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隨著周斯揚的話,夏燭低頭看自己,然後意識到貌似確實有點衣冠不整。
她停下腳,反手拉住周斯揚,手撥了下自己身上襯衣的領子,臉上單純,明知故問:“這件衣服怎麼了?”
嗓音啞啞的,讓人想起她昨晚床上哭那會兒。
她往前半步,抓著周斯揚的胳膊,湊到他眼前,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
周斯揚輕聲嗤笑,看了夏燭兩秒,彎身把她抽抱起來,往前幾步直接扔在床上,隨後勾了床頭的抽屜拉開,淡聲問:“昨天沒用完的放哪兒了。”
剛犯過賤的人此時從床上爬起來要跑,嗓子虛著:“不知道呀……我怎麼知道…”
周斯揚握住夏燭的小腿把她拖回來,勾著她的腰把她從床上反抱起來,背貼著自己,正對前面。
“你幹什麼呀?”夏燭心虛地說著這句。
抱著她的人往窗邊走,拉上窗簾,聲音淡淡:“你說幹什麼?”
“我知道錯了呀。”夏燭掙扎。
周斯揚沒聽她的辯解,抱著她走到床尾那側的櫃子前,拉開其中一個格子:“沒關系,昨天那盒找不到,咱們換盒新的。”
四方形的木色暗格,裡面壘了七八盒,夏燭莫名看得膽戰心驚,身體試圖後扭,抬手抓周斯揚的衣服。
周斯揚低眸看到她那個害怕的樣子,輕聲笑了下,空了隻手卡住她的下巴,把她腦袋轉過去,笑得還挺溫和:“選一個。”
“我不,我一個都不選,”夏燭臉埋在周斯揚的胳膊裡,強調,“我哪個都不喜歡。”
周斯揚點頭,手從她下巴上松下來:“也行,反正我年齡大了,要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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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揚!”夏燭叫起來。
周斯揚從暗格裡撿了個盒子,櫃門關上,略微懶散,回她:“幹什麼。”
他甚至沒往床邊走,讓夏燭背靠在櫃子上,兩腿夾住自己的腰,以一個這樣抱她的姿勢,側身拆盒子。
夏燭低頭看到被拆出來的東西,吸了下鼻子,眼睛開始泛紅:“周斯揚,你不是人。”
被撕開的方形銀色包裝袋掉在地面,周斯揚扣住她的腰。
夏燭腦袋搭在周斯揚的肩膀上,聽到他的聲音:“罵吧。”
他勾著她的下巴抬起來,去親她的脖子:“使勁兒罵。”
……
再從浴室洗澡出來,是一個半小時後,夏燭身上規規矩矩地穿了長袖長褲一套的睡衣,打開臥室門,踩著拖鞋往餐廳的方向走。
她眼角紅紅的,整個人腦袋垂著,像個霜打的茄子,要不是實在太餓,她真不想下那個床,想躺在上面再昏天黑地地睡三個小時。
剛坐在餐桌前,手指勾上打包袋的提手,周斯揚從後走過來,把袋子提過去:“熱完再吃。”
他把袋子拎到廚房,從頭頂的櫃子裡拿下來幾個碗,粥和茶點從打包盒倒進碗裡,然後碗放進微波爐。
夏燭依舊是渾身無力,沒骨頭似的手支著腦袋看著他。
周斯揚洗過手走回來,夏燭仰頭看他,眼睛裡翻著淚花,聲音委屈巴巴:“以後這項活動要禁止,尤其是不能晚上連著早上……”
“嗯,我不同意。”男人淡聲駁回。
夏燭維持著仰頭的姿勢,假意抽了下鼻子:“我不喜歡你了…”
周斯揚捧著她的臉低頭,在她前額親了下:“沒事,我喜歡你。”
周斯揚剛坐下沒兩秒,門鈴再次響,他忽略夏燭還盯著自己的眼睛,起身去開門。
門拉開,是物業。
小區所有快遞都有物業經手,直接送到業主手裡,周斯揚接過對方手裡的包裹,走回來。
夏燭正抱著杯子喝水,掃了眼他手裡的東西問:“是什麼?”
周斯揚也不知道是什麼,皺眉看了兩眼,再反過來看寄件人,發現是周永江。
“爸爸寄過來的嗎?”夏燭好奇,“拆開看看?”
周斯揚抽紙先把留到夏燭下巴處的水擦掉,紙巾扔到垃圾桶,才垂眸拆這個快遞。
半分鍾後,快遞包裝完全拆掉。
是本自印集,翻開看了兩眼,確認是周永江老先生的字跡,至於內容嘛,封皮寫著《愛老婆大全》。
“……”
從裡面筆記的認真程度來看,幾乎能斷定,這是周永江的自用,隻不過現在拿出來,重新印了一本,丟給自己兒子。
雖然封皮和包裝上都沒寫,但周斯揚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從這本筆記上看出來“傾囊相授”幾個字。
封面上那五個字特別大,夏燭自然也看到了,此時她捧著水杯繼續小口喝水,和轉過來看她的周斯揚對視。
她清咳兩聲,煞有其事地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書,小聲:“聽到沒,好好愛我。”
第73章 7.09/雨意
吃過飯,周斯揚把父母過來的事情告訴了夏燭,他把夏燭喝過牛奶的杯子拿走:“去見嗎,你想去我們就去,不想的話我就跟他們說你工作忙,沒有時間。”
夏燭從身旁架子裡抽了根吸管,放進自己的水杯,無意識地攪動了兩下,低頭叼著吸管喝了口。
周斯揚走過來看到,他站在夏燭身旁,抬手攏了她的後腦攬在自己懷裡:“怎麼用吸管喝水?”
