是什麼。】
方尖兒:【你累不累?】
央儀:【累,但我控制不住。】
方尖兒沉默半晌,一個電話飚過來。
“有沒有可能你就是還喜歡他?!!”
閨蜜說得那麼中氣十足,央儀差點就要信了。
可是下一秒,她說服自己,一定是習慣使然。
既是習慣,那離他遠點就好了。
想到這,她意識到已經不需要狗頭軍師了,於是反問:“你怎麼還不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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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兒除了無語還是無語:“你還說,要不是你堅持住酒店,讓我爸媽住家裡,我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浪呢!現在好了,每天九點半就要被催著上床睡覺,活脫脫小學雞一枚。”
央儀故意揶揄她:“晚安小學雞。”
方尖兒朝天翻白眼,掛電話前又問:“今天孟總送你回的?”
“他的司機。”央儀老實回道。
“他沒一起?”
“沒。”
“好怪。”方尖兒說,“我還以為你倆發生了什麼呢,弄得你大晚上在這發瘋。”
央儀有點心虛:“什麼都沒發生啊。”
“不管你了。”方尖兒作勢要掛電話,“哦對,你明天飛機還飛得了嗎?”
這場雨侵襲了整座榕城。
央儀在高層俯瞰霧蒙蒙的城市。霓虹燈影閃爍,無數紅點匯聚成暴雨中擁堵的車流。
她搖搖頭:“暫時還沒聽說要延誤,應該沒事。”
“那就好。”方尖兒說。
第二天早上八點。
在酒店吃過早餐後,央儀回房拿行李。
剛把第一個箱子推出門,就收到了航空公司發的消息——因臺風天,航班取消。
好的不靈壞的靈,昨晚上隻說不一定會延誤,今天直接給她當頭一棒,告知取消。
再一查別的航空公司,齊刷刷都亮了紅燈。
再想離開榕城也行,可以改坐高鐵。
隻是過程過於漫長,需要九個多小時。
央儀覺得沒必要折磨自己,於是下樓續房。
大概是被暴雨影響行程的人很多,前面排著很長的隊伍。
她邊等邊給方尖兒發消息吐槽。
方尖兒正在去公司的地鐵上,聞言給她回:【不錯了,沒等你到機場才知道,老天已經相當眷顧你了!】
央儀深以為然。
方尖兒又說:【得早點續酒店,這個天氣逗留榕城的人肯定多。萬一沒空房還得換一家,挺麻煩的。】
央儀直覺她和方尖兒總有一個嘴不太靈光。
立馬在屏幕上敲:【別!別說!】
幾分鍾後。
她果然得到住客已滿的消息。
一口氣在胸口哽了又哽。
前臺忽然用驚訝的語氣:“您是央小姐?”
“是。”央儀有氣無力道。
“您可以直接入住總統套房。”前臺鞠躬道歉,“實在對不起,剛才是我沒有搞清楚。經理有交代過,您無論什麼時候下榻我們酒店都可以隨時入住頂樓。”
以前是這樣沒錯。
但他們已經不是那種關系了。
解釋的話到嘴邊,央儀覺得有些蒼白。
她想了想,還是說:“不用了。”
“您確定不用嗎?”
“不用。”
前臺到底還是怕工作失誤,將這件事匯報給經理,經理又上呈董事,董事客客氣氣地知會到孟總助理那。
助理知道央小姐的優先級,做好了要跑一趟洲際將人留下的準備。還未下電梯,就被會議中的男人攔住了去路:“我自己去。”
啊?
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崔助也隻敢在心裡啊一聲。
餘光偷瞥會議室。
執行副總正接替這場會議。
而原本應該日理萬機的男人,匆忙趕至洲際。等電梯期間幾度抬腕看表,闊步成風,就為了趕在人離開之前溫和地說一句:
“雨那麼大,別折騰自己了。”
第73章 妥協
央儀最終還是入住了洲際頂樓。
杭城很少遇見臺風登陸, 她對疾風驟雨的認知堪堪停留在杭城娟秀的湖被砸出萬千層漣漪上,雨幕密集,水面煙雨蒙蒙。暴雨天在她印象裡不過如此。
但看到樓下被連根拔起的幼榕時, 她改觀了。
榕城美得濃烈,驟雨來襲同樣兇殘。
別說現在外出能不能打到車,就算僥幸出行, 安全也得不到保證。
酒店地勢高, 饒是如此,離得最近的一條柏油馬路仍積了水。車輛滑過,水花濺得半人高。
她給爸媽打電話, 告知榕城臺風, 今天不飛了。
一向隨她自由的央宗揚都特意交代:“我在新聞上看到說雨很大, 一定注意安全。”
李茹更擔心,索性撥來視頻。
央儀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在酒店大堂滯留的模樣, 隻好暫且妥協, 等到了頂樓, 才接通。
李茹隻以為先前她和孟鶴鳴是有龃龉, 過不了多久自然會好,更何況這次她說去雲州,雲州的事情結束又跑來了榕城, 自然以為他們已經和好如初。
視頻接通,屬於男人的沉默身影在鏡頭搖晃中一閃而過。
李茹終於安心:“啊呀, 鶴鳴在啊。”
央儀捂了下聽筒,沒捂住。
孟鶴鳴聞言將西服搭在沙發靠背上,過來周到地打了個招呼。他眉眼低垂, 認真地看著屏幕,神色和語氣都淡, 卻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因為他俯身來湊她的屏幕,一側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後椅背上。央儀這個角度,視線稍抬便能看清他鋒利的下颌線。頸側緊致的線條沒入襯衣領口,他的喉結隨著說話有輕微的震顫。
看起來既一絲不苟,又有種規整的性感。
央儀不自然地挺了下脊背,在他密不透風的身形籠罩下,不耐地調整坐姿。
時間漫長。
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聊的,能從臺風天說到前陣子送的那幅字畫。
央儀舉得手都酸了。
小臂不著痕跡地活動了一下,被孟鶴鳴眼尖地捉住。
他同李茹說:“下次到杭城,再去拜會伯母。”
李茹被他哄得很高興,連連點頭,叫他一定要去。還說桂花房出了很多新的點心,請他去嘗。
央儀腹誹,首先他不會去。
其次桂花房的點心,他也不喜歡。
想歸想,她懂孟鶴鳴的周到。
不會讓李茹下不來臺。
在這一點上,央儀還是很佩服他的。
明明可以仗著權勢不看任何人的臉面,偏偏又八面玲瓏,挑不出錯處。
掛了李茹的視頻,央儀幹坐在沙發上。
她在等孟鶴鳴起身。
男人的松木香縈繞在她鼻尖,離得這麼近,視線不在他身上停留是不可能的。先是眉眼,再是唇,最後避嫌地移開,落在他衣襟上。
目光正對的,是一枚十字鳶尾花領夾。
央儀看了會兒,認出是自己買的那枚。隻不過當時沒來得及送,被隨手塞在了衣櫃裡。
或許是在她離開後清理過衣帽間,他找到了,而後覺得還算入眼,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佩戴。
記得他上次到杭城家中拜訪,也用了這枚領夾。
見她一直盯著。
孟鶴鳴喉結微動:“你買的。”
央儀幹澀地點頭:“沒來得及送。”
“我在衣櫃裡看到,就拿出來用了。”他深看著她,“介意嗎?”
明知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央儀還是忍不住問:“什麼時候看到的?”
他說:“你離開榕城以後。”
視線在她身上一再停留,她有片刻失神。
或許是此刻氛圍太過緩和,孟鶴鳴那些亂糟糟的心緒被勻緩地撫平了,他問:“什麼時候買的?”
央儀記不太清:“很早了。”
男人似乎含著某種期待,呼吸不動聲色地調整了幾次。
“為什麼突然送我這個?”
那枚十字鳶尾花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與衣領上典雅的領針相得益彰。央儀承認,她對他的喜歡也有最膚淺的一層——停留在視覺上,對美的欣賞。
普通白領穿再昂貴的西裝都顯得商務感太足,而孟家在潛移默化裡給予孟鶴鳴的審美是高於這之上的。他會從容地為自己選一枚領夾、領針、袖扣,亦或是方巾,這些體面的小配飾讓他脫離低段位,顯得層次十足,既復古又氣派。
央儀喜歡他表現出的紳士感。
她不覺得為自己的性癖添磚加瓦是什麼不好的事情,隻是當下,他靠得太近,讓她控制不好自己的臉皮熱度。於是含糊地說:“覺得適合。”
“謝謝。我很喜歡。”他終於往後撤了半步。
兩人距離就此拉開。
忽然到來的空白讓這段距離變得更遠。
遠到仿佛心口空了一塊。
央儀抿唇:“你這樣的話,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今天收留我?”
他笑了下:“那好,我們都不說。”
敲門聲在此時響起,孟鶴鳴走到門邊。
來的是他的助理,與他壓低聲說了幾句。
總統套委實太大,談話聲傳到她這裡,隻剩含糊不清的語調。央儀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的雨。她愛多想的毛病一點都沒改,隻是想破腦袋她都不明白,為什麼孟鶴鳴突然表現得那麼在意。
一定要留下她,一定要用溫存的假象來麻痺她。
回神時,男人已經回到沙發旁,臂彎裡搭了那件剛脫在這的外套。
“你走了嗎?”央儀問。
“嗯。”
她指指窗外:“外面雨很大。”
從高空看,天氣的陰沉與地面不同。雲層像壓在正頭頂,縫隙也難透天光。隔音玻璃外,暴雨無聲地落,並非一點一滴,而是衝刷般兇猛的態勢。
雨幕裡可以看到酒店前面路段警燈閃爍,模模糊糊地透出光來。
剛才在樓下時央儀聽人說,積水很深,外面在搶修道路。那會兒她坐在大堂挑高的茶歇雅座裡,看到路過的車輛小心翼翼地涉水而過,漣漪一圈圈往後倒退,遠遠看著,像在水中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