知道她心裡不舒服,是無意識的動作,會這樣問隻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夏燭抬手抱住周斯揚的腰,臉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語調低低的,說不上難過,隻是略微的失落:“上次……就過生日,你還記得嗎?”
“嗯。”周斯揚幫她順了下頭發。
夏燭側臉貼在他的上衣,落眸盯著地面上的花紋:“我爸後來給我打電話說要來,我拒絕了,說我過得很好,你也很好,讓他們不用再來看我。”
“然後呢?”周斯揚溫聲問她。
夏燭搖搖頭,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然後他們就真的沒來,也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
周斯揚理解她的意思,把她的臉從懷裡託起來,垂眸瞧著她的眼睛,溫聲笑:“那我們不去見他們了?”
夏燭和周斯揚對視著,眨了眨眼睛:“……這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畢竟那是我的父母,但我卻……”她皺了下眉,找了個合適的描述,“…不想理他們。”
周斯揚彎了點腰,他眸色清淺,想哄人時眸子總是看著很溫柔:“不會,我說了是他們先對你不好的。”
夏燭斜眼看地面:“但他們生我養我…”
“所以我們也隻需要負責我們該負責的,比如幫他們養老送終,”周斯揚看著她,“按你心裡想的,不用和他們太親近,也可以和他們生氣吵架。”
夏燭看回來,忽然點頭,眨眼小聲,尋求肯定似的:“是吧是吧。”
她本身也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偶爾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做不到那個實打實的壞人,所以想得到周斯揚的肯定。
“所以要去見他們嗎?”周斯揚手蓋在她的發頂,很輕地揉搓了一下。
夏燭轉身拿杯子喝了口水,放下起身,往臥室的方向去:“去吧去吧。”
她回眸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周斯揚:“做個了斷。”
周斯揚點頭輕笑。
……
跟郭枚和夏慶元通了個電話,中午就約在他們住的酒店一樓吃飯。
夏燭和周斯揚到的時候,郭枚夫婦帶著夏姝已經在了。
沒有定包間,一樓靠窗的臺子,玻璃窗外是酒店綠化很好的後花園。
遙遠看見三人,周斯揚偏頭看了下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夏燭的妹妹五官上和她很像,但氣質不一樣。
夏燭有點像那種打不死的小強,除卻最開始遇見時她哭的那兩次外,大多時候她表現出的都是具有旺盛生命力的那面,無論遇到什麼事,什麼困難,她都坦然面對,積極解決。
但夏姝不一樣,半低著頭,眉間雖然沒有擰起,但就是給人一種淡淡不悅感,仿佛她對這個世界和周圍人都有濃濃的不滿。
走到地方坐下,郭枚把菜單移過來,看了周斯揚一眼,再見,還是覺得男人身上的壓迫感有些強。
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解釋:“…剛服務員給我和你爸的,讓點菜。”
夏慶元作為一個男人,平時和兩個女兒的交流都不多,此時皺著眉,不知道怎麼跟夏燭和周斯揚講話。
猶豫了兩秒,他把郭枚往前遞的菜單移了移,推到夏燭手裡,眉心依舊皺著,問周斯揚:“姓周是嗎?”
“周斯揚。”周斯揚再次自我介紹。
女兒偷偷領證,沒跟家裡說,夏慶元自然是不高興:“你們什麼時候領的證?”
周斯揚沒立即答,猶豫怎麼說不會讓夏燭難辦,正要開口說一個短點的時間,旁邊低頭看菜單的夏燭出聲了。
“半年前。”她回答。
“半年前??”夏慶元沒想到已經這麼久了,“你結婚半年都不跟家裡說一聲?如果當時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
周斯揚打斷他:“叔叔,是我的問題,不關夏燭的事。”
夏慶元吸了口氣,默了兩秒,緩和情緒,沉聲:“你還當我和你媽是你的父母嗎,這麼大的事不跟家裡商量,還有你,小周,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但你要跟我女兒結婚,難道不應該提前跟我們說一聲……”
“我怎麼跟你們說,”夏燭把菜單合上,抬頭,她語調不高,但聲音平穩,沒有任何示弱的跡象,“你們每次打電話說要來,我都提前準備好了要去接你們,買好了東西,但你們三番兩次有事,都沒有來成。”
郭枚尷尬,解釋:“當時小姝在醫院……”
夏燭打斷,接口:“我沒有怪過你們,所以你們在這件事上,也沒有理由埋怨我。”
周斯揚坐在一旁,沒有介入他們之間的談話,隻是跟服務生確認好夏燭選好的菜,加了兩道她可能會喜歡的糕點。
是夏燭的父母,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出言指責。
一頓飯吃得並不愉快,夏燭態度冷淡,夏慶元還有氣沒消,郭枚則是不尷不尬地想打圓場,但心裡也覺得愧對大女兒,不知道說什麼好。
飯吃到最後,夏姝最先扔筷子:“我吃好了,身體不舒服,想上樓。”
郭枚抬頭看了眼對面還在吃東西的夏燭,覺得不合適,低聲道:“你姐姐姐夫還在,再坐一會兒…